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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部分

与子偕行-第114部分

小说: 与子偕行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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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上官铭那样愤怒,那男子笃定自己手里的,就是“齐三小姐”,笑嘻嘻地道:“七少别生气。只要三小姐拿银子出来,我什么话都不会说。”

这男子也不是白做羊牯的。赵家为了让他出来要个“帐”,再放些似是而非的谣言,许诺了他五千两银子。而且先付了一半定金,剩下的一半,等事成之后,就和船票一起送上,让他去江南的辉城避风头去。

辉城是江南大都督夏扶民的地盘,就算顾二少为自己的干妹妹出头,也没法去江南寻他的麻烦。

再说这男子也久慕江南繁华,想去那边的青楼赌场存身,已经想了很久了。无奈囊中羞涩,一直不得成行。

如今正是瞌睡的时候,有人送来了枕头,这男人便一咬牙,接了这桩活儿。

谁知后来他听说大总统也来齐家,顾二少又重兵把守齐家大门,他本来是不想干了,回去卷了银子跑路的。结果赵家的人看得紧,他一直没有机会逃走,只好在齐府附近逡巡了一会子。

结果上天当真是要给他发这笔财,居然没过多久,大总统和顾家的岗哨都匆匆离开了齐家。

这男子便心一横,拿出了赵家给他寻来的请帖,大摇大摆进了齐家的大门,又在有心人的有意纵容之下,来到了齐府后院的喜堂之前。

事情进展得出乎意料的顺利,这男子眼看白花花的五千两就要到手,看着齐意娟的双眼,就跟看见银子一样欣喜若狂。

齐意欣立在喜堂门边的阴影里面,心里一直七上八下。难怪她一直觉得“二百四十两银子”这个数目字怎么那么耳熟?

此时又听见齐赵氏和那男子说的话,齐意欣心里一沉,想起来当日自己为了买报馆,让那些昧了自己月例银子的下人把银子还回来,就是二百四十两而齐赵氏还生怕人不知道一样,拐弯抹角地引着那男子胡说八道。

不用说,这个幕后指使是谁,已经呼之欲出了。

毁了她一次不够,还要再毁一次——这一次的脏水,可是上次找下人要银子的连环泼这一次,她若还是任凭齐老太太轻轻将齐赵氏放了过去,以后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不能再姑息下去了。

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

齐意欣立时拿了主意,从袖袋里掏出自己不离身的勃朗宁小手枪,左手一推枪栓,将枪上膛,右手举着枪,一步步从门边阴影里走出来,对台阶下面的男子沉声道:“放开齐四小姐。再举手抱头,蹲在地上。——我数到三,你不放人的话,我就开枪”

齐意娟看见齐意欣举着枪从人群后面走了出来,想起她曾经在后花园里胡乱练枪的事,挣扎得更厉害了,尖叫起来道:“不要开枪啊别开枪啊——你不要打到我”

那男子见了,哈哈大笑,更是缩在齐意娟背后,笑着对一步步走近的齐意欣道:“你打啊打啊有本事打这里”说着,索性只用右手钳住齐意娟的双手,却把左胳膊伸到空中,对着齐意欣和台阶上的人挥手致意,一副挑衅的样子。

齐意欣像是没有听见那男子张狂的笑声,右臂平举,举枪瞄准,对着那男子在空中飞舞的左胳膊就开了一枪。

一声枪响,震的树上的鸟儿都呼啦啦迎风飞起,往齐家院墙外面飞去。

喜堂台阶上的众人有些胆小的,已经偷偷往喜堂里面躲进去了。胆大的那些,却兴致勃勃地站在回廊上那些柱子旁边,三五成群地探头往院子里的空地上看过去。

那男子中了枪,痛哼一声,右手不由自主地放开齐意娟,捂在了受伤的左胳膊上,脸上冒出斗大的汗珠,对齐意欣怒道:“你不是说数到‘三’才开枪?——你不守信用“齐意欣举着枪,一步步走近那男子,嗤笑一声道:“你求我打你的,我干吗要数到三?——兵不厌诈你不懂吗?”说着,已经走到那男子跟前,拿枪指着他的头,厉声道:“跪下”

那男子痛得说不出话来,转身就想跑。

齐意欣面沉如水,对着他的左腿又连开两枪,都打在他的小腿之上。

那男子嚎叫一声,迎面扑倒在地上。没有受伤的右手又要捂胳膊又要捂腿,只恨爹娘少生两只手,叫得惊天动地,鼻涕眼泪齐流。

扫得干干净净的青石板地面上,那男子受伤流出来的血迹如蜿蜒的小蛇一样,从他倒地的地方缓缓流了出来,顺着青石板的石头缝流入了地底下。

齐意娟一脱离那男子的桎梏,就尖叫着往台阶上冲过去,一头扎在上官铭怀里,大声哭喊道:“上官哥哥,救救娟儿救救娟儿娟儿不想死啊”



第162章 多行不义 上





上官铭好不容易才把齐意娟紧紧抓住他胸前衣襟的双手拉开,转身将她送到旁边的婆子手上,自己快步往台阶下面走去。

齐赵氏瞪着眼睛看见齐意欣手里闪着银光的勃朗宁小手枪,只觉得心里一片混乱。

怎么会这样?她怎么会随身带着枪?

齐赵氏虽然知道齐意欣这阵子经常去顾家练枪法,还以为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故意寻个由头去顾家上好卖乖,寻个大靠山而已……

原来她真的练就了一手好枪法?

台阶下面的空地上,齐意欣单手持枪,走近趴在地上哀嚎的那个男子,拿枪指着他的头,一脸寒霜地问道:“说——谁给你的请帖?谁让你进来的?谁让你造谣诬蔑齐三小姐的名声的?”

齐赵氏在台阶上听得心慌意乱,顾不得再去想齐意欣的枪法问题,赶紧大声吩咐道:“快来人——把这个登徒子给我拖出去”

从院门外面立刻冲进来一群早就守候在那里的婆子,就要向地上趴着的男子扑过去。

齐意欣从袖袋里又掏出一支金黄色的自动手枪,双枪齐举,对着湛蓝的长空连开两枪,厉声道:“给我站住——谁都不许动”

台阶上的人看着齐意欣手持双枪,眼眸如寒星一样往院子里的众人一一望了过来,都吓得一动都不敢动,生怕齐意欣两手一抖,就失手开枪打过来了。

那群要扑过来的婆子也不敢造次,站在离齐意欣和地上趴着的那受伤男子不远的地方,对齐意欣陪笑道:“三小姐,别着急,我们这就把这诋毁主子的登徒子拖走。”

齐意欣冷笑一声,一手持枪对准这些婆子,一手持枪对准地上趴着的男子,对这些人道:“谁都别想跑——今儿我就在这里当面锣,对面鼓的把事情说清楚再有人想鬼鬼祟祟在背后泼我的脏水,先问问我手里的枪答不答应”说着,就对准那些婆子站着的青石板地面开了一枪,“都给我跪下”

只听嘣的一声,青石板地面被打得石屑乱飞。有些溅到对面站着的婆子身上,有些溅到地上趴着的男子身上,打得这些人都闷哼一声,脸露怯色。那些婆子面面相觑,不敢违拗,都一个接一个地跪了下来。

齐赵氏在台阶上看得两眼发晕,咄咄嗦嗦地恨声道:“大家闺秀,舞刀弄枪,还打死了人。——真是成何体统……”

齐意欣听着不耐烦,回手一枪,往齐赵氏站的台阶之处射了过去,将那水磨青砖的台阶打得石屑乱飞,吓得齐赵氏一个趔趄,跌坐在台阶之上。

齐赵氏的丫鬟婆子赶紧围了上来,扶起了她。

齐赵氏顾不得在一旁哭泣的齐意娟,转身对齐老太太道:“娘,快劝劝三小姐,别再大开杀戒了。今儿是她哥哥的大喜之日,见了血可是不好。”

齐老太太回过神来,瞥见齐赵氏惊惶失措的眼神,在心里冷哼一声,对台阶下面的齐意欣吩咐道:“罢了,让她们把人先带走吧。今日是你大哥的大喜之日,不宜见血。”

齐老太太的话,齐意欣一点都不意外。

这个老太太向来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特别是在有关齐赵氏的时候,她更是忍让三分。

齐意欣知道,齐赵氏身后,有赵家。

齐家的生意,如今被赵家快淘空了一半,都到了要看赵家人的脸色过日子的地步。若不是之前看在齐意欣是上官家的未来儿媳妇,而她的大哥齐意正又得了新朝政府的实权高官,齐意欣能肯定,这赵家,早就要把齐家吃得渣都不剩了。

可是齐老太太明显不怎么看。在齐老太太眼里,似乎只要齐赵氏还是齐家的大儿媳妇,赵家就会顾及脸面,不会把齐家怎么样。

这种想法是对是错,齐意欣以前一直念着齐老太太是长辈,从来不去打击她老人家。

可是这一次,她已经到了极限,不能再忍下去。就算拼着赵家跟齐家翻脸,拼着被齐老太太责罚,她也要好好收拾齐赵氏上一次,在上官夫人面前,用一群不知所谓的下人来败坏她的名声。

这一次,索性在东阳城所有达官显贵的女眷面前,用一个不知从哪里寻来的登徒子败坏她的名声。

如果这一次再放过齐赵氏,再下一次,齐赵氏是不是就要找几个私生孩子过来叫自己“娘”了姑息养奸,就要自食其果。

如果是以前的齐姑娘,说不定就一头撞在喜堂回廊上的大柱子上,以证自己的清白。到时候,不死也残废了。

可惜齐赵氏面对的是现在的齐意欣,一个无论如何,都不肯委屈求全,用伤害自己身体来自证清白的人。

你不是想把事情闹大?我就遂了你的意——齐意欣恨恨地想着。

齐老太太虽然发了话,齐意欣还是一动不动地举着枪,没有丝毫听话的意思。

齐老太太叹了口气,正要再使自己的婆子下去,一旁赵家的几个女眷居然已经跟在场的宾客交头接耳起来。

“我跟您说,韩太太,您是不知道,这三小姐啊,前几天,确实要银子来着,而且还是找她的下人要银子,正是要二百四十两——那会子,这三小姐还死不承认,原来真的是要银子养野男人去了。”

“真的吗?真的吗?你怎么知道的?”那被称为“韩太太”的女子二十八九岁的样子,虽然生得艳丽,却烟视媚行,不像是正经的大家闺秀出身,对这种绯闻更是趋之若骛。

那说话的女子正是赵家的一个女眷,此时拿扇子掩了嘴,对那韩太太笑道:“我伯母那天正好齐家做客,亲眼所见。”

这两人的声音在一片寂静的院子里显得非常突兀。

就连正往齐意欣那边走过去的上官铭都听见了,忍不住回头怒斥道:“谁人在背后鬼鬼祟祟说人给我站出来”

齐意欣转过身,举着右手的枪,对准了台阶上站着的人群,冷冰冰地问道:“刚才是谁在胡说八道?诬蔑别人的名节?——给我站出来”

那韩太太被齐意欣的眸光看得发抖,一时失手,就把那刚才说话的赵家女眷推了出来,连声撇清自己:“是她说的,不关我的事”

不容那赵家的女眷辩驳,齐意欣抬手举枪,对着那位赵家女眷的头部就开了一枪。

一颗子弹呼啸而出,直接穿透那位赵家女眷高耸的发髻,将她头上戴着的假髻打落下来,又往前继续前行,嵌进了喜堂回廊后面的墙壁上。

那位赵家女眷惊呼一声,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摔在地上,吓晕了过去。

回廊上的女眷都尖叫奔逃起来,一派乱糟糟的样子。

齐老太太怒气勃发,对齐意欣厉声道:“给我住手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要我去请家法不成?”

齐意欣微微一笑,对台阶上的齐老太太朗声道:“祖母,这男子受了有心人的指使,过来故意捣乱,败坏孙女的名声。这等污人名节之事,乱枪打死都是应该的。孙女没有将他当场击毙,就是要从他的口里,问出真正的幕后指使,还孙女,也还我们齐家家风一个清白今日之事,如果不能在这里立即了结,还我清白,我们齐家,就名声尽毁了。不仅我会嫁不出去,齐家所有的女儿,都会嫁不出去。——祖母,您真的还想和稀泥,承担这个对齐家列祖列宗来说,无法承担的后果吗?”

齐老太太窒了窒,一时说不出话来。一双眼睛只在齐赵氏、齐意欣、上官铭,和地上趴着的男子之间逡巡来去,拿不定主意到底该怎么做。

齐意欣见齐老太太不说话了,回手拿枪指着地上趴着那男子道:“你说出是谁让你来造谣的,我就放你走——否则的话,就把命留在这里算了”

那男子从地上勉力侧过头,正好看见齐意欣黑漆漆的枪管,胳膊和腿又钻心似的疼,一下子便晕了过去。

齐意欣见这男子如此经不起吓唬,不由气结,想上前踹他两脚,却被蒙顶从后面死死抓住,不许她靠得太近。

台阶上的齐赵氏松了口气,回身便要劝齐老太太不要动气。

上官铭走到齐意欣身边,一脸痛心的样子,对她伸出手道:“意欣,把枪给我。走火了不是玩的。”

齐意欣摇摇头,道:“七少,今天请您一边站着,我要处理家事。”

上官铭抿了抿唇,僵持了一会儿,见齐意欣没有妥协的意思,只好怏怏然地闭了嘴,袖手站在了一旁。

齐意欣便又往那男子身边的青石地上开了一枪。

枪声如雷贯耳,将那男子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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