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麝天下-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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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学究还是真龙，谁也没记起来去质疑：这全盘计划实际上惫赖无耻之极！真正玩儿的是的空手套白狼！
第一卷九儿 第四十二章星星之火
（周六，加更一章！）
（埋头码字，恍然已经十万出头了，这才感觉到，每天都有读者朋友在守候期待是一件多么让人温暖的事情！同行有你，这样的激励非亲身经历不能体会！努力想写得好些，欢迎有意见和建议的读者朋友留言讨论，谢谢！）
夏末，择了黄道吉日，跑马厅派克弄最西头，一处恢弘的办公洋房前，鞭炮锣鼓齐鸣，舞狮盘龙欢腾，喧闹响彻几条大街，还有个新鲜仪式，一溜身份显赫的大人物站在门口，在气派的金字招牌下面一字排开，每人手里一把剪刀，咔嚓咔嚓地把好好的一匹红绸剪成了碎段，一旁看热闹的婆子大婶直嚷嚷糟践了。
大清国民银行正式开业了！
剪彩的人里面有上海道台宫慕久，户部代表魏敬，有几位大股东，甚或还有英国法国德国意国西国葡国等国驻上海领事，当然还有作为朝廷股东代表的九公子！
九儿既是大股东代表，做为列席董事之一，同时领了个实衔儿，董事局主席，银行的实际管理操作由乔万峰出任总裁，常鹤年协理，徐瀚锦主管销售业务，一应事务，三人需定期向九儿汇报。
四阿哥很巧妙地打了个擦边球，既然你载垣声称拿不出钱来，那这银行也就不干你户部什么事儿了！车启鹏、魏敬办差有功，私下里四阿哥许了诺，将来如何如何……这两人便美滋滋儿的回户部趴窝去了。
这大清国民银行朝廷名义下的三成股直接就成了四阿哥与九儿个人的了。自然，九儿说起来，都是四阿哥的，一介小女子仰仗四阿哥鼻息，不敢有非分之想！
房地产公司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运转起来，四阿哥起了个名字叫“广厦”，就在国民银行办公大楼不远的地方，一条新辟的马路叫广厦路，新楼还在建，旁边一处二层小楼便是暂时的办公地点，一块毫不含糊的黑漆底金字招牌挂在大门处，上海广厦房地产投资开发有限公司，一排大字儿闪闪发亮，气派大的不行，耀眼的光辉简直把整个二层小楼都掩盖住了。
房地产公司的五年发展规划由九儿提出，全体股东一致通过，准备把之前踏勘过的区域尽数低价买下，聘请了法国一家设计公司做了可延续百年的发展规划。
尤其九儿在房屋可持续百年规划中，提出了所有办公用地和住宅用地均需铺设统一的，工人可下去检修的下水管道，包括自来水管道，电线管道，冲水马桶管道。这一提议把法国设计师惊呆了，自来水的概念彼时在英国不过刚刚提出来而已，冲水马桶也不过刚刚发明出阀门而已，虹吸式原理也尚在探讨改进之中。连英法租界都还没有开始运用！
一番规划与设计讨论过后，三位江南豪门的家主彻底服气了，纷纷表示只做列席董事，派驻账房监察，营运事宜一概拱手让贤。九儿手上却没人，只好把黎民社的大掌柜王喜调拨过来，再把常鹤年聘任过来兼职顾问，提携王喜一段时间，由王喜向九儿每旬日写信汇报。
九儿忍不住惦记着，请德国领事帮忙介绍西门子公司，赶紧把电报公司先开过来。
两家公司都另外聘请了一位监督顾问——上海道台宫慕久，这是个廉洁奉公的老头儿，大清商场里硕果仅存的那么几朵奇葩之一！这么些年洋人送的礼物已经堆满了道台衙门的一间屋子，灰尘满地，却连看都没看过一眼。九儿便把宫慕久当做监察公司运营、反腐败风化的防火网了。
宫慕久忍不住嘀咕，“九公子怎么还主动请洋人过来铺设电报，赶都还赶不走呢！”
九儿嘻嘻一笑，两眼闪着光华，脆生生地回复道，“国门一开，舶来品必将倾泻而来，我们挡是挡不住的，不如主动挑些先进的好的事物，总比尽是被洋人强行倾销鸦片烟要好得多吧？待到我们的工业基础起来了，把他们的好东西统统山寨掉，到时候就都成了大清的好东西了！”
“有理！有理！”宫慕久也听得两眼放光，只是脑子一时转不过来，“山寨”一词出自何方典故，竟是无从确认其含义来处？
至于九儿与徐瀚锦合作的上海第一食品百货商行，还好是低技术含量、人员密集型产业，这就难不倒徐瀚锦了，交给了一位从事食品杂货行业多年的资深掌柜办理，派了账房，设了产品开发小组，再把九儿对产品从品质到包装到行销手段的一整套规划书上了一堂课，便撒手不管了。
食品百货商行已经运营了一个夏天，第一批食品总类不过二十余种，夏日主打自然是冰激凌，搭配了中式糕饼、零食兼西式甜点，价格有高有低。
徐瀚锦本来以为在闹市开个体面时髦的铺面便万事大吉了，店里面边做边卖就是了，只当赚点零花钱，能把那成本贷款一路还清就不错了。
没想到九儿的营销手段也是一绝，在郊区设了一处宽敞的生产加工车间，另有仓库，在不同的闹市区尤其是英法租界，富人聚居区，同时租赁了许多小而紧凑的门面，每日凌晨用撒盐加冰的马车从郊区向各门面送货。
更秒的是，九儿让人刻印了无数的宣传单，上面画了垂涎欲滴的图样，配上价格，组织街头的流浪儿往富裕人家的院子广为派送，欢迎上门订购，各门面负责定期甚或每日送货上门。甚至从那上流豪富人家的社交宴会聚会也争取到了不少派送的大单生意。
这样一来，这看似小小的生意，仅仅一个夏天，雇佣的百人生产厂便已经开始连轴转了，掌柜连喊吃不消，拿着账本去催促徐瀚锦扩大生产规模。
看着账本上惊人的数字，徐瀚锦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以此种速度，半年不到就回本儿了！小生意真真做成了大买卖！直到此时，徐瀚锦才开始以很郑重很崇拜的眼光看九儿，时常惊为天人！
九儿此时心里却有些惆怅，上海的事情料理得差不多了，是时候回京城了。四阿哥早已先行回京了，留下九儿独自在此打理周旋，特意把黎民社的车把式路安调过来护卫九儿的安全，另外还增派了四阿哥府里派出来的一个护卫小队，受路安调遣，九儿只知道大概有六人，竟是很少见到。
如今九公子的名头在上海滩渐渐开始响亮！自从四阿哥离开以后，九儿几乎每天都着男装出头露面，倒也觉得方便爽利。
回去之前，还有一件大事需要安排妥当。九儿坐在大清国民银行董事局主席气派的办公室里，杏红在身后伺候着，乔万峰陪坐一旁，等着客人的到来。
来者却是广厦房地产公司的股东之一，南通杨家家主杨德海。
“有劳九公子久等了！”一进得门来，杨德海很客气地勾着腰行礼打招呼，这一番眼花缭乱的霹雳手段下来，这些年长的老头子，谁也不敢小觑这个思路敏锐到不像话的年轻人，更别提她还是个女子的身份！虽然在这个年代，听命于女子可以说是一件奇耻大辱的事情，可是做了不恰当的联想，每个中国男人却几乎都经历过家有严母的管教，是以慢慢地倒也习惯了！
“杨老爷请坐！”九儿不敢托大，赶紧客气地让座，乔万峰也很客气地见礼。
“杨老爷可是不日就要启程回南通了？”九儿笑着问道。
“正是！敢问九公子有何指教？”杨德海拱手相问。
九儿沉吟了一下，整理好思路，开门见山地说了起来，“想必杨老爷必定心中揣测过，为何这次组建房地产公司，会邀请了你们南通杨家？”
“这个……。”杨德海手捋胡须，迟疑片刻，释然一笑，说道，“九公子慧眼，老朽确实百思不得其解，若论实力，我们南通杨家远远不能与另两位股东相提并论，若论名气，那就更是偏安一隅的小门小户，确实想请教九公子。”
其实，杨德海暗中观察了这许多时日，多多少少猜出了一些因由，却不敢造次随意说出来，毕竟九儿代表的是四阿哥。
“杨老爷过谦了！”九儿赶紧客气道，“其实杨老爷必定猜出来了，所为的便是大清的造船大业！四阿哥时时忧心的，便是何时才能造出我们大清自己的利器铁船？此次第一批送往欧洲的留学生里面，应该有你们杨家子弟吧，特意申请的是造船机械专业？”
“正是！多谢四阿哥与九公子提携！”杨德海抱拳感激，心里却有一个心结如鲠在喉，干脆直言问了出来，“只是老朽有一事不明，那广东广西的造船行业不乏顶尖的能手，为何九公子选了我们南通杨家？”
九儿颔首笑道，“杨老爷说的极是！”脸上神情却冷肃了下来，两弯柳叶眉蹙了起来，“广东广西的情势只恐危急，或有迅速恶化的可能。拜上帝会只怕很快就会闹出大动静儿，当地的造船业作坊必定会受到极大冲击！我想请杨老爷安排人手去一趟那边儿，乘着这个机会，把当地造船的能工巧匠搜罗过来，尤其是那些洋人中的造船能手。不知，杨老爷意下如何？”
杨德海悚然一惊，连一边作陪旁听的乔万峰也吃了一惊，不过，两人皆以为九儿的消息来自四阿哥，是以对消息来源深信不疑。
“房地产公司的收益可以为你们杨家提供一些援助，只是毕竟是你们杨家的私产，造船大业事关大清国运，日后很可能朝廷也会建立国有的造船厂。你们杨家如果觉得合适的话，可以由大清国民银行出资给你们建一个研发基金，襄助你们搜罗顶尖的技术人才研发各种新技术，不过自然也是需要参股的，杨老爷子回去可以跟家族里商议一下，看看行不行？”九儿笑着抛出最后的目的，面不改色地请大家吃茶。
杨德海不知内里深浅，自然不敢随意答应，赶紧承诺回去一定好好商议。端起茶盏，食不知味地喝了一口，便告辞了。
“杨老爷！一应财务贷款事宜，您直接跟乔总裁商议细则即可，总的条款规则总归是按银行的章程办理！”九儿淡淡地说罢了最后一句话，杨德海连连称诺，与乔万峰一同告辞了。
第一卷九儿 第四十三章跑马厅的霍格
看着两位男人走出房间关上了门，九儿这才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眼睛瞪得又圆又亮，笑颜如花，冲着杏红鼓掌庆贺道，“事情都办完了，现在是购物时间！”
杏红被她逗得笑弯了腰，此时的九儿，终于像个小姑娘了。
其实，各个股东在恭送四阿哥回京之时，堆了整整两大船的礼物，附带送了不小的一份儿给九儿备着。只是无论小女生还是小女人，哪有新到一繁华之地不逛街不购物的道理？更何况此时的九儿荷包鼓胀！早就眼巴巴地盼着今日事毕，便冲上街去狠狠地腐败一回！
艳阳高照，午后的租界稍显冷清，街道上马车粼粼的声音泛着回响。九儿在车里兴致很高，顾不得炎热，吩咐路安先去逛租界里洋人开的商行转转。
望着车窗外租界马路上的景致，九儿心中不得不感叹：松江府的上海县城一派古旧，街道狭窄，走在两面都是普通民居的路上，满眼杂乱，常常觉得光线黯淡，时不时飘来茅厕马桶的味道。而这新建不过几年的租界，采用了新式的碎石铺路法，街道宽敞，马路两面尽是独栋的二三层楼的住家洋房，或者清洁整齐的店铺，大大的玻璃橱窗展示着诱人的舶来商品。九儿心中顿觉惭愧：自己毕竟也是西化了的！这将是今后近二百年中，世界不可阻挡的大趋势！
来到一家据说是如今上海最大的洋行门口，九儿顶着毒辣的日头站在台阶前，虚咪了眼去打量招牌，却是麟瑞洋行，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在阳光下几乎无法直视，九儿心里一格楞：这不是跑马厅大老板的洋行吗？眉头一挑，立即决定进去探探。
仔细打量这洋行，那门脸儿台阶居然是“水门汀”——水泥抹就，九儿吃惊地弯腰低头，凑近了去研究那最早的水泥台阶，只想着怎么把这个好玩意儿给忘了，自己不正搞房地产建设吗？回去就开个水泥厂！肥水可别流了外人田！
门口一位做门房的印度阿三，留着浓密的络腮黑胡子，头上戴着大红的包头，见九儿一行看上去甚有威势，像是顾客的模样，倒不敢呵斥，只得意洋洋地用蹩脚的中文说道，“这是从大英帝国运来的”，九儿抬起脸来笑笑，点点头，示意要进去，那印度阿三这才打开了厚厚的玻璃门，做了请的姿势。九儿昂起头，带着杏红、嬷嬷和路安一同走了进去。
尽管有前世的见识，看到里面的装潢摆设，九儿还是愣了一下。想来前世的时候，正流行的的是极简主义现代风，或者假假的、改良过的欧美风，而眼前的这一幕，却还在延续着巴洛克的奢华主义。
一脚踏上厚厚的地毯，有如置身一个异国的空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