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居将心-第5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位是其丑无比、面目狰狞、卑鄙无耻、自私自利、中饱私囊、满腹阴谋的好色之途！
可就是这样完全不同的两个人竟然在这样一个有着如水月光的夜晚，为了各自不同地目的，为了同一群人的命运，在一个旷世奇女子的撮合下坐在了一起，推杯换盏、觥筹交错，直至月下柳梢头，人至昏昏然。
一旁的世轩看着眼前两个截然不同的男子，直觉不可思议。可当他看到戚继光舒展的眉头以及时不时从心底流露出的豪放笑容之后悄悄长吁了一口气。将军已经好久没有这样开怀过了！这些日子，真是发生了太多的事，先是王妈莫名而死，再就是确知了王月娥的死因，而后再加上朝廷不断下达的层层压力，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心中最爱的离去、亲人逝去的悲哀、手下亲信的背叛、无耻小人的陷害，件件足以摧挎他刚强的意志。若换作旁人怕是早已支撑不住，虽然有些痛苦他从不在世轩面前说，可每当看到他伫立在院子里的落幕背影，世轩总会忍不住摇头叹息，因为王月娥的死而迁怒于他的心也渐渐淡去了很多。英雄有时候总是惺惺相惜！只有他知道他的不易、他的为难、他的忧心！因为他戚继光不是别人，他是一个英雄，是一个名垂千古的将相之材，是一个誓愿终身许国的伟人，他的所作所为，他的生平夙愿有那首亲笔书写的小诗《韬铃深处》为证：
小筑渐高枕，忧时旧有盟。
呼樽来揖客，挥麈坐谈兵。
云护牙签满，星含宝剑横。
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
“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戚继光高声吟诵着自已从军路上写得的诗句，步履微微踉跄，“碧云天”的上等美酒、心中暗藏的如花美人，几百个日夜的牵挂和思念，全都化为了那一杯杯醇香怡然的佳酿，不醉也难！见此情景，世轩连忙上前扶住了他。从“碧云天”出来时已是深夜，街上的行人已然稀少，但依然有些酒馆、茶楼灯火通明。戚继光今晚和世轩一起走在京城宽阔敞亮的大马路上，兴致颇高，往日的不苛言笑早已暗自收藏！夜风吹来，仿佛莫非凡柔柔的呼吸，一遍遍在耳边呢喃！打更人提着灯笼一步一步走近，恍惚了他的眼睛，朦朦胧胧之中仿佛有个黄衣女子伸着柔荑向他招唤！忽然，他对着世轩大声嚷道：
“她在哪里？快带我去！本、本将军要见她，即刻——”
“她，谁？”世轩忽然有些不解！
“世轩，你又跟我装傻，除了她还能有谁？”戚继光有些依酒三分醉！
“可是，将军，你看这么晚了，要不明天吧！”世轩看着漆黑的夜色，低声劝道。
“不——不行——本将军今晚一定要见她——听见了没？你要敢违抗本将军，小心，小心我罚你！”他孩子似的再次提了嗓门，一点也不顾忌世轩的为难。也许心底的情义实在是埋藏了太久，也许是思念的脚步怎么阻挡不住，此刻，他再也不愿去伪装，只想着表达心底最真实的爱意！
从街头叫了马车，到了“非凡服装店”门前，周围已全部漆黑如墨，世轩无奈至门前，轻呵门栓，半天都没有动静。将近凌晨，伙计们都已睡得深沉，哪还听得到这扰人的叩门声。内堂一女子闺房内，莫非凡却仍披衣坐在桌前聚精会神地画着图，没办法，最近店里刚接了一批活，工期比较赶，再加上这几天都在为戚继光的事情而忙碌，白天也就少有空闲，只得每晚加班至深夜，林原也还是在她的再三催促下才回房睡了！幸好，今晚终于在林原的帮助下把那姓严的搞定了，内心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她眼神不自觉瞟到了戚继光那本带血的诗集，不自觉间呆呆失了神！这本诗集陪着她阻挡利器、穿越死亡，又跟随她走南闯北飘泊到了京城，简直是她生命中如影随行、世上再也没有一样东西可以代替的无价之宝，轻易从不示人。可是，为何每次看到它，就会更加思念起他的主人，真希望他每天都能快乐，真希望他能一生平安，就算他不能成为自己的男人，不能与自己厮守终身。那么能够心系天下救黎民苍生于水火也是功德无量啊！真希望上天保佑那严世蕃千万要兑现承诺，不要枉费了自己的一番苦心才好！
“呯——呯——”的敲门声一下接一下，她本不想去理会，这么晚了，会有谁来，真有什么事，睡在前厅的伙计们肯定能听到。估计又是哪个登徒子喝醉了酒，敲错了门吧！莫非凡在心中暗自猜，怪这敲门声打断的自己飞扬的思絮！
“呯——呯——”门锁被叩响发出的金属碰撞声却仍固执地在寂静的夜空里回荡，直搅得人更加心烦意乱、烦躁莫名，莫非凡真想解开衣襟，躺下睡了，不去理会那扰人的噪音，可奈何，你越不去理会，那噪音却越来越嚣张，直让人坐立难安！
“算了，还是去看看吧，这么晚了，到底还会有谁？”莫非凡极不耐烦披过一件斗篷越过前厅，走到门口，口中不住应到：
“这个晚了，谁啊？别敲了，来了，来了！”
“非凡，是我——”一个沙哑的男音自门外响起，是那么久违，又那么熟悉，听到这思念了好久好久地熟悉不已的男音，莫非凡呆呆的怔在了原地，心底早已“噗通——噗通”狂跳不止，有那么几秒钟的不敢相信，她暗暗掐了掐自己的手背，很痛，确定不是在做梦。而后她快速拉开门栓，迎面而来的是一双幽黑深沉的眸子、如雕似刻的俊脸以及沉重如山的呼吸声，刚才还念至骨髓的男人就这样突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天，为何身在漆黑的夜幕下，仍能感受到他眼底那团快要把她烧着了的火焰。见此情景，她猛地抓住了胸前的衣襟，拼命按捺住狂跳不止的心房，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怎么？非凡，看到我们来，不高兴吗？”一旁的世轩仍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虽然已被戚继光搞得很疲惫，可他还是忍不住开起了这对痴情男女的玩笑。
“我，我，没，没，没有啊！”莫非凡被这突如其来的喜悦搞得晕头转向，大脑顷刻秀逗，言语间也早已语无伦次！
可不等她细想，那戚继光就已伸出手来，一把把她揽到怀里，紧紧地、死死的拥住了她，口中止不住在她耳边喃喃低语：
“非凡——我们总算，总算又见面了，你可知道，这些日子，我有多么，多么——”
、第九十一章 小女子的心思
热热的青草味道夹杂着浓浓的佳酿之香在全身弥漫，沉浸在如和煦春风般的温暖怀抱之中，莫非凡几乎完全忘却了冬的严寒，只是不知何时眼眶早已迷蒙一片，滴滴带着柔情与思念的泪珠肆无忌惮落到了他宽厚的肩头，好似她无声的责备。眼前的男人她在无数个梦里见过千万遍，可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真实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离别后的多少个日日夜夜，为了不让林原担心，她白天强作欢笑，却在夜深人寂之时独自顶受着思念与回忆的双重煎熬，仿佛一生都将被这牢笼囚住。可是他，为何偏偏就在自己快要平静下来的关头，突然出现！眼看着自己好不容易筑起的坚实壁垒就这样被他轻易摧毁，她直觉好沮丧！见她这样，他伸出一只手轻拭从她眼中不断滚落的火热液体，另一只手则轻轻拍打着她的脊背，口中不断轻声安慰道：
“对不起，我来晚了，让你受苦了！”
听到这柔情似水的话语，她多想伸手紧紧环绕住他结实的颈项，埋首于他发烫的胸膛，贪婪的允吸着这久违了的男性气息，轻轻对他说一句：没关系，没关系，我从未怪过你！不管多久，我都等你，只要你来，我便足矣！而后从此再也不分离！可是忽然一阵夜风吹来，阵阵凉意侵遍了她全身。她，莫非凡，顿时清醒了神智，想起了自己尴尬的身份、怀着孕的素云、登州戚府他的绝决、来京城数月他的不闻不问，她那刚被从天而降的惊喜焐热了的心肠立马凉了半截，微微上扬的手臂再次无力垂到了两边。忽然，她抬起眼来，猛地推开他炽热的环抱，不愿再理会他那双若潭水般清澈纯净的双眸以及眸子里因为她而泛起的层涛迭浪。也罢，即使那些波澜再汹涌，她也不能轻易迷失了！忽然她眼含热泪朝他喊道：
“戚将军，这么晚了，你我非亲非故、毫无瓜葛，你来干什么？难不成隔了这么久还是不想放过我，那好，若要告我欺瞒之罪，大可去官府。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如若不是，还请快点离开，免得遭人非议才是！”
话毕她快速转过身去，急急向那卧室飞奔而去，不理会身后两个早已目瞪口呆的醉酒男人！
“非凡，你——”看着那刚刚还倘佯在自己怀里娇泪横流的女子突然离去的毅然身影，戚继光想要伸手去抓住，可最终只是黯然的长长地叹了口气，忽然发觉自己这声呼唤好无力，于她，也许自己真是亏欠太多了，此刻那竭力掩饰的泪水又何尝不是最好的证明！该死，为何看到她流泪，他竟惊慌得手足无措，心底的疼痛更是无以复加！
也许早已在多少年前，月老已牵下红线，让他们的疼痛与欢乐互相关联！
“将军，你也不要太悲观了，只是这大半夜的你突然出现，还有刚才你还——，任谁都会吓一大跳的，放心，只要给她点时间，我相信她会重新接受你的！如若她的心里没有你，也不会为了你的事敢于直面那狡猾的严世蕃，连日在这京城奔波了！”世轩分析得字字在理，却更加让他无地自容。虽然自从她离开后，自己一直派人暗中打探她的消息，悄悄关注着她在京城的一切，可是下属发回的消息只是表面，谁又能真正了解她的心底的想法？自己在登州时对她那么冷漠，甚至就连她深夜悄然离开，自已都未能战胜心底的束缚，只是偷偷躲在暗夜里徘徊。为何，我堂堂七尺男儿、抗倭将军，却在她离去时都不敢承认自己的爱！难不成，却在知道她不畏艰难为了自己的事奔波劳累之后，就可以在她面前如此肆无忌惮了吗？一切，只是自己太急切了！世轩说得对，如果爱她，就应该给她足够的时间才对！实在想不通自己今晚竟会如此失态，是因为那严世蕃的春酿催乱了他的情愫，还是因为自己对她的思念已满溢，再也掩藏不住。
“世轩放心，上天如此眷顾我，让本将军能够有缘与她再次相遇，今生今世，在失去了月娥这样重情重义的好女子后，又让我遇上了如此聪明灵慧、重情重义的她，本将军再也不会轻易放开了！唉，她会这样对我，全都是本将军的责任啊！”戚继光轻叹一口气，继续说道：“天色晚了，我们还是回客栈吧！”话完，准备拂袖而去！
“我说，将军千里迢迢而来，还是留在这里吧！”林原的声音自暗夜里传来，清晰而又真诚！这世上还有谁比他更能了解莫非凡的心思呢。其实，自己刚才躲在暗处早已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莫非凡会那样做，只是因为解不开深藏于心的结啊！推开深爱人的怀抱，她一定比谁都痛。
与她一起这么久，只有自己知道，她又何尝有一天真正忘记过他呢！那么多个深夜，悄悄伫立窗外看着闺房里那个久久不眠的孤单身影，以及偶而传出的刻意压制过的低声啜泣声，哪一样不如重槌狠狠击打在他的心房。她痛，他比她更痛。可是她的痛却是为了别人，为了一个在爱的路上有着重重阻碍的男人！可是世上之凡人，又有几个能够控制情爱的方向呢！所以，这次，他决定要帮她，因为他再也不想看到她深锁的眉头、看到她那刻意伪装的微笑！那样的她一点也不可爱！
“林先生，你又是打哪冒出来的，难不成，你有更好的办法！”世轩看见林原出来，顿觉兴奋不已，即将熄灭的心头火焰顷刻间又熊熊燃烧起来了！他又何尝不是早已在心底把林原当作自己最好的朋友！
“办法倒是没有，所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非凡的心思难道你还不了解吗？她只是一时卸不下面子而已！如果你们现在离开，只会加深她对将军的误会而已。”林原只一句话就已点破了玄机！
“那么林先生的意思是——”经林原这样一说，戚继光的酒意顿时醒了大半，不解地看向他问到。林原对莫非凡的感情他不是不清楚，此刻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不得不让戚继光对他刮目相看，看来，这个男人的胸襟不是一般的宽广啊！脑子里忽然浮想连翩起来，也许他们的那个世界才是真正平等自由的世界，男人和女人全都那么高尚无私、相互尊重。也许，自己对她的了解真是太少了！
“我的意思是，明天是元霄节，会有大型的花灯会，这京城的街头肯定热闹非凡，到时候，我会找个机会让你们单独在一起，到时候将军有什么想说的不用我教吧！好了，现在这么晚了，将军、世轩请先随我到客房歇息吧！”林原说完带着戚继光和世轩往内堂走去！
－－－－－－题外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