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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部分

大风起兮云飞扬-第1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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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过了除奸的好时机。

    毛小银、孟家来把关建节的尸首挂上北关城门楼子,贴上石敬宣现写的除奸告示。张海新对景志刚道:“景三哥!这马你们牵回去,我不跟你们去梁寨了。冯剑是俺海贵哥的干闺女婿!海贵哥的干闺女叫邵盼头抓走了,还知不道咋样呢,我得赶回去看看。”景志刚奋然道:“冯剑的事,就是俺‘两股会’的事!弟兄们别慌回去,跟张海新到阎陈庄去救冯剑的媳妇!救出人后,再回梁寨不晚。”毛小银看了张海新一眼,走到景志刚跟前,低声道:“冯剑的媳妇?问问她是谁呀!”景志刚恍然大悟,迷惘道:“是……是呀!他媳妇是谁?”张海新道:“姓艾!叫艾凤玲!”景志刚微微色变,半晌才道:“男人娶三妻四妾,自古都有!只是这姓艾的女人和‘两股会’有点过节。海新兄弟,咱们就此分手吧!以后冯剑有事,叫他别忘了两股会的弟兄。”带着“两股会”的人马,迅速往丰县梁寨集退去。张海新愣了半晌,实在猜测不透艾凤玲咋跟“两股会”有了过节。

    “两股会”扬眉吐气,一举端了保安团的老巢,大胜而归。路上,石敬宣凑到章老三跟前,心有余悸:“老章!幸亏听了你的话呀!”章老三道:“孙子兵法有:‘庙算胜者,则胜多也。庙算不胜者,则胜少也’;‘激水之疾,至于漂石者,势也!鸷鸟之疾,至于毁折者,节也’!王国汉、郭瘸子率保安团随鬼子清剿南阳岛,鲁南县空虚,正好偷袭。咱们士气高昂,正如决口的湍流,俯冲的鸷鸟,偷袭稳操胜券——算卦占卜,也就这么回事,不能相信,也不能忒当真呀!石军师!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石敬宣擦试了把头上的冷汗,连连点头。

    张海新离了鲁南县,出北关一路行进,晌午时分,来到王寨集。刚过王寨,只见对面开来十几辆汽车,满载鬼子和伪军!车轮碾压积雪,轰轰隆隆地往南飞驰。张海新暗吃一惊,思忖:“鬼子咋这么快就回来了?难道把南阳岛剿灭了?”忐忑不安。躲在一边,待鬼子汽车开过,张海新才紧一步慢一步往家里赶去。过了顺河木桥,早看到一股黑烟冲天而起,在冬日的天空里显得极为乍眼。张海新心中惴惴:鬼子又烧了谁家?伤人没有?他们欠中国人的血债忒多了,真是作恶多端!再仔细一看,黑烟却是从阎陈庄而起,叫他迷惑不解。按说“兔子不吃窝边草”!邵盼头怎会叫日本人拿阎陈庄开刀?这到底是咋回事?

    张海新不回苏庄,却朝阎陈庄走去。刚拐过弯,迎面过来一人,竟是杨长岭!张海新急急问道:“长岭!这是谁家失火了?”杨长岭既兴奋又胆怯:“海新叔!你还知不道吧?鬼子把阎陈庄邵盼头家一把火烧了!”张海新瞠目结舌,抑制不住心中的兴奋,惊喜道:“是他家呀?真是老天有眼!鬼子咋把他家给烧了?”杨长岭左顾右盼,神秘道:“说起来蹊跷!到河堤下避风的地方,我给你慢慢细拉!”两人直奔河堤。到了河堤下,两人各搬一块坷垃坐下,张海新催促道:“你快说吧:到底是咋回事?”杨长岭道:“还得从前天说起……”

    且说,冯剑呆在床下,见邵家戒备森严,竟然无法脱身,更谈不上去营救艾凤玲了!好在邵盼头虽在屋内睡觉,并没想到屋内藏有敌人,只是奇怪:点心莫明其妙地失踪!茶瓶里的热水被人偷喝,而且,屋里还弥漫着一股骚臭。点心虽说失踪,他只是猜测屋里进了老鼠,茶瓶里的热水则怀疑是老绵羊喝了。也是他最近凡事不顺,美貌的女人离去,整夜孤寂难捱。屋内已搜查无数遍,他做梦也想不到冯剑会藏在床下。冯剑知道姐姐没死,心里兴奋了一阵,但一想到姐姐被卖到那种地方,生不如死,对邵盼头的恨意更浓。邵盼头见家丁又空守一夜,也感心灰意冷,天刚放亮,便返回屋里,倒床上呼呼大睡。

 第二十四章 征剿 (五)

    冯剑见他熟睡,从床下悄悄钻出。/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他瞪着血红的两眼,飕地从腰间拔出七星匕首,往邵盼头当胸刺去。就在这紧要关头,邵盼头突然梦呓道:“给我把当院围住,别叫冯剑跑了。”冯剑一惊,登时吓出一身冷汗,匕首悬在半空,刺不下去:不能杀呀,虽说此时能杀死仇人,给姐姐报了大仇,但外面包围重重,自已无法脱身!得不偿失,还是救艾凤玲要紧。这些年来,他经历磨难,知道此时不能惊动敌人,只有忍耐。“小不忍则乱大谋”!“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自我安慰:冯剑!忍了吧,以后还有杀他的机会。虽心不甘,也只好按压下心头的刻骨仇恨,收起匕首,望着在床上睡觉的邵盼头,眼里喷出怒火。

    冯剑藏在床下,好在有点心吃,有开水喝,只是大小便不好处理,只能撒在屋里。好在是在冬天,骚臭味不大,两个冤家对头倒相安无事!邵盼头睡了一天,方才醒来。天刚擦黑,邵盼头设下埋伏,又空守一夜,没拿住刺客。天刚蒙蒙亮,邵盼头沮丧回屋,一头扎倒在床上,拉被就睡。刚刚躺下,老绵羊推门进来,叫道:“邵东家!皇军从南四湖撤回来了。”邵盼头大吃一惊,霍地坐起身来:“才走一天,咋这么快就回来了?”冯剑暗喜:“到底是倩靓她们有智有谋;看来张海新找到了‘两股会’!两面夹击,鬼子撑不住了!”老绵羊也是茫然:“我也知不道!刚才在大门口,见一溜汽车从张口开过来了。”邵盼头慌忙下床穿鞋,就往外走,边走边诧异道:“到底是咋回事!”老绵羊脚不沾地、屁颠颠地跟在身后,讨好道:“皇军回来了,知不道还在咱这里吃饭不?”

    邵盼头匆匆出门,果然见一辆接一辆的汽车从张口碾着积雪轰隆隆地开过来了,那辆吉普车到了邵家门口,便停了下来。须臾,一个六十多岁的矮个老鬼子阴沉着脸从车上下来。这老鬼子脸上有一深紫色刀疤,瘦削身材,走路象个老娘们!邵盼头暗吃一惊,心道:“这太君好象在哪儿见过!”正踌躇,那老鬼子来到邵盼头面前,母猪眼阴森森地望着他!邵盼头赶忙上前,满脸堆笑,点头哈腰道:“太君回来了?”那老鬼子面无表情,径直走进邵家大院。邵盼头碰了个软钉子,更是紧张。见王国汉、郭瘸子跟在老鬼子身后,也走进院来,邵盼头又赶紧招呼道:“王县长!”王国汉尴尬一笑,慌忙道:“好!好!”极不自然!郭瘸子斜睨了他一眼,调侃道:“邵东家!你那羊肉炖白菜味道不错,皇军要带你到日本开饭馆呢!准能赚大钱呀!”奸笑一声,跟在老鬼子身后进了大院。邵盼头见他说话阴阳怪气,心里不由一颤,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郭瘸子见他愣神,不耐烦道:“邵东家!你也进来吧。”邵盼头不知福祸,战战兢兢地进了院子。原来日本兵耀武扬威,前去征剿南阳岛,刚来到湖边,全体二百多鬼子、伪军全都拉了肚子。佐佐木太君大发雷霆,转头返回阎陈庄,找邵盼头算帐。

    冯剑见邵盼头出去了,也从床下爬出,凑到窗前偷窥。老鬼子带着王国汉、郭瘸子走进院子,冯剑一见佐佐木,心里也是一振:这老鬼子咋看着面熟?象在哪儿见过?再看老鬼子身后,跟着小人得志、趾高气扬的郭瘸子和脸色苍白、战战兢兢的王国汉!冯剑更是不解,心道:“王国汉这狗日的咋了?象个霜打的茄子?”正暗暗猜疑,突然人影一闪,象是有人进来。冯剑吃了一惊,见往床下躲已来不及了。说时迟、那时快,冯剑见身旁有个衣柜,顾不得多想,打开钻了进去。刚刚掩上衣柜,只听屋门“吱呀”一声,有人闯了进来。冯剑从柜门缝隙中一看,不禁大吃一惊:来人竟是管家范清宇!范清宇一脸惊慌,直奔衣柜而来。冯剑大惊,脑海里闪念:“这下子完了!”

    范清宇走近衣柜,并不开衣柜门,却拚命挪开衣柜,钻了进去,又从里面把衣柜掩上。冯剑大奇:“难道这里暗藏机关?是个地道洞口?”听听再无动静,冯剑便从衣柜里钻出,试着把衣柜挪开,果见衣柜下靠墙边有个黑乎乎的洞口,阴森森的,深不可测。更叫他惊奇的是:洞口旁的墙上竟也写着一行小字,正是他再熟悉不过,汉高祖刘邦的《大风歌》!冯剑疑窦顿生:范清宇吓成这样,到底因为啥事?邵盼头屋里有地洞入口,范清宇是咋知道的?鬼子汉奸来到邵家,正是用人的时候,范清宇是管家,不去照应鬼子、汉奸!躲藏起来干啥?正当他百思不解,突然有人骂道:“混蛋东西!你一点也不老实。”冯剑凑到窗前,探头一看,郭瘸子正训斥邵盼头,更是莫明其妙,心道:“郭瘸子比王国汉还横!太阳咋从西边出来了?”正疑惑,更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郭瘸子翻眼瞪着王国汉,幸灾乐祸道:“破坏‘大东亚共荣’!要追查到底……”再看王国汉,竟然面如死灰,瑟瑟发抖。

    郭瘸子狐假虎威,把邵盼头骂了一顿,凑到佐佐木跟前谄媚道:“太君!外头忒冷,上屋里坐下。”佐佐木转身进屋来了。冯剑见佐佐木和邵盼头、郭瘸子、王国汉就要进屋,赶紧钻入衣柜,屏息静气,从柜门缝中朝外窥视。那老鬼子进了屋,大模大样地往太师椅上一坐,脸上紫红色的刀疤不自然地抖动着,母猪眼里闪着寒光,令人生畏。郭瘸子往佐佐木身旁一站,挺着肚子喝道:“老邵!说说吧,这到底是咋回事?”

    邵盼头喉结急速地上下滚动,脸色苍白,哭丧着脸解释道:“郭县长!我说得全是实话,现宰的活山羊,自家窖藏的白菜,您就是再借给我一个胆子,我也不敢捣皇军的鬼呀!你问问王县长!他知道我的为人!我是皇军的忠实朋友,是支持‘大东亚共荣’、建立“王道乐土”的!”说着,把脸转向王国汉!诚惶诚恐,求他添句好言。王国汉见他点到自已,硬着头皮,讪笑道:“是的!邵东家是大大的良民!是不会捣鬼的!肯定是土八路的**员干的!”

    佐佐木母猪眼一瞪,突然操着生硬的中国话问道:“党员?谁的党员?”邵盼头一听,赶紧应道:“我的!是我的!是我的‘当院’呀!”由于紧张,加上佐佐木中国话说得不标准,邵盼头把“谁的党员”听成了“谁的当院”!而苏皖北、鲁南、豫东一带方言,正是把院落说成“当院”!佐佐木顿时如临大敌,两个母猪眼瞪得滚圆,死死盯住邵盼头,阴森森地喝问道:“你的‘党员’?你们的‘组织’?”邵盼头由于紧张,又没听懂,不由急出一身冷汗。他把求助的目光投向王国汉!王国汉刚要说话,那老鬼子目光冷冷扫过,突然指点着王国汉!厉声骂道:“八格牙路!你的,是‘党员’的总后台!老实的站好,说话的不要!”吓得王国汉垂目低头,战战兢兢,不敢吭声。

    邵盼头身处险境,谁也指望不上,紧张地思索对策。突然,他脑袋里灵光一闪,顿时醒悟:“轴子!轴子!我的娘也,原来太君想吃烙馍呀!”原来“轴(zu)子”是当地一种烙馍用的木制工具,两头尖中间粗,多用枣木制成。用轴子把面团烙成薄饼,在铁鏊子上烫熟,卷上大葱吃,是很好吃的一种面食。也有一种物件,同样用木棍做成,两头一般粗,专擀面条、面叶,俗称“擀面杖”!邵盼头拭拭脸上的冷汗,连声叫道:“‘轴子’?有啊!有啊!皇军想吃烙馍!咱这就烙,这就烙。”扭头叫道:“范管家!范管家!”喊了几声,竟无人应声。邵盼头找不到范清宇,更是慌忙,吩咐老绵羊:“快去找陈保长!安排人手烙馍,皇军想吃烙馍了。”老绵羊见佐佐木、郭瘸子恶声恶语,象是审问邵盼头,也吓得心惊胆颤。一听吩咐,不敢怠慢,急忙跑去了。邵盼头更是把家中的男女老少全叫过来,支上案板、铁鏊子,男人们烧火,女人们和面,慌忙烙起馍来,一时邵家大院黑烟四起,火舌乱窜。

    佐佐木走出屋门,两只母猪眼望着这一切,莫明其妙。他叫过邵盼头,又问道:“你们的‘组织’?”邵盼头点头哈腰道:“太君先坐下喝茶,烙馍马上就好。”老鬼子怒不可遏,甩手给了他一个耳光,大喝道:“你们的组织?”邵盼头捂着脸,愣愣地望着面目狰狞、扭曲变形的佐佐木,才意识到理解错了,鬼子不是要吃烙馍,而是找什么“组织!”脑袋里顿时一片空白。老鬼子脸上的刀疤闪着暗紫色的冷光,显得更加阴森、可怕。须臾,佐佐木把清瘦短促的手掌一挥,骂道:“邵盼头!良心大大地坏了。”鬼子宪兵一拥而上,把邵盼头掀翻在地,围着拳打脚踢。不一会,便把他打得奄奄一息,昏死过去。更有鬼子踢翻铁鏊子,在邵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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