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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部分

一品江山-第227部分

小说: 一品江山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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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没有……”柳月娥小声道:“我在天音水榭打过你一巴掌。你这人心眼针鼻大小,肯定还记恨呢……”

    “嗨,你不说我都忘了。”陈恪苦笑道:“你隔三差五就打得我鼻青脸肿,那一巴掌算得了什么。”

    “你看你看,我说吧……”柳月娥哭起来道:“你肯定恨我恨得要死……”

    “瞎寻思什么?”陈恪啐一口,探手从床边的小炭炉上,持起药罐子。一边往碗里倒药,一边道:“我要真生气了,早把你撵回汴梁去了,哪还能整天把你拴在裤腰带上。”

    “瞎说……”柳月娥登时脸上火辣辣道:“什么裤、裤腰带……真流氓。”

    “嘿嘿,就是那一比喻。”陈恪笑道:“别瞎想了。你现在需要静养,来,把药吃了,好好睡一觉,包好。”

    “你不用安慰我了……”柳月娥黯然道:“我知道,我这病无药可医的……”

    “啊?”陈恪瞪大眼道:“你听谁说的?”

    “你和沈先生说话。我又不是不在边上……”柳月娥说着垂下泪来,双眼朦胧的望着陈恪道:“你不用安慰我了,我已经接受现实了。只是我求你三件事。行么?”

    “呃……”陈恪摸了摸下巴,欲言又止道:“说吧。”

    “第一件事,在我没毁容之前,杀了我。”柳月娥幽幽道:“我不想变得和那些人一样,我不想你日后想起我就会做噩梦。”

    “嘿……”陈恪又摸摸下巴道:“第二件呢?”

    “把我随便找个地方埋了,不用立碑。不要把我的死讯,告诉我爷爷奶奶。他们年纪大了,受不了。”柳月娥的泪水,已经浸湿了她的半边衣襟,哭得像失怙的孩子那样伤心:“呜呜,爷爷,我不敢了……”

    “第三件事儿呢?”带她止住哭,陈恪又问道。

    “第三件事……”柳月娥抬起头,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做男子束发,秀发因为长时间绑扎,竟有些烫过似的波浪状,稍显凌乱的披散在肩头,当她脸上浮现一抹淡红,竟显出惊人的女人味。她两眼定定的望着陈恪,声如蚊鸣道:“你能抱抱我么……”

    “什么?”陈恪瞪大眼。

    “没听到就算了……”柳月娥闭上眼,把头侧向墙壁。突然感到身后一阵风声,紧接着便好似靠上了一座山……陈恪也歪在床上,环臂从身后抱住了她。

    虽然隔着厚厚的冬衣,柳月娥却登时面似火烧,心里如小鹿直撞,纷乱极了。她一时觉着对不起苏小妹,一时又暗骂自己太贱,他欺负我,伤害我,毁了我的幸福,还夺去了我的……初吻,动不动就跟我动手动脚,我应该恨他才对,怎么还会提这种要求?

    心慌意乱中,她想要挣脱,却又无力挣脱。在陈恪怀中的挣扎,反而加剧了两人的摩挲,让她全身滚烫酥软起来。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也融化在陈恪热情似火的怀抱中……算了,自己快死的人了,就算由着性子乱来一次,又如何呢?

    她便放开心怀,近似贪婪的享受着这难得的拥抱。

    陈恪是风月里的班头,知道此时无声胜有声,大家越不说话,效果就越好。于是便故事不吭声,只是紧紧抱着她。

    紧紧依偎在陈恪的怀中,柳月娥感到无比的安全和舒坦,她去了那么多地方,想要找到一处使自己心安的场所,永远的住下来,可是一直都找不到。原来,是在这里呵……

    半梦半醒中,她呢喃道:“我知道自己从小脾气不好,只会舞刀弄枪。女红调羹、琴棋书画,一样都不会,可是我能改,我会收敛性子,我会丢掉拳脚,我会学着去绣花做饭……”陈恪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用面颊摩擦她滚烫的粉面,安静的听她倾吐深深埋藏的心曲:“呜呜,我不是母老虎,我也一直梦想有个如意郎君,骑着白马把我娶回家,给他生一堆胖娃娃,呜呜……”

    这女子,与小妹截然相反,小妹看起来柔柔弱弱,不争不抢,但她头脑十分清楚,敢于在关键时刻表达自己。柳月娥却是貌似强大,实际上难掩自卑,更不会表达自己,只会把心事深深埋住。若不是这番机缘巧合,怕一辈子都听不到她的心声……

    “如果你没有和小妹定亲,你当初会不会要我?”月娥终于问出她心底最深的问题。

    “那是当然。”陈恪毫不犹豫道:“而且,小妹和你,又不是不能共存。我打算把你们一起娶了……”

    “瞎说哄我开心,”柳月娥娇羞的笑了,她往陈恪怀里靠了靠,柔声道:“不过我还是很开心。”

    “我怎么会瞎说呢?”陈恪笑道:“咱从来不打诳语,你应该是知道的。”

    “就算我不计较,我爷爷也会气疯了的。”柳月娥摇头笑笑道。

    “当然不是让你做妾了。”陈恪笑道:“我让河东柳家的嫡亲孙女做妾,岂不让天下人喷死?”说着声音一沉,低声道:“月娥,你不是一直问我,在大理瞎折腾,又是忽悠段家内附,又是满世界找铜矿,又自费修红水河,到底图的是什么吗?我现在就告诉你,是为了你!”

    “我?”柳月娥愣神道:“跟我有什么关系,说为了那妙香公主还差不多。”

    “嘿,她能跟你比么,我们那是逢场作戏。”陈恪苦笑道:“实话跟你说吧,我和官家有个约定……”他便将当初在陈希亮喜宴上,赵祯对他说的那番话,转述给了柳月娥,道:“官家答应,只要我立下不世之功,就会破例赐婚于我……我琢磨着,把四千里大理国献给官家,算是不世之功了吧?若是还嫌不够,再加上为大宋解决钱荒,总可以了吧?”

    他自顾自说了好一会儿,却不见柳月娥的动静,刚想看看她是不是睡着了,却见她一下转过身来,紧紧搂住了他的脖子,哇的一声放声大哭起来。

    “别哭,别哭……”陈恪轻拍着她的肩头,柔声安慰道。

    “呜呜,你不是安慰我乱说的吧?”柳月娥一边往他身上擦泪,一边问道。

    “废话,我这人的志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想舒舒服服过好自己的日子,”陈恪苦笑道:“要不是为了让官家破百年未有之例,我何苦担这么大风险,遭这么多罪?在遍京城当我的风月班头多好,何苦来这大西南挑石头?”

    “算你有良心啦……”柳月娥说着哭声稍停,继而却哭得更大声道:“可是我要死了,你也不用这么累了,只在我坟头立块碑,写上‘亡妻柳月娥’,我就知足了……”

    听到‘亡妻柳月娥’几个字,陈恪终于绷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第二九八章 真相大白(中)() 
“你还笑!”见陈恪乐不可支,柳月娥如坠冰窖:“原来我在你眼里,就这么的可笑……”

    “不是,不是,你先让我笑完了。”陈恪擦擦笑出的泪道:“我是笑你杯弓蛇影,就是普通伤风感冒,怎么就想到天花了呢?”

    “难道头痛乏力,不是天花的前兆么?”柳月娥不信道。

    “是前兆不假,”陈恪笑道:“可是头痛乏力,就非得是天花?”

    “是你们说,这病传染性很强,只有种痘的人才能避过……”柳月娥瘪瘪嘴道。

    “是,可是你早就种过痘了!”陈恪这才道出了,他一直老神在在的原因。

    “什么时候?”柳月娥红肿的眼睛瞪起来,像两颗熟透了的杏子:“我怎么不知道?”

    “还记得去年我给你最后一次换药,突然给你左臂上来了一下么?”陈恪有些自得的笑道。

    “嗯。”柳月娥点点头,回想道:“当时你对我说,是给我放一放毒血来着。我还问你,怎么就出了一滴血?你白我一眼说,这说明恢复得好……”虽然已经是去年的事了,她却还历历在目。

    “之后两天,你是不是感到有些乏力,还有些发热?”陈恪笑问道。

    柳月娥仔细回想道:“好像是这么回事儿,但我还以为,是受伤后的正常反应。稍微难受了两天,我就好了,只是胳膊上,留了个绿豆大小的疤,抹上王太医的药都不管用……”看来女孩子,果然更在意疤痕。

    “那就是我给你种的牛痘了,”陈恪笑道:“当时我找了好些天,才找到个患了牛痘的挤奶女工,从她的患处取了一点脓液,用净瓷瓶装了,才到你家去。不光是你。还有你爷爷奶奶,我也给种了,只是担心你们接受不了,所以没说实话。”

    “这么说,我不可能得天花?”柳月娥愣愣问道。

    “那是当然,种了我的牛痘,保你一生无忧。”陈恪得意洋洋道:“怎么样?不要太感动,以身相许就可以了……”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看到柳月娥的目光中。燃烧着熊熊怒。

    “呃,不感激也就罢了,可不能恩将仇报啊……”陈恪不禁心虚道。

    “你去死吧!”柳月娥那叫一个怒从心头起。力从胆边生,方才还抬不动手指,这会儿竟然飞起一脚。

    好在陈恪早有准备。一个鲤鱼打挺跳下床来,怒道:“你这娘皮好生善变,方才还说要改掉动手动脚的毛病!”

    “你这个混账!为什么进寨的时候不告诉我!”柳月娥把枕头丢向陈恪,气恼无比道。

    “我专注于大业之成败,千人之存亡。”陈恪一脸正气的辩解道:“一时没顾及到你,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理解……”柳月娥点点头,竟气得一掀被子坐起来,顾不上衣衫单薄、曲线毕露,怒火冲天道:“那刚才为何不说?却要占我便宜?”

    “我刚才说了。又怎么能让你一吐心曲?”陈恪笑着作揖道:“娘子见谅,虽然小生手段不甚光彩,可目的还是好的嘛。”

    “谁是你娘子?休要拿别人的昏话当真!”柳月娥竟翻脸不认帐,飞起一脚朝陈恪踢来:“今天要好好教训你这个,就知道占人便宜的大骗子!”

    陈恪不躲不闪,摊手胸前,便抓住她仅穿罗袜的玉足。深深一嗅道:“跑了这么远的路,竟然一点不臭……”羞得柳月娥差点两腿一软,摔在地上。

    陈恪赶紧探身扶住她弹性惊人的纤腰道:“娘子,做人呢,最重要的是量力而行。生病的时候,不要挑起战端。你饿不饿。我给煮碗面?”

    “就是瘫了也能揍你!”柳月娥冷笑一声,拧身便是一肘子,正中陈恪的小腹。

    陈恪稍稍大意,便中了招。尽管力道不足平时的一般,还是痛得他连连后退,怒道:“可别怪我趁人之危了!”

    “有本事尽管报仇吧。”柳月娥冷笑道。

    言毕,两人便乒乒乓乓战在一处,一时间粉拳与粗腿齐飞,座椅和板凳尽碎……

    外厢间的卫士们,听到里面打得热火朝天,全都面面相觑,有几个新提拔的二杆子竟然想冲进去营救大人。好在陈义的脑子,没被浆糊住,他狠狠踢了那几个小子的屁股,小声骂道:“大人在亲爱呢,你们掺和什么。”

    “亲爱?怎么会是亲爱呢?”卫士们不解道:“光听见大人的惨叫声了……”

    “以后习惯就好了,大人常说,打是亲骂是爱,亲不够了用脚踹……”陈义一脸老资格的教训后辈道:“明白了吗?”

    “哦……”卫士们茫然点头,心说,大人物们的怪癖,真是难以理解啊……

    打了足足盏茶功夫,里面才消停下来,然后便是长时间的安静。

    直到天黑,陈恪才从里面出来,尽管灯光昏暗,看不清面容,可陈义还是赶紧送上备好的鸡蛋。

    “靠,就不能对我有点信心?”陈恪啐一口,但还是接过鸡蛋,呲着牙处理眼角的淤青。

    “不知道,大人今天战果如何?”陈义赶紧补救道。

    “一共打了三局。”陈恪怏怏道:“第一局我没赢,第二局她没输,第三局,我说打平吧,人家不干。”

    “嘿……”侍卫们不禁苦笑,柳大人果然是厉害啊!带病都能把大人收拾了。不过他们绝没笑陈恪的意思,因为他们的武艺都是柳月娥教得,当初不服气,被她一打七收拾了一顿,这才服服帖帖。

    “你们别以为我连个病老虎都打不过。”陈恪觉着脸上无光,嘴硬道:“其实我那是为了给她治病,懂么?感冒要发汗,还得有个好睡眠,所以才和她打了三场,却又不能让她输……”说得自己都脸红,忙摆摆手道:“跟你们说了也不懂。鸡同鸭讲。”说完,摇着头回屋去了。

    第二天早晨,沈括去找他,尽管陈恪脸上的淤青已经很不明显,但沈括以自己多年的经验看,陈大人昨天肯定遭受过家暴。没办法,谁让宋朝多悍妻呢?就连官家都吃过皇后的耳光。沈括更是怕老婆俱乐部的金卡会员……人家陈恪起码还是对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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