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手是怎样炼成的-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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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卫生间的门，我看见钱兵这家伙装模作样地在洗手，一边拿眼睛瞄着门口。看见是我，他显得意外地一愣，随即会心地说：“怎么，熬不住了？”
我面无表情，竖起耳朵，装着听不清的模样，大声地回应他：“你说什么？跳不动了？你跳舞了……”
“你……”钱兵这小子倒是被我糊弄住了，以为我的耳朵真的被外面震耳欲聋的声音弄失聪了。“你小子，聋了？”
“什么？你儿子死了？”我大声地说，脸上一本正经的。“你有儿子了？”
“你儿子才死了呢。”钱兵被我弄的火了。“你小子别装聋作哑的，我知道你来忙里偷闲，咱们是心知肚明，谁也别说谁。你来我出去，要不然外面少人忙团团转了。”说着，他在烘手机下烘了烘手，出去了。
看来这小子倒也不笨。有些事情就是这样，大家心知肚明就行，不用说出来，说出来那是坏了规矩。这叫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大家可以轮流借着方便的名义来透口气，但是绝对不能说出去，大张旗鼓地说，“咱们轮流去那儿休息”，有哪个条例规定上班时间可以去休息的呢？
那条例上写的清清楚楚，“不许擅自离岗，尽量减少方便次数，每次不得超过二分钟……”
二分钟也就够透口气的时间。要是真正来个大的，超时就要扣奖金扣工资。
钱兵一离开，我就钻进小隔间里。坐在马桶上，那才叫舒服。一边还得看着手表，不要超时。一分半钟的时候，站起来放水，出小隔间。在水龙头下洗手。“乒”的一声，门被推开，我以为又是哪位熬不住的来忙里偷闲了，抬头看见是一陌生的女人。她脸色红润，走路歪歪倒倒的。
“女人怎么跑这里面来了？这可是男士专用的卫生间。”吓我一跳。
她嘴里还哼着“我要飞……”。我闻到一股酒精味，看来这位喝多了。
“小姐”，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对她说。“你走错了，这里是男士的卫生间……”
“小妹妹，你别骗我了”，她迷着眼睛，挥了挥手说。“男士用的，那你在这里干吗？”
晕倒！我成小妹妹了。看来再说下去，也是白费时间。要想把她请出去，首先解释我不是“小妹妹”，而是“小弟弟”，因为我是“小弟弟”，所以她不能进来。多麻烦的一件事情。问题是不等我解释，她已经进入我刚刚出来的小隔间里，轻松自在地“方便”了。
我只得赶紧逃出去，免得面对这种尴尬的场面。
我们服务生一共十几位，按照分工和楼层分配下去。可是忙起来的时候感觉就是再来十几个人也忙不过来。特别是大堂，由于顾客相对集中，更是忙的不可开交。开业当天一直忙到凌晨三点以后方才息下来。那时人人筋疲力尽，大脑一片空白，恨不能立刻躺在地下就睡。可是大堂经理却让我们集中起来。大家很不情愿地集中在一起，一边等候经理，一边交流今天的经验。女孩们交流更多的是今天被谁谁摸了屁股，自己受了委屈。娇气的王亚琴说着说着竟然流眼泪了。倒是马艳丽不屑地说：“他碰我一下，我就在他脚上狠狠地踩了一脚。连着说了几声‘对不起’……”其实不仅仅是他们女孩被骚扰，就是我也被人有意无意地“碰”了几下屁股。当时人多，也不好张扬，再说又是男人，这种事情倒也不方便说出去。我们几个男人凑在一起，平时的话匣子钱兵这时倒没有说话，不知道是还在生我的气，还是累的够呛。倒是小胡子李相龙津津乐道地说着自己今天的辉煌战绩，仅仅第一天，一个晚上，他就交了几个“女朋友”，人家都给他留下了名片或者电话。看着他眉飞色舞地说着自己的辉煌战绩，再看看女孩那边愁眉苦脸的，不由得想到“几家欢喜几家愁”。
刘经理很快出现了，她风采依旧，一点看不出累的样子，事实上她和我们一样忙到现在。真不知道她是如何调节的。她开门见山地说：“大家辛苦了，我代表公司管理层向你们表示感谢。今天大家的表现非常出色，希望你们在今后的工作中持之以恒地坚持下去。现在向大家每个人奉送一份红包，祝我们的事业红红火火，大家共同兴旺发达。大家都已经很累了，早点休息吧。”
手里握着红包，每个人的心情顿时不一样起来。就仿佛刚刚还瘪瘪的气球一下子充满了气，充满了动力。笑容掩盖了疲惫的倦容。第一次上班第一天就拿到红包，我的心中竟然有一种幸福的感觉，自己的选择是对的，自己的努力和付出立刻得到了回报，你说还有比这更让人激动的吗。与此相比，刚刚的疲惫，受到的委屈，又算得了什么呢。“红包红包，我爱你。”
当你对一件事情倾注心血和精力的时候，不管你有意还是无意，都将会对它产生一种感情，引导你去认识发现新的支撑点。我在夜总会的工作就是如此。短短的一个月，让我们熟悉了自己的岗位，也和周围的人彼此相识，让自己从一个陌生人渐渐融入到这个圈子里。
神经质的DJ余强，他整天一付鱼泡眼，严重失眠的样子，因此大家叫他“鱼眼”。他的音乐充满了一种歇斯底里的情绪，听得出他是“野狼乐队”的忠实“粉丝”。在开业庆典的当天请到的野狼乐队在这里演出了三天，也赚足了人气和银子。满以为野狼走了，也带走了他们的“狼嚎”，可是鱼眼让这“狼嚎”继续回荡在歌舞厅里，与群狼共舞。
他人本身倒是沉默寡言，可能由于长期呆在大音量的环境中，耳朵有点背，因此也使得他更不愿意和人交往。基本上是见面点点头，打个招呼。上班时候，一直呆在调音室里。
调酒师陈浩泉，绝对算得上一个另类的人。他说自己不是在用手调酒，而是在用心调酒。这两者的差别就如同工匠和艺术家的区别。前者调出来的酒只是“工具”，而后者调出来酒的是“艺术品”。而且作为一个调酒艺术家，他追求的是“完美”，但是世事往往不完美，因此他一直在寻找着灵感。
他的奇妙之处不在于“工具”与“艺术品”的区分，而是他创造性地把酒区分为各种女人。“楚楚动人”：清纯的少女，一眼就可以看出她还是一个**，所以楚楚动人，应该改为“处（女）处（女）动人”。成熟风韵的少妇，风情万种的晴富，衣着华丽的、浓妆艳抹的、清秀可人的；历经沧桑的老妇人，会调情的女人、害羞的女人、古板的女人、温柔的女人，还定下了年龄……
每当下班前的最后时刻，我们几个男人会集中到吧台，一边听陈浩泉的高论，一边品尝他精心调制的一小杯酒。只能是一小杯，要不然公司会炒了大家的鱿鱼。这还是耗子用省下来的酒调制的。我们都说耗子偷油，这个“耗子”偷酒喝。
本来我是不喝酒的，但在这种情形下，你不喝酒就是不给耗子面子，人家可是冒着风险，给大家品尝的。说实话他的“艺术品”喝到我的肚子里实在是浪费，应了“对牛弹琴”那句老话。而且对于女人的认识，我实在是毫无经验，只有李相龙之类经验丰富的人才能深刻地体会到。在我的眼里只有小女人大女人老女人之分。假如说出来恐怕耗子会拒绝让我喝他的“艺术品”，也会排除我出这个小圈子。这岂不是说我被“边缘化”，在这个男人本来就少的地方，我一旦被排除出这个小圈子，还能到哪去？投入女人的圈子？想都不用想。
第九章
人说“隔行如隔山”，您甭说，我还真长见识了。第一天就有被保安架出去的，喝醉酒的，也有闹事的被咱们的“彪哥”修理的服服帖帖的。事实上，没几天“彪哥”的名声，人称“铁板”，就已经在城里的黑白道上传开了。大家都知道“凯旋门”的彪哥，要想来凯旋门找茬，事先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人家彪哥可是获得特别军功章的“特种兵”，相当于美国的绿色贝雷帽。尽管知道彪哥的身份特殊，但是没想到他竟然是中国的“绿色贝雷帽”，这倒也让我们对他另眼相看。这样的特殊人物如今与我们共事，而且我们算起来还是他的弟子，你说能不让我们兴奋。要是有人再对你动手动脚的时候，你说一声“彪哥”你认识不？那是我师傅。对方也得考虑一下，你正好乘机摆脱对方的纠缠。
彪哥不是随便出手的，仅仅他手下的狗熊保安们，已经够那些混混受的了。狗熊保安才是彪哥真正的弟子，有名的是“四大金刚”。“铁金刚”宋希，一身横肉，可轻松一拳击碎一张餐桌；“铜金刚”王猛，可在一分钟内连续击打400拳，虎虎生风；“锁金刚”张震，擒拿格斗好手，曾见他不经意间一下子制住五名闹事的混混，每个人的肘关节脱节，毫无争斗之力；“魔金刚”齐达，在保安里算是身材比较矮的一个，但是他的拿手绝活在他的手上，一双手能够变幻出各种玩意儿。原先是魔术师的他不知怎么跑来当保安了，倒是他时常给我们表演个小魔术助兴。
不入一行，不知一方。当你住在高楼大厦里，出入写字楼的时候，不会知道、了解那些居住在城市垃圾山的人们的生活。一旦入行了，你就会或多或少地了解到关于本行业的事情。像黑道上“霸王林”、“黑风会”、“青龙门”，每天游荡在我们这里的风尘女子们，出入寻欢作乐的豪客们，是他们一起共同构成了我们的生活。这在以前对我来说，根本无法了解的东西，现在已经成为我的日常生活。
自从夜总会开业以来，就有一批天天泡在这里的小姐们，几乎和我们一样的时间上班下班。刚好我们这儿不属于哪一帮派，因此也可以说是各自都能在这儿凭本事吃饭。我们内部人员戏称她们是我们的“编外员工”。这些人有她们自己的组织分工，她们的存在也无形中增加了夜总会的吸引力和收入。所以夜总会也乐得“容纳”她们，但是有个约定俗成的规矩，估计也是和上面的老板商量过的，不能在夜总会里做“出格”的事情。跳跳舞唱唱歌，搂搂抱抱，没有人干涉你，政府也不好制止正常的娱乐。可是“出格”的行为，一旦在夜总会发生被查处，那面临的可就是严厉的惩罚，最终损害的还是“经济利益”。所以“出格”的事情一般都在夜总会之外发生交易。但是也有例外的。
白哥，我们这片的片儿警，自从我们这儿开业以后，他经常来转转。开始我们还以为是工作需要，亦或老板有能耐找这么一个挡箭牌来，罩着场子。后来，发现不是那回事儿。原来白哥经常来就找小姐逗乐儿。那还是我们这儿头牌：小敏。小敏是我们这儿坐台小姐，是“陈姐”的手下。这“陈姐”是东北人，有股子豪爽劲儿。手下带了几个小姐，与我们一样处于事业的上升期。白哥相中了小敏，三天两头前来献殷勤。以白哥的身份，那是谁也不敢得罪的。只要白哥来了，小敏总能陪伴左右。两个人开包间，共度欢乐。
但是小敏是小姐，人家出来混饭吃的，不能仅仅依靠你白哥一个人过活吧。加上小敏容貌出众，背地里我们都称她为我们这儿的头牌，因此朝三暮四，迎来送往，这是人家工作。可是白哥不知怎么着，动了真情，还是自己想独占鳌头，看见小敏陪着别人，就有脾气。一些不知情的人，有时候和白哥就起了冲突。白哥仗着自己的身份，对人吆五喝六的。你想来我们这地儿的主子，哪个是省油的灯？不是钱多就是大权在握，最差的也是街头混饭吃的。真正的平头老百姓也就老老实实呆家里看电视去了。
刚开始，白哥对人发脾气的时候，人家还搞不懂他是哪路神仙。因为我们的保安们，看到白哥发脾气就赶快过来劝解，怕他把事情闹大，大家都下不了台。害的最后小敏也躲着他了。白哥这回真的恼了。但是小敏躲着他，他也没有办法。
白哥天天来，看不到小敏，追问“陈姐”。陈姐什么人，把话儿推得一干二净，说她回老家去了，她家里的妹妹得了白血病，治疗费几十万，人家不得以出来赚钱为妹妹治病的。现在被你一搅和，走了。“这人又不是卖给我的，她爱上哪儿去哪儿，我总不能拿绳子拴住她。这种违法的事情，我们这样的老实人是不会做的。白警官。”白哥只能恨得咬牙切齿，却没有办法。
这样过了一段时间，白哥也不再天天找来我们这儿找小敏了。我们都以为他经过了“断奶期”，现在已经痊愈了。大家渐渐地对他淡忘的时候，小敏又出现了。避过风头的小敏，现在愈发地迷人。而且现在身边陪伴着一位翩翩佳公子，身上名牌服饰，高档手表，出入高级跑车。看来她钓上了一条大鱼，自己身上也是金光闪闪的首饰，赢得了无数羡慕、嫉妒的目光。
这天小敏陪着佳公子在舞池中央的舞台上共唱一曲《老鼠爱大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