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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谍影-第29部分

小说: 谍影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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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的郑少青听到了杭苏的耳语。
杜林甫起身告辞。
郑少青的目光不由得跟了他一会儿,旋即收回目光。
杭苏也躲在一边偷看着郑少青。
郑少青今天根本没有心情来参加这个宴会。三天前的一幕始终让他不能释怀。他判断,冯儒是被自己误杀了,尽管自己是在执行组织的命令。可是组织的命令并不都是正确的,尤其是在错综复杂的隐蔽战线。
他想起那天傍晚,冯儒吃力地说了“长江……防御……在……”之后,就闭上了眼睛。自己点着打火机,看到了冯儒用手指在木板上写下的“122”三个字,还有一台袖珍特工机。特工机旁边有一个笔记本,笔记本第二页写了一些阿拉伯数字,应该是冯儒记下的电报密码。当时,他的特工直觉告诉他,自己可能误杀了同志!组织中计了!冯儒成了一个冤魂!痛楚之余,他方才想起如何妥善处理这件事。和冯儒对射的枪声肯定惊动了附近的人们,马上就会有不少军警赶过来。要么迅速离开,要么想出更巧妙的对策。他调整了情绪,将计就计。
他把那张密电码从笔记本上撕下,极秘密地藏匿在手枪里,接着用打火机烧掉了笔记本,又翻看了冯儒的口袋和行李,看看有没有重要资料。然后检查了一下电台,最后站起身,对着电台的关键部位连开两枪。
他这样做自然有他的考虑。
郑少青是机要人员,他知道,这台先进的特工机在收发报之后,可能会在机器内留下曾经联系过的电台记录。他在检查特工机时就发现冯儒约在半小时前和两个电台联系过,很可能这里有组织上的电台。如果电台落到敌人手里,组织的机密就有暴露的危险。所以,他开枪毁掉了特工机。而敌人会以为这是冯儒在临死前为了保护机密而采取的措施。
郑少青烧掉笔记本,是为了销毁他从上面撕下诗歌和密码的证据。
做完这些,他忍不住悲从中来,仰天嘶吼了一声,发泄着心中的痛楚。随即整理了一下思绪,捂着左臂,踉跄着向破庙门口走去。
军警闻讯而来。他被送到医院紧急救治。
他伤得并不重。
躺在病床上,他才得以有时间从容地考虑一些事。
潜伏。屠杀。密报。营救。牺牲。跟踪。误杀。冯儒最后的话语。特工机。密电码。122……
他回想自己被抬出普渡寺前的一些情形,他觉得自己并没有留下让人生疑的东西。
他在病床上闭上了眼睛。他太累了。
可是,他只睡了约半个时辰,就突然惊醒了。
一个细节让他的后背出了一身冷汗。
他立即吃力地坐起来,很想回到寺庙里去看个究竟。可是,一个负伤立功的人刚刚住进医院正该躺在病床上好好休养的时候,如果急于出院显然是极不明智、不合常理、让人生疑的。
他对护士说,自己并无大碍,要到院子里去散散心。护士说自己无法决定,要问病房门口的两个人。这两个人是保密局的特工,寸步不离地站在门口保卫着郑少青的安全。郑少青刚走出病房,特工就充满敬意地劝阻他。好歹说了半天,特工同意他到院子里散散步,可是特工一步一跟,极其认真地履行着他们的职责。
郑少青无计可施。
“这是一个失误,一个看似微不足道的失误。可是,对于一个潜伏在龙潭虎穴的特工来说,再小的失误都可能是致命的。”想到这里,他越发不安。
他不停地责备自己,这让他痛苦不堪。他无法忍受这样的情绪,只得宽慰自己:“在那样的情况下,再加上光线昏暗,任何谨慎的特工都可能出现这种疏忽……而且,敌人不一定就注意到这样一个极不起眼的细节……不必过虑了。不原谅自己的过失是跟自己过不去。如此折磨自己会让自己走近崩溃的边缘……要原谅自己……要让自己解脱……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想想冯儒最后的密语吧!那才是最重要的事!神秘电文的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他只有自己给自己做心理治疗——心理问题是特工最大的问题。
“还好保密局并没有发现这个问题。肯定没有!否则,他们决不会表彰自己,还把自己调到特情处主管机要事宜。和监察局相比,保密局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监察局几乎就是一个名誉性的衙门。这是一个好的信号,这样的信号表明了他们的态度。还好……”此时,他坐在宴席上作如是推想,心中稍安。
和郑少青一样心情复杂的还有陈言。他现在和保密局的人坐在一桌,闷闷不乐地喝着他从未听过的“杜松子”酒,嚼着他只在梦中想象过的珍懂佳肴。但是,他丝毫体验不到饕餮的快感。这不是他想要的。他需要美酒佳肴,渴望美女坐抱,但不是在这里,更不是以这样的方式。
他无数次梦想过眼前这般的富丽堂皇,无数次嗅到过类似的菜肴香味,无数次憧憬过一个美好未来的到来!那是一个不再饥寒困顿的世界,一个不再有欺凌和压迫的世界,一个没有屈辱和仇恨的世界,一个人人都平等自由的世界,一个生活富足的世界,一个没有贫富悬殊的世界。他坚信这样的世界终究会到来。他要在那样的世界和妈妈、妹妹享受人间的美味,和自己心爱的女人在鲜花和美酒中相拥相吻,然后沉沉睡去。
但是,他清醒地知道,这样的世界很遥远,很遥远,遥不可及。他陈言并不是一个耽于幻想的不切实际的小布尔乔亚。他是一个战士,一个为了母亲而去战斗的战士,一个为了妹妹而去战斗的战士,一个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而去战斗的战士,一个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而去战斗的战士,一个为了坚定而崇高的理想去赴汤蹈火的战士!
但是,命运和他开了一个无情的玩笑。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命运玩弄得如此狼狈。
出狱后,他曾几度考虑过自杀。现在,他随时能够自杀了,自杀不再像狱中那样艰难。但是,陈言没有自杀,并不是他偷生怕死,而是他觉得,即使自己现在死了仍然是一个可耻的叛徒!
以他极其自负的英雄气质,他岂肯参加今天的庆功宴?!这是怎样的一个嘲弄?!一个叛徒,丢掉了自己曾经坚守的信仰,出卖了自己的同志,把冯儒送上了黄泉路,却又来参加这样一个血腥的宴会!
然而,杜林甫是说话算数的。他现在主宰着陈言的命运,当然包括意志。
在陈言供出冯儒和游击队的驻地后,杜林甫立即下令手下的人将陈言带到“励志社”的豪华房间,给他配备了一个女侍应,还有一个保健医生。随后他洗了澡,女侍应给他置办了全新而挺括的西服、中山装……杜林甫在给马营长打了电话之后,立即向上峰申请落实陈言的职务问题。杜林甫打了一个漂亮的战役,上峰很快同意了他的申请。就在陈言换上笔挺的西服刚到“励志社”餐厅准备吃晚饭的时候,保密局的特工就送来了镶有上校军衔的制服。随同制服而来的还有一纸任命:“兹任命陈言为国防部保密局特情处副处长此令……”晚餐过后,杜林甫专程来到陈言的房间,亲切晤谈,并让他主管特情处的行动工作。
杜林甫履行自己的诺言是如此的雷厉风行,同样,他否决陈言的请求也是果断干脆,不容商量。
当杜林甫的女秘书晓露今天下午通知陈言去参加这个庆功宴后,陈言找到了杜林甫:“处座,我能不能不参加这个宴会?”陈言在杜林甫面前坐下,底气不足地说。在说“处座”两个字时,他恍如隔世。
“嗯?你说呢?”杜林甫几乎是从鼻孔里哼出了这几个字,鹰隼一样的目光盯着陈言。
陈言说:“我现在去参加这个宴会,太……太难堪了。”
“哈哈哈。”杜林甫大笑起来。那是一个胜利者得意的狂笑,一个摧折了他人意志的狂笑,它比从肉体上摧折一个人更让杜林甫感到成功。他要让陈言公开亮相,届时晚宴上还会有记者来摄影报道。他要让陈言彻底断绝返身的机会。他知道,陈言不是一个等闲之辈——尽管他曾在自省书上签了字。自省书是一个要挟性的武器,但决不是常规性的武器。它不能轻易公开。这是一个策略问题。
杜林甫的想法是,既要让陈言死心,也要让他开开眼界,让他知道人间的美好。晚宴过后,那个女侍应将躺在陈言柔软的席梦思床上等待他酒酣归来。“陈言在共产党中的级别不低,他还有其它价值,比如说宣传价值。”此外,杜林甫也真心地希望陈言成为他忠实的下级,这也是他杜林甫的一种荣耀。
所以,杜林甫大笑过后,旋即收敛了笑容,代之以语重心长的劝导:“陈处长,从三天前算起,你我就是同一阵线的人了。你不必有所顾虑。你的面子问题是一个多余的问题。你去参加这样一个宴会,将会认识一些重要的人物,包括几个将军级的人物,这对你的工作和前途都是很有必要的。另外,你不必为你的安全问题担心。有我在,你所有的担心都是多余的。嗯,就这样,好不好?5点半,你坐我的车,和我一道去。”
“处座……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担心我的安全问题,我是说……面子……”
杜林甫倏地掉过身子,转椅在办公桌前划了一个优美而柔和的180度弧线。
他眯起眼睛,望着墙上的孙中山和蒋介石的标准像,冷冷地说道:“陈言,我已经跟你说得够多的了!我从来没有和其它人说这么多!你应该知道怎么办了!”说完,他闭上了眼睛。
陈言知道,他必须去面对这样一个宴会。这不是赴宴,这是任务!
“陈处长。吃菜。”杜林甫亲切的招呼打断了陈言痛苦的思绪。
他抬起头,望着杜林甫带着笑意的脸,只得强打起精神,说道:“谢谢处座。”
10米开外,宁默之和章天翼两人相谈甚欢。这一桌,宁默之职衔最高,章天翼次之,所以两人不时用家乡的粤语方言交谈,而不必顾及他人的感受。宁默之总是用冷静的语调来讲一些有趣的事情,或者在章天翼讲得兴起的时候,冷冷地插上一句火爆的话,引得章天翼忍不住抚掌大笑。每逢此际,宁默之还是保持他招牌式的镇静和儒雅。比如刚才,宁默之发现章天翼只顾讲笑话,高兴过度,嘴唇上沾了些油汁和零星菜肴也浑然不觉,遂调侃道:“舒飞兄‘胡为乎菜中’?”章天翼一愣,旋即抓起桌上的餐巾纸,在嘴巴上狠狠地抹了又抹,抹完后笑着说:“薄唇往愬,逢彼之怒。”
宁默之轻轻地笑起来。
座中的郑少青、小高等人听得云里雾里。汪碧茹听到粤语,也直觉得头皮发麻,如听外语。她试图在他们语速慢的时候听懂其中的一两字,可是她痛苦地发现这是徒劳。她索性不再听他们的“蛮话”,只顾低头吃菜。“中国太大了。自己觉得他们的话难听难懂,可是他们听到我说‘吴侬软语’,也一样觉得是‘吴侬鸟语’。”
交谈中,宁默之得知,章天翼前几天出了一趟差。
自国防部高层研讨了“长江防御计划”之后,三厅即着手制订具体计划。这样的事,按常规来说,作为具体制订作战计划的第一科科长的章天翼应该会参与其中的。可是在这节骨眼儿上,三厅副厅长毕胜威却要章天翼到上海出差。章天翼无奈,只好从命。等他从上海回到南京,“长江防御计划”的整套部署却由第二科制订完毕,并作为党国特级机密保管起来。章天翼知道,如此重要的资料,除国防部的部长、总长、次长,还有部里的相关高级将领知情外,还会分送各兵种司令以及相关战区的将领,如汤恩伯、白崇禧等人去执行落实。除上述人等外,其它人绝无可能知道“长江防御计划”的准确内容。只有档案保管人员和特情保卫人员知道这个计划的藏身之地。因为,国防部会将一份正本秘密存档,以备考稽查。当然,保卫人员只是知道这份计划的重要性,并无权知道这份计划的详细内容。
宁默之和章天翼海阔天空地闲聊了一会儿。后来,章天翼去了洗手间。宁默之看了一眼吊着绷带、低头吃菜的郑少青,心里也是疑云密布:“他是共产党?”
那天,小高将跟踪郑少青并在普渡寺门口撞见的事迅速报告了宁默之。宁默之听完,深感不解:“他到那里去干什么?之前和汪碧茹幽会的事倒在情理之中。”
他回到家里,刚吃了晚饭,杜林甫打来了电话,开口就向他表示感谢。宁默之被搞糊涂了。什么事让这个精明的杜林甫在下班之后还要向我致谢?杜林甫在电话中告诉他,郑少青勇敢地击毙了共产党特工冯儒,而且就在普渡寺。
宁默之放下电话后,很想亲自到普渡寺去勘察究竟。可是,他觉得不妥。公开去,现场早已无人了,没有必要,去了让人生疑;一个人悄悄去,以自己这样的身份去干这样的事,更不合适。他也曾想到让小高去看看,最终没有这样做。宁默之有他的考虑。
“再大的谜也会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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