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一场-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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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得到预期效果的夏珂林再次靠近她一尺，她在她耳边一字一顿道：“如果我最后输的是你，我绝不甘心。”夏珂林的呼吸一下下喷佛在她的脸上。
她木然地站在原地，不明所以她说的是什么。
五年之后的她回想起来，却发现她那句话不似对一个小孩说的，而是像在对一个情敌，一个等同的对手放下的狠话。
她想这已是修养极好的夏珂林所能表现出的最大怒气了吧。
原来夏珂林是真的不喜欢她，甚至把她当做了假想敌。
只是如今十八岁的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十岁不懂世事的小孩，不再是听之任之的木偶。
她懂得了世故，学会了圆滑。
家里的钥匙她也有了一把，并且夏珂林还是以客人的身份入住下来，不管她如何刁难，她想只要她安分守己，躲避任何争吵的事端，这个家就会安宁。
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和一个女人在一个屋檐下因为一个男人而冷颜相对。既然不能逃避，那么就顺其既然。
只是她不知道她这么单纯的想法却并不能改变早已预设好的轨迹。
在那条轨迹上，她是一个牺牲品还是战利品都已在别人的掌握之中。

36、初次交锋

当夏珂林*这个家门的那一天起，阮梦才知道什么叫做失无所失！
那晚陈子离特别要求张嫂把晚饭做的丰盛些，细致到自己拉好了菜单。
他担心张嫂自己忙不过来，耽误了饭时，要她去帮忙。
她却在切辣椒丝的时候不小心切到了手指，鲜血不住地向外翻涌。
张嫂吓坏了，连忙让她进屋不用再帮忙了。
她呆做在客厅里，心里却烦躁地静坐不住。
她不停地调换频道，细看之下，却发现她的拿着遥控器的手不住地颤抖。
她在害怕，却不知道在怕什么，只是心里隐隐感觉到有些东西要流逝，不在她能力所能承受的范围之内。
门铃响起的那一瞬间，她惊吓地扔掉了手里的遥控器。
她发怔地看着门口，等反应过来去开门的时候却撞上陈子离埋怨的脸色。
他的身侧正站着那个美如荷莲的女人，夏珂林一袭紫色丝绸长裙，外搭一个暖黄色的披肩，已过三十的她还是那么风韵迷人，现在的她人比五年前成熟也比五年前妩媚，岁月原来不是无情的，至少对于面前这个女人不是。
夏珂林静静地笑望着她，但是那笑容看在她的眼里竟有一丝挑衅意味，好似看她如何应场。
“外面冷，夏阿姨快进屋。”她含笑看着面前的女人，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亲近感。
陈子离赞赏地看了她一样，应该是欣慰她长大懂事，知道该如何称谓长辈吧，她却在心里暗自苦笑。
她的眼睛一直紧紧盯着夏珂林，以至于夏珂林脸上那一扫而过的反感之色都被她收入眼中，五年之后的夏珂林有一点没有变，那就是对她的厌弃以及隔阂。
“子离，我的房间在哪里？”一声娇换在她的耳畔响起。
她知道任何一个女人都可以换他一声子离，却独独她不可以。
她没有资格亦没有身份。
明明知道夏珂林是故意的，但是她依旧淡静处之，她给自己定制的策略就是，以静应动，以退迎攻。
“你的房间在二楼，以前阮梦住过的房间，你去看看喜不喜欢？如果不喜欢，这里的房间任你挑一个。”陈子离将她的行李搬到二楼，回身笑问她，眼里是无尽的宠溺深情。
“这样好吗？阮梦怕是住惯二楼了吧，你怎么能让她一个小孩子搬动呢。”夏珂林娇嗔地瞪了陈子离一眼，眉目含情，眼波流转，这一幕，竟使阮梦不由得想起了吴倩柔来，心里暗自觉得好笑。
“夏阿姨您好久没有来了，您住得好才是重要问题，我搬动倒是小事儿。”她的声音平静自然，样子乖巧可人，实在是挑不出任何毛病。
话已至此夏珂林自是没有理由挑剔，但是夏珂林却没有忘记阮梦刚才提到她好久没有来这里的那句话，她夏珂林是五年没有踏足过这里，但是不代表她将遗失这里的占领权，她阮梦五年前在她面前是养女，五年之后这个身份就依旧不会改变！
其实刚开始收拾房间的时候阮梦确实埋怨过、不甘过，但是细想之下，陈子离住在一楼，那么那个女人就万万不能也住在一楼，虽然已经“引狼入室”了，但是如果不给这头狼接近羊的机会，那么这头狼就形同虚设，没有任何攻击力了。
吃晚饭的时候，陈子离对于夏珂林的照顾无微不至，体贴入微，吃饭的时候许是陈子离注意到了阮梦左手行动不便，但是他只是淡淡瞥了一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好似她如陌生人般与他毫无关系。
不知陈子离往夏珂林碗里夹了什么菜，她捂着嘴慌忙跑进卫生间呕吐不止。
陈子离一脸关心的模样，焦急地等待在卫生间门口。
阮梦呆呆地坐在餐桌旁，一个人默默地夹菜往嘴里送，咀嚼，下咽，不停地重复这个动作，但是她却吃不出菜的的味道。

37、无法彻底

她的左手食指被切掉了一块肉，刚才她包扎的时候隐隐看到了骨头，可想而知有多么疼痛，但是她自己却毫无知觉。
现在拿着筷子夹菜触碰到伤口，才发现那钻心般的疼痛似乎能要了她的命。
其实更痛的是她心口处，很久没有这样被人忽视。
如今再次袭来她只有一股无力感。
陈子离搀扶夏珂林从卫生间里走出来，只见夏珂林脸色惨白，憔悴不已，陈子离担心地扶她到卧室休息。
那一晚陈子离没有从夏珂林的卧室出来。
那一晚阮梦躺在床上睁着眼睛躺到天亮。
她想他的唇是不是也会去细细描绘另一个女人的唇形。
她想他是否也会用灼热的眼神注视另一个女人的身体。
第二天阮梦顶着浓厚的黑眼圈火奔到学校，她戴上一副大框黑色眼睛，勉强淡化眼里的浓倦睡意。
不巧的是她赶上的那趟电梯里面居然站着江辰，他还是一头利落的板寸，卡其色毛线外套，里面一件干练的淡蓝色衬衫，他的装扮一如既往的清爽干净，她想应该是他女友为他打扮的，这样的穿着很衬他的气质。
“江老师早上好。”她笑眯眯地打招呼。
“嗯，早上好。”江辰淡淡地回答后，低头继续翻阅手里的文案，现在的老师大部分都已经改用多媒体上课，所以基本上都是不用备课的，然而江辰是个例外，他虽然用多媒体，但是他却依然坚持备课。
每次他在讲台上气定神闲滔滔不绝地讲述那些高深的物理题时，底下的女生都被他学富五车的学问所折服，这样的他相较于她们这个年龄段的男生更加成熟稳重，所以十分吸引她们这些小女生的目光。
阮梦也是打心里佩服他的，他讲课的时候话不多，他总是用简练的语言解释出复杂的学术内容，他在物理领域上的造就是她所不能企及的，所以每次物理课她都听得分外认真。
阮梦紧紧盯着电梯上的提示屏，终于挨到了她所要上的楼层，提示音提醒的那一瞬间，她如蒙大赦般快速向外奔出，却在一脚刚刚踏出电梯门的瞬间被身后那个清冷声音叫住。
“阮梦，学校下学期有一个去英国留学的名额，如果你想争取的话下课后到我的办公室来。”依旧清淡的嗓音，沉稳的语调。
“好的，谢谢江老师，我会考虑的。”说完她的步伐没有任何的停留，果断地迈出电梯。
虽然物理是她最爱的一个学科，虽然她一直都想要在物理方面有所建树，也虽然她一直很希望有一个可以专心来学习物理的环境。
但是。
她不能离开青川，她不能离开这个生活了十年的地方。
或许确切地说她无法离开他，她十年来全以信赖的男人，她依附了全部的男人，她难以想象离开他后自己的想念会不会泛滥成灾。
仅仅是一想到要离开他，她的心脏就会隐隐作痛。
所以，她不要！
她绝不会离开这个地方，哪怕一直以他养女的身份存在着，她也要亲自见证他结婚时的幸福，他为人父时的喜悦。
她还要在他白发斑斑的时候俯在他的膝上为他讲述那些外界的新闻趣事，即使不能和他相守到老，但是她要记住他每一个阶段时的模样，这样他离开以后，至少她还有这些回忆去回味，唯有这样她才不会感到孤独。
她对他的感情永远做不到彻底。
原来在她的心里对于他，即使成全也是另一种陪伴。

38、危机感

越是接近期末，学校的气氛越是压抑。
孙佳那小妮子也不再三天两头往华大那边跑，她开始跟着阮梦往图书馆跑。
这些天也麻烦司机大叔早起送她去上学，早上在天还没亮之际她就已收拾好准备出门。
望着她旁边那一眼紧闭的房门，她的脚步有片刻的犹疑。
她和陈子离同住一个屋檐下，却已有一个星期没见面。
她早出早归，他晚出晚归。
楼上那个高贵优雅的女人除了第一天留宿后就再也没有踏足过这里。
是自己多心了吗，夏珂林如今对于他来说应该真的是一个客人的身份吧。
她命令自己不要再多想，果断开门，却在大门打开的瞬间，惊讶的合不拢嘴。
陈子离修长的身形立在门口，他身穿一身得体西装，领带松松地挂在脖颈上……他的手里正拿着钥匙，看样子是准备开门。
他的眼眶发青，眼睑下有浓浓的黑眼圈，清瘦的面容上布满疲倦之色。
阮梦侧了一*体，给他让出一个过道。
陈子离没有迈步。
“去上学？”他的嗓音低沉暗哑，应该是很长时间没有说话的缘故，一张嘴声音就像失了真似的。
她点下头，没有和他交谈下去的打算。
“我送你去。”陈子离率先向外走去。
“不用。”她还没有说出口，他忽然转回身，眼神比刚才清明了不少，看到她还站在原地欲言又止的样子，他不耐的皱了一下眉头。
“我等下要赶去机场出差，你快点跟上来，不要浪费时间。”
车窗外白雪皑皑，过几天就是圣诞节，她在想要不要答应孙佳昨天和她提起的那个派对。
孙佳的人缘好，人脉很广，在社会上有很多朋友，现在再加上胡晚洋的关系，她在华大混的很开。
这次圣诞节华大那边举行了一个百人派对，都是一些闲来无事的大学生，赶上洋节找点乐子，这个派对还是需要门票才得以*，青大很多女生都想参加。
其实本就是一个大学无聊时新起的活动，至于为何这么受欢迎，主要是因为与华大政法系和经管系的学生不是高干子弟就是富二代有关，而这两款男人无外乎就是现在女生最想交往的两类男友。
孙家很喜欢参加这种类型的派对，高挑的身材，精致的妆容，每一次她都无疑成为派对女王，走到哪里都是亮点，这次孙佳通过胡晚洋的关系多要了一张票，她游说阮梦陪她一同过去。
阮梦还在犹豫中。
忽然一个急转弯，使她吓了一跳。
陈子离的黑色陆虎险险地停在路边，幸亏是清晨车辆稀少，以至于没有酿成车祸。
陈子离用一只手臂支撑着头，一只手揉着太阳穴。
他的眼睛紧紧闭着，眉心紧皱在一起。
她看的出来他又是加班一夜未睡，如此倦怠的状态下还要坚持开车送她去上学。
她该为他的坚持感动吗？
但是为何她现在心里却有隐隐的怒气？！
她没有过多考虑，直接拨通了司机的电话号码。
“喂，李叔你能过来一趟吗？我现在在新华……”
她的话还没有讲完就被他快速夺走手里的电话，她转过头来愤怒地看着他。
“我可以。”他的薄唇中淡淡地飘出这句话。
“你可以，那么刚才那一个急转弯是怎么回事，一夜未睡的人还要逞能去开车，你很了不起是吗，你知不知道这样疲倦开车存在多大风险？”她的语速又急又快，她现在回想起刚才那一幕依然心有余悸。
“如果你害怕坐我开的车，那么你可以选择下车。”陈子离依旧淡然清冷的语调。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身旁的他，他怎么可以这么想她？这就是他心里的想法，她在他面前就是一朵柔弱的小花，贪生怕死？还是受不了一点点的风吹雨淋？
她想要对她怒吼，但是她还是强压住心里那股躁动，伸手迅速夺过他的手机，快速拨通了司机的号码，说出了她所在的地点。
“啪！”手机盖合上之后，她利落的打开车门，站在车门旁的她转回头对他说道：
“我是怕，我感觉在你身边是那么的力不从心，在你身边每一天都充满了危机感，其实我应该早一点下车，但是我却一遍遍说服自己坚持下来就会适应你的速度，你的步伐，你的习惯，可是如今我才知道，我是多么的愚蠢。”
说完她大力地将车门关上，在她转身的瞬间，眼眶却再也承受住在泪水的重量，任它无声地从眼眶夺出。
陈子离的的手臂不住的颤抖，他的手连电话都握不稳，好不容易稳住手机，拨通一串陌生的电话号码。
“订婚典礼我要求全程密保，不可以向外界透漏任何消息。”
交代完他疲惫的瘫坐在车座上，她察觉到了吗？
危机感，呵，一语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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