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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洗魂记-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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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再支撑不下去,耳中嗡嗡声大作,头痛欲裂,只觉喉头一股甜腥翻涌,赶忙将头埋在被褥中一顿闷咳,血滴子飞溅开来,不一会被我揪扯的被褥已是大片潮湿。
白煜……白煜上神,没错。我怎么一点都没想起来,族长被暗杀当日,月殇赶去之时正撞见白煜将轩辕剑从族长的背部拔出,事后听月殇说,白煜同他擦肩而过,没有正眼看过他一次,只是淡淡说了句:“去敛尸吧。”那时月殇复述给我时,眼中愤怒的煞气显露无遗,一反淡定常态的骂道:“我他妈饶不了这厮。”
当时怎么就没能好好记住那名字,重点却只放在惊叹原来月殇也会爆粗口这种屁事上。
哪怕记住的只是姓氏也好,再结合那厚得吓人的锁妖障,怎样也能将他身份猜个八九不离十,我又是何苦会落到这般田地。我竟然可笑的以为他不过是个修为精湛的道人,或者只是个爱好修仙的普通凡人。
到头来出逃的计划被那不该有的该死情愫拖沓至今,搞得自己半死不活的,这一切竟然都是我亲手做下的孽。
猛然间,窗外雷声轰鸣,长风卷起硕大的雨点敲打窗棂,不一会,大雨已成瓢泼之势,这是我来此苑见过的最大的一场雨,在这残酷谜底揭晓的夜晚,还真是应景啊。
我从心底渐渐泛出笑意,这样不很好么,对这世上终无了念想,毫无牵挂的了却残生,多么圆满。只不过就是死,也决不能死在仇家,我丢不起这人。
熟悉的沉厚脚步声渐行渐近,我知道,那是白煜的步子,想来那边的谈话已经结束。
我赶紧合眼装睡。被褥陷下去些,他已躺到我身侧,躲着我隆起的腹部,从后边将我紧紧拥住,他用手捻着我一侧发丝滑下,手势轻缓,像极了为我梳头时阿娘的手,这动作他反复做了不知多久,只觉一边肩膀再无发丝垂落,凉飕飕的。我不知他要做什么,又不想同他说话,便只得装睡。
毫无预兆的,他垂头猛的咬住我那侧裸I露的锁骨,火烫的嘴唇辗转撕磨同一寸肌肤,只闻一股子血腥味,颈间两行滚热的液体顺着脊背流下,咬破的创口并不觉得痛,只是染上他唇瓣的灼热,火烧火燎的熬人。
很多年后,我才知道这番侵入骨髓的撕咬原是一种最为上乘的印术,名为烙魂术,此印看似落在肉身之上,实则是嵌在魂魄之中,只要三魂不熄,七魄不灭,便永生永世不会消退。
他为我打上他的烙印,许是觉得最终若我挨不过这劫数,便是在忘川,冥界,或是转世后的茫茫人海中也可将我寻到。
当我完全弄明白他那时的初衷,已是许多年以后。我不知该感动还是该悲凉,这世上怎会有执念如此之深的人。
而那时的我连反抗一下都没有,竟就任由他恣意妄为,相当配合的让他种下了他的孽。
慢慢地,他不再啃咬创口,只是用舌尖将四周的残血舔舐干净,我终是没挨过高热下那舌尖刮蹭引出的麻酥感,口中溢出一丝难堪的呻吟。
他微微征了下,似知道我醒了。
他贴向我耳边,说出了他最后想说给我听的话,嗓音中竟泛着哽咽,他说的很简单,只有两个字:“等我。”
他走后,我坐起身来,脑中空空如也,白茫茫一片。
呆愣了许久,便开始凝气下床,脚一沾地,腿软得根本支不住,便要栽倒,我一把抓住一旁的床幔,却带倒了床边的绣墩。
苏苏风风火火跑来,冲上前来将我扶稳。
她忧心的念叨:“姑姑的身体已是动不得,若想要什么,唤我来就行了。”
我摸索着握住苏苏的手,低声说道:“苏苏,姑姑要走,你能帮姑姑一把么?”
苏苏笑着说:“姑姑是不是觉得闷了?赶明个,我去镇上买些好吃好玩的回来……”
我不耐烦的打断她:“苏苏!我是要离开这里!”
苏苏像是听出我情绪的异样,疑惑的问:“姑姑上次不是试过了么?出不去的呀。您这是怎么了?”
我急切的说:“这你不用管,我自有办法,你只须带我到大门口,我这腿现如今打软的厉害,自己走不了。”
苏苏仍搞不清状况:“可……这是为什么啊?姑姑为何要走?”
我焦急得燎心,也不顾苏苏是不是能听的懂,一股脑的向她诉着:“我绝不能死在这!我们妖族世代同天族仇深四海,白煜是他们的战神,他满手尽是我族人的血,这个仇我报不了,但至少不能再委身于他,死也不能死在这仇家!你帮帮我,帮帮我!”
苏苏完全懵了,哭着说:“那孩子呢?以您这样的身体,若是离开,必会胎死腹中,那就是一尸两命啊!”
我冷着嗓子喉道:“那又如何?!我管不了那么多!这孩子是天族的孽种,和我一起死了未尝不是件好事。”
接下来,匪夷所思的事发生了。
苏苏收起哭腔,语气竟陡转变化,像浊了层冰:“你不能走,这孩子你必须生下来。”话音未落,将我攥着她的手猛的一把甩开。
我彻底傻了,我从未听过苏苏这么冷的语气,冷漠间似还带些怨怼。
就在我犹自震惊中,苏苏又立时变回之前的温柔:“姑姑,您还是好生歇息吧,外边雨大风疾,实在不宜外出。”说着,径自叩门出了屋子。
我坐在床上,半天缓不过来神,满脑门子的汗,我实不知对一个连挪动步子都成了妄想的人,该如何逃离这里。我六神无主,惊慌失措。
终于,皇天不负乱心人。
在我慌乱得手都打颤的时候,我终是等到了逃出生天的机会。

前世篇之第六章

现今我仍依稀记得,那个我死去的夜晚,疾风骤雨将白梨花香洗得一丝也无。
就是那个天雷滚滚,冷雨滂沱的寒夜,美娘携风雨之势而来,她立在我床前,虽遍身未沾一滴雨水,泛起的寒意却将这屋中镀了一层霜,寒气之中漫的是咄咄杀气。
我坐在床上,心下烦乱,实没心情和耐性和她穷耗,便率先开口:“找我何事?”
她冷声:“白煜为你去取天母兽的胎盘,你去将他追回。”话明明是求人的意思,却偏成了一道命令。
我明白,一个九重天的尊贵公主跑来找个亡族贱女办事,必然是已走投无路,即是如此,又怎能期望她会放下架子,摆正姿态。
细听之下,她话中每个字的尾音都是抖的,她的焦心袒露无疑。关心则乱,或许我可以借此找到逃离的机会,不过要想不刺激她太过,一掌将我劈死在这里,又要引她助我逃走,这其中的火候拿捏,着实有些难度。
我两手一摊,无奈叹气:“我这身子,你也知道,要挪到门边都是不成的。更何况,”我的声也似染上寒霜:“那是他的选择,和我无关。”
“你……你说什么?”美娘上前一把抓住我的手,怒叱道:“你可知他前阵子受了伤,一侧臂膀筋骨大半碎裂,是我一寸一寸为他接上的。魔君为了护着那母兽安然分娩,为它封了峰又打下魔障,以白煜的修为,若是平时,本也不在话下,可如今,伤的偏是他执剑的手,就算将那魔障冲破,天母兽那般凶残,又岂会……”
我狠劲甩开她的手:“我还是那句话,他去与不去与我无关。”
我的手又开始不住的发抖,我下意识攥成拳头,却仍是控制不住,只得将手藏在背后。
果然,美娘被我扰得心弦大乱,周遭的气泽都能呼出哈气。猛然间,五脏好似被人揉捏挤压,鲜血翻腾上涌,我捂住嘴剧烈咳嗽,血水从指缝中滴滴淌下。
我知道,美娘正在毁我的妖源。
我从咳嗽的间隙勉强挤出几个字:“你……你若是……将我……杀了,白煜……他……”
美娘收了手,沉声道:“你说什么?”
我倒在床上大口喘气,缓了半响,终爬起来,抹着嘴边的血缓缓道:“你也看到了,白煜对我掏心挖肺,怕是早已情根深种,知道我在此的人,除了你便无旁人,若是他回来找我,发现我惨死家中,第一个想到的杀人者便是你。到那时,你百口莫辩。”
我顿住,想探探她的反应,见她默着不语,便清了清嗓子。
她沉声回应道:“继续。”
我语气微柔,娓娓劝道:“万一我命太硬,终是挨到他回来,岂不是会继续玷污贵族圣洁高贵的战神形象,若你能助我逃出这里,他也不过只会疑心到我那丫鬟苏苏身上,你尚且还有诡辩的余地。”
我继续坚定她的意志:“若是你想亲手结果我泄恨,那就来吧。只不过不要让我死在这里,我怕上了黄泉,碰到阿娘,他老人家会往我脸上啐唾沫。”
她默了很久,久到我尽失耐性,正要开口阻止她再默下去,便听她嗓中飘出幽幽沉声,细品之下,竟有种脱力感:“我会一法术,可助你在四个时辰里行动如常人,不过这法术是吞噬你自身妖源而成,换言之,你的阳寿本应还有四到五日,施过这法术,你便只有这四个时辰,四个时辰后你必死。”
我冲她甜甜一笑:“没关系,四个时辰已足够。”
她的手在触到我眉心刹那,微顿了一下,却也只这么一下,随之便毫不犹豫点下去。
我立时觉得四肢百骸说不出的滚热,无数条沸腾的妖源如潺潺细流爬遍全身,我试着站起身来,在屋中溜达了两圈,果真是腿脚稳便,身轻如燕。
我本以为她除去我这心头大患,该是怎样的欢喜,没想到她仍是冷言问道:“外边白煜布的障甚是厉害,要我帮你破了么?”
我重新打理头上的散髻,随口回道:“不用。若散不了它,我便一头碰死那上边。”在头上绕出个利落的云髻后,不紧不慢道:“不过,我那丫鬟最是个耳尖的,你跑来,怕是她早已知道。你须施个什么法术,让她想不起今夜的事。”
美娘遁形前,操着冻人的嗓音对我道:“就算天族同你们有灭族之恨,就算白煜曾手刃过你的亲人,为了救你,他拼了神籍不要也要去招隐峰受那一劫,你难道没有半分心软?”
她见等不到我回话,便顿了顿,冷冷地撂下最后的话:“这世上如你这般没有良心的女子,根本不配得到他半分爱恋。”
*******
雨水依旧猛烈地冲刷大地,耳边不时爆出阵阵雷霆之音。
我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将敷眼白绫整叠一下又系了回去,顺手在脑后打了个规整的结。一切收拾停当后,我将血物握在手中,径直下楼向大门奔去。
我没有打伞,一个即将命归黄泉之人实没必要在乎被淋湿,因而一出檐下,衣衫尽已湿透,冰冷的垂贴在肌肤之上,载不住的泠泠雨水贴身流过,冻得冷颤不断。
我本在苑中疾行,不知为何驻了脚步。恍过神才知,我停在了那颗梨树下。
我深深,深深地吸了口气,鼻中除了天际垂落的冷雨湿气和空气中清澈的泥土味,一丝梨花香也无。
我蹲下,用手摸索着想捡起一枚半枚的梨花瓣,摸到的却全是粘腻的泥土和光秃秃的残枝。
原来体贴的老天爷早已替我洗去了关于那个人的一切,这个把月来弥漫着芬芳的梨花香和淡淡酒味的记忆,待喝了那晚孟婆汤,将不复存在。
四个时辰后,这个人我便从没认识过。
我擦了把脸上蜿蜒流淌的大片水泽,转身向大门奔去。
推开门,伸手便可触到锁妖障。我摸出血物,这神物已许久没喂血,也不知可否催动秘术,只得姑且一试。
我将那血物用手抵着搁在障上,立时手掌便被烧得焦烂,血滴滴流过神物,落在地上。
未几,便听得整个府苑四周隆隆作响,前方本是如火的烧灼霎时竟凝成冰凌水晶,寒若透骨。刚被烧得烂糊的手又被冰凌冻得刺骨,我实在有些受不住了,闷哼出声。
咬紧牙关,我最后凝出些妖力,倾力一推,顷刻间冰凌尽毁,飘零离散。
这……这锁妖障破了?
还未及暗喜,只觉五脏六腑好似被万剑穿透,我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呕血。
糟……糟了!这秘术竟是毁殇之术,毁人七分伤己三分,看来连这四个时辰也是撑不到了。
这般厚重的锁妖障一旦破碎,做障之人必有所查觉。我要即刻离开此地,跑得越远越好。
我跌跌撞撞向外跑,看不见,也辨不清方向,像只濒死的困兽在林中胡乱游荡,一个不防,被根露出的藤蔓绊得重重跌倒,腹部结结实实砸在突起的石块上。
“呀啊啊啊啊啊!!……”我疼得撕心裂肺的惨叫,捂着肚子,抖着身子蜷缩在地上。
刹那间,身下温热的液体流出,我惊慌失措,不明所已,只一个劲哀叫不停。
我撑着身子,身下传来撕裂的绞痛,仿佛感到孩子正破肚而出。
孩子……孩子要生了……
我的嘶吼响彻林中:“不……你不能到这世上来!阿娘活不了一时半刻了,你没了阿娘,终究也是死,你便随了阿娘同去吧……”我挣扎着捡起一旁尖石,猛力向小腹扎去。
尖石未及小腹,突觉一股锥心疼痛惊涛骇浪般猛袭过来,我一个支撑不住,昏厥过去。
弥留之际,只觉天上的细雨似被伞挡下,未打在我脸上,耳边满是雨滴子落在油纸伞面的沉闷滴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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