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楼生存指南-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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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
“但愿是真的吧。”叶双荷低头笑了笑。
“啊？”桃儿本来听她言之凿凿，还以为她胸有成竹，现在看来，原来她也没把握啊。
跨进门槛，发现钱庄里的人不少，几乎看不见柜台。叶双荷没打算往人堆里扎，而是决定站在门口，先观察一下这里的情形再说。
这家钱庄地处闹市，来往的人形形□都有，门口有几个伙计负责应送客人。这几个人基本上是凭衣着谈吐来判断客人，普通客人便直接指向柜台，而看上去模样打扮不凡的客人则询问几句之后迎到上楼，单独洽谈。
叶双荷和桃儿两个人都不怎么出挑，又是跟着人群进来的，所以被当做是普通大户人家里跟来的小丫鬟，所以也没人理会他们。叶双荷揣着二十两银子，放在这里不算多也不算少，要换成银票也不是不行，只是这里人太多，如果现在开始排队，那么今天一天都要耗在排队上了……而且坑爹的是，这条街上只有这么一家钱庄，实在是红果果的垄断。
“荷儿？”桃儿夹紧包袱，伸手戳戳她，“你不是说要去换银票的吗？到底去不去啊？”
“我在想……”叶双荷正努力措辞表述自己的想法，却被桃儿打断道：“哎，你看现在都中午了，你饿不饿啊。”
叶双荷抿抿嘴。早饭没怎么认真吃，她现在还真是有点饿。
“唉，我是搞不懂你到底在烦什么，不过我想，反正二夫人也没指望你干出点什么来，所以你完全没必要这么心烦嘛。”
叶双荷怔了一下：“呃……我有表现得那么明显么？”
“全写脸上了你说明不明显。”桃儿撇了撇嘴，“不是你说的么，想做什么就去做啊。怎么现在反倒是你先泄气了！”
“不是那么简单啊……”
“那正好，反正你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什么，不如我们先去吃个饭？”
叶双荷扶额：姑娘这才使你的真正目的吧……
还没等她答应，桃儿已经用力把她拽出了钱庄。
叶双荷有点囧。大老远地跑过来，居然什么都没干又走了，真是好笑啊好笑。
孰料刚跨出钱庄的门，就听见吵吵嚷嚷的声音，好像是门口的一个伙计正在和另一个中年妇人争执。叶双荷先没在意，却忽然在其中捕捉到了“借钱”这个词，随即拽了拽桃儿让她停步，两个人远远地站在街边，往争吵传来的地方看去。
那妇人的声音很大，语速也挺快：“我来了这么多趟，你们凭什么不借钱给我？”
伙计道：“就凭你那个小铺子，就算生意好到天上，能做到多大？还想要八十两银子这么多？我们有钱借，你有钱还么。省的我们管事喊人来赶你走。”他的语气平平的，但是其中的不屑与嘲讽不言而喻。
“你去城南带柳街问问，谁不知道我邓婶的簪坊？”
“你这疯婆子，那点小店，我们钱庄恐怕看不上。你还是随便找个犄角旮旯里放贷的比较稳妥。”
那人又不死心地说了些什么，不过毕竟钱庄伙计人多势众，说了半天最终败下阵来，只好愤愤地扭头，高声道：“我还就不信了，少了你们这钱，我的生意难道还做不下去么！”
“荷儿，热闹都散场了，你还在这儿看什么？去吃饭啦去吃饭。”桃儿刚准备抬脚走人，却发觉叶双荷的表情有点不对，“你又怎么了？”
叶双荷抬起手遮住刺目的阳光：“……今天果然是个好天气。”
桃儿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所以今天运气真不错。”叶双荷偏过头笑了一下，“走吧。”
“上哪儿去？”
“去吃饭啊。不是饿了么。”叶双荷心里舒畅，连表情也生动了起来。
桃儿没有搞懂她是怎样须臾之间变得眉飞色舞的，不过也只能随她去了。除了商业街，随便找了一家街边铺子吃了点东西。
吃过中饭，桃儿又问叶双荷要不要再会钱庄里看看。叶双荷摇摇头，道：“不用回去了，不过你陪我去一个地方。”
“你又要跑哪儿去？陵城这里我们又不熟，你可别随便乱跑找不到回去的路啊。”
叶双荷笑着要她放心，接着道：“陪我去……带柳街。”
簪子铺
其实带柳街具体在哪里，桃儿不知道，叶双荷更不知道。好在叶双荷是个不怕麻烦的人，到了城南一路走一路打听，还是挺容易找的。
虽然同为商业街，但是带柳街和邺州的南市街实在是天壤之别。南市街上极尽了一切繁华似锦，这里却更贴近人心。
带柳街上有各种各样的小店铺，卖干货的，卖小吃的，还有裁衣服的，基本上囊括了一般人平日的衣食住行。这条街看起来还不短，铺子又杂七杂八，桃儿看得眼睛都花了，叶双荷一边走一边暗中搜索两边店铺，走到街中央的时候，终于找到了一个像是卖簪子的铺子。
那间铺子不大，不仅店里放了商品，门口也摆着摊子，有几个人站在门里门外挑挑拣拣，这场面看起来的确是欣欣向荣的样子。叶双荷向里面张望了一眼，并没有看见熟悉的面孔，瞅了半天，还是有点迟疑这到底是不是她要找的地方。
“进去看看吧。”叶双荷按捺住心中的紧张，喊上桃儿一起走进铺子。
刚过了中午，本该是店铺最闲的时间，这家铺子却生意红火。叶双荷在里面转了一圈，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个遍，见看铺子的是两个十七八岁的少女，一个坐在柜台后面头也不抬地给簪子镶嵌珠子，另一个正陪客人选簪子。
叶双荷打进来后一直没有吱声，看铺子的少女便没有注意到她，倒是桃儿被一系列各种各样的簪子吸引过去，左看右看怎么看都看不够。这里即便说成是簪子的世界也不为过，眼前所见，全是各式各样的发簪，玉石、金属、绒花，几乎是想要什么样的都能找到。
叶双荷看得仔细，其实这些簪子论材料，其实比不上当初如云头上戴的，但是在做工和设计别出心裁方面，却微操胜券，也难怪有这么多人喜欢。况且吴门河边像如云秋晴那样“显赫”的姑娘毕竟在少数，大多数人还是没有那种家底的。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估计这簪子卖到吴门河边，也绝对生意好做。
她想着突然发现自己偏题了，正想回到正轨，却感觉桃儿在旁边拽拽她，道：“荷儿，你看这根簪子跟我配不配？”
叶双荷扭头看过去，只见桃儿头上斜插着一支浅粉色的陶瓷簪子，一头点缀着几朵栩栩如生的桃花，与桃儿的笑容交相辉映。
“嗯，好看。”叶双荷说着也顺手挑出一支银色的簪子，在自己头上比划起来。
“看你说得这么爽快，我就不计较你刚才出神半天不理人了。”桃儿冲她嘟了嘟嘴，又将簪子拿下来，捧在手里看了半天，又找看店的少女问了问价钱，也不贵，便打算买下，转眼又看见旁边同一系列中还有海棠花茉莉花的，又打算一起买。
“你买这么多是准备……送人？”叶双荷看着桃儿不知不觉抓了满满一把簪子，抖了一下。不能看人家便宜就买这么多啊。而且她还真没想到，原来桃儿还打算再回飘香楼去。她原以为，那个地方，只要逃开了就再也没有人想再往回踏足一步的。
桃儿不以为意，道：“我来陵城之前，可是答应给棠儿茉儿她们几个带东西的呢！啊，对了还有梅儿，虽然她没说不过梅花的我也买一根吧。哎这儿还有一支荷花的荷儿你要不要……”
“喂，你声音轻点，小心人家嫌你聒噪把你赶出去……”叶双荷撇了撇嘴，小声道。
她话音方落，就听见耳畔有人道：“姑娘这是说的哪儿话。”
“诶？”她都没有察觉，那个陪客人挑簪子的少女是什么时候走到身边的，却听那少女继续道：“这位姑娘能看上我家的簪子，我们荣幸之至，又怎会嫌客人的不是。”
“那个……你能换个词么……”叶双荷一阵头大。姑娘啊客人啊什么的，总是勾起她某种不好的回忆啊。
那少女没懂她的意思，问道：“什么？”
“没什么……”叶双荷赶紧装成什么都没说过的样子。
那少女不再追究，又去与桃儿讨论多买几根簪子可以便宜多少钱的问题。
过了午后，店里的人渐渐躲起来，狭小的店面顿时显得十分拥挤，仲春季节，温度渐渐升高，这店里人又多，不一会儿热气已经熏得人头晕了。
叶双荷从桃儿和少女之间退了出来，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找不到，转眼看见那个一直埋头做簪子的少女站起身望向外面，一边道：“娘，您回来了？”
门口急匆匆地走来一个人影，叶双荷一眼看到，正是早上在钱庄门口看见的那位邓婶。
不过她也没打算太过突兀地上前，而是挤到一排放置在柜台边的簪子旁边，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挑着，一边偷听邓婶和做簪子那少女的对话。
那少女低声道：“娘，怎么样，钱庄愿意借咱么钱了吗？”
邓婶的声音也不高，被淹没在店里的各种声响下，如果不是叶双荷仔细听，恐怕一点都听不到。
邓婶叹了一口气：“没呢，我跑了多少家钱庄，就算我说要拿我这店子做押，也没哪家肯借的。人家都说做生意起头难，生意做大了什么都好办，眼看这铺子好不容易做得像个样子，却碰上这种事情……”
之后是一阵沉默，叶双荷继续盯着眼前的簪子不转眼，那边桃儿已经说好了价正准备付钱。柜台后面的少女帮桃儿把一堆簪子分别用布包好，叶双荷趁这个机会走到邓婶身边，压着声音明知故问地道：“敢问这位就是邓夫人吗？”
大概是邓婶从来没被人叫过“夫人”，听叶双荷这样喊，愣了一下：“你是谁？”
“我是谁无所谓，”叶双荷毫无意识地学着萧牧廷的样子笑起来，“我家主人，看上你家的店了。”
说完这句话，叶双荷觉得，自己唬人的本事又上升了一个境界。
虚张声势
“我家主人，看上你家的店了。”叶双荷带着笑说完这一句话，然后又带着笑打量对面邓嫂不停变化的脸色。
显然对面的人已经听懂了她的意思，只是完全无法接受。
叶双荷也没给她仔细思考的机会，笑道：“邓夫人，可以借一步说话么？”
邓嫂愣了一下，见叶双荷一脸没得商量的神色，只怕她这些三不着两的话被店里客人听见，只好扯着她进了内院。
叶双荷冲桃儿使了个眼色，也不知道后者有没有弄明白她的意思。反正只要别让桃儿以为她是突然失踪了就行。
好不容易恢复了脸色，邓嫂嗫喏着开口：“这……这位小姐，您家主人是……”
叶双荷不失时机地将手上的玉佩拿出来晃了晃：“石家的石议谦少爷，邓夫人想必听说过吧？”
如果说邓嫂刚才的表情还是诧异，现在则完全转换成了震惊。
叶双荷看在眼里，心道石家在陵城的影响力还真是不小。
“那位石少爷……”邓嫂不可置信地看着叶双荷手里的玉佩。
“其实跟石少爷也没多大关系。想买这家店铺的，是石少爷的二伯母，石二夫人。”叶双荷抿了抿嘴。把石议谦搬出来只是为了唬人，那玉佩到底是石家的还是仅仅是石议谦父亲的，她还真说不准，只不过她坚信这样乱七八糟地一同绕，眼前这位邓嫂不晕才怪。
她说完话，便定定地看着邓嫂，像是在等她答复。
“可是我们不打算卖啊……”邓嫂说话没了什么底气。
叶双荷做了个“我也是听命办事”的无辜表情，道：“主人家又吩咐了，我只能照办，这种事情，我也不好私自决定。”
邓嫂的脸色更加不好，混合着焦急和无望：“你们也不能……”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假若石家真的打算怎么样，她还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叶双荷一哂，慢吞吞地道：“听闻邓夫人的簪子铺最近遇到了点难处，不知是不是真的？”
“你怎么知道？”
要是这还不知道岂不是枉费我今天花了大半天时间跟踪到这里……叶双荷想着，道：“石家想要点消息，自然是极其容易的事情。”
她这句话真说起来其实完全经不起推敲。以石家在陵城的地位，怎么可能去打听一家小小簪子铺的消息。但是邓嫂被她真真假假的一番说辞彻底搞懵了，已分不出脑筋来分辨她的胡扯。
趁现在，倒的确是个加把火的好时机。
回头望了望铺子里，叶双荷话锋一转：“不过我看，你家做簪子的手艺确实好，若是换了别人不懂行，恐怕这店也开不了如此兴旺。”
仿佛从她的话里听出一丝希望，邓嫂连忙道：“我家这手艺都是祖宗传下来的，陵城中独一家呢。……姑娘能不能跟你家二夫人说说，要是她真买下这店子，还留咱们母女在里头做伙计成不？”她说到最后，已经有了点哀求的口气。
叶双荷装作沉吟了一下，忽然道：“我倒有个想法。邓夫人的店子不是最近正缺钱扩张么？倘若我们二夫人不买这店，只借些钱给邓夫人，这些钱也用不着还……只是你们店做大了之后，往后每年的收入要分给我们一部分。”
“这……这敢情好。”一听说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