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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部分

阳光大宋-第108部分

小说: 阳光大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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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具,盖败絮、碎步参塞其中,硬纸十不六七”

“昭誉,短短两天,武库十数万甲胄军械,以你之力,能查出这许多来?”薛奎看完,第一个反应就是不相信这么大的量,就算陈执中带十个帮手,也无法完成这差事。所以疑问道。

“呵呵,下官哪有如许功夫?这都是冯相公钧旨安排,调了兴国坊南北五十一作检验官八十人一同参与查验得来。”

“那,焉能保证其中无弊?”

“大人,凡官制军械,必有当坊印记铸于其上,一望便知。下官于当坊所制,枪棒类十抽七八、弓弩类十抽五六验看,无不中距合用,所查滥造者,均系潘祥记所进,无一例外。大人不信,仍可复核。”

“这个老夫信了,不过,这只是库存的,发出去的可有记录?”

“有明细,下官也查验了,请看。”说完又从怀里摸出几张记录来递上,张士逊和薛奎分别看了,又吓一跳。原来官制军械连同潘祥记所造军械,每一季分别发出,差不多都按七比三比例参合着分派全国各军,总计发了军械、甲胄、春冬衣、被服等物合计十五万副,照这个比例算,潘祥记最少发出四万五千。而其中,因潘祥记本来就把持着布匹生意,所有春冬衣、被服则十有六七是潘祥记的物事。

“以两年时间,各种军备最少五贯为计,潘祥记便至少抽走了九十万贯,是么?”张士逊看得火气全无,有气无力地说道。

“是。”

“还好,还来得及,这厮等才做了两年时间,祸害不多。要是等他们再过两年,胆子做得更大,那可不知如何收拾。”张士逊赶紧抚胸自我安慰道。

“恐怕非止于此罢。昭誉,若账面上这些物事,须用熟铜、精铁几何?”薛奎捋了捋思路问陈执中道。

“甲胄所费者多,若按规制,这些物事合用熟铜三十万斤、精铁四十万斤上下。”陈执中心算了一下说。

“可曾瞧见潘祥记自甲胄平价所购多少?”

“见了,两年正是六十万斤熟铜、八十万斤精铁。”

薛奎听完,缓缓说道:“六十万斤熟铜,八十万斤精铁,用在军械上顶多三四成,剩下六七成又去了哪里?”

“昨日不是已经查明,这些黑心贼子分散卖出,以谋取暴利了么?”张士逊隐隐觉得不对了,但还是没过大脑脱口说道。

老薛摇头:“不对,如此大批禁用物资,天下有几家那么大狗蛋敢吞下?恐怕,还须继续深挖出来,让他们招出到底卖到哪里去了,要取了账簿来对才行。而且,光他们的账簿还不能作数,必须拿住买方,同时查账核对。”

“对对对,薛大人所言极是,下官也如此认为,不可他们胡乱招认一句便蒙混过去。”陈执中连连点头,毕竟数目太大,骇人听闻。

“咔嚓”一声,天上一个炸雷打来,正陷入沉思的三人同时一震。

张士逊抬头盯着天外,咬牙道:“那就继续查下去!”

第二天小朝会,没有文武百官上朝听宣,只在垂拱殿偏殿里几个班子成员向刘娥、赵祯奏事。今天钱惟演已经被放了出来,申斥一顿完事。毕竟才是个舅舅,正经姑妈坐着还没事呢,当然不好拿他开销。

曹利用就没那么好运气了,继续关着,非等案子查清不许出来。这还是客气的,没把他直接丢大牢里。

“顺之,案子查得如何了?”刘娥开口问道。

张士逊赶忙把案情进展加上三个人讨论的情况汇报了一通,说自己下朝便要继续审理此案,务必水落石出。

几个相公相顾无言,心中沉重不已,这大宋开国才不到七十年,怎么就出了那么大篓子?

刘娥和赵祯倒是一副心中有数的样子,仿佛早已料到。刘娥点点头:“是该好好查查了,咱们这大宋的江山顺天应命,太祖爷得来忒容易了,少不得守江山的要多受受累才是。李谘,你算算,光此一项,朝廷能收回多少钱来?”

李谘出班躬身算了一算,奏道:“启奏太后,算下来怕是两三百万贯不止,便是追回那些军械重新打造,也可省下不止一百八十万贯。”

“岂止如此?若堵上这个漏洞,按理今后每年少说可省五十万贯。”丁谓补了一句。

“继续查吧,追回所失铜铁,中书再重新拟出规矩来,今后断不能再有如此令人发指之事出现了。”刘娥下了命令,丁谓、王曾、吕夷简等齐声称是。

散了朝,张士逊重新披挂上阵,拉了薛奎一通审案,案情其实很简单,一顿棍棒便又把刘三、潘恒同潘大祥、曹汭等人打得满地乱爬。但抵死不敢承认,只招了藏匿的出货账本。反正是赖得一天便算一天。

“我是有钱人呐,可叹我万贯家财还没享用够啊!”潘大祥呆坐在大牢草垫子上,依旧傻傻地想着。每天夜里朦胧中,总觉得自己还睡在满屋子的金银堆里,左拥右抱美人醇酒,山珍海味,享不尽的富贵。一睁开眼,四壁铁窗,油灯昏暗,真他妈黄粱梦一场的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曹汭却是个狠角色,知道躲不过这一劫了,干脆一语不发就那么天天坐着,心里盼望事情隐秘,朝廷查不出来。万一运气好,挨到天下大赦,还有机会出去享福。

这边薛奎、张士逊忙着查案子,追赃物闹得鸡飞狗跳的时候,那边梁丰大少爷婚期越来越近,准备娶媳妇洞房花烛了。

梁丰在开封府该说的话说完,该出的主意也出了,回到家里,贤惠善良的小嫦正忙得不可开交。旁人看起来挺不正常的,一个妾侍,为了自己官人的婚事喜滋滋地跑出跑进,这不是撑的么?偏偏小嫦不这么认为,反倒有种替儿子娶媳妇儿的兴奋感。

“官人,催装的冠帔花粉已经备下,你来看看还差点啥?”

“官人,正房家私已然齐全了,就等着程程家派人来铺房了,你看看可中意?”

 167、遇到吕相公

。“哎,你瞧着办好了,你办事我放心呐。说来也怪了,我娶媳妇儿,你高兴个啥?横竖没一天天拈酸吃醋的,不像个女人啊!”

“嘁,奴一个妾室,哪敢吃醋,正房都要犯七出的。不过我也是真替你高兴,程程多好啊,又活泼,又开朗,又聪明,和奴挺处得来的。我命好,知足!呵。”

真是祖宗保佑,看起来还挺和谐。梁丰脸上无奈,心里开心得不得了。

冯家那边,也是热热闹闹忙忙碌碌,上下都在忙着替冯程程置办嫁妆,老冯就这么一个孙女,嫁的又是新科探花郎,怎么也得符合自己宰相身份不是?那大手笔,海了去了,先是上好各种京瓷器皿满满摆了两车,又各种金银铜鼎古玩玉器两个大箱,订制的三尺樟木红漆大箱一对,里面是上至冯老夫人,下至程程母亲陈氏、婶娘张氏历年所受宫中赏赐贡锦、贡缎、匹练、端霞等,只装两厢丝绸,寄意“两厢厮守”是也。冯家又专门从大相国寺、太平兴国寺、观音院等诸寺庙,大把撒钱请了师姑们绣作,举凡领抹、花朵、珠翠、头面 、生色销金花样、涤线等等,无一不绣工精湛,而且还是老冯家把一斛小指头大的珍珠拿出来,并镶了许多金、玉在各色绣工上,说不出的富贵灿烂。

冯老妇人爱惜孙女,给了她自己珍藏多年的金柄包镶玛瑙玉如意一对;五尺高通透正红珊瑚树一棵;请将作监高手按梁丰所画制成二尺和阗羊脂玉骏马、奉子观音各一尊;二叔冯伸己家送了全套金丝楠木妆台一架、起居八宝开门式红木江陵八尺大床一架,已先几天送到了梁家。真是不一而足,看得冯程程亲爹冯行己摇头不已,倒不是舍不得钱肉痛,只是看着太奢华了,心中觉得过份之极。可又不由他做主,老爷子还在乐呵呵地只管问差点啥,想起来就要添加。其中冯拯还递给程程一个上了火漆密封好的信封,嘱咐她过门才拆开来看。冯程程大大咧咧收了,也不问什么。亲了爷爷一口,老头笑得硕果仅存的几颗老牙摇摇欲坠。

冯小妹是个绝顶聪明的女儿,琴棋书画不用说了,够段位,女红针线也堪称一绝,而且还是从初遇梁丰时学起,到如今自己置办嫁妆时已经让曾经教过她的那些家里高手妇人们咋舌不已,官人梁丰新婚那日穿的常服就是她亲手做成。一套里外三新的衣裳、褙子、幞头、布靴、布袜、涤带、中衣,反正除了三角裤,她全都一手包办。原定请的寺东门大街顶级绣工们看了她的手艺,掉头就走。出门相顾夸赞幸亏这位是个小娘子,要不非夺了咱们姐们饭碗不可。

喜滋滋地准备着,数着日子越来越近,心里又是欢喜又是心慌着急。自从请了期之后,自己就再也没能见着梁丰,虽知不过是黎明前的黑暗。也等的焦躁不安。是不是地就央求哥哥去传个话儿,瞧瞧他好不好。冯程焯心疼妹子,如今再不是小时候的那个小霸王妹妹了。过几日一嫁出去,可就成了别人家的,说不得多跑几趟腿帮她解解心事也好,直到打听得梁家那边也是紧锣密鼓地准备,小娘子这才放了心,安静等日子。

四月十五,梁家已经陆陆续续有人开始来送礼了。高家、杨家、石家,连早就到了老头王德用那儿的王宁也写信催家里送了厚礼过来,再就是钱惟演、王曾、丁谓几个大佬。两边都要送的,尤其梁丰这边出手还多些。梁丰的同年好友无论远近皆有贺礼,在家探亲的韩琦小兄弟、宋家兄弟、叶清臣等等要么寄来贺信礼物,要么亲自登门道喜。

一时间梁家也是堆得满坑满谷的物事,随便一脚都会踢着不知是哪朝哪代的文物。搞得一家老小天天战战兢兢跟练轻功似的垫起脚走路。

最让这厮高兴的还是两样。一是张挥和邓圣专程赶路来吃他的喜酒,居然还带了周通、周达兄弟二人,梁丰自然喜出望外。周小胖几年不见,再不复从前懵懂,但憨厚可爱依旧。一干人自四月十六赶到京城。见他家每天人来人往忙得团团转,也不好意思住在家里,另寻客栈居住,但每日间过来帮忙安排琐事。

第 167 章 的事。

可出乎意料,在这件事中,除了几个相对顺位比较靠后的官员如张士逊、薛奎、陈执中等几位参与者之外,满朝上下一片缄默,没人肯发言,连王曾也不例外地选择了沉默。这让梁丰感到异常奇怪。

一边思索,一边赶路来到了皇城门外。最近因要结婚,而且是娶冯拯家的孙女,梁丰再也不好抠抠搜搜的,随行就市也置办了一架牛车、一架马车,档次不算高,中等偏上而已。虽然他一直觉得走路比较健康,更符合自己的年龄、生理需求,然而也必须照顾到周围对自己的看法。今日正是坐了马车出来。

不等李达掀开车帘,自己就先跳了下来,伸伸因为盘着有些发麻的腿,抬头就看见一个大官儿微笑着看着自己。原来是参知政事吕夷简。梁丰同吕夷简虽然素来没什么交集,但人家好歹也是领导,不好装看不见,赶紧上前拱手唱喏:“见过吕相公。”

“玉田免礼,少年人坐车,闷得慌吧?呵呵,幸亏只是坐车,要是乘轿,玉田可要憋坏了。”

“呵呵,是啊,还不如两腿走来爽利许多,相公这是要回府么?”

“正是,刚出来便见到玉田,老夫听说玉田不愿入秘阁馆值,偏要到俗吏扎堆的地方去历练,如今的年轻人,似你这般沉得住气肯踏踏实实做事的,可少了。还听说你近来做得好大事业,好生佩服,嘿嘿,你这是要进宫么?”

梁丰在这位腹黑大师面前可不敢稍有马虎,支楞着耳朵认真吸收吕夷简的每一个字,谨慎答道:“相公谬赞,愧不敢当,梁丰不过是朝廷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罢了。况且,也没做甚事,连功曹房都一向少去,真是惭愧!今日大内宣旨,命下官觐见,正不知为了何事,相公能赐教否?”

“哈哈,朝廷一块砖?玉田比喻新奇,不愧能作得一手好文章啊。官家召见么,老夫也不知何事。不过少年人目光尽可远大些,不止这区区开封,多留心下边事才好。行了,不敢耽搁你啦,这就快去吧。免得去晚了,说是老夫拦住你说话,到时候言官们参咱爷俩一本,可都不太稳便。”吕夷简笑着说完,潇洒而去,颇有出尘之姿。

梁丰望着吕夷简走路的丰神,佩服以及。这么个算尽算绝的老狐狸,偏偏如此风度,不带半分烟火气息,要往后一千年,不拿个奥斯卡奖才怪了。咦,为什么突然嘱咐自己要留心边事?这和最近军械案的扩大调查范围有关么?

福宁殿偏殿里,一身大红袍的赵祯正光着脚丫子坐在方榻上拿着本书在看。赵家说自己家是火德,所以正红是官家的法定色。这满屋子黄澄澄地颜色加上红彤彤的官家,给梁丰的视觉带来很大冲击。

“开封府功曹参军梁丰,见过官家!”梁丰走上几步,隆重地躬身大礼问候。

“嘻嘻,你来了?快坐,快坐。朕今日有事想和你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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