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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眷眷红尘(完整版+番外)-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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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孩子,映雪也是个好姑娘,你们已经成亲了,你要好好待她,忘了丽君吧。她和你没有缘分。”
“不,我要休了映雪,我心里只有丽君,我要去找她。”
刘夫人长叹一声,轻声道:“文希啊文希,你怎么不明白爹娘的心呢。那孟丽君是个死过一回的人,又有鬼神索命。不是个有福寿的媳妇。你是你爹的独子,怎能娶这个不祥的女人进门。”
“娘,你不必说了,我现在就去写休书。”刘文希转身迈步出门,刚走到门首,迎面看到管家刘忠飞跑来报:“夫人,少爷,不好了。”
刘夫人慌忙起身道:“刘忠,出了什么事,是不是老爷?”
刘忠眼中流下泪来,跪下道:“夫人,老爷他,昨晚在狱中服毒自尽了。”
“啊。”刘夫人身子摇晃了一下,险些栽倒,刘文希急忙回身扶住她,把她扶到椅上,对刘忠道:“怎么会这样,你可打听清楚了?”
“千真万确,是小人从在县衙的朋友那里打听到的,老爷留下书信一封,言道贪墨救灾银之事,全由他一人承担。官府马上就要派人来查封府第,起出赃银,夫人,少爷,你们赶紧逃吧。”
刘夫人抬起泪眼,仰天叹道:“想不到我刘家竟然落到今日这个地步,老爷啊老爷,为官之道,最忌贪吝,贱妾自你踏入官场之日起,每日忧心如焚,夜不成寐,寝不安枕,怕得就是有朝一日,你犯了心戒,身坠万劫不复之地啊。”
刘文希呆了一呆,慌忙伸手拭去眼中的泪水,伸手扶住她:“娘,刘忠说得对,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舅舅在京城任宣抚使之职,正可去投奔他。”说完扭头吩咐:“来人,收拾东西,我们今日就启程赴京。”
话音未落,院外传来砰砰的打门声,几人都变了脸色。
刘忠眼中含泪道:“事不宜迟,奴才留下与官兵周旋,你们快走。”
刘文希伸手在他肩上轻轻拍了拍,叹息一声,扶着母亲并两个最贴身的丫环,出了房门,走到后门口。抬头,却见孟映雪苍白着脸,身后跟着丫环小菊,迎上来道:“婆婆,夫君。” 
“映雪,如今婆婆和文希都是罪臣的家眷,你跟着我们,只会有数不尽的苦头,不如回娘家暂住,等过了这阵,婆婆再叫文希派人来接你。”刘夫人叹息着低语。
映雪俯身拜倒在地,眼中热泪滚滚:“婆婆,夫君,如今映雪与文希拜了堂,成了亲,就是刘家的媳妇,生是刘家的人,死是刘家的鬼,夫君去哪,映雪就去哪。”
刘文希微微蹙眉,冷声道:“我现在就写一道休书,休了你,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各不相干。”
刘夫人急忙伸手止住他,轻声道:“映雪,你可记住了今日的话,他日可会后悔?”
映雪脸上神情坚决:“媳妇绝不后悔。”
刘夫人展颜一笑,轻轻扶起地上的映雪:“好,有你句话,婆婆就心安了,你放心,这个家还有我在,容不得文希胡作非为。”刘文希在旁急道:“娘。”
刘夫人怒目瞪了他一眼,伸手挽着映雪,出了府门,坐上马车,向城外驰去。
初入杭州
马车过了海宁,再走两天,就是杭州城了,沿着官道一路行来,小桥流水,青瓦白墙,景色怡人,只是时不时会遇上一些面带饥色,扶老携幼的百姓,让我的心情大感郁闷。正是春耕之时,这些百姓抛下家中活计,却是要赶往何处去。
两骑快马从她们的马车旁驶过,马上坐着一个青衣折扇的白面书生,肩上背着包裹,身后跟着一个书僮打扮的年轻人。
前面又是一群推着木车,神色憔悴的布衣百姓,书生勒住马,长叹一声,一字一顿道:“百姓之苦,莫过于此啊。”
我见他满脸戚容,神情沮丧,忍不住接口道:“兄台岂不闻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自古如此。盛世苦得是百姓,乱世苦得亦是百姓,除非这世上再无官民之别,贫富之分,人人平等。”
书生转眼望了我一眼,脸上掠过一抹惊诧之色,轻声道:“想不到小兄弟小小年纪,见识如此之深。”
我赶忙笑着拱手道:“不敢,不敢,只是在下一点拙见,兄台谬赞了,只是江南历来是中原富庶之地,历朝历代的赋税大多出于此,百姓本该安居乐业,忙于春耕,却为何携家带口,背井离乡呢?”
书生摇摇头,轻声叹道:“小兄弟有所不知,江南确是富庶之地,百姓勤于耕织,旷土尽辟,桑柘满野,特别是杭州古城,历朝历代都是金帛委积之所,奈何出了个刘靖,将朝廷赈灾银两尽皆贪墨,灾民无房无地,除了逃荒,又能如何?”
刘靖?不正是刘公子的老爹,杭州府台刘靖吗,原来是个大贪官。我抽了一口冷气,咂舌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原来此言非虚。只是刘靖一个小小的贪官,竟有如此大的胆子,胆敢贪墨朝廷拨付的救灾款吗?”
书生轻笑一声道:“其中奥妙,又岂是你我这等平头百姓,所能参透得呢?”
我轻轻点头,笑道:“在下孟浩宇,敢问兄台大名?”
“在下苏堂。”书生在马上向我拱了拱手,“孟公子莫非是要去杭州?”
“正是,在下要去杭州投奔一位亲友。”
“苏某也要前往杭州拜访亲友,不如同行如何?”
我拱手道:“求之不得。”
很快,赶车的鞭子到了书僮的手里,小兰坐到前面的车辕上,和书僮并排,我则和苏堂挤在小小的马车里面,听他讲述了一番当今时事。原来当今皇帝已经年过七十,老迈昏庸,亲信宦官宠臣,朝堂之上奸佞横行。皇太子生性仁厚,颇得民心,奈何自三年前染上恶疾后,一直卧病在床,不能理事,眼看不久于人世。皇上为此有意另立皇太子。
如今朝中呼声最高者有两人,其一为现年二十三岁的皇太孙铁桢,此人素有仁德之名,平易近人,深受百姓爱戴。其二为皇上第九子海山,今年三十二岁。此人年纪虽轻,却武功高强,立下赫赫战功,手握军权,又深得皇后宠爱,在朝中党羽众多,势力渐在皇太孙之上。
我忍不住插话道:“苏公子,所谓手心手背都是肉,皇后为何独宠第九子海山呢?”
苏堂摇头苦笑:“当今皇后姓许,出身京城大户,被皇上册封为贵妃,生有一女一子,三年前先皇后去世后,被当今皇上册封为皇后。她只有一个儿子,自然想尽办法要让这个儿子登上帝位。自古以来,宫中争斗,皆缘于此。”
“哦,原来如此。”我轻轻点头:“照这样说的话,九王海山确实很有希望啊。”
“只可惜此人性情暴虐,为人阴狠,造下无数杀孽,而且性极贪吝,若是让他登上龙位,不知会有多少无辜百姓死在苛政之下,这万里江山怕是不久长矣。”苏堂轻声慨叹,语中颇为感慨。
我听着他的话,心中忽然升起一抹疑云,此人穿着朴素,却言谈有度,举止有礼,言语中隐隐透着忧国忧民之心,而且身为普通百姓,又怎会对朝堂之事,如此熟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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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的,给我们开两间上房。”一身布衣,面容清俊的书生苏堂立在客栈里,身边站着一个俊美少年,一双灵活的大眼睛还在不停地四处打量。
“来得巧,今日整座杭州城,就剩我这还有两间上房了。”掌柜答道。
我轻笑一声道:“不是吧,什么日子,偌大一个杭州城,会连客房都没了。”
“公子有所不知。今日是一年一度的香包节。凡年满十五岁的少男少女晚间都要出来,到城东的城煌庙上一柱香,再到城西的观音塔下吃香包,邻近县城的少男少女都赶来了。再晚些,连这间上房都没有了。”
苏堂在旁冷哼一声道:“灾民遍野,饥馁满地,还要粉饰太平。”
我扭头看了他一眼,向掌柜道:“不过是个香包,有什么吃头,还要十里八里的赶过来。”
掌柜哈哈笑道:“公子,这香包里可是有东西的,若吃到了它,今生的缘份就算到了。”
“香包子里有什么东西?”我好奇地问道。
“半块玉佩。”
苏堂在一旁阴沉着脸道:“无聊之极。”
真是书生意气,发牢骚能有什么用,就能救万民与水火之中吗?我不禁暗暗摇了摇头,向苏堂道:“在下先去歇息了,告辞。” 和掌柜一起走去楼上上房。吩咐小兰打了一盆热水,关好门,把脚从男靴里解脱出来,好好地泡了一泡。晚饭都不及吃,便倒到床上沉入梦乡了。
“小姐,”小兰把睡得香喷喷的我从床上拖起。“干什么,”我不情愿地睁开双眼。“小姐,出去玩吧,好多人哦。”小兰的两眼放光。死丫头就知道玩。我万般不愿地从温暖的被窝里钻出来,穿上那身月白长衫,束了金冠。便跟着小兰一步一挪地下了楼。
“小姐,要不要叫苏公子。”
“不必了,那个书生要是看到眼前的浮华景象,又要发一大通牢骚,有他跟在身边,岂不是煞风景得很。”
我满面春风地走在街道上,感觉到许多羞涩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有几个胆大的女子,索性走到我身边,含情脉脉地看着我。我忙回以一笑。那女子便羞红了脸。
“小姐,你这身打扮真是迷倒好多女孩。”小兰贴着我的耳朵说。我回瞪她一眼,小兰忙改口道:“公子。”说完掩嘴一笑。我也懒得理她,先跟着人流跑去城东的城隍庙,学别人的样,到那城隍神像前上了一注香。又随着那些衣着光鲜的少男少女们,赶去城西的观音塔。
远远望去,一座小小的宝塔前搭着一个高台。上面张灯结彩,高台一侧摆了几张方桌,几个绅士模样的人坐在后面。高台前已经站了好多人,人山人海,比想象地还要壮观得多。这个样子,怎么挤得进去啊。我眼珠转了转,闪到人群一侧,高声叫道:“快来看啊,观音娘娘显灵了。”
人群轰的一声向四周散开,我趁机拉着小兰钻到高台前面。抬眼一望,只见台下两侧各立着一个一人高的竹架子,架上摆着一盘盘顶上点红的实心大包子,看起来格外诱人。
我不禁摇头叹道:“不过是个包子,有什么吃的,包半块玉佩,又是什么意思?”
小兰在耳边道:“小姐,你想吃包子吗,等会我帮你抢一个。”
我笑着拍了她一下,“小丫头,是你想吃吧。”
话音未落,忽听噹的一声锣响。原来香包会开始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乡绅走到台前,团团施了一礼,笑道:“各位父老乡亲,这两边的竹架上有两个包着半块玉佩的香包,有缘者得之,若得到的是一男一女,便是前世修来的姻缘。”台下一人叫道,“若是两男或两女呢。”乡绅笑道:“那就结为姐妹或兄弟,”说毕,抬手示意,又是一声锣响,人群顿时拥挤着向前,我站的本来最靠近香包,此时眼疾手快,早已抢了两个包子在手,顺便递了一个给小兰。
说的那么好,香包,什么味,先尝一尝。一口下去,格的一声,咬到一个硬物,急忙掏出来一看,是半块雕着彩凤的玉佩,四周饰以龙纹,样式精巧可爱,小兰急忙从我手中接过去,仔细看了看,掩嘴笑道:“公子,看来你的缘份就应在这个上面了。”
龙凤玉佩
我白了她一眼:“胡说,那有这样的事,说不定对方也是个女的呢,不过结拜一个姐妹,又得了半块这么漂亮的玉佩,运气也很不错啊。”
半个时辰后,又是一声锣响,一个年老乡绅上台道:“请两位玉佩得主上台。”
我隐在人群里,四处张望,心中早已打好了主意,若是得这玉佩的是个男的,就不上台了,若是个女的,长得又聪明可爱,那就上去玩玩好了。
人群从两边分开,一个清俊的身影,腰上佩着剑,白衣胜雪,纤尘不染,大步走上高台。望着他俊秀的脸庞,漆黑的眸子,淡淡的笑,酸涩的感觉忽然涌上心头。这就是前世修来的缘份吗?逃也逃不掉,躲也躲不开。泪眼朦胧中,看着他含着笑,静静地站在那里,静静地等待。乡绅在一旁笑道:“这位公子生得玉树临风,一表人才,果然是人中龙凤,只不知哪位姑娘有缘与他相识。”
脑子里混沌一片,没有所思,没有所想,脚步却不知不觉走了过去,走上高台,走向他身边。
乡绅看了看他们,抚须笑道:“这位公子也是神仙般的人物啊,可惜两位都是男子,只有结拜兄弟了。”我脸上早已飞起一团红霞,想说什么,却一句都说不出。略站了站,就飞跑着下了台。
皇甫少华从身后追过来,漆黑的双眸漾出一抹笑意:“孟公子,这么巧。”
“是啊,皇甫公子,真得很巧。”我跑到人群外立住脚,红着脸拱手一礼。
皇甫少华伸手从怀里揣出半块玉佩,轻声笑道:“其实这玉佩……”话未说完,忽听到一位女子娇呼连连。忙近前去看。已有一大群人围着。皇甫少华走过来,帮我拨开人群。却见一个模样水灵的女子,正对着一个华服男子苦苦哀求,两个如狼似虎的家丁抓着她的手臂,就欲拖走。我见了,不由气往上撞。大喝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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