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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

读心博士-第35部分

小说: 读心博士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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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你有没有怀疑过是自己的另一个人格杀了他们?”我单刀直入地问道。
    他默不出声,看似正在思考这个问题。
    车子继续在环城高速上快速行驶,我尝试挣脱手腕上的绳子,一点一点用力。但是江瀚就在旁边,如果动作太明显而刺激到他,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所以我必须时刻保持警惕。另一方面我在思考,即使我挣脱了绳子,下一步又该如何呢?现在车子的时速接近一百三十公里,万一有什么闪失,两个人都可能性命不保。看来,江瀚已经做了充分准备才会选择这样一种谈话方式。
    “这也是我找你的原因之一。”江瀚低沉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考。
    “既然这样,就请你继续从你的角度将事情说下去。”我说。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你知道,当你在类似监狱的地方待上那么一段时间,然后被放了出来,你就会对自己说,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千万不要再回去了。因为那里等待你的不仅是没日没夜的孤寂和痛苦,还有各种骇人听闻的噩梦。”说到这里,他哽咽许久之后才接着说:“当我发现自己又出现幻觉、幻听的时候,我很害怕,担心自己会再返回皮诺克。但是同时我也很清楚自己这样的情况若是置之不理,终究会让身边的人受伤。”
    “既然你意识到了自己出现的问题,就应该回到皮诺克复查甚至治疗!”我试图通过在言谈中提到皮诺克,想看看他有什么反应。
    “我不会回去,也回不去!”他的反应有些激动,“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从他的表情里我看到了沉重的悲伤。我想:是这个社会出了毛病把人逼疯了,还是人自己把自己逼疯了呢?
    “这些幻觉刚出现的时候,我真的犹豫了很久,到底应不应该告诉我的监护员苏慧珍。”说完最后三个字,他冷冰冰地看了我一眼。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江瀚说这话的意思,也领会到接下来那些不言而喻的事情。但是,显然他暂时还不愿意跟我谈关于皮诺克医院的事情。
    “正当我最需要帮助,内心最挣扎的时候,罗琳像朋友一样走进了我的生活。可能你会怀疑像我这样的人竟然还有人愿意当我朋友,虽然我自己也是这样想的,甚至已经做好孤独终老的打算。但是罗琳却从不计较我的过去,只有她才会在我难受、需要帮助的时候支持我。我一直当她是朋友。”话语再次被他的哽咽所打断,一直保持冷静、面无表情的他,终于默默地流下了眼泪。在一旁看着他的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此刻到底应做何感想,是江瀚杀了罗琳吗?他会杀掉如此信任自己的朋友吗?
    有时,即使面对这种伤感画面,我也会变得无比冷酷,不知道是否因为现实已经磨平了我的心。
    “但是你后来发现罗琳也已经死了。她的死到底和你有什么关系?”我替他把话说完,引导他告诉我罗琳的死跟他有没有关系。
    他没有看我一眼,只是说道:“那是后来的事情了。我跟罗琳在皮诺克就认识了,刚认识的时候,她以记者的身份来找我,但我并不想接受她的采访。我是个罪人,但事情过了这么久,我也不想让外面世界的人再对自己指手画脚,甚至去打扰我前妻家人的生活,当时的我只想用剩下的时间好好赎罪。”他还是避而不谈罗琳的死和他有何关联。
    “那后面是什么事情让你改变了想法?”我已经改变角色,从心理医生的谈话方式跟他交流。人都是有感情的动物,与动物最大的区别在于,人需要言语抒发,同时也需要一个有所回应的聆听者。
    “是罗琳改变了我。她把外面世界的阳光带给了我,用热情温暖着我那颗麻木的心。”透过江瀚的眼神,可以看出他对罗琳那种含蓄的感情。我很难相信自己在跟一个杀人犯谈话。
    “开始的时候,我并没有怎么搭理她,她也只是随便问了问医院的情况。后来她经常来,还开始带一些外面的照片,以及她去旅行所拍的景色,然后一个人在那里抒发着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不知不觉间,我也开始被她那滔滔不绝的言辞所打动,甚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也慢慢对她敞开自己的世界,与她分享自己内心里的一点一滴。”江瀚接着说。
    “难道医院没有这方面的心理咨询吗?”身为一个心理学家,我非常质疑如今医院所奉行的形式化的谈话治疗,还有那套自称有效的快速药疗法。虽然进入二十一世纪以后,日新月异的科技已经揭示了大脑对心理的影响,也从很多方面成功地研制出对直接控制脑部区域的药物,但是我还是觉得传统的谈话式心理治疗更能真正地影响人的心理状态,毕竟我们所能认知的心理学还在起步阶段,在我国更是如此。
    “这不一样,不一样。”江瀚哽咽道。
    不知道是受了江瀚情绪的影响,还是感受到了现实的无奈,我开始静静地听他讲述事情发生的经过。首先,江瀚出现幻觉幻听,神志不清,最终他下定决心联系苏慧珍,而苏慧珍在最后一次送药后就音讯全无。直到冬至日我们发现了罗琳的尸体,江瀚从新闻报道中得知此消息后,匆忙地离开了家,这跟我的推断一样。
    “为什么要选择逃跑呢?”我思考后问道。
    “难道你认为除了逃跑我还有别的办法吗?”江瀚冷冷地说。
    我知道问了也是白问。像他这样连自己的精神状态都难以断定的人,警方毫无疑问会将他定罪;就算是自首,像他这样有前科的人,也会被宣判死刑。
    “这几起案子发生的时候,也就是冬至日前一晚以及二十四号凌晨两点,你人在哪儿?”
    “自从我出现精神混乱以来,我就很早睡觉了,可是……”江瀚显得有些犹豫。
    “可是什么?”我接着问。
    “可是,我经常想不起自己做过些什么,明明记得穿了睡衣,第二天却穿着外出的衣服躺在床上。”
    “那有没有血迹?”我接着问。
    “没有。”他说完便沉默了,像是在思考。仅仅从没有血迹这点还不足以断定他有没有杀人。
    “如果真的是我精神失常杀人,我是不是要被枪决?”他突然问道。
    “怎么说呢?我不是法官,但是按照以往的惯例,可能会被判终身监禁并转移到重度看守的精神病牢房。”这让我想起电影《禁闭岛》中的情节。
    他沉思许久。车子继续飞驰在环城高速上。对于陈龙案发时的时间段,江瀚并没有不在场证据,但也不能确定他当时身在何方。过大的精神压力以及难以承受的惊恐让他短暂地失去了记忆。眼下所有证据都指向他,尽管我对案情有了进一步的了解,以及部分所谓的证据,但这一切都建立在凶手“正常”的人格基础上。这里的“正常”并非指平时所说的“正常”,杀人已经是极度缺乏同情心的变态心理行为,无所谓“正常”;而刚才所说的“正常”是指凶手的人格并无崩坏,也没有出现过因其复杂人格体系导致的杀人事件。这是一个世纪以来整个社会所争议的话题。到底我们应该遵循道德的底线还是遵循法律的规定呢?
    江瀚这次的停顿时间比前几次都要长,或许他正在思考。而我仍旧被牢牢地绑在副驾驶上,唯一让我安心的是,他现在并不想要我的命,但是“他”也只能代表一个神志不清的精神病患者的其中某个人格罢了。
    我尝试再跟江瀚说些什么,但是在这种连自己的安危都无法保障的状态下,我很难打破这沉重的寂静。尽管刚才的谈话都还算顺利,不过从江瀚现在的脸色来看,情况比我想的糟糕多了,或许他心里很清楚自己是死罪难逃了。因为他一手策划了这次绑架,他对自己感到怀疑才会跟我进行这样的交流。
    我刚开始思考事情的时候,该死的头痛让我难受极了。
    “能不能开点窗,让我透透气?”我打破僵局,对他说。
    但是他没有理睬我,似乎还沉浸在思考中。
    “你应该知道这是罗琳的车子吧?”江瀚终于说话了。
    我看了看方向盘上的车标,说道:“刚知道。可能是你下手太重,以至于我已经忘了很多事情。”我略带调侃,以缓和这凝重的气氛。
    “抱歉让你受苦了,现在我要你打电话给你的头儿,告诉他你没事。”
    “什么意思?”我反问。
    “我的意思是,在你昏迷的时候,你的电话响了无数次。现在你需要做的就是打电话过去告诉所有人你还安好。”
    “这怎么可能?警察很可能已经出动了。”我脱口而出。
    “那是你的问题,你解决不了,我只能将你解决了。”江瀚再一次冷冷地说,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
    “行,我会想办法,但我被绑成这样怎么打电话?”
    “我帮你一个个地回拨电话。”江瀚说完,将我的手机放在车载上,好让他也能听到对方和我说的一字一句。“我先帮你拨这个号码,他是谁?”他指着老李的号码问我。
    “他是局长。”我并不打算骗江瀚,要是一会通话露出马脚刺激到他,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看来你们局长很关心你嘛。”看样子,江瀚并不知道昨天晚上我一直跟局长保持联系,直到我被他打晕。
    “昨晚我还在跟他通话,直到被你敲晕。”说完,我故作挣扎了一下。
    他并没有看我,而是直接拨通了电话。我刚想对他说给点时间我思考怎么说,但是电话那头已经传来了老李的声音。
    “元明,你搞什么啊?要把人担心死了!”老李一接电话就着急地说道。
    “没什么,昨天遇到点事情,耽误了。”
    “什么事情让你一晚上不接电话啊?”老李继续追问。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追问,我停顿了一两秒,然后迅速作答:“后来发现没什么,家里人给我打电话说出了点急事就忘了回你电话了。”这个借口让我自己都觉得有些别扭,但是我真的没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出一个更为合理的解释。
    “这什么跟什么啊!我一晚上可是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显然老李不吃我这套。
    “家里老人不舒服,手机落在车上,刚才才看到你打过电话。”我装作不好意思地说。
    “哦,家里人现在好吗?”
    “没什么,就是老年人常犯的毛病。”
    “好吧,那我先忙了,拜。”想必他还在警察局处理江瀚的案件。
    电话挂了之后,我对江瀚说:“这下你可满意了?”
    “我们现在要经过你家,确定没人后,就去你那里。”江瀚没有理会我,只是冷冷地补充道。
    江瀚说要去我家。首先可以确定的是,他肯定已经去过那儿,绑架我是一早就计划好的事情,而且计划得比我想象中的周密。其次,因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江瀚才让我打电话报平安,这样再去我家才不会遭到警察的搜寻。
    “你去我家准备拿什么,你不是要找我帮忙吗?”
    “你那么聪明难道不明白吗?”他反问。
    我本来想说些什么反驳他,但是脑子马上冷静下来,思考着家里到底有些什么重要的线索。难道是左撇子与右撇子的区别,还是罗琳家遗留的记事本?这两样东西都是破案的关键。如今江瀚要到我家里去,难道是他已经发现了些什么?现在的我不能随意回答他的反问。因为,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什么都还不知道,只是虚张声势。
    “我不明白。”我停顿半秒后回道。
    “这么说吧,我知道你会去找罗琳的车,所以一直在等你。”江瀚说完,将车变道,往我熟悉的方向驶去。
    “怎么说?”
    “罗琳一出事,我就第一时间回到餐厅停车场找到了车子,因为我要确保重要的东西不能丢失。”
    “什么东西?”我焦急地问。
    “等到了你家,再详细跟你说。”
    到底是什么呢?我尝试继续接上昨天晚上的思路。至少现在肯定,罗琳的车钥匙之所以不见了,是因为落在江瀚手上。是罗琳给他的,还是他杀死罗琳时取走的?如果是江瀚杀人后拿了钥匙,之前所有的线索似乎可以联系起来:新的人格导致左右脑调换,导致杀人手法出现了差异;人格的不稳定切换,让证据遗漏;杀了罗琳后但留下了些重要的证据,所以找到我,然后毁掉一切证据。但还有一点说不通,既然他也不能确定是否自己的另一个人格杀人,那么要去我家里毁灭证据,到底是江瀚哪一个人格的本意?头疼欲裂的我连正常的思考都有些困难,何况是这等复杂的推敲。
    “你是如何拿到车钥匙的?”我边问边观察江瀚,看看他还是不是刚才向我求助的那个人。
    “靳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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