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爱拾遗-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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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麽听我的话做什麽？就不怕别人对著你指指点点吗？」吴悠骂得底气不足，眼眶又不由自主地慢慢湿润起来。
「别骂我嘛。全世界那麽多人在讲话，吵都吵死了，我就只听你的不行吗？」
「咳、咳！」殷远这时终於假咳了几声，提醒放闪光的两人注意自己的存在。「我说这年头做人兄弟的都这麽有异性没人性吗？」他故意调侃陆衡。
陆衡见他在此，却一点也不讶异。早在殷远对自己说要来台湾玩时，他就猜到他肯定会跑来吴悠这里，为的就是亲眼「鉴定」一下他的心上人。
「殷远，你可以趁今天下午先回吴悠家收拾一下行李了，你现在睡的那间房是我个人专用。」陆衡微笑，祭出杀手鐧。
「喂！哪有这样子的！明明就是我先卡位──」一回来就赶人，搞什麽！殷远心有不甘地抗议，却让陆衡接下来的话堵得七窍生烟。
「看你是要去住宾馆还是饭店，都刷我的卡，记我帐上。」
可恶！这家伙根本没在听他说话！「你就是这麽急著赶我走就是了！」
「嗯，总之你尽快吧。」陆衡很乾脆地承认，不客气的态度令人为之气结。
吴悠不禁摇头失笑，试著充当和事佬，「这个有什麽好吵的？我明天就去家俱店订购一张双人床，让你们在客房一起睡，这样不就好了？」
「对嘛、对嘛，还是吴悠最善解人意了。」殷远马上点头附和。
「才不好，烂主意一个。」陆衡将盆栽随手往桌上一搁，再把她往怀里一带，这个货真价实的拥抱，终於让他完全确认分离的时光已然走远。「要换，也是换你卧房里的那张单人床。」
此话一出，吴悠的脸蛋瞬间涨红，而殷远差点没被他恶心死！
「陆衡，你好样的，算我输了！我要住总统套房！」殷远真是彻底被他打败了。
陆衡没有说话回应，只是对他挥了挥手，要他快滚。
他无力又无奈地对他大翻白眼，快步走出休息室。说实在的，现在他宁可去闻笼子里的狗狗大便，也不愿意莫名其妙地在爱心满天飞的粉红泡泡里窒息。
等室内只剩下他们俩，吴悠却二话不说便挣开他的怀抱，望著他的眼神有些寂寥，「我想，接下来你应该会很忙吧，陆总裁。」
「吴悠，我回来就是想让你知道──」
吴悠却没让他说完，只是摇头笑了笑，淡定地念出她也很喜欢的那首诗──
「……
　你念，或者不念我
　情就在那里
　不来不去
　你爱，或者不爱我
　爱就在那里
　不增不减
　你跟，或者不跟我
　我的手就在你的手里
　不舍不弃
　来到我的怀里
　或者
　让我住进你心里
　默然　相爱
　寂静　欢喜」
那一瞬间，陆衡听明白了，心下雪亮的同时，澎湃奔涌而上的感动，令他说不出半个字来，唯恐破坏了此刻圆满俱足的狂喜。
「去做你想做的事吧。放心，我不会成为阻碍你的绊脚石。我只希望你记得，无论你最後是笑著脸，或者流著泪，都可以回到我这里来。」
回应她的，是他激动得近乎失态的拥抱，以及一个同等强烈的深吻。
「……你对我真好……为什麽？」一吻方休，他仍眷恋难舍地捻摩著她的唇。
「你问倒我了……如果可以，我也想知道答案……」吴悠在他深邃的瞳眸中清楚看见自己的倒影，心中有些莫名，却不再迟疑，「但，遇到了，我也没办法。」
「大哥在记者会上面公布的消息，其实是引蛇出动的烟雾弹。」陆衡不愿让她感到不安，便简洁扼要地交代了实情，「我已经把手中握有的公司股份都转让给大哥了，因为只有他才真的在乎那间公司和底下所有员工。但光是这样还不够，在我抽身而退之前，还得帮大哥扳倒旧势力，他才能大刀阔斧去施展抱负，这些也是我应该为他做的。这件事快要落幕了，以後我与路家就算恩怨两清、再无瓜葛了。」
「你似乎让我知道了太多我不应该知道的事情，」吴悠苦笑了下，「是想把我拖下水吗？」
「谁叫你要遇上我？从你捡到我的那一天开始，你就无法潇洒地置身事外了。」陆衡温柔地拥著她，心满意足地轻叹一声。「也还好你有捡起我……」
「真是麻烦呐……早知道我会落到这步田地，当初就该当作没看见你，坚决路不拾遗，这一定是老天爷给我的惩罚。」吴悠故意大声慨叹著。
「千金难买早知道啊，吴悠。但我倒是很感激老天爷给你降下这样的报应。」
「陆衡！今晚你给我睡沙发！」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好啊。不过，只睡半小时好不好？」
「别跟我讨价还价！」
「可是，我是真的很怀念抱著你睡觉的感觉嘛……留在美国的半年，床虽然很软、很大，但就是缺了最重要的你，我常常睡不好……」
「你少恶心了！说谎都不打草稿的。」
「这周末你再带我回家好不好？我也很想吴爸吴妈，这回我还带了一些洋菸、洋酒回来，大哥和二哥应该也会很高兴……」
「大哥、二哥是见酒眼开的酒桶，当然高兴。但你应该会被我嫂嫂们的杀人眼神分尸吧，呵呵。」
「所以才需要你罩我嘛，我可是吴爸吴妈的准女婿欸！」
「……你闭嘴啦！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居然讲得那麽自然！」
「那，你觉得我们还要交往多久再结婚会比较好？老实说，我有点等不及了……」
「谁理你啊！我平常忙都忙死了，没时间去想那档子事啦。」
「最多再半年，这是我的上限了。至於要公证还是宴客，我都没意见，只要跟我结婚的人是你就好。」
「陆衡！你是听不懂人话吗？这个话题到此为止！我要继续工作了──」
「孩子的话，生两个会太多吗？我比较喜欢女儿，贴心又乖巧。但我最爱的一定是你，所以你不要吃醋好不好……」
「你……」
一直到入夜，两人关上了诊所的门，牵手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陆衡仍旧絮絮不休地描述著未来的景况，而吴悠更是让他惹得脸上红霞难以消退。
入秋的气候依然残留著盛夏的馀热，但对他们来说，阔别後的重逢带来的喜悦，让这个燥烈的秋不再那麽难以忍受。
往後，还会有许许多多个春夏秋冬，当他们不离不弃地一同携手走过，又会看见什麽样的风景呢？
关於这个美妙的问题，他们不约而同地思索著，弦月般的笑意染上了眼角眉梢。
──全文完──
　夏颖　2012/7/6





、路爱拾遗　後记

路爱拾遗
不是故意晒恩爱的後记──这就是我的小说之道
上周五完成了这篇《路爱拾遗》，当晚外出吃晚餐时，我家小白突然神秘兮兮地打开皮夹，秀给我看里头那两张威秀电影票的片名和播映时间，当下我差点就在面店里开心地又跳又叫，因为这部电影就是我期待已久的《熊麻吉》！又因事前他完全没漏半点口风，所以格外惊喜，就好像是挑对时间要犒赏我一样，渡过了十分美妙愉快的周末夜。
周六我们就一起回我娘家，周日和老妈、弟弟、弟妹，当然还有我世界第一古锥的大侄子，一出门玩了一整个白天。我家侄子真的好、可、爱啊！还会给姑姑香香甜甜的亲亲（自我陶醉中……）
因此，我是到周日深夜才看见专栏会客室里格子的留言。其实，之前佐佐云也有大略表达过关於她在鲜网写作的看法。不知是否是我的错觉，我竟从中闻到一丝极其类似的疲惫，所以决定和大家分享一下我的想法。
当初我会在鲜网申请小说专栏，只是因为大学时代社团学弟也喜欢写作，他也在这儿发表小说，我就顺便搬过来当他邻居了。只不过当时我也没想到，他不久後迁走户籍了，而我仍然在这儿落地生根。
老实说，我其实一直都对所谓「鲜网的氛围」不甚了解。大概是因为我从以前到现在，始终都是埋首在写我热爱的小说，自顾自地写，自写自乐，所以对於「氛围」这种事情一向淡漠以对。毕竟，对我来说，它从来不是我要写怎样的小说、我要怎样写小说的决定性因素。
（真心百分之一千的题外话：再次郑重感谢我家小白。北鼻，感谢你愿意无怨无悔地养我、照顾我，支持我任性的理想，还替我挡下婆家那边的杂音。）←OK，我承认这句话是重点中的重点！
说穿了，我就是因为目前暂时没有经济上的後顾之忧，所以才能在这里高谈阔论，讲些不知民间疾苦的大话。←好吧，看到这边，开始对作者严重不爽的读者们，可以按下网页右上角的X键，平复心情，犯不著为了街谈巷语的小说家者言激动是吧？（耸肩摊手）
但，我有老公罩，并不代表我没志气、没坚持。相反地，或许正是因为我过份固执於我的写作原则，所以才会导致目前这种高不成低不就、不上不下的写作状态。
如果是一路支持我的小说至今的读友们，就会知道夏颖的作品有多「清淡」，想要从中得到大鱼大肉、吃香喝辣的刺激感？不好意思，虽然不能说没有，但机率上确实偏低。因此，专栏的投票数和键阅数，一如我个人的预期，从最初的惨澹经营，到现今的稳定成长，不意外，我已经非常感恩了。
至少，我很清楚地知道，每一位阅读文章和捎礼物过来的朋友，绝对都是发自内心喜爱我小说的调调。知音尽管只有一位，就十足珍贵；更何况，我拥有这麽多可爱的读友们。
鲜网，在我眼中，就是一个可供作品发表的平台。这个平台要发展出什麽样的集体氛围，端看作者群要如何各自表现个人特色。当氛围形成，如果作者不适应的程度已经强烈到影响写作状况，自然良禽择良木而栖，天经地义，理所当然。我对这方面的感受性没有那麽敏锐（也或许是我根本不大在意这回事），而许多强烈清晰的个人想法早已深植脑中，就算是温水煮青蛙，我大概也是很难煮熟的品种。
我不禁想到许多年前由刘若英和黄磊主演的电影《夜奔》，里头刘若英饰演的女主角是从小在戏园子长大的戏园老板的女儿。她说，只有真正的艺术家有本事能让观众忙著嗑瓜子聊天的吵闹戏棚，在他开嗓的那一瞬间沉默下来。「只有一流的演员能让大家把眼光集中在他的身上，这就是艺术的挑战！」
在我们现在这个舞台繁多、众声喧哗的年代里，观众反倒成了绝对珍稀的存在。所以我们更必须使出浑身解数，努力取悦，甚至近乎心急地巴结、谄媚。←哎呀！抱歉，不小心流露出身为无能作者内在那愤世嫉俗的一面了。
因为我的生活中有为数不少天资聪慧、甚至是天才的朋友，所以我很有自知之明，我若是拥有什麽值得称道的优点，肯定不是因为我天纵英明，而是从一次次的认真练习中累积而来的。再加上我个性中的偏执，让我很多时候都不愿意妥协，尽管我明白得要命，那样做对我绝对好处多多。
此时此刻的夏颖，还是没有让spotlight集中於我一身的能力，但舞台上已经有我自己挣来的位置，更好的是，还有些观众是为了欣赏我的演出而入座。我，能不敬业吗？
就算每一次的感动都是在锻鍊下一回的无动於衷，那又如何？总不能因此停下脚步吧。
最末，再以《路爱拾遗》最末引用的〈仓央嘉措情诗〉赠送给我自己和大家，无论各位的理想是否实现、努力的过程是否顺遂，最要紧的仍是那份初心。只要心还在，无论这条路得走多远，途中总是美丽相随……
「你见，或者不见我
　我就在那里
　不悲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我
　情就在那里
　不来不去
　你爱，或者不爱我
　爱就在那里
　不增不减
　你跟，或者不跟我
　我的手就在你的手里
　不舍不弃
　来到我的怀里
　或者
　让我住进你心里
　默然　相爱
　寂静　欢喜」
　夏颖　2012/7/9　00：15AM

iqi。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