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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部分

大唐明月-第203部分

小说: 大唐明月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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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行俭忙加快脚步走了过去,欠身行礼,“下官见过都督。”
麴智湛笑着摆手,“守约何必如此见外,坐下说话。”
裴行俭也不推辞,只笑着道了谢,见麴智湛慢慢扶着案几坐了下来,也端端正正的坐在了麴智湛的下首,坦然问道,“不知都督今日宣下官来此,所为何事?”
麴智湛笑呵呵的着看了他一眼,“倒也没什么正事,久闻守约长于茶道,我近日得了些好茶,便想请守约过来品鉴一番。守约以为此处如何?”
裴行俭微笑道,“多谢都督抬爱。下官在西州七年,竟还不知城中还有如此亭台,的确是引泉烹茶的绝佳之所。都督好眼光。”
麴智湛笑眯眯的捻了捻胡须,“此乃故友之居,我也不过是沾光而已。这烹茶一道我原是外行,还要烦劳守约多多指点。”说完举起双掌,击了两下。
西边的厢房木门“吱呀”一声开了,安静的庭院里飘荡起一股清幽的香气,四个穿着海棠色轻纱罗衫的妙龄女子袅袅娜娜的走出厢房,各自捧了茶釜、银炉、小案、盐台等物鱼贯而入,容颜或是清雅,或是娇艳,风情各不相同,却都是难得一见的绝色。四人动作娴熟的铺席设案,点燃了炉火,又静静的退到了亭下,规规矩矩的垂着眸子。
游廊的尽头出现了一道纤细的身影,垂首敛衽走了过来,身上是素雅无华的青衫青裙,头上也只有一支如意头白玉簪子,看不清面目如何,额头的肌肤却似乎比白玉更润泽无瑕。她的步履微缓,行动间并无袅娜风姿,只有一派优雅从容。
似乎过了好一会儿,这位青衣女子才走到了亭中,默然行了一礼,回身在银风炉前面的坐席上跪坐下来,随手调了调风门,又将壶中的清水注入茶釜之中,之后便纹丝不动,专注的看着茶釜。从侧面看过去,只见她的鼻梁极为挺秀,额头饱满而下巴轻俏,长长的睫毛便如扇子一般,偶然轻轻一颤,给这个原本近乎完美的侧影带来一抹令人心动的风情。
麴智湛转头看了裴行俭一眼,只见他的目光果然落在了青衣女子的脸上,神情竟也十分专注,不由松了口气,低声笑道,“此乃是麴某故友的之女,平日从不轻易见人,西州虽是无人不知,却没几人真的见过她。今日之茶十分难得,我想来想去,在西州城里,若论煎茶,大约也只有她才不会糟蹋了去,这才请了她过来。”
裴行俭微微颌首,“都督厚谊,下官受之有愧。”
麴智湛哈哈大笑,“守约过谦了,论门第论人才,这西州城又有谁能与你相比?今日这道煎茶,倒是麴某不过适逢其会罢了。”
裴行俭仿佛没有听懂麴智湛话语中的意思,只是微笑道,“都督这般言辞,下官当真要无地自容了,不说旁人,若论人品,世子便比下官强过百倍。”
麴智湛摇了摇头,“那匹野马,不提也罢!他若有守约三分稳重,又何至于有今日的荒唐?”
裴行俭笑道,“世子心思细密,何曾真的荒唐过?”
麴智湛呵呵一笑,只道了声“守约过奖”,便转了话头,“听闻这烹茶之水甚是讲究,麴某平日不过胡乱喝着,不知这西州之水,可宜于烹茶。”
裴行俭也顺着麴智湛的话头答了下去,“交河流水来自雪岭,洁净清澈,无丝毫烟尘之气,取之烹茶,是再合适不过。”
麴智湛点头笑道,“还是守约在行!”
说笑之间,茶水“扑扑”响动,已是开始翻滚,青衣女子取盐入水,略等了片刻,又取出茶末,洒入水中,动作优雅舒缓,韵律天成。只是扬水止沸了三遍,才将茶釜移下炉子,分在了两个碧色浓郁的茶盏之中,自有婢女上前,用青色竹盘托起,送到了麴智湛和裴行俭跟前。
青衣女子抬起头来,露出了一张秀美如画的精致面孔,缓声道,“今日煮的是百寿秀碧汤,小女子恭祝都督长命百岁,长史清誉流芳。”她的声音略带一点沙声,显得柔到了极处,一双眸子里似有烟波渺渺,眉宇间却带着三分天然的清冷,让人惊异之余,只想再看她几眼,听她说上几句。她却偏偏只说了这句,便屈膝行礼,不急不缓的退了下去。
深碧色的茶盏,将细密洁白的茶沫也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碧色,浓郁的茶香随着热气升腾而起,麴智湛眯着眼睛喝了两口,待那位青衣女子妙曼的背影消失在游廊尽头,才笑着看向裴行俭,“守约以为如何?”
裴行俭神色从容的点头,“果然是难得的好茶。”
麴智湛长长的出了口气,“好茶好水好时分,原是缺一不可,更要有守约这样的妙人,才能品出其间的好处来。”
裴行俭笑着欠了欠身,“不敢当。”垂下眸子,竟是专心致志的喝起茶来。
麴智湛放下茶盏,叹了口气,“不瞒守约,今日煎茶的这位小娘子乃是敦煌张氏的敏娘,她看着容颜正盛,其实已是过了双十年华,说起来,也算得上是麴某的一块心病。”
裴行俭抬起头来,静静的看着麴智湛,麴智湛苦笑了一声,“敏娘的父亲张英,是张氏的嫡长子,也是麴某的至交好友,却不幸死于贞观十四年的那高昌一战,之后的兵祸延及其家,亲族或是凋零于战火,或是去了长安,敏娘乃是遗腹子,也是她父亲留下的唯一骨血。她母亲后来嫁入祇家,是我那位如夫人的阿嫂。此女生得便不用说了,又是极为聪慧的性子,偏偏命数太硬,卜者都云,只有命格极贵之人,才能相配,因此竟是生生耽误到如今。”
他抬头诚恳的看着裴行俭,“听闻长史有相人之术,不知长史觉得,此女面相如何?”

第84章 红颜薄命 难兄难妹

裴行俭垂眸看着眼前的杯盏,碧青的越瓷将他的眸色染得有些幽深。他缓缓抬起头来,“下官不敢妄言。”
麴智湛摆手笑道,“什么妄言,这里也没有下官上官,敏娘从小到大,什么批语不曾得过?最婉转的说法,也是命格太过贵重,常人消受不起,若是难听的,便是天煞孤星也不是没人说过,守约无须顾虑,直言便是。”
裴行俭淡然一笑,“行俭才疏学浅,不如卜者们所见精准,这位小娘子命数或许的确有些奇异,不过她天庭饱满,想来只要安顺行事,不妄生是非,倒是足保一生衣食无忧,都督倒也不必过于忧虑。”
麴智湛心里顿时一沉,看着裴行俭波澜不兴的温和面孔,沉默了片刻才道,“难不成真是红颜薄命?这孩子果然是个没福的,她的母亲早些年也去了,自小虽是生在富贵乡里,张氏、祇氏都待她不薄,却到底孤单了些,好容易长大成人,却又是这种命数!纵然衣食无忧又能如何?”
裴行俭并不接话,一时亭子里静默了下来。他低头喝完了茶,放下杯盏正要开口告辞,麴智湛却突然道,“守约,老夫也不妨直言相告,我这身子大约是不成了。看朝廷如今的用人之策,这西州的重任十有八九会落在守约你的肩上,你在西州这七八年里,所作所为有目共睹,西州如今库房充盈,民心安定,大半乃是你的功绩。若西州能得长官如你,乃是数万子民之福。”
裴行俭不敢怠慢,忙起身道,“都督春秋正盛,区区小恙,定然不足为患,都督所言,行俭不敢当。行俭便曾有些微博业绩,也是仗着都督的鼎力支持。”
麴智湛点了点头,“这话前半段不过是宽心之语,不说也罢,后半段我便厚颜领了。守约,你可知几年里,有多少衣冠之士曾告到我的这里?你补贴州学,提拔寒门子弟,有多少人说你市恩于小民,是别有用心;你整顿赋税,将数百家豪门子弟清出了不课赋税之列,又有多少人说你是横征暴敛,让朝廷失信于西州;就连你重整道路,增设驿站,也有人说你只是为了胡商来往便利,才如此劳民伤财。如此种种,若无我压着,大概早有人去长安找御史告状。所谓三人成虎,众口铄金,终究对你的官声会有些妨碍。这也罢了,西州高门历来同声共气,真要铁了心与你作对,你所行之政务,又焉能如此通畅?”
裴行俭面容肃然的行了一礼,“都督对行俭爱护有加,行俭一直铭记在心。”
麴智湛“嗯”了一声,又摇了摇头,“守约,认真论起来,我护着的其实不光是你,更多的还是他们。你行事周密,智计过人,这些西州高门真要与你作对,只怕加起来也不是你的对手。只是此一时彼一时,你若坐在我这个位置上,便会明白,有些事情,原是可以两全其美,全然不必闹到你死我活。说到底,他们对你有如许戒心,诸多不满,不过是因为你是一个外人,此事要解决起来何等容易,不知守约你以为如何?”
裴行俭默然良久,沉声道,“行俭从未想过要与哪家哪姓做对头,如今看来,却是他们必要将行俭握在掌心里,才肯罢休。行俭虽然不才,却也不能为了一时之安稳,做他人之傀儡。”
麴智湛脸上并未意外之色,只是长长的叹了口气,“你的眼界心胸,原本便不是这些井底之蛙可以想像。玉郎有友如你,老夫放心得很。只是你的性子看着温和宽厚,却与玉郎一样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可水至清则无鱼,这世上之事,哪有那么多恩怨分明之处,有些事情,和光同尘,要省却多少气力?你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平白给自己树下那么多仇家?何况此时不同往日,你当真没想过,日后一旦不慎,就是腹背受敌?”
裴行俭神色依旧从容,“自然是想过,这两日守约无时不在想着日后的局面。可有些事情,莫说腹背受敌,便是四面楚歌,行俭也决不能做。”
麴智湛困惑的皱起了眉头,“守约,你可知老夫今日所言并无为难于你之意?既不是教你去收取他们的钱帛,也不是求你提携他们的子弟,不过是希望你身边收一个西州女子,好让他们觉得你并非防他们如虎狼,视他们为仇寇,好歹也算是半个自己人,他们便不会再对你那般满怀戒备。”
“此种事情,莫说是你,便是我也在所难免。不怕守约你恼怒,那些人原先是有些妄想的,自以为门庭高贵,便想让自家女儿与库狄娘子平起平坐,也不想想库狄娘子与你是什么情分,我只当他们是说梦话!敏娘却不同,她虽是西州贵女,身家丰厚,与张、祇两家都颇有渊源,却并无家人,无骨肉至亲的牵绊,又是蹉跎至今,心里也早断了妄念。只要守约肯偶然看顾一二,便既能令西州高门安心,又不会有后宅相争的烦扰,有百利而无一害,守约又何必太过固执?”
如花美眷、福地洞天……裴行俭摇头笑了起来,“请恕行俭冒昧,行俭有一事不解,还望都督指教。”
麴智湛坦然点头,“你可是要问,敏娘既是老夫故友之骨血,又是张、祇从小疼爱的嫡女,为何我们竟忍心让她做个无名无分的外室?”
他的笑容里有些无奈,“不瞒守约,我也好,张、祇两家也罢,原是想让玉郎来照顾敏娘的。他的身份命格大概还能做敏娘的良配。只是玉郎性子偏执,只道婚姻已听从了家中安排,总不能寻个外室也由我们说了算,死活都是不肯,这便生生耽误了几年。我这两年身子日渐差了,心急之下也留意过许多人,只是好的早已娶了妻室,差的又配不上她,再者,她的命数西州高门心中多少都有数,又有几家敢冒险娶她进门?”
“如今,我哪里还能奢求她能像别人家女儿一般风风光光嫁个良人,子孙绕膝?我一旦不在了,若是有人能照顾她一二,莫教她被人欺辱了去,便是谢天谢地。她说是身份高贵,但张家也好,祇家也罢,都已无骨肉至亲,真要有强横之人欺到头上,未必有人肯出面,她偏偏生得如此,名声又盛,若无人扶持,难免……”
他看着裴行俭,目光里几乎有了几分恳求之色,“守约,以你的心胸才干,绝非西州一地能囿,老夫并不奢望你能眷顾敏娘多久,只要你肯照顾几日,便是离了此地,凭你今日在西州留下的人望,他日在大唐创下的功业,也足可保敏娘一生平安。再者,敏娘若能有个一男半女,自是随你回长安,论血脉也不算辱没裴氏门庭,总比婢生子强上些许,且敏娘既无名分,又不会离开西州,自不会打扰到库狄娘子,说不定反而能帮她解了后顾之忧。若不是思前想后,别无他法,以老夫这把年纪,又哪里好意思拿这样的事情来烦劳晚辈子弟?”
裴行俭不由苦笑起来,“都督也太看得起守约了,守约半生蹉跎,命格不祥,只怕会给张娘子带来不是福分,只是祸端……”
麴智湛不待他说完便摆手道,“你听我说完,你自小生于高门,自然知晓他们的做派,你以为你说一个不收,库狄娘子道一句不愿,这些人便会善罢甘休?纵然你不怕他们啰嗦,库狄娘子却是体弱多病的,哪里能耐烦那些俗务?我也不求你如何待这敏娘,只要你肯点头说一句会照料她几日,此事便算完结,你又何苦再去招惹那些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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