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国度-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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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齐并不急，如果要赶时间，他可以随时离队。现在离预定的时间还早，这样的前进速度正好。
看着利索穿梭于树木间的士兵，那些身影熟悉，又模糊。至少，他们不必担心危险了吧。
阿齐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妮娜禁不住笑起来，银铃般的笑声给静谧的树林增添了几分生气。
没有生火，是怕两个山头外的敌人注意到。虽然布下了隐秘的结界，屏蔽任何光线和声音，还是稳妥一点好。南方的冬季没有明显的区别，稍微有点凉爽，这里的人也不在乎。
“真的有么，你胡编的吧？”妮娜不相信问道。
“是真的啦。我可以发誓。”
“就算是真的，也只能说人类的女子没有男人那么坏啦。”
“不是啊，”看到妮娜曲解了意思，阿齐忙不迭解释道，“这个故事说明精灵是可以和人类真心相爱的。你明白了么？”
“但是只有男性精灵和女性人类相爱嘛。”
“都是一样的。”
“不一样。而且你只说他们以后过着幸福的日子，不清不楚的。”
“后来，他们有了儿子，儿子有了孙子……”
“有证据吗？”
“证据……”阿齐一时气结，“我……我上哪里去找？”
“嘿嘿，那就证明你是胡说的。”妮娜狡猾的说，脸上已经忍不住露出得意的笑了。
阿齐醒悟过来：“你，你捉弄我……”
“时间差不多了。”一直注意天空的麦祺克开口道。
罗伊尔一下子站起来，这一举动引得四周坐在地上休息的紫晶骑士们纷纷警觉起来。
罗伊尔摆摆手，部下训练有素的动作他还是满意的。
“可以开始行动了吗？”罗伊尔问麦祺克。
“还有一刻钟，月亮就要进入静默时刻，恶魔复活仪式就会在那一刻启动。可以进入位置了。”
罗伊尔会意，他做了一个手势，周围的人纷纷起来，命令一层层传开去。
“进入位置。”
“时间到了。”
“要开始了。”
一行人按照约定好的顺序，在灌木掩护下，悄默无声翻过山头。
“怎么样？”罗伊尔悄声问。
“一切正常。”监视的人报告。
罗伊尔拨开杂草，山下火光通明。
下面是个四面环山的小盆地。从山腰到山脚，每个一段距离便插着一个火把。也许是为了隐秘，山顶上反而一点动静都没有。
罗伊尔退回大石头后，对麦祺克说：“都到位了。”
麦祺克说：“等下仪式开始，注意我的信号。恶魔复活时间很短，不要错过了。”
众人点头，分散隐蔽好。
阿齐和罗伊尔一起伏在一丛灌木后。
“开始后，你先射祭坛上排放好的魔晶。”罗伊尔说道，“顺序一乱，仪式就会中止。”
阿齐点点头。
山下。盆地地部比较平坦，正中建着一个四方的三阶梯石台。石台上刻画了各种图案，最醒目的是中央巨大的六角魔法阵。在符号六角，各有一个石柱，上面放置六块人头大小魔晶。石台周围都是黑侏儒，喧闹的声音隐隐传来。石台上却只站着三个人，其中两个一左一右明显是护卫，中间一人穿着黑色长袍，整个人都罩在袍子下，不知道是侏儒太矮还是袍子太大。
“这家伙是祭司吧。”阿齐想。黑暗势力也有祭司，不过他们侍奉的是邪恶的暗黑神。
过了一会儿，黑暗祭司动了一下，山下突然安静下来，人群自动汇聚，排成整整齐齐的几个方阵。
开始了。阿齐暗想。他越发仔细盯着黑暗祭司。
黑暗祭司在魔法阵前站定，翻开摆放在祭台上厚厚的古祈祷书，开始大声祈祷。
阿齐听不清他说了些什么，就算距离近些，这些专属于祭司的上古语言，也不可能听懂。于是他扭头去看四周，想看看妮娜的位置。四周悄无声息，妮娜绿色的袍子在二十米开外，她整个人伏在草丛中，一动不动。
有好一段时间，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滔滔不绝的黑暗祭司身上。这个过程其实很乏味，好像永远也不会结束。阿齐想：“黑暗祭司和光明祭司虽然彼此对立，他们至少在一点上是相通的——罗嗦。”
似乎为了强调，或者仅仅调动信徒的虔诚，黑暗祭司时不时利用身体语言作激烈的挥动。每每这时候，阿齐都以为长篇演讲要结束了，然后又变成失望。与以前见过的人类祭司优雅的动作相比，侏儒扮演的黑暗祭司过于夸张的动作显得可笑，像在跳一种笨拙的踢踏舞。不过黑暗种族看惯了也就不觉得奇怪了，也许他们还会觉得光明祭司缓慢的动作和肥鹅一样吧。
阿齐胡思乱想打发着无聊，黑暗祭司翻动祈祷书的速度越来越快。
“他该不会要念完这一整本书吧。”阿齐想，这样子不花个把小时是不能结束了。他又看了看妮娜隐藏的地方。绿色的袍子也在慢慢动，她也不耐烦了？
这时阿齐看到妮娜转过身来，向旁边说了句什么。是问麦祺克吧。她转过脸来了，目光和阿齐交织在一起。
阿齐赶快朝她眨眨眼。森林精灵的视力很好，即使在黑夜里。她一定看到了。妮娜一笑，转过脸去。
阿齐还来不及回味这一笑的滋味，场中已经发生了变化。
黑暗祭司突然发出一声长嘶，凄惨的声调穿破了静谧的夜空，击打着每个人的耳膜。阿齐实在想不到侏儒也有这么大的嗓门，吓了一跳，赶快向场中看去。
只见黑暗祭司扑倒在祭台上，两旁的护卫之一抽出弯刀，一刀扎下去。鲜血飞溅，满台都是。霎时间，一股血红的气雾弄罩了整个祭台。
台下前排俯卧在地上的一人站起来，大声咏唱着，马上所有的人都和着他的调子唱起来。这是一种怪异的调子，似乎有着某种旋律，仔细听却觉得极不舒服。
“不要入神，这是在呼唤邪神。”旁边的罗伊尔提醒阿齐。
黑暗的信徒们越唱越快，咏唱变成了一种急促的呼喊。阿齐努力按捺住自己的心情，觉得心跳的很快，像要随着这个调子跳出胸膛。
前排走出好几个人，在激昂的调子中依次走上祭台。护卫一个一个将他们砍翻，鲜血如泉水般喷涌而出，源源不绝。紧接着，一股黑色气旋从祭台中心升起，六角魔法阵开始发出红光。
看到混和着血雾的黑色气流，人群爆发出巨大的欢呼，人们蜂拥着向祭台涌去。
正传　第七节　魔王布拉斯特
一切仿佛梦一样，但清晰的记忆残酷提醒自己，这是事实。
每当想起这血腥的一幕，阿齐都忘不了，当人们争相登上祭台，拥抱黑色气旋时，那刮起的气流，将每一个靠近它的人瞬间撕成碎片。
“这是怎么回事？”阿齐听到肯迪在问。肯迪是精通火系和土系魔法的大魔法师，对黑魔法防御也颇有研究。
“超乎我想象。这次复活的不会是邪神本人吧。”麦祺克的声音。在这种疯狂的状况下，即使高声喊叫，山下也不会有人注意到，“什么样的恶魔需要如此多的生命来祭祀？就算是塔亚马特邪龙也不过需要献祭六人而已。”
“不能等了，我们立刻行动，阻止恶魔复活！”麦祺克下定了决心，或许他认为恶魔一旦复活，可能自己也无力阻止了。
明亮的绿色火球冲向天空，绽开为醒目的火焰。麦祺克发出了行动的信号。
罗伊尔第一个站起来，挥剑道：“勇士们，冲啊！”
在他带领下，二十多名骑士和雇佣兵无畏地冲下山坡。魔法师们开始咏唱咒语，各色元素很快积聚起来。
麦祺克给冲下山的勇士们作了几个魔法加持，增强了他们的攻防能力。这时候他还要保存实力，应付随时可能出现的恶魔。妮娜使出一个风系群体加持，给己方人员提高敏捷。
阿齐在第一时间弯弓搭箭，虽然被血雾遮挡，他还是根据事先观测的角度射出第一箭。羽箭急速破开空气，冲向第一根石柱。他一连射出六支箭，每支都没有落空，魔法阵中的魔晶随石柱倒塌轰然掉落。
魔法师们已经完成了咒语的咏唱，汲取了足够的魔法元素。一个个高阶魔法落在祭台四周，疯狂的人群变得更加疯狂，四散奔逃。
罗伊尔带领下的战士扼守住通往这道山岭的扇面，将冲击当面的黑侏儒轻易打翻在地。面对突然的打击，黑侏儒们如同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头破血流之后开始朝着另一个方向逃散。
在一面倒的形势下，罗伊尔率众包围了祭台。他们甚至没有一个人受伤。黑侏儒们退到另一头，纷纷钻入山洞，并无勇气前来保卫他们神圣的祭坛。
“这也太容易了吧。”一名持斧的矮人战士说，“不过瘾。”
祭台上的气旋渐渐缓和，没有了人血的补充，它也衰弱下来。
麦祺克等人走下山来。
“上面是什么？”他们等待着黑雾后的恶魔。
一名魔法师使出小型旋风驱散，剩余气雾很快散去。祭台上趴着一个白乎乎的东西，浑身浸透在血污里，隐隐蠕动着。
“真恶心。”有人低声说道。
“什么恶魔？还没发育完全吧？”一个战士大声说着，几个家伙轰然而笑。
麦祺克仔细看着恶魔的样子。白色的皮肤，似乎很细嫩，软软的身躯也不像有多大力量。幼年魔兽？可刚才那么多人的鲜血，只是装装样子吗？
祭台上的身躯蠕动着要站起来，微微颤颤。
有个长得像野蛮人的雇佣战士不耐烦地说：“管他什么恶魔，看我一刀砍了他。”说着操起一人高的宽背大砍刀，跳上祭台。
麦祺克终于看清了那东西的模样。他的表情先是惊讶，然后变成惊愕。
“布拉斯特！”他失声喊出来。
“快离开！”罗伊尔第一个反应过来，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看起来也不厉害，但能让麦祺克惊呼的肯定不是善类。他手下的骑士立刻远离祭台。雇佣兵们也随之退到较远的距离，而台上那位战士手中的大砍刀已经不可阻挡地挥下去了。
“嚓”地一声，似乎撕裂了一张薄纸。就在这一瞬间，战士魁梧的身躯僵在那里，然后如同碎布一样和着血块纷纷洒下。那把大砍刀叮叮当当掉落在石板上，同样的变成几百块形状各异的小铁块，没有因为质地不同而有所区别。
面对这骇人的一幕，阿齐不禁退后一步，本能地拉起弓对准恶魔。其他人也自动摆出防御的姿势。
“靠近我！到我身后来！”麦祺克大声呼喊。魔法师们正在他身后止步，分布在其他位置的人群也听命地快速收缩。
麦祺克平举双手，一道淡蓝的光幕笼罩住所有人，这是个强力的魔法防护结界。
恶魔已经站起来，对峙的人们看清楚它的全部面目。这是个身高２米多的人形怪物，下肢修长，四肢附有长而尖利的爪，身后层层褶皱收缩着一对肉翼，一条柱状尾巴拖在地上。恶魔抖落血块，露出银白的皮肤，前额双角突起下的眼中一片血红。
妮娜看到恶魔的真面目，脸色苍白，要摔倒的样子。阿齐注意到这一幕，上前扶了她一把，用目光鼓励她。妮娜感激地看着他，站定了。
“这就是布拉斯特？”肯迪问。
麦祺克点点头，一脸严峻。
“那是什么恶魔？”有人问道。
“他不是恶魔，”麦祺克纠正道，“是魔王。”
肯迪解释道：“布拉斯特是高阶嗜血魔族，又称为血腥之王。据经书记载，末日之战中恐怖的魔物，率领血魔军团抗拒神圣联盟。嗜好杀戮，从牺牲者的血中获得力量。数量极少，魔族六大魔王之一。”
“本以为布拉斯特一族已经在末日之战中消灭殆尽，想不到还有存在。”麦祺克说道，“德拉库拉终究还是不配啊。”
布拉斯特面对着麦祺克，突然间一扬手，横亘在他们之间魔法罩剧烈震动。麦祺克露出凝重的神色，双手微微用力，震动慢慢平息。
布拉斯特见一招不见效，咆哮一声，身后银色双翼猛然张开，两颗头大的银球先后撞击到魔法罩上同一个地点，整个大地也随之颤动。以撞击点为中心，一圈一圈波浪般的震动荡漾开来，结界瞬间向内扭曲。麦祺克努力坚持着，肯迪也张开一道褐色土系防护，以防不测。
“注意他的翅膀！”罗伊尔提醒到。虽然布拉斯特很快收拢肉翼，还是可以看到，他的两翼严重不对称。左边的明显偏小，还不如右翼的三分之一，伸展也不完全。不但是肉翼，他的整个左边身躯都小一号，甚至影响到了站立的平衡，不得不斜斜站着，借助尾巴来支撑身躯。
“复活不完全！”麦祺克振奋地说，“好机会，他还没完全成型。”
“布拉斯特的复活过程被我们中断，他的能力只有完全时的一半。抓住机会消灭他！”麦祺克下令道。
无需催促，已经积蓄了足够魔法元素的魔法师们，一齐发出攻击魔法。一时间，各色元素汇成强烈的能量流，冲向布拉斯特。
布拉斯特身形未动，一道透明屏障突地挡在身前，大大小小的元素轰击在屏障上，留下密集的圆坑。在杂乱的攻击下，祭台被打击得碎石纷飞，而布拉斯特只是晃了一晃。
“冰封结界。”麦祺克马上识别出布拉斯特使用的高级防护魔法。
“是水系的？”肯迪问，这正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