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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部分

锦医卫-第153部分

小说: 锦医卫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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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万历年朝廷各项礼制规章已经近乎废弛,大多数文官都乘轿子了,然而当年的风气还是有所残留,像贵介王孙们就是武的骑马,文的坐车,视乘轿为fu孺老弱、民间商贾所为。

南京城里头论骑马”以徐辛夷的照夜yu狮子和后来送给秦林的踏雪乌睢最好,论坐车,就是王士棋的牺马曲辕车最佳。

秦林不咸不淡的点点头,对王士祺的车子没什么兴趣,他是锦衣卫的武将”外出要乘马,没什么机会坐车,便开mén见山的询问殷xiǎo姐和众位公子xiǎo姐jiāo往的详情。

王士碟来之前就从父亲口中知道了原委”这会儿也不迟疑了,直截了当的告诉秦林:“殷xiǎo姐只喜欢诗词文章”尤其喜读风huā雪月、故作shēnyin的帮些个词句”因家父提倡文章复古、言之有物,xiǎo弟的文章她可有些不以为然。她文采人物都算的上品,只可惜在南京顶儿尖儿的千金xiǎo姐群中也只能屈居中游,家里又不是什么达官显贵,区区富商而已”,”

“那么,她和哪些人关系比较好呢?”秦林迫不及待的问道。

王士祺扳着手指头挨个数:“杜shi郎的nv儿、徐学士的第二位xiǎo姐,对了,还有高翰林家的那位xiǎo姐、这个常xiǎo侯爷是最清楚不过的了。”,“嗯,有没有男人,我是问她有没有表现出特别喜欢谁的诗词?”,秦林斟酌着,本来想尽量不影响王士碟的判断,但见他没怎么听懂”干脆直说:,“我怀疑她要么是被某位心上人引you,要么是有什么隐si掌握在别人手中,被人威胁。如果是前者,能够引you这位xiǎo姐的”也只能是风流才子吧?比如,上届南京乡试的解元公顾宪成,年少有才的高攀龙,或者长相俊美的刘戡之?”,王士祺听到这话,先是眼睛鼓了出来,继而捧腹大笑:“秦、秦将军”你干脆怀疑xiǎo生得了!高攀龙、顾宪成哈哈,还有刘戡之,嗯嗯,其实xiǎo弟的嫌疑最大,真的……”

笑了一通,见秦林仍旧板着脸神sè严肃”王士祺才知道他没有开玩笑,赶紧讪讪的收住笑,有些尴尬的解释起来。

像高攀龙人虽少年而文名极盛,顾宪成家中富裕且已考中解元”刘戡之更曾谣传被江陵相国张居正青睐,王士祺则有个文坛盟主的老爹,这金陵四公子名不虚传,可不是后世那些xiǎo混混一样的所谓“四少”。

无论怎么说,这四位已是江南才子当中顶儿尖儿的人物”说夸张点就是公主下嫁还不情愿娶呢(明代驸马不能做朝官,不能纳妾”“娶妻得公主”,在顶级文人才子看来是苦差事)”怎么会和一个商贾之nv有什么纠缠?

“再说了,殷xiǎo姐眼中xiǎo弟的文章不够清丽文雅,高、顾两位则议论时政多过诗词,至于刘戡之那家伙嘛,我还记得有次诗会,他的诗被殷xiǎo姐直斥为空dong无物呢!”,王士祺喝了。茶,撇撇嘴”颇不以为然的道:“这位xiǎo姐出身商贾,却自视极高,目无余子,真不知道谁才能打动她的芳心奉劝秦将军还是从别的地方打听吧,xiǎo弟猜测她多半是有什么把柄被别人抓住了,被迫赴约”最终遇害。”

秦林听了这番话,顿时嘿然不语,暗道蹊跷:按照王士祺的说法,殷xiǎo姐对方华横溢的高攀龙、忧国忧民的顾宪成、文采斐然的王士骋和风流潇洒的刘戡之都没有意思,这大明朝南京城的fo都排除在外,还有谁能引you她外出赴约?

一个待嫁深闺的年轻xiǎo姐”干出mi晕丫头、深夜独自外出赴约的事情,不可不谓之疯狂,要知道这可是礼教盛行的年代呀!

“妈的,满南京谁还有这么大的魅力?莫非这个世界真的存在盅毒、情huā之类的玩意儿,可以叫nv子发疯发狂?”秦林mo着下巴,想得脑袋发胀,忍不住胡思luàn想起来。

王士祺却一拍大tui,高声叫道:“有了”一安是这人!”,秦林大鼻”连忙问究竟是谁。

“此人年纪虽轻,却有经天纬地之才,实乃我大明朝的擎天yu柱、架海金梁!他智虑周详、断案如神,能解人所不能解,善断人所不能断,而且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实是位少年英雄,连相府千金和国公之nv也见之倾心……”

王士棋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大笑起来。

秦林无语了,敢情这是说的本老人家啊。

王士祺笑够了,站起来道:“走,秦兄”反正你待在这里冥思苦想也没有助益,倒不如乘xiǎo弟的马车沿着兜一圈,说不定无意中能发现什么呢?”!。

 210章 车祸

这几日秦林冥思苦想案情,早已脑仁儿生疼,左右不过是出去散散心,便登上了王士骐的马车。//

驷马曲辕车果然平稳而舒适,铺着的织绒坐垫柔软得像少nv的肌肤,四面挂着厚厚的锦绣夹棉车帘,马车奔驰时叫人感觉如同钝刀割脸的寒风就被隔绝在了外面,再加上两只xiǎo巧玲珑的暖炉,车外寒风凛冽,车内却温暖如chun。

拉车的四匹枣红马没有一根杂máo,并不多么高大雄健,胜在大xiǎo体形完全相同,简直像一个模子铸出来的。

车夫穿一身不常见的暗红sè对襟子罩甲,头戴敞檐儿风帽,足踏máo毡抓地虎,跨在车辕上头身子挺得溜直,鞭子在空中甩出个漂亮的鞭花。

啪的一声响,四匹枣红马儿就齐刷刷的xiǎo步快跑,渐渐加速,风吹得呼呼响,可秦林感觉车厢没有一般马车的颠簸,而是异乎寻常的平稳。

王士骐面有得sè:“xiǎo生这几匹马儿虽赶不上徐大xiǎo姐的照夜yu狮子和秦将军的踏雪乌骓,也是难得的良马,用来拉车又快又稳。”

北风凛冽,天sè昏暗,恐有雨雪降下,是以街面上行人极少,马车在空空dàngdàng的街道上风驰电掣,速度快得惊人,偏偏车中乘客只觉得耳边风响,眼前景物飞速后退,屁股底下却不怎么颠簸。

忽然马车的速度慢了下来,刘戡之正准备掀开车帘问问,车夫已回过头来:“公子爷,前头是刘公子的车,咱们是跟在后头,还是……”

“超过去,快给我超过去!”王士骐厌恶的看着前面那辆马车,气咻咻的坐回了车厢。

秦林掀开暖帘,从车窗往外一看,斜前方有辆装饰华贵的马车,也是四匹好马拉着,四角儿上挂着xiǎo官衔灯笼,刑部侍郎四个白底黑字分外清楚,便知道是刘一儒家的马车,而车夫所称的刘公子,必是刘戡之无疑了。

顾宪成、王士骐、刘戡之和高攀龙并称金陵四公子,jiāo情不浅,所以车夫问是不是跟在后面。

殊不知自从赴扬州向秦林报信,王士骐就已疏远这几位志大才疏的朋友,今天听父亲提到和刘一儒翻脸的事情,更加痛恨刘家父子,这会儿见面已是怒不可遏,怎么可能跟在对方后面故示谦逊?

车夫不知公子爷哪儿来的这么大火气,也管不到许多,鞭花一抖,赛如炸了个鞭炮,四匹枣红马儿立时加速狂奔,拖着马车飞驰。

“喂、喂,”秦林还没习惯坐马车,突然的加速叫他身子一歪,赶紧抓住扶手稳住身形,心说这已算严重超速行驶了吧?

与此同时,刘戡之正拥着一身装饰着孔雀翎máo的貂裘坐在车中,手里头把玩着一只通天花纹犀角,将银杯中美酒饮下,低声yin道:“掌中惊看,隆颅犀角,黛抹朱妆。最堪欢处,灵椿未老,丹桂先芳……”

正在孤芳自赏,忽然隆隆的马蹄声和车轮声响起,揭开窗帘一看,便是王士骐的马车呼啸而过。

方才还斯文儒雅的刘戡之,忽然就变了脸sè,将银杯狠狠的砸了过去,又一叠声的催促车夫:“怎么回事?追上去,给我追上去!王士骐,背友求荣的混账东西,狗入的王八蛋……”

一连串尖刻恶毒连妓院老鸨听了都佩服不已的脏话,从刘公子刚才还在yin诵诗词的嘴里喷涌而出,幸好金陵城中为之倾心的那些佳人xiǎo姐们没有见到这一幕,否则一定会痛骂自己瞎了眼睛。

王士骐痛恨刘家父子,刘戡之何尝不深恨对方?

大明朝到了万历年间,文官通过mén生老师、房师座师、同年同学、同乡同榜等关系结成了纠缠不清的人情网络,这世上就再没有不透风的墙。

像王世贞串通黄敬斋扣留王本固参奏本章,王士骐通知秦林回金陵的事儿,可以瞒得了一天两天,但无论如何也瞒不了一辈子,刘一儒这种级数的官员,只要用心打听,就不会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王本固被秦林揍得鼻青脸肿,偏偏都察院那边风平làng静像根本没发生一样,谁不奇怪里头的道道?刘一儒自然要打听到底,这一打听嘛就把王世贞父子的事儿刨出来了。

得知王世贞倒向张居正,刘一儒、刘戡之自然切齿痛骂他“奴颜媚骨”、“钻营无耻”,这也是刘一儒非得把案情往白莲教攀扯、与王世贞彻底决裂的原因之一。

刘戡之已经知道早晨他老爹已和王世贞撕破了脸,现在对王士骐当然不会留面子。

当的一声,银酒杯砸在了驷马曲辕车的侧面,溅出的酒液撒了几滴在王士骐脸上。

刘家的马车也开始加速,两车并驾齐驱,在宽阔的大街上风驰电掣。

秦林从未乘过马车,起初还没什么,这会儿跑快了免不得有些儿头晕,见状连忙喊道:“王公子不可!快停车,这大街上……”

金陵四公子都是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虽然满腹诗词文章,其实傲气自负得紧,王士骐本来挺尊重秦林的,可这会儿公子哥儿脾气被激了上来,哪里还听秦林的话?反倒吩咐车夫加快速度,一定要把刘戡之抛在后面吃屁。

“驾、驾!”车夫不是甩着鞭花,而是直接将鞭子chou在枣红马儿身上。

那四匹枣红马儿并不怎么高大神骏,其实亦是价值千金的良驹,平日里甩个鞭花就要奔驰如飞,这会儿鞭子直接打在屁股上,西律律一阵叫唤,四匹马十六条腿儿赛如风车也似,速度快得惊人。

刘戡之那边驾车的也是名马香车,与王士骐的驷马曲辕车相比也差不多,车夫受命疾驰,两驾马车你追我赶,把南京城朱雀大街当作了赛车场。

幸好天sè昏暗、雨雪在即,街面上行人极少,否则他们这么疯跑,还不知要酿成什么灾祸呢!

王士骐正在得意,忽然感觉身子被提了起来——原来是秦林揪着他衣领,一脸的凶神恶煞:“再不停车,老子把你扔出去!”

王士骐吓了一大跳,看秦林样子不像说笑,赶紧叫车夫降低速度。

“哈哈哈哈!”刘戡之大笑着超到了前头。

就在此时,变故陡生!

前头路面上不知什么人打翻了一地的菜油,几个五城兵马司的兵丁正拿沙土掩盖、清扫,看见这边马车飞也似的跑过来,赶紧往路边让。

刘家车夫发现了异状,赶紧嘴里“吁——”的一声喊,想把马车停下来。

可为了赛车,前头把速度提得太快,哪里就能立刻停住?虽然速度稍微降低了些,到底还是驶到泼了菜油的路面上。

拉车骏马的四蹄立时打滑,可怜的马儿保持不了平衡,后面拉着的车厢也跟着歪倒,电光火石之间整辆马车就像喝醉了酒一样,歪歪倒倒的朝街边房屋冲过去。

轰然大响,马车撞上了房屋……

嘶——王士骐的马车已停了下来,正巧看见这一幕,他吓得不轻,一张俊脸变得纸白,发热的头脑也清醒了:若不是秦林强令他把车停下来,出事的除了刘戡之,还得搭上他王士骐了!

“祝刘公子早升西天极乐世界,”秦林双手合十朝着车祸地点拜了拜,只不过这家伙嬉皮笑脸的,殊无诚意。

刘戡之没死。

秦林和王士骐赶过去的时候,那几个五城兵马司的兵丁已屁滚niào流的展开救援,只见马车里头零零碎碎的东西撞得稀巴烂,什么yu佩、珊瑚树、犀角,许多价值不菲的宝贝通通倒了大霉,变成了碎片。

刘戡之灰头土脸的被扒拉出来,俊美的脸蛋儿撞得鼻青脸肿,实在狼狈之极。

五城兵马司的人知道这是侍郎公子,等闲得罪不起的,忙替他rou太阳xue、掐人中,不一会儿便苏醒过来。

幸好车夫发现得早,提前降低了速度,否则刘戡之这条xiǎo命就算完蛋了。

车厢里头的刘公子没有大碍,车辕上跨坐的车夫却受伤不轻,一只手臂软趴趴的吊着,满脸都是血,还要跪在地上朝着自家公子爷连连磕头:“xiǎo的该死,xiǎo的伤了公子爷……”

秦林和王士骐抄着手站在旁边,一边看一边嘻嘻的笑,典型的幸灾乐祸啊!

刘戡之恼羞成怒,伸手就朝五城兵马司的几个兵脸上来了顿耳光,噼里啪啦的扇得山响,接下来又咚的一脚踢在车夫胸口,把这可怜人踢得四仰八叉。

秦林看得直摇头,原来饱读诗书的公子,在这种时候也是蛮不讲理的呀,和恶霸有什么区别?像刘戡之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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