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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部分

夺宠-第83部分

小说: 夺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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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氏的金钗直接刺穿了他的手掌,事后拔出时她在一旁看着,光想想都觉得疼得不行。偏他不当回事儿,连上药都有些不耐烦,得御医和高安世三催五请。
“陛下每日早晚可有按时换药?太医说了不能碰水,您可千万当心。伤到的是右手,要是不好好养着,您苦练多年的一笔好字都也就废了大半。您也不想回头比试书法输给臣妾吧?”
轻声软语,找他最无法拒绝的理由来劝慰,一切都只是因为挂念他的伤势。皇帝从前很享受她的关怀,可是此刻看着那张美丽的面庞,却觉得滋味复杂。
她说完之后久久没等到回应,因心中早有准备,也就没多么意外。将他的手掌拉近一点,她仿佛捧了什么极贵重的东西,连姿势都透出股虔诚,“有句话臣妾这几日一直想跟您说,可惜没找到机会。那天在地宫外面,您不顾自己的安危救下我,臣妾很感动……”
说完,凑唇在他掌心吻了一下。温热的呼吸隔着纱布吹拂上来,皇帝身子竟不受控制的战栗,连脊背都挺直了。
“我……”他握手成拳,慢慢收回来,“救你的也不止朕一个。”
叶薇笑意不变,“恩,所以下次去建章宫的时候,臣妾也打算当面对天一道长致谢。他虽然不是为了臣妾,却也挺身而出了,于情于理我都得有所表示。只是如今宫内宫外流言蜚语颇多,臣妾害怕再惹出什么闲话,所以陛下可否陪臣妾一起去?”
他抬眼看她,叶薇笑着回视、一脸坦荡。这样的她本该打消他那些无根无基的怀疑,但不知为何,他瞧着她的表情,竟想起了那日谢怀手执长剑、与父皇说话时的样子。光风霁月、不带杂念,这一刻,他们是如此相像。
就好像约好了要骗他一样。
叶薇表面上淡定,心里却已经暗自揪紧了。那天她看得分明,姚嘉若临死前还和皇帝说了些什么,虽然没听清内容,却也能猜到是和自己与谢怀有关的。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她实在害怕,姚嘉若临死前的奋力一击会让皇帝心生怀疑。如果是这样,她和谢怀的处境就危险了。
她还好一点,谢怀却着实经不起这些。他的身份本就敏感,要是被证实与宫嫔有染,便只有死路一条。
那天他握着长剑走近的样子还历历在目,她从没想过当有一日需要他为她赴死时,他会这般从容淡然。
就好像他活在这世上的目的便是这个,就好像为了她去死,对他来说是什么天经地义的事一般。
可是她不能。她宁愿自己死,也绝不能害了他!
想到这里,她默默吸了口气,轻声道:“陛下,您这个样子,该不会是……信了姚氏的那些话了吧?您觉得臣妾与天一道长……”
她没说下去,似乎后面的内容太过荒谬,让她光是想想都觉得可笑。羽睫垂下、粉唇抿起,她也不看他了,默然地坐在那儿,仿佛打算陪他一起沉默。
皇帝看着她黑玉般的眼眸,心中微微一动,一句话未经思量便冒了出来。
“那么阿薇,你能不能回答朕,你与天一道长是什么关系?”
“你和谢怀,究竟是什么关系?”
在那个梦里,他是这么问她的。一遍又一遍,仿佛拷打,每次都把她吓得大汗淋漓。如今梦醒了,在现实的世界里,他终于问出了这句话。
而她,依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轻轻一笑,她道:“陛下,您这么问,就是真的怀疑臣妾了……”
他扳过她的脸,凝视着她道:“朕确实有些疑惑,但是阿薇,我只要你一句回答。你告诉我,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你说了,我就相信,好不好?”
姚嘉若临死前的话不断在耳边重复,谢怀的所作所为也让他无法释然,挣扎纠结了这么多天,他终于作出决定。他想问她要这个答案,他愿意信她这回。她告诉他什么,事实就是什么。
他赌她不会骗他。
叶薇神情怔怔,被动地与他对视。玉冠束发,男人乌黑的鬓角下,黑眸如不可见底的深渊,吸着她坠落。
因为知晓这句话的分量,才越发受到震动。信任是何其难得的东西,她这辈子也只对寥寥数人做到,如今他把这信任交付给了她,她不愿亲手打碎。
可是,真的要告诉他吗?
、103 发现
许久;她深深吸口气,轻声问道:“臣妾说什么;您都会信吗?”
他微微颔首;“君无戏言。”
“哪怕,那是让人很难接受的事情,就像修道飞升那般荒谬,您……也会相信吗?”
他眉头蹙起;有点迷惘,“什么?”
她苦涩一笑;“陛下;您是不信这些的对吧?什么修仙、什么炼丹;您觉得这都是骗人的把戏。您不信谢道长是得道高人,更不信这世上存在着千秋万代、死而复生的事情;对吗?”
话题跑偏得如此厉害,皇帝被弄糊涂了,几乎想伸手摸摸看她是不是发烧了,“阿薇,你在说些什么呀?”
强烈的冲动在心中澎湃,叶薇忽然什么都不想管了。脑海中不断闪过这一年多以来和他相处的点滴,花间品酒、月下对诗、拥炉赏雪、泛舟采荷。他是她的夫君,是唯一和她有肌肤之亲、体验过情爱滋味的男人,哪怕她并不看重这个,也不得不承认,他在她的世界拥有最特殊的位置。
更何况,她也不是没有心的。他对她的好她都有感觉到,只是从前戒心太重,才从不敢细想。如今心防解开,她觉得应该给彼此一个机会。
哪怕出了这间屋子她就会后悔,哪怕一觉醒来她会觉得这样的行为愚蠢无比,就在这一刻,她也想做些从未做过的事情。
“我和谢道长的关系吗?如果一定要说,那便是我们上辈子曾经见过。我上辈子,和他是朋友……”
匪夷所思的话语终于让皇帝变了脸色,叶薇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他的神情,继续了全部的勇气道:“其实我就是……”
“够了!”皇帝收回手,冷冷打断,“你不愿说实话便不说,何必拿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敷衍朕?你放心,朕向来不喜欢勉强,用不着为难成这样。”
气氛僵硬得如结了冰一般,叶薇坐在那里,心中也不知是轻松还是难过。抉择的时候最是艰难,可现在结果已经出来,她也不用再去纠结。
果然,他不是在道观长大的谢怀,读圣贤书长大的人是不屑鬼怪之说的,太上皇对修仙的痴迷更是让他对此类事情排斥到了极点。才开了个头他便抗拒成这样,如果她真说出自己是宋楚惜、而谢怀是宋楚惜的好友,他恐怕非但不会相信,还会怀疑她是别有用心。
宋楚怡骗过他一次,五年多的欺骗让这件事成为他心中最大的死穴,胡乱去踩只会引火上身。
心跳逐渐趋于平缓,她也不知自己是搞砸了,还是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他到底还是误会了她,但她却安慰自己,至少这一次她没有再骗他。虽然他不知道,但她刚才是真的对他说了实话。
她没有骗他。
帷幕外便响起刻意压低的咳嗽声,打破了两人的僵持。皇帝没能很好地控制住情绪,声音中的不耐尤为明显,“什么事?”若不是清楚高安世极有眼力、若非有要紧的事情绝不会在这种时候出声打扰,他都想治他的罪了!
外面的人也感受到了凛冽的怒意,顿了顿方道:“陛下,掖庭令刚刚派人过来禀报,说您吩咐去查的事情,有结果了。”
皇帝冷哼,“朕吩咐去查的……姚氏的同伙?”
姚氏当日在指甲中藏了让人浑身无力的药粉,叶薇也是吸入了这东西才会被她制住。可在此之前她被关在永巷一个月,出来后也是直接去了建章宫,根本没机会回自己从前居住的毓秀殿。也就是说,这药粉一定是有人暗中给她送来的,那个人甚至清楚她的阴谋,却依然助纣为虐。
皇帝和上皇头一次这么同仇敌忾,一定要把这个暗中弄鬼的人揪出来,除之而后快。
“是。掖庭令盘问了大长公主出殡前三日建章宫的守卫,发现息瑶宫空翠堂的乔美人曾在姚庶人的住处附近徘徊。微臣已命人前去提人,陛下可要亲自审问?”
乔瑟瑟?叶薇有些讶异。她对那女人印象还挺深刻,她确实一直依附着姚嘉若,还曾被宫人讥讽为拍马屁拍得没了分寸,谄媚嘴脸让人作呕。只是那时候姚嘉若权势滔天,她追随示好也情有可原,可大长公主出殡前姚氏已是兵败如山倒,这样的形势下居然还敢和她搅作一堆,甚至送去那些药粉,难不成她对她竟不是因利而聚的讨好,而是传说中的真爱?
这么一想,简直要让人肃然起敬了……

事实证明还是叶薇想多了。
乔瑟瑟娇怯柔弱,平时看着嚣张刻薄,可真正遇到事情却是纸老虎一个,一捅就破。被带到慎刑司后甚至没有用刑,稍加恫吓便吓得她认罪招供,说确实是自己给姚氏送去的药粉。然而她坚决不肯承认自己知道姚氏要拿这东西做什么,只说旧主的吩咐不好违逆,这才冒死送上。
高安世自然不信这个,又使出不少手段威逼利诱。乔瑟瑟挣扎了一个下午,终于在太阳落山时嚎啕大哭,语无伦次地把事情都交代了个清楚。
“那天……那天是她派了信任的宫女来找我,让我帮她弄到那种药粉。我虽然不知道她打算做什么,却也猜到了不是什么好事。我很犹豫,就去兆暇阁找了江承徽,本以为她能帮我想出拒绝的办法,谁知她却劝我答允。她说……说太上既然让姚氏从永巷出来,就是还惦记着这个外甥女,我要是这会儿违逆了她,等她东山再起之时,必然没有我的活路……我很害怕,没有办法才给她送去的……高大人,请您跟陛下说,我是被迫的,求陛下饶了我吧!”
高安世如实把这份供词送到了皇帝手中,于是要接受审问的又多了一个。来不及等到第二天一大早,半个时辰后,宫人便去凌安宫兆暇阁提人,而彼时叶薇正立在庭院中央,淡淡地看着乌泱泱的人群。
皇帝虽说了让她搬去景怡宫,可前阵子忙着办丧事,现下又要筹备新年,一时半会没功夫打扫新宫殿,这事儿便拖了下来。是以她如今还住在拾翠殿,依旧是管辖着江宛清的一宫主位。
高安世按照规矩跟她请示了,叶薇点头让他们自便,于是宦官们先后入了兆暇阁。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江宛清的身影就出现在阁门处,衣衫单薄,连斗篷都没披。寒风吹乱她的头发,深沉的夜色中她面庞苍白,乌黑的大眼鬼魅般吓人。
叶薇冷冷地看着她,而她与她对视片刻,眼中慢慢涌出泪水,几步走到叶薇面前便跪下了。
“颐妃娘娘,臣妾马上就要随高大人去陛下面前回话,也不知能否洗脱冤屈。但无论如何,臣妾希望您相信,乔美人说的都是假的。臣妾确实曾与姚氏走得近,可在她出事后就没有再联系,更不可能帮着她来害您。我没那个胆子。”
她不说与叶薇的旧情,只是从形势来分析,反而更让人信服。叶薇看了看围观的众人,平静道:“陛下圣明烛照,不会冤枉你的。所以,你没必要在本宫面前说这些。再跪下去,本宫就得认为江承徽对陛下心存不满,觉得他是不明事理的昏君了。”
江宛清身子轻颤,再不敢做作下去,叩首道:“臣妾告退。”

现在情况明了了,以乔瑟瑟那个脑子,一定是被江宛清给利用了。姚嘉若信不过摇摆不定的江宛清,所以需要帮忙时找到了还算忠心的乔瑟瑟,却没想到她会去找江宛清出主意。江宛清也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居然让她答应下来,于是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这招不可谓不高明。整件事情她只是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真正办事的都是乔瑟瑟和她的宫人,如今追究起来,也很难扯到她的身上。虽然乔氏说是江宛清给自己的建议,可她完全可以不承认,反告乔氏故意诬陷。
若是没有证据,根本不能凭这件事给她定罪。
后面的发展一如叶薇的预料,江宛清当着高安世的面把事情推得一干二净,言辞慷慨、神情激动,一副蒙受冤枉的端方好人模样。哪怕是皇帝亲自审问,也依然如此,简直称得上铁骨铮铮。
妙蕊气得不行,避开人的时候忍不住道:“奴婢看江承徽就是想要小姐死!她一定是猜到姚氏要那个药是对付您用的,所以才让乔美人答应。她想置您于死地您,却不肯自己动手,居然顺水推舟弄出这么件泼天祸事来,简直丧心病狂!”
叶薇懒洋洋地“嗯”了一声,“我觉得也是这样。不过也没什么好惊讶的,不是都说了嘛,她这十几年来都嫉恨着我,想弄死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看开点。”
“小姐你这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是怎么回事啊,您看看您都被她害成什么样子了!奴婢想到外面那些流言,都恨不得亲手了断了她!”
悯枝去世之后,妙蕊的戾气就越来越重,叶薇觉得这兆头很不好,再让她在这宫里待下去,搞不好真成了杀人不眨眼的毒妇了。她自己是没什么抢救的余地了,妙蕊却还没到这地步,看来把她嫁出去这件事刻不容缓,必须开始着手准备了!
不过她这么生气也情有可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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