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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部分

公子无色-第44部分

小说: 公子无色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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洒在伤处。
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果断刚绝。司徒雪心中一顿,不由抬头看了眼司空幸。
司空一边扯了衣袂为司徒稍作包扎,一边听得她道:“我从前做影卫,很看不起你们护卫。凡有暗杀危险之事,全由我等接手,而你们护卫,不过是在王孙公子遇险遇难时,出一份力,很多时候是坐享其成。”
司空幸闻言,点头道:“事实如此,你有此看法,也无可厚非。”
司徒雪看入他的双眼,须臾,却慢慢摇了摇头,“然我这次随你们出行。大公子肩负江山,以天下为己任。白老先生足智多谋,博古通今。而你……”她一顿,抿了抿唇,说道:“而你尽忠职守,宅心仁厚,行事利落,果决理智。”
“我如今才知,在其位,谋其事。每一个心有担当,肩有重任的人,都不似我想象般轻松。”说了这话,司徒雪忽然单膝着地,双手抱拳,垂眸道:“司空,司徒曾因短于见识,对你言语冒犯,今日想来,懊悔不已。还望……还望你不要计较,司徒日后,定会好生改之。”
细风扬起她的发,拂过如雪脸颊。长睫似蝴蝶扑翅,盈盈闪动。
司空幸怔住,心跳先是漏了几拍,后又快了数拍,半晌不能言语。直至树间传来一声清脆鸟叫,他才恍然回神,扶了扶司徒雪,却不敢直视她:“没、没有的事。我从未……介意过。”
两人默了一会儿,司徒雪将药瓶收起,忽又见司徒额头直出虚汗,不禁道:“你的样子,似是受了暑气,不若回前院寻得白老先生,让他看看。”
司空又是一愣,忙不迭答应一声,正要起身,小腿处却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他一个踉跄,幸而扶住身旁的树,才稳住身形。
司徒雪见状,想起方才两人跌倒,司空似闷哼一声,连忙上前,撩开他的衣摆要看伤势。夏日亵裤丝薄,司徒雪的指尖在司空小腿处一触,饶是隔着布料,司空心底也不由颤栗,一种异样之感顿生。
他的脸霎时红到了脖子根,将腿缩回,结巴道:“不、不碍事,想是磕着筋骨,但伤得不深。”
司徒雪一愣,见司空幸面有尴尬色,顷刻反应过来,双颊也微微一红。她顿了顿,又起身扶了司空:“也好,我是女子,为你看伤终不方便,我扶你回屋,寻白老先生来替你看看。”
树荫花影间,一白一蓝两道身影渐渐远去。良久,树丛中忽有人“啧啧”了两声。
白贵这次的三字箴言,正是苦肉计之策。依今日所观,这一策略,哪怕出了意外,犹能化险为夷。然而这会儿,云沉雅眸光闪烁,却像在琢磨着另一些事。白贵见状,也不打扰,等了片刻,忽闻尾巴狼叹了一声,对他道:“司空的腿,虽伤得不重,但你还是替他看看去。”
白贵应声后,迟疑片刻,问:“大公子,那小棠姑娘……”
云沉雅垂眸,轻声道:“许是我从前……嗯,这事儿得好好想想。”
白贵闻此言,先是一愣,复又欣慰一笑。
近些日子,舒家小棠因忙碌,去云府旧宅的次数便少了些。五月中旬去看了一次,原先的惨惨桃花已落土为泥,取而代之的是枝头青桃。老管家与她说,这桃子再长大些,便可以吃了,味道虽不会如专门栽种的甘美,定也可口。
这一日,舒棠趁着空闲,与舒三易打了招呼,便赶着骡子车,往云府旧宅而去。
长街寂静,道旁有夏花探出墙头。舒棠将骡子车栓到树旁,叩门两声。老管家来开门,见得舒家小棠,不由一喜,笑道:“舒姑娘也来了?今儿个可真热闹。”
舒棠猜出宅子里另有他人,探头望去,只见庭前绿柳下,立着一道修挺的身影。
那人见了舒棠,也不禁一愣。他走前两步,点头招呼道:“姑娘,又见面了。”
舒棠“啊”了一声,随即认出这人正是那夜马车里的青衫公子,连忙施礼招呼,又问:“这位……这位官人,怎么会来这儿?”
青衫公子听她不知如何称呼自己,淡淡一笑,说:“在下姓穆,非是官人,姑娘称一声公子便可。”
 在下姓穆,非是官人,姑娘唤一声公子便可。
舒棠听了这声音,又是一怔。沉澈清朗的音线,竟与云沉雅七分相似。她心间一动,忽地又想起云沉雅有一个小自己半岁的兄弟。
其实她所料不错。大瑛两位皇子,因年少贪慕宫外生活,均起了市井诨名。大皇子景轩,别名云沉雅,二皇子景枫,又唤穆临简。
午过,太阳开始西移,天地间风声细细。景枫一身青衫立于垂柳前,见眼前姑娘布衣朴素,眸光流转,仿佛看到另一个身影,心中不由一沉。他垂眸沉默一阵,转而又敛起心神笑道:“倒是姑娘,怎会来此?”
就连这枚笑容,也与云沉雅有几许相似。
舒棠再一愣,看着景枫的模样,心中不禁有点慌。她吞了口唾沫,老实答道:“我在这儿种的桃树结了果子,我就过来看看。”
景枫一怔:“原来后园里的桃子,是姑娘所种。”
舒棠讪讪笑起来:“桃树是前年栽的,今年才结果。”想了想,又道:“我摘些桃子,穆公子……穆公子也尝尝?”
言语间,两人来到后园。花圃里的桃子前阵子还又青又小,到了今日,已是白里透红。舒棠摘了七八个,用裙子兜住,就着小池塘的水洗尽。景枫走过去,蹲在她身旁,捡起一个桃子左右转了转,似是想起了什么事,眼底竟露出笑意。
他虽是布衫简装,可轩昂气度浑然天成。见他不吃桃子,舒棠只当这等世家子弟凡事讲究。她连忙甩了甩手上的水,起身道:“穆公子,你等等,我去搬张藤椅给你坐,再、再寻把小刀来削桃子皮。”
景枫听了,先是一愣,旋即一笑。他撩开衣摆,在池塘畔的鹅卵小径坐下,将手中桃子抛了抛,咬了一口道:“不必了,我不讲究这些。”
他眉梢轻扬,英锐之气乍现。舒棠见了,又怔了一怔。过得片刻,她回到小池塘畔,从袖囊里掏出手绢铺在地面,将桃子挨个挨个地往上面摆,又听景枫的声音略带笑意:“我上次摘桃子吃,还是很小的时候,与我兄长一起。”
舒棠心中一紧,讶然抬头道:“穆公子有兄长?”
景枫听出她的讶异,偏过头来,“嗯,怎么?”
舒棠呆了呆,片刻又觉着贸贸然认人不大好,思量一番,选了个迂回的问法,“我、我识得一人,与穆公子有些相似,不知……不知穆公子是哪年哪月的生辰?”
景枫一顿,想起他兄长景轩的秉性,心中即刻有了数。
云尾巴狼表面随和,却甚少真正与人亲近。眼前这姑娘又呆又老实,却能在尾巴狼的地盘种了两年桃子树,真真匪夷所思。这状况,思来想去也就两种解释,一是
去六王府不远,有一处靠山临水的庄园。庄园外有碧湖,时值盛夏,湖岸浓荫匝地,凉爽宜人。阮凤沿湖而上,到了满碧亭,不由放轻脚步。
满碧亭外,杜凉坐在藤椅上,手持钓竿,双眼微阖。等了片刻,只见钓线那头一动,杜凉敛衽提干,一条红色锦鲤破水而出。随即便又小厮过来,从钓钩上去下锦鲤投入湖中,又替杜凉换上新的鱼饵。
阮凤见状,不由道:“父王心慈。”
杜凉望着平静无波的湖面,淡淡道:“钓鱼一事,图的只是闲情。”言罢,又引阮凤在藤椅坐下,拿一个钓竿递与他,道:“我们父子来比试比试。”
阮凤失笑:“钓鱼考究耐性,孩儿的心性与父王相比,差之甚远。”
杜凉亦是一笑,他没答话,手拿钓竿在一旁坐下。少时,水面便起涟漪,阮凤杜凉互看一眼,同时提杆。
湖面溅起水珠,然而两个钓钩上却空空如也,没有鱼饵,也没有鱼。
杜凉与阮凤一愣,两人一齐笑起来。
杜凉道:“鱼儿狡猾,同时来了两条,将你我二人都骗了。”
阮凤沉吟一阵,笑答:“不过事有两面,孩儿与父王比试钓鱼,本是必输无疑,多亏两条鱼为争鱼饵,吃得比平常快,我与父王便比成平局。”
杜凉听出阮凤话里有话,沉默片刻,抬手拂了一拂。立在周围的小厮会意,朝杜凉二人躬了躬身,消无声息地退开了。
碧湖又复得一片宁静。杜凉负手面水,淡声道:“查出来了?”
阮凤点头:“父王英明,那穆姓公子,确实是二皇子,英景枫。”顿了顿,又道,“且,孩儿还查到英景枫九岁离宫,十八岁以穆临简一名考取功名,官拜一品国师。任职国师大半年,他复又辞官,在年余后,再以景枫之名,领兵对抗窝阔国。”
杜凉闻言,皱了下眉头,转头看向阮凤:“你的意思是……”
阮凤道:“历来皇族兄弟间,夺嫡之争,兵不血刃。然而在瑛朝,皇位的继承人并没有悬念。”
“英景轩是长子,又是正宫所出。而他相比,英景枫只是个庶出的皇子,实是没有能力与他的兄长一决高下。然而纵观这些年,英景枫的作为,先是官拜国师,后有领兵打仗,亦文亦武,无不在建立功勋,扩大自身势力。也由此,孩儿以为,英景枫是有心将英景轩取而代之。”
杜凉点点头:“若从建攻立勋这一点来看,英景枫确实有这样的想法。”
阮凤接着道:“司空曾在大瑛禁宫做过护卫。孩儿问过他,说是多年来,英家两兄弟的关系一直不和。因此……”
杜凉转过身,看向阮凤:“你是想,拉拢英景枫
(大文学 。dawenxue。net)骡子车叮铃铃地停在棠酒轩门口,云尾巴狼一脸厚道地迎上去,招呼:“小棠妹,送酒来了?”
舒家小棠探头往铺子里瞅,见里外就云沉雅一人,问:“白老先生他们呢?”
云尾巴狼将折扇往腰间一塞,忒有干劲地挽起袖子:“今儿个我守铺子。大文学。dawenxue。net”
舒棠看了他一眼,“哦”了一声。
尾巴狼又道:“小棠妹,搬酒吧?”
舒棠再看他一眼,又“哦”了一声。
因前几日,舒棠已送过一次酒,今天要搬的酒坛子并不多。且沉棠酒运来后,直接上架,不必送去后院酒窖,尾巴狼与舒兔子不一会儿便忙活完毕。
是辰时,夏阳光芒四射。从铺子里望出去,街头亮堂得扎眼,行人纷纷拣树荫处走路。舒家小棠的目光,从街头路人移到铺子门口的木槿花,停顿一瞬,又看向云尾巴狼。
云沉雅正沏了盏茶在手中,见舒棠望来,笑着将茶水与她递去,温言道:“近日暑气重,多喝水。”
舒棠将茶水接过,喝了两口,垂眸想了想,再又看向云尾巴狼。
云沉雅这会儿背倚着长案,正敛眸思索着什么。日光斜照入户,侧脸轮廓温润又英挺。点点金晖铺洒在长睫,渗入深潭般的眼底。觉察到舒棠的目光,他眸色一动,如一泓碧波忽然流转。
“怎么了?”云沉雅偏过头来问。
“没、没怎么。”舒棠的心砰然跳动,红着脸垂下头,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过了片刻,她听尾巴狼没了动静,又小心翼翼地抬眼去觑他。
云尾巴狼见她这副模样,颇觉有趣。他直起身,闲闲从柜台上取下账册,一边翻开,一边不经意地道:“若是有事,便直接说。若是只想盯着我看……”他勾唇一笑,目光落在靠墙的椅子上,“坐在那儿看得比较清楚。”
舒家小棠闻言,脸更红了些。她吞了口唾沫,老老实实地答:“没、我没、我没想盯着你看。”可是语罢,她又从眼风里瞅向云沉雅。
云尾巴狼来了兴致,索性将账册一合,探过头,好奇地问:“你觉得我眼睛生得好,还是鼻子生得好?”
舒家小棠听了此问,先是一愣,脑海中闪过景枫的五官后,她又迟疑地朝云沉雅的眉眼看去。
两厢对比,云官人与穆公子非但貌似,更是神似。舒棠愈看,心中愈忐忑。其实世间相像的人何其之多,然而神貌气质能与云沉雅比肩的,却是天下难寻。
云尾巴狼说的本是玩笑话,谁料舒棠当了真。两人皆静默,他的呼吸渐次不匀,目光不经意便落在她灵秀的鼻,柔软的唇,以及衣裳的襟口后,若隐若现的一段白肤……
正此时,舒棠忽地道:“云、云官人,我问你桩事儿行吗?”
云沉雅闻言,也恍然回神,咳了一声说:“你问。”
舒棠迟疑了一下,道:“云官人,那个小你半岁的弟弟,他叫什么名儿啊?”
云沉雅的目光,又从舒棠的衣襟口一扫而过,顷刻间,他手心冒出汗液,脑子里一团糨糊。反应了半晌,才道:“他……嗯,他单名一个枫字。”
“云枫?”舒棠一愣,垂下眸子,喃喃自语:“穆公子真的不是么……”转而余光里又见云沉雅面色潮红,舒棠诧然,踮起脚跟,伸手在他额间探了探,问:“云官人,你怎么了?”
云沉雅自见了那段白,就已晕晕乎乎,额头被她温软的手一触,不由浑身颤了一颤。他退了两步,尴尬道:“没什么,可能是天……有些热。”
舒棠愣住,拍了把脑门,说:“云官人,你等等。”言罢,她一溜烟跑出铺子,在骡子车上翻翻找找一阵,过了会儿,又一溜烟跑回来。
长案上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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