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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5部分

蒋四小姐-第325部分

小说: 蒋四小姐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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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天翔胸口似被人重击一般,疼痛难忍。

他跺了跺脚,随即转身离去。

……

“天快亮了,二哥那头都催了十几回了,他还是那副油盐不进的模样,这可如何是好?”

杜天翔打量女子惨白的脸色,踌躇道:“表嫂,你去劝劝他吧。大军压境,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

欣瑶疲倦的抬起头,眼中的血丝清晰可见。

她哑着声道:“十六他,知轻重。”

“可是二哥那头……”

“天翔,别去催,他们这一别,会很久……很久!”

……

时光一点一点流逝。

燕十六长吁一口气,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这双眼睛,自打阿远在他怀里那一刻起,便再没合上过。就这样一眨不眨的看着,似乎要把这一辈子都看在眼里。

血已经冷了,没有一丝温度,他不敢动,生怕一动,这怀中的人,就不见了。

他救不了阿远。

从此后,他救不了自己。

燕十六转过身,拧了一把湿毛巾,弯下腰,弯下腰,轻轻的替熟睡中的人一寸寸擦试肌肤。

这曾经如锦缎般的每一寸,他都曾细细的婆娑过,亲抚过。

“阿远,可还记得咱们头一回遇见,你也是这样,悄无声息的躺在我面前,一句话不说。”

“后来,你醒了,问我,你是谁?”

“我说,我姓燕,你可以唤我十六。”

“你笑了,说,一个男人,为什么要唤名石榴,难听。”

“阿远,没有人敢在我面前这样说话,除了你!”

血慢慢的顺着嘴角,一点一点溢出来,滴落在早已失去光泽的躯体上,分外的触目惊心。

燕十六惨然一笑,转过身,喷出一口鲜血来。

门口的杜天翔极力的压抑着想冲上去把手扣在十六手腕上的冲动,生生的把头转了过去,牙咬得咯咯直响。

渗进嘴角的眼泪,为何竟这般苦涩。

嘴角残留的血,为何这般血腥。

“那边冷,你自己多穿些衣服。见着二老,替我先打个招呼,这会子我抽不出空去瞧他们,等平了叛军,我再去。”

“二哥催得急,不能陪你了,你……别怪我!”

“放心,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

燕十六细心的替阿远扣好最后一颗扣子,抚平他胸前的褶皱,直起身,面色微冷。

他居高临下,深深的看了阿远最后一眼,露出诡异一笑,扔了毛巾大踏步走了出去。

杜天翔见人出来,从椅子里跳了起来,身侧的欣瑶不由自主的跟着站了起来。

燕十六直直走到杜天翔跟前,微微叹了口气。

兄弟俩四目相对,杜天翔面色一哀,眼泪夺框而出,哽咽道:“刀剑无眼,好歹自己小心”

燕十六深深的打量着眼前的人,斩钉截铁的只吐出两个字道:“放心!”

微寒目光移至欣瑶身上,燕十六沉默片刻,一字一句道:“他的身后事,我托付给你。他喜欢南边,就在老宅找个清净地方吧,顺便给我留个位置。”

眼泪,如约的从欣瑶眼中落下。

她泪流满面,重重的点头,以作回答。

燕十六视而不见,淡淡笑道:“他书房里的东西,你帮我收好。若我有命回来,再交给我。”

蒋欣瑶眼前一黑,一个踉跄,心痛如绞:“十六!”

燕十六缓缓伸出手,轻轻抚上欣瑶的泪眼,柔声道:“从此以后……你……唤我小叔叔!”(未完待续)

ps:感谢enigmayanxi的和氏壁,无以回报,特意添了一章五千字的大章,只希望你能轻点骂包子,因为,我让你,让你们失望了。

没有人知道,蒋四一书,写文到这里,我从来都是跳过的,因为……实在是写不下去,回回都是潸然泪下。

也想改个结局,也想让他们能白首,可是……生活从来都是这样,你越想得到的,越不会轻易得到,越不想失去的,往往会失去的很早。

对于阿远,这是蒋四一书中,最让我心疼的一个角色,对于蒋欣瑶,我都没有这么心疼过。

正因为如此,我实在无法看着他一天天的老去,陷在婚姻与挚爱中左右挣扎,更不愿意让这个虽然软弱,却从来真诚的男子,承受半丝的病诟。

心目中的情爱,便是这样,从来不说,但我愿意为你,舍了性命。

何其傻也!

何其真也!

何其悲也!

番外一:钱嬷嬷篇(终)

四小姐终是带着明晃晃的剑,走到了老太太跟前。而让她把剑捅向老太太的,恰恰是老太太最宠爱的孙女三小姐。

蒋府有四个姑娘,除了那孩子从没活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其他三个,都是我看着长大的。

我对她们,了如直掌。

我最喜的是大小姐。这孩子出身好,模样好,难为的是没有一丝娇纵之气,待人平和,颇有长姐风范。

最不喜的是三小姐。这孩子的眼睛里,有着一种叫做*的东西。她比她的生母聪明,却也没有聪明到哪里去。

所以,当她自作聪明的,一心想扳倒四小姐,最后不惜破釜沉舟的时候,我对她生出了涓涓的恨意。

老太爷那样对待老太太,我从来没有恨过他。正是因为当初的那一滴泪,我知道老太爷这辈子,活得也苦。

四小姐背着小姐接手翠玉轩,背着小姐找到那母子俩,我也不恨。老太爷亲养的孙女,手把手的教导,心自然向着他。

可是三小姐,我却恨。

因为,她把老太太心底已经千疮百孔,反复溃烂的那个伤疤,硬生生的撒裂开来,*裸的呈现在蒋府众人的眼皮子底下,直至鲜血淋淋。

所以,当老太太把她逐出蒋家大门时,我这心里长长的松了口气。这样一个自私自利的人,不配做老太太的孙女。

而让我深深震惊的。是四小姐的一番话语。

她被人搀扶着,一字一句的逼问老太太,问这些年。老太太可有把她当成亲孙女看待?

我的手心里,渗出汗意涔涔。

没有一个人,敢这样明目张胆的忤逆蒋府最高的掌舵人;

没有一个人,敢这样掷地有声的申讨一家之主的不公;

更不会有人,敢当着蒋全所有人的面,表达她内心的愤怒与不满。

正是这样的一番话,才让我头一回清楚的认识到。原来在我眼里楚楚可怜的老太太,在旁人的眼里。就是拿着尖刀的刽子手,动辄便能取人性命。

老太太,咱们如何就走到了这一步啊?

……

人啊,有的时候真的是挣不过命。

你千恨万恨的仇人。不仅俏生生的活在这个世界上,还身骑高马,加官进爵,偏偏你奈他不得。

还有比这更灼心灼肺的怨吗?

你千宠万宠的亲人,不仅把刀伸向了自己的手足,还连累得堂堂安南侯府一夜之间分崩离析,大厦尽倾。

还有比这更心如刀割的痛吗?

你爱恨纠缠了一辈子的男人,临了不仅没让你见最后一面,甚至剥夺了死后葬在他身边的资格。

还有比这更刻骨铭心的恨吗?

没有了!

真的没有了!

似有一道电光。在我眼前划过。这短短的一瞬间,我忽然明白的彻彻底底,为什么姑爷他。终其一辈子,都没爱上过小姐。

因为小姐她,姓周,她是安南侯府嫡出的大小姐。

而安南侯府,不仅葬送了蒋,徐两家。也葬送了姑爷这一生的平安喜乐。

姑爷他的心里,有着比小姐更灼心灼肺的怨。更心如刀割的痛,更刻骨铭心的恨啊!

……

我的小姐,我护了一辈子的小姐,她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了我的怀里。

我抱着她僵硬的身子,叫得呼天抢地。

我的一颗心啊,幽幽荡荡的,也不知魂归何处!

……

云岩禅寺的老和尚曾说过,万物皆有因果,万象皆随因缘。

我常常在想,若说安南侯府一败涂地,那是孙子不成器的报应;那么老太太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又是为了什么?

没有人回答我这个问题。宽敞的卧房里暗沉沉的,空气中弥散着浓浓的药味,那股子窒息压抑得我喘不过气来。

老太太直挺挺的仰躺在梨花木的在床上,惨白的脸上,一又空洞的眼睛,暗淡无光。死亡的气息慢慢的笼罩着这个刚过六旬她。

我凑近了,轻轻替她擦去眼角倾出的泪水,轻轻的唤了一声:“老太太!”

我的泪,如雨下!

……

曾经我天真的以为,凭着老太太的家世,下嫁到蒋家,必会获得男人的心。就算一时得不到,时间久了,男人总会感动的。

而如今,我却明白了,有些东西,有些人,注定了这辈子是得不到的。不管你是贵为侯府娇女,还是天之娇子,便是全天下最富贵的那一位,也总有求而不得的时候。

怨谁?

能怨谁?

我能替老太太怨谁?

我很想走到老太爷坟前,问一问他,老太太她这样喜欢你,喜欢你了一辈子,她想跟你好好的过日子,为什么到头来,你还要这样对她?

她哪里错了?

她错在哪里?

老太爷抬起头,柔柔的看着我,定定的一句话也不说。手上高高举着的,依旧是那只做工精良的兔子灯。

我问他,你这样举着不累吗?

他回我说,不累,我为她做任何事,都不累!

我又问他,小姐也愿意为你做任何事,不嫌累!

他抬抬眉,嘴边绽放出一抹最温柔的笑意,你家小姐,来迟了!

……

我老了,眼花了,牙掉了,老得已经许久没有看见过冬日的太阳了。

可是,偏偏老天爷还让我活着。

我活得太长了,长到没有人再会听我去讲繁琐的那些陈年旧事。愿意听的人,早在几年前,就早我一步。离我而去了。

小姐去的那天,是个初冬的阴雨天。

那一年,燕南国不知道哪个将军谋反了。带着别国的大军打到了西北边。我还记得那年冬天的雪,下得很大,颇有几分京城的样式。

大老爷拿着京城的来信,一字一句的念给老太太听。

老太太听着听着,突然哈哈大笑不止,那笑声听得人毛骨悚然。

当天夜里,她就去了。

等我半夜进屋给老太太喂水的时候。老太太的身子已凉了半边。

过后我才知道,老太爷在外头的私生子。那个叫徐思远的年轻人,走了!

老太太恨的人,终于统统走了。

我亲自动手替老太太净了身,浑浊的眼睛。已经流不出眼泪了。

老太太啊,你这口气憋了大半生,到头来,还是没有看开啊。你见他们一家团聚了,心有不甘,就这样巴巴的跟了过去,何苦呢?

他们一家三口亲亲热热的,哪里会有位置留给你……

人啊,不能总向前看。有的时候,得往后看看;不能总想着自己没有的,得多想想自己有的。

你要当初听了嬷嬷的话。找个心疼你的男人,和和美美的过一辈子,该是一件多好的事情啊!

我一边替小姐一缕缕的把头发梳好,一边在她耳边嘀咕着。

阳光斜斜的照样厢房里,柔柔的照在小姐的脸上。光影下,小姐的嘴微微嘟着。如玫瑰般娇嫩。细细的绒毛根根分明。那高高昂起的下巴,带着好看的弧度。散发着细腻的光泽。

她偏过脸,扬起微笑,明亮的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我,娇羞的道:“嬷嬷,昨晚那个手提花灯的男子,笑起来真好看!”

……

“嬷嬷,你嘴里嘀嘀咕咕在说些什么呢?药冷了,该喝药了!我扶你起来。”阿松甩了条大辫子,走到我床前。

“阿松……都一世过去了……怎么这药才冷下来啊!”我颤悠悠的伸出手,想指了指窗户外头的阳光。

“嬷嬷,又说什么胡话呢,什么一世过去了,怕是做梦了吧。”阿松把我的手放下,我扶起来,替我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做梦?”

“可不是做梦了,我都听见你说梦话了!”阿松吹了吹药,送到我嘴边。

“苦的……很!能……不喝吗?”我苦着脸巴巴的望着阿松。

“嬷嬷听话,这药啊,是咱们大奶奶求了三两小姐,才给你弄来的药方,灵着呢。你这一碗药,抵得上阿松我一个两年的月银。嬷嬷可不能辜负了大奶奶的一片心意。”

老太太走后,我就成了这个府里最老的人。大爷,大奶奶看我侍候了他们祖母一辈子,就帮我挑了个不大不小的院子,好吃,好喝的供起来,还专门派了五六个丫鬟侍候我。逢年过节,大爷,大奶奶还会带着府里的哥儿,姐儿,陪我说说话,聊聊天。

为人奴婢,能活到这个份上的,我算是开天僻地头一个。

“三两小姐?哪个三两小姐?”我不记得蒋府里有这样一位小姐。

“嬷嬷忘了,前几年四小姐回南边来,后头跟着的那个女孩子,就是三两小姐。她还给你把过脉呢?”

“又胡说;孩子怎么会把脉,又哄我呢?”我听得有些糊里糊涂。

“这孩子从小就是个神医,人家啊,还在娘胎里的时候,就会读医书了。嗨,我跟你啊,也说不清。嬷嬷,把药吃完了,趁着今儿外头没有风,阳光足,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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