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言我不知-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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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了。”
梁有齐忙于买单，没及时拉住她。
楚青几乎是跑着出来的。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她却把伞拉在了餐位上。宁肯淋雨也不愿意回去见到那张脸。下雨天，很难打到车，可是她一分钟也不愿意停留，把手袋遮在头上，边走边留意出租车。雨越来越大，她今天没带外套，冷到不行，跟前有一家面馆，她突然很怀念牛肉面的温暖。
这家店的生意不错，挤了不少客人。她只好挤到一张桌子上跟人拼桌。对面的人抬头，她一惊，几乎要跌下去。
好死不死，今天是什么日子，大鬼小鬼一起找上门。
张明楷。
他也是吃了一惊。
楚青打定主意要走，哪知未等起身，他已经拉住她的手：“楚青，等等我。”
他慌忙在桌子上丢下一张人民币，随着楚青走出了店。他为她撑起了伞，外面是瓢泼大雨，她的世界恍然晴朗。老天逼人，她出来了，还是受他的恩惠。
“你别躲我，楚青。”张明楷拉住她的胳膊，脸上是柔和的笑意，“想不到今天这么巧，下雨天你也想吃牛肉面。你看，这是不是缘分？”
总不能不说话。
“你怎么来深圳了？”她问道。
“公司派我来的。”
胡说。他一个少爷，谁敢派他出差？阿嚏，她不由得发起抖，近年来身体状况越来越差，稍稍着凉身体就反抗。早知道走不脱，还是坐那儿老老实实地吃碗面，也不至于现在冷成这样。
“帮我拿下伞。”
楚青正不明就里，张明楷已经把他的外套脱了下来，披在她的身上，连带着他的温度。
正文 第十六章
她很感激张明楷这点，细心，知道她的冷暖。说话的态度也好多了：“你来深圳做什么事儿？”
这会儿他们已经走到了张明楷的车前，楚青想还是借借光坐他的车回家吧，不知道这雨几点结束，又几点才能等到出租车。可是坚决要坐后排车座。
“我打算在深圳办家分公司。你觉得怎么样？”
他居然问起她的意见来。谁都知道她金钱这方面迷糊。做了几年张家的少奶奶，居然连点积蓄都没攒下来。离婚的时候，打定了主意不要他的馈赠，净身出户，以至于现在要出来讨生活，生生不容易。“我不懂这个。大哥让你来的还是你自己的主意？”
“都有。在深圳办分公司是一直以来的计划，现在时机成熟。”
楚青只敢在后视镜里打量他，还是那个大男孩，明净简单，朗朗星眸，夺人耳目。他其实比她还大几个月，长得好看连老天爷都不忍心催人容貌。她在心底叹了口气，隔了几个月不见，他竟然比自己印象中还要帅气。如果是在十几岁的时候，她不为别的，单为这张脸，也心甘情愿为他做一切。可是，毕竟她不再年少。
“楚青，你这些日子可好？你走之后，爸爸妈妈很担心，常常唠叨我来看你。”
“多谢他们记挂。”楚青以为他说的是他父母，所以说得客气。
张明楷忍不住笑了：“你不会还跟你爸爸妈妈怄气呢吧？说得这么见外，老人家听了不知道会不会后悔生你这个女儿。”
楚青醒悟过来，却立刻变了调：“他们又去找你了？真是的，早就不是女婿了，还有完没完？张明楷，你下次不用这么迁就他们。”
“奇怪了，我又没嫌烦。你急什么？”
“我自然没什么，我是怕你女朋友徐小姐嫌烦。对了，你们最近发展如何？”楚青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狷介起来，简直有些令人讨厌。
张明楷沉默了。
楚青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向上撇。
他们当初离婚的原因便是徐小姐徐子佳。一到这个话题，张明楷就谨慎地闭嘴。因为他理亏。几个月前，楚青去外面健身，回来后见家里气氛异常，张明楷和徐子佳俩人单独在客厅里紧密坐着，连保姆张姐都被支出去买菜。楚青一打开门，张明楷的脸色立刻变了，腾地站了起来，支支吾吾说了两句话就要支徐子佳走人，徐子佳不依不饶地冷冷盯着楚青，看了几分钟，一句话不说就走了。楚青之前就听说过这个美人和张明楷的绯闻，小城不大，徐子佳，张明楷，说出来都是典故，更何况俩人凑一块儿。
楚青并不想知道他们俩之间到底啥事儿。张姐告诉她，她出去已经一个多小时了，也就是这一个多小时里，他们俩人一直单独相处。楚青并不恨他背叛，只恨他不给她面子，为什么让她撞见，为什么要约在家里，连一点儿干净的地方都不给她。
她过去只是不爱，然而能相安无事地过下去，可是那次事件后却成了厌恶。明明是好看的脸，却总觉得背后藏着不可见人的东西，她不能忍受再见到他。坚决要离婚。楚青就是因为这点和亲生父母闹翻了。不知道他们从哪儿得来的概念，总觉得楚青是在瞎闹在找别扭。楚青相信他们一直活在张家的阴影里，心底有一种奴性。
到底还是离婚好，因为知道于己无关了，心底放开了，再见他，还是觉得他是那么帅。
楚青见他沉默成这样，连脸色都黯淡了，立刻起了同情心，转开话题，故作欢笑：“我找到工作了，张明楷。我终于不再做你的寄生虫。”
张明楷苦笑一声：“我对于方楚青来说是彻底没用了。”
“不对，现在经济危机这么严重，说不定我哪天又失业了，可能还得向你借钱。”
“随时欢迎。楚青。”他突然低了嗓音，似乎极为痛苦：“楚青，你信不信，徐子佳跟我一点事儿都没有？”
楚青怔住，想不到他还绕回来。他们因为这个话题吵了多少架，她费了多少眼泪，终于借着这个由头离了婚。她不愿意再就纠缠下去：“明楷，咱们就别说这个了。大家都是单身了，谁也管不着谁。就算有事，我也不怪你。”
“楚青，你还是不肯相信我。早知道就不能答应离婚。”
“怎么？你想困我一生？”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这样做。楚青，你是存心要跟我离婚的，对吧？”他突然说道。
方楚青的心少跳了几拍，天下人心都不简单，连她一向认为最没心没肺的张二少都看透了她。难道偷偷读过心理学？她心虚地反抗：“你说话太难听了，明楷，你跟那个徐子佳的事，全市人民都知道。我不能这么窝囊。再说了，如果你不想，我是没有办法离掉的，不能怪我。”
“我答应跟你离婚是怕你闹。当初徐子佳的事情没办妥，我不敢让你受到更多伤害。”张明楷的眼神突然雾蒙蒙的，她看不清楚。
咦？还有别的内幕她不知道？她打定主意要听听看：“我不信。”
“楚青，你看我的胳膊。”张明楷疯了，他左手把着方向盘，右手却伸了过来，“楚青，这是我为你留的疤。”一条蜿蜒狰狞的疤深深地刻在他青筋暴起的胳膊上。
楚青大叫：“你好好开车。”心里却忍不住一阵疼，“天，怎么弄的？伤这么严重？”
“你摸摸看。”张明楷眯起了眼睛，故意不肯伸回去手。
楚青推他。他却不动。无奈之下，她只好伸出食指，小心地摸了摸，感觉一阵震颤，胆战心惊：“你，不会是自杀了吧？”
张明楷达到目的，面带笑容：“你太小看我了。我一直都是热爱生命的大好青年。不会做这种傻事。”
“那又是怎么了？”
张明楷道：“我只告诉你这事儿跟你有关，让你一辈子内疚着。”
“鬼才相信呢？刚才我摸了下，感觉没啥*，是不是你贴上去一条什么东西演戏呢？”方楚青开始不大相信，口中忍不住讽刺。
“楚青，你从来都不信我。”
“你给我一个信你的理由。”楚青道。她不会随便相信他，他演戏的本领太强。
“你信不信，我这是跟人决斗时受的伤？”张明楷不可思议地说道。
“怎么？你是19世纪的普希金吗？要为爱人决斗？”楚青忍不住笑起来。越说越离谱了。
正文 第十七章
张明楷情绪低落：“早知道不告诉你了。”
楚青立刻意识到自己造次了：“对不起，明楷，我不该幸灾乐祸。好端端的，到底是怎么弄伤了？”离了婚，承认错误就特别容易，张口就来，而且态度格外亲切。
张明楷是个善良的人，楚青一旦放低身段，他会低到更低报答她：“也没什么。就是大哥让我娶徐子佳，我不干，动了手，啤酒瓶子划伤了胳膊。”
楚青倒抽一口气。
大哥张明盾比张明楷大了十几岁，自幼没有父亲，年少出来闯天下，为人聪明灵活，从小批发做起，到张明楷*时，已经身家丰厚。大哥对张明楷疼爱有加，而小弟对大哥又是当父亲看的，言听计从，从不敢顶撞，更别提动手了。楚青嫁入张家这段时间，弟兄间从来都是有商有量和和睦睦的，羡煞旁人。
“张明楷你太*。”楚青忍不住批评他。他大哥是个稳重谦和的人，向来不强迫人，这次让他与徐子佳结婚自然有他的道理。楚青已经不是张家人，自问没有资格打听这种事。但是，因为自己却让弟兄间闹矛盾，这种事情不是她想看见的。
“你还帮他说话。这种事情怎么能随便定呢？再说了……”他欲言又止，“总之，楚青我们俩离婚完全是个意外。这其中有很多误会。”
楚青捂住耳朵，做无赖：“我不听。怎么全世界的人都告诉我，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全是误会。我哪有那么多时间听人背诵真相。”
“好了，我不说了。”张明楷无奈地闭嘴。
楚青住的地方到了。她并不打算请他上去。张明楷已经跟她到了楼梯口，又被她逼了回去：“我室友也在，有些不方便。改天吧。”
张明楷有些尴尬，却仍然不愿意走：“行，你走吧，我看你上去。”
“你无不无聊啊？”楚青闷笑，“做夫妻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上心过。现在又巴巴地来做情圣。”
张明楷笑了笑，像是下定决心似的嘴角一扬，突然说道：“楚青，我们复婚好不好？”
“不好。”楚青想都没想，立刻就说出去，答案像是很早就准备好了似的。
张明楷一张俊脸苦情无比：“楚青，你可不可以不让我死这么痛快？”
“死得痛快不更好吗，免得少受些苦。”楚青说道，“张明楷，你记不记得我曾经说过，我最讨厌吃回头草了。”
“好了，我收到你的信息了。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深圳公司的地址，有事儿找我，拜拜。”他几乎是逃一样走掉了。大步流星，行云流水，嗯，如果一个人身材好，走起路来也格外占优雅，可惜他不去拍电视剧，否则早有一帮小姑娘对他尖叫。不对，现在难道就没吗？徐子佳那样的千金小姐都被他蛊惑了。也就是她方楚青，古怪刁钻到要跟这个美男子离婚。大概楚青真的比一般人贪心吧，明明已经得到肉体了，还要爱，不仅要他爱她，还要她爱他，更重要的是，这两者的爱一定要均衡，不能偏斜。
“对不起，张明楷，我不爱你。”楚青低低地对自己说道。
晚上做梦，张明楷拿一支小木棍敲她的脑袋，楚青，我们复婚，楚青，我们复婚。后来她烦醒了。可是笑起来。张明楷知道进退，并没有为难她，这便是对她最大的恩惠。真是奇怪，她今天明明见了两个人，明明认为那个人才是自己曾经爱过的，梦里他却一点儿位置都没有。
正文 第十八章
楚青在老家的文化局上了几天班，深受浸染。周围的人一个个都能文能舞的，她看了心里也痒痒。单位别的没有，书啊杂志啊报纸的特多。她偶尔上一次班就抱一大堆书回去，几年下来看了许多的书。渐渐地，因为无聊也因为虚荣，她也开始写文章。恍恍惚惚几年过去，如今她已经是几个女性杂志的重要写手之一。这个秘密，张明楷一直不知道。她也不想让他知道，文字里*了她太多想法，她不敢让他涉及这一块。搞笑的是，每次她出门去取稿费，都要东躲*，活像做贼。
这几天，楚青也在做打算。如果佩怡出局，她肯定得跟着佩怡出来。佩怡工作经验丰富，外面想挖她的人多的是，猎头公司三天两天就会找上门来。楚青就不一样了，她一没经验，二没能力，佩怡在新公司站稳脚之前肯定没法保她。
这时候突然感谢过去那段无聊的日子。人果然需要有个保身的本事，虽然当时看不出来什么，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的上。楚青总结了一下稿费的收入，如果自己勤奋点，每个月多写几万字，或者再学着做做策划，养活自己肯定是没问题的。再或者，她还可以到杂志社去应聘，找份稳定的工作。
人一旦发现自己有了出路，就会格外地心安。
下班后，刘瑞又叫住了佩怡，楚青只好自己先回。楚青知道自己帮不上忙，也不再纠结，回家就平静地做饭，不想其他。
佩怡回来，一进门就踢掉高跟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