惶惶此生-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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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
四年，林淮追了慕夕整整四年，也撕心裂肺地爱了慕夕整整四年，这爱，甚至在和沈嘉卓在一起之后的初期，都还偷偷地燃烧在林淮心中。
沈嘉卓也知道，当初林淮初初跟他在一起时，仍然对慕夕念念不忘。
即使这个男人跟林淮玩了四年的暧昧拉锯战，却从来没有开口对林淮说过喜欢；即使这个男人四年间换了无数的女朋友，却从来不说跟林淮在一起；即使这个男人四年间说过无数句伤害林淮的话；即使林淮为了他流了不知道几公升的眼泪；即使，与林淮交好所有人评价慕夕都只有一句简单的“人渣”。
林淮还是对他念念不忘。
许是因为不甘心。青春里这样一场漫长的单恋，磨掉了林淮所有对爱的勇气和信心，让她在爱情面前变成了一个卑躬屈膝的乞讨者，而这场漫无尽头的自我堕落的过程，并没有得到期待中的救赎，她未曾得到慕夕，所以不甘心认输。
又许是还抱着天真的希望。林淮能够真切的感受到慕夕对她的不同，每一次和别人分手后慕夕总会无所谓地笑着来到林淮身边，而每一次和林淮争吵，慕夕的眼里，总会露出丝丝痛楚。慕夕也会体贴地随时照顾着林淮，眼里泛着宠溺的光。就是这些小细节一次一次让林淮重燃着希望，她总以为，慕夕早晚有一天会到她身边。
无论是出于哪种心理，慕夕就这样一直生长在林淮心里，这是沈嘉卓，无法触摸的痛。
尽管后来，沈嘉卓能明确感受到林淮正一点一点走出慕夕的影子，逐渐对他敞开心房。
尽管后来，林淮看着她，眼里闪着泪光说：“沈嘉卓，我爱你。”
沈嘉卓还是对慕夕充满了防备，尽管他知道，他的小猪，正在慢慢的，完全属于他。
所以，六年前那个七夕夜里，沈嘉卓才会那样失去控制。
因为不是寻常的日子，而是七夕。
因为不是寻常的男子，而是慕夕。
沉默了半晌，林淮终于鼓起勇气解释当年的事情：“那天，是慕夕准备出国的前一天。”
沈嘉卓没出声，屏住呼吸听着。
“他来找我，告诉我他要走了。”林淮说得很缓慢，仿佛组织言语这件事情在此刻变得极其艰难：“之前他从来没有告诉过我。或者说，在那之前，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因为，我有你。”
林淮顿了顿，眼眶有些泛红，尽管时隔这么多年，想起那天晚上沈嘉卓决绝的背影和绝望的眼神，林淮还是觉得那是一种凌迟酷刑：“他告诉我，那么多年，他并不是不爱我，只是害怕，害怕我跟他在一起后，一切会变得不那么美好。我没有等他说完，我告诉他，我跟你在一起，我爱的，是你。”
“慕夕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笑了笑，他说原本他以为我会留住他的。他说，小淮，我能不能抱抱你。”
林淮无奈地笑了一下，抬头看了看沈嘉卓，说：“我喜欢他那么多年，我们从来没有过近的肢体接触，奇怪吧。”
沈嘉卓没答话，只是看着她，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林淮接着说：“看着他眼里那种失望的神情，我突然觉得没法拒绝他。这句话说出来你可能会生气，但是那一刻，我真的在想，也许这一个拥抱就足够了，足够埋葬我所有的年少时光，足够埋葬我这段不见天日的爱情以及所有的痛苦回忆。所以，我抱了抱他。”
林淮又低下头，声音哑了下去：“就像你当初看到的那样。”
沈嘉卓突然觉得荒诞，原来折磨他们这么多年的，只是这样一件小事么？他不解地问她：“那你当时为什么不解释？”
林淮嘟嘴，满腹委屈：“我不是被你气到了么？你那个样子，摆明了就是不相信我，你也知道的，我脾气倔，一生气就口不择言。”
沈嘉卓无语，他当然知道她那个比石头还硬的臭脾气，一有个不顺她心就吵着闹着要分手，沈嘉卓自然也知道她只是撒撒娇，气气就过了。但是那天晚上那种情况，他想不多想都不可能，气极之下，他也说出了“好”。
“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沈嘉卓又问。
林淮坐起身来看着沈嘉卓，气到：“我本来想着等你气过了，就跟你解释的，哪知道你第二天就走了，还说不再见了。我也想来找你啊，但是你把电话号码什么都换了，我又不知道你家住哪儿，我怎么来找你。”
沈嘉卓自知理亏，当初是自己太冲动了，鬼迷心窍便一走了之了，没想到就这么一个冲动的决定，让他付出了六年的代价。
复儿，他又疑惑道：“那你五年前是怎么找到我的？”
五年前，想到这个过程林淮就狂躁起来，愤愤说：“你当初只告诉我，你在Q市上的大学，我也没仔细问你学校的名字，我就把Q市的大学都查了一遍，我差点没找苏阳黑那几个大学的教务系统。”
林淮没好气地看着沈嘉卓，说：“在一起的时候没注意，你走了之后我才发现对你的了解什么都只是个大概，你幸好没对我起歹念，要不然我还真不知道去哪儿抓你。”
沈嘉卓失笑：“你最后不是找到了么。”
林淮还是气鼓鼓地鼓着腮帮子：“我挨个登那几个大学的网站，查校友录，不停地输入你的名字
验证，花了两天才查到你所在的班级，找到了你们辅导员的电话。”
沈嘉卓抱着她，笑着说：“你还挺聪明嘛。”
林淮气恼地“哼”了一声，说：“现在我可是把你底细摸清楚了，你再跑，我都能找到你了。”
沈嘉卓抱着林淮瘦瘦的身子，将下巴枕在她软软的发根上，低声说：“我再也不会跑了，小猪。”
林淮眯着眼睛笑起来，越来越明亮的阳光照进来，室内微微升高的温度使得林淮的脸，粉粉的，像一朵七月的夏荷，施施然盛放，清澈姣好。
沈嘉卓手伸下去，握住林淮的手，和她手上那枚戒指，柔声说：“下次把另外一只带给我。”
林淮仰头靠在他的怀里，细声说：“好。”
作者有话要说：写这章的时候，突然觉得很伤感。
额，其实，伦家一直是个很伤感的女生啊~望天~
慕夕~~~~~~~~
爱过这样一个人，到底是值得还是不值得呢~
也许，青春中最美好的事情，就是即使面对这些不值得，也能一无反顾吧~
岁月流过，愿，你我安好~~~~~~~~
、第三十二章
有沈嘉卓在身边的日子，林淮觉得，时间过得飞快。
顾艾在忙着筹备她的婚礼，苏园在忙着她和陆远刚刚明确关系的小爱情，而林淮，也顺应着这一片笼罩着每个人的粉色恋爱气息，每天匆匆地早出晚归，穿颜色鲜亮的衣服，化精致的淡妆，时时刻刻都笑盈盈地，像秋日里山野间含羞带笑、色彩灿丽的小雏菊。
早上，林淮照旧拿起一罐牛奶便风风火火地出了门，坐在餐桌前散漫吃着早餐的林家二宝又照常进行每日一猜。
“我们宝贝儿是谈恋爱了吧？”林爸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依旧有一下没一下的用勺子舀着碗里的粥。
“你女儿那个样子，除了严子西，还有谁看得上？”林妈脸上挂出一副嫌弃的表情，谁生养的谁知道，她家宝贝儿虽然长得人模人样，看起来很顺眼，但是其实脾气又倔、性子又烈，自己坚持的道儿就要一条路走到黑，有男人看得上她才怪。
林爸虽然私心觉得自己的女儿冰雪聪明，一定有很多男孩子喜欢，但是打心眼里也赞同，如果自己的宝贝疙瘩现在谈恋爱了，那对象八九不离十就是严子西了。
俩人一达成共识，忙兴高采烈地凑在一起，边吃早饭边八卦。
沈嘉卓索性在C市租了间房子，表面上装腔拿势说是为了方便工作，林淮笑而不语。沈嘉卓和严子西早就把合同签了，哪有什么工作要谈，倒是他，丢下公司不管，一个人跑到C市，真不知道李易和简秋作何感想。
大清早的，沈嘉卓就兴味盎然地熬好了粥。
小米粥。
这一度是林淮的最爱。
当年林淮胃病最严重的时候，什么都吃不下去，吃完就吐，偏偏就是这一碗一碗的小米粥，能平平顺顺地滑到她的胃里，安安心心地留在那里。
林淮知道，这些都是沈嘉卓的功劳，在一起的时候，他顾着她的胃，一碗一碗地熬着给她喝下，到最后竟然成了习惯，胃不好的时候，这样一碗暖暖的粥，比任何苦口良药都要来得有用。
林淮贴过去，抱着沈嘉卓，别着嗓音轻轻撒娇，她的声音软绵绵的，像一块黏黏的橡皮糖，在沈嘉卓心里，跳啊，跳啊，跳得他的心，痒得像有谁拿着鸡毛在不停地刷着他的心坎儿。
林淮微微翘着嘴，媚着声音说：“哎哟，我的小厨娘，你真勤快。”
沈嘉卓伸手揪了揪她滑嫩的脸蛋儿，但是因为太瘦，并没有如愿揪到滑腻腻的肉，沈嘉卓皱了皱眉头，不行，他的小猪太瘦了。
林淮还巴巴地贴在沈嘉卓身上蹭来蹭去，沈嘉卓一把把她从身后捞过来，横抱在怀里，顺手将碗拉到林淮面前，柔声说：“乖，把早饭吃了。”
林淮刚刚出门已经喝过一罐奶了，这会有点吃不下，她摇着头撒娇：“吃不下了，不吃了好不好？”
沈嘉卓双手钳住她，不为所动，仍柔声劝着：“乖，再吃点。”
林淮忙改变策略，晃了晃脑袋把头发凌乱地摇到额前，眼睛半眯着，贝齿微微咬着下唇，双目顾盼生辉地紧紧盯着沈嘉卓，欲语还休。
呵，美人计？小爷可不吃这一套。
心下这么想着，沈嘉卓冷笑一声，右手抓住她的两只手腕，左手就拿过饭勺准备给怀里的小公主喂饭。
林淮“咯吱咯吱”笑起来，闹他：“沈嘉卓，拜托你，太肉麻了。”
沈嘉卓也有点不好意思，但是还是笑着要把饭往林淮嘴里送，林淮扭着身子不配合，沈嘉卓正想把她逮着收拾一顿，电话铃声便清脆地响了起来。
沈嘉卓拿起电话一看，是简秋。
双手要防着林淮挣扎、逃跑，沈嘉卓索性接了电话，开了免提放在桌子上，还没有“喂”出声，那边就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呼喊声。
“嘉卓……嘉卓救我……救我……”
林淮愣了一下，不再乱动，她愕然看着沈嘉卓，问道：“是简秋？”
沈嘉卓点点头，面色凝重了起来，电话那头简秋还在不停呼叫着，伴随着一阵一阵男人粗重的喘息声，和一个小女孩儿惊恐的哭喊声：“爸爸，你不要打妈妈……不要打妈妈……爸爸……”
沈嘉卓迅速地掐断了电话，林淮还在震惊中没有回过头来，沈嘉卓又迅速拨了另外一个号码，接通后，只听沈嘉卓沉稳却快速地说：“你现在赶紧去简秋家里一趟……恩……马上……要快……”
然后便挂断了电话。
看着林淮还没从惊讶中反应过来的脸庞，沈嘉卓解释道：“我已经让李易过去了。”
林淮看着沈嘉卓，显然沈嘉卓并不惊讶刚刚发生的事情，这说明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接到这样的电话了，半晌，林淮问：“简秋，经常发生这样的情况？”
沈嘉卓摇摇头，双手环着她的腰，答道：“也不是经常，但有那么几次了。每次她老公喝醉了，就会这样，以前有没有我不确定，简秋是近半年来才给我打电话求救的。”
林淮张了张嘴，有些难以相信。她想起那天她见到的简秋，完全是一副贤良淑德的样子，那么温柔文静的一个人，一定是默默忍受了很久，才不得已向别人求助的。她想起刚才简秋凄惨的呼喊声，心下便一阵寒战。
家庭暴力，多么可怕的东西。
林淮问：“那她为什么不离婚？”
沈嘉卓又是一阵摇头，说：“我也劝过她，但是她坚持说不离。可能是为了孩子，也可能是还有感情——毕竟，她跟她老公也是经过一番波折才在一起的。”
林淮无言，如果是为了爱情，那么，该是怎样浓厚的爱情才能支撑着一个女人隐忍地承受着这一切，而这样的爱情，到底又有几分值得这份沉沉的承受？
林淮现在自己的思绪中难以自拔，眼里流露出一些复杂的情绪，沈嘉卓看看时间，再看看她，伏到她耳边细声提醒：“小猪，你再不去上班，就只能在这等着我吃你了哦。”
林淮猛地惊醒，忙抓过沈嘉卓的手机看了看时间，糟糕，光顾着和沈嘉卓聊天了，眼看着就要迟到了。她连忙从沈嘉卓怀里跳下来，抓起包包就朝门口奔去。
沈嘉卓看着她慌张的神色和匆匆的背影，忍不住笑出声来。
严子西坐在办公桌后面，心不在焉地翻看着桌前的各种报表。
他已经好多天没有好好跟林淮聊聊天了，自从那日过后。
除了心痛，笼罩着严子西的，更多的是慌乱和害怕，他怕一直以来都属于他的东西，会突然就这样不见了，消失在他的视野之外。
昨天晚上他去了“慢摇”，顾艾和苏园都在，当然还有现在正跟苏园如胶似漆的陆远和顾艾的男朋友——准确说来应该是准老公，苏阳。
在他们面前，严子西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