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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原罪-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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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久下去,他终有一天无法忍受甚至厌恶她,到那时,她就自由了。
如此一想,心情不由大好,晚餐时还多添了一碗饭。
不知是太过兴奋的缘故,躺在那张宽大的床榻上反而睡不着。熬到大半夜仍无睡意,她干脆从床上坐起,恰好这时,电话响了。她望了一眼挂钟,凌晨一点。
电话的铃声尖锐的像夺命催铃的凶铃,带着点惊悚与浮躁。她知道会拨这个电话的人除了蔺沈不会有第二个人。她不由得有些堵心:半夜三更,他打来做什么?
她深吸了口气接起,喂了一声,就不知道该说什么。若还是当年,她一定会对他冷言冷语,出口讽刺。而如今,他反客为主,模式变成了一问一答。
那边也在沉默。她刚要挂断时,便听到几声暧昧的低喘……那声音分明是……
变态!
宁浅浅咬着牙撂掉电话。在床上呆坐了一会,倏地从抽屉里翻出一把剪刀,“咔嚓”一声将电话线断成两截。剪完之后她马上就后悔了,她太冲动了。蔺沈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羞辱激怒她,将她的尊严视若无睹的贱踏从中得到快感,她是蠢才会上他的当!
闹了这么一出,宁浅浅睁着眼睛到天蒙蒙亮才恍惚的睡去。
宁浅浅起来时,已是傍晚时分。被她负气剪断的电话线完好无损联通着彼端。就连她都不得不承认,蔺沈的确有一个能力超群的好管家。


上卷  第12章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既然蔺沈不在,她也不必对自己那般苛刻。翻出埋在箱底已久的牛仔裤与衬衫,穿上后没有那厚重金贵的负重感,整个人显得轻松而自在。
餐厅里管家已准备好了正餐。
因当年那场变故,她的胃变得脆弱不堪,所以餐桌上出现最多的就是流质的粥品与清汤。她素来不爱吃这些清淡口感寡淡的东西,但有的东西一旦成为惯性,潜移默化之下,原本的迁就似乎也变成了理所当然的无所谓。而所谓喜欢,却像是嚼烂在记忆里的东西。
用完餐,林管家才语气平仄的说道:“小姐,蔺先生临走时吩咐让小姐暂先住在漱园,不必去学校了。至于学校那边,先生已经打点好,小姐不必担心。先生还说,过些日子就是清明,先生在国外赶不回来与您一道去墓园。不过,美国疗养院给先生来了信函,小姐要过目吗?”
宁浅浅听到疗养院这三个字时眼皮一跳,心下陡然明了蔺沈的用意。自从她与蔺沈一起后,每年清明他纵使再忙都会抽空与她一起去墓园祭拜。这是他对她的承诺。而这一次他的清描淡写的态度与做法,无一不透露着一个可怕的讯息:如果她不安份守已的话,他也不会信守承诺,且估计下一个在那冰冷的墓园里躺着的人就是她在美国疗养院的爷爷。
如果说宁晓是她的软肋,那么,爷爷就是她的脉门。
宁老爷子安置在美国的疗养院,蔺沈曾带她去看过一次。那个疗养院在全世界有一定的权威,无论是环境还是医疗设备甚至是医资力量都是最顶尖的,当然,费用自然也极为昂贵。宁老爷子靠着那些昂贵的药物与顶尖的医疗设备才勉强撑着一口气。若是沈蔺突然抽资,疗养院将停止所有对宁老爷子的医疗手段,到那时,说什么都是回天乏术。所以宁浅浅赌不起,她不是一个人,她身后维系着血亲的生死存亡。她唯有自残羽翼,露出戚色:“知道了。”
初识他不久她就知道,比手段这世上怕没有几个人能及得上他。
十四岁时,爷爷将二十岁的蔺沈安排在她身边做护卫。她对爷爷这个决定又窘又恼,可又不敢抗议,只顾着一个人眉头打结,连看他一眼的功夫都没有。
自那以后,她吃饭,他跟着;她回房,他也跟着;即使她洗澡他也在浴室门口守着。记得有一次她恶作剧作崇,愣是在浴室里呆了半天一动不动也不吱声。哪知他破门而入,看到她身无寸缕目若呆鸡的样子,面无表情的转过身继续在门口守着。
那时她正偷偷摸摸和林嘉南恋爱,她并不想家人知道,更不想带着蔺沈这个超级电灯泡。但不管他们用什么法子避开他,他都会随后赶到,然后在距离他们一米处,不紧不慢的跟着。
因为有他,她与林嘉南的二人约会变成了三个人聚会。有时,她与林嘉南稍微亲密点都仿佛有一双冷眼在幽幽的窥视着他们。以至于他们这恋爱,谈得比纯净水还纯净。
晚上他就睡在她窗前的沙发上,一天到晚嘴巴像上了钳子一样紧。她拿他撒气,他不作声该干嘛还是干嘛,拿她当空气。有时或许是她太过胡搅蛮缠,他顶多只会平静的说一句:“小姐,这是我的职责。”
职责个P!
与其说他尽职,不如说他有心让她添堵。她毕竟是一个正值花季的少女,小心翼翼守着自己的隐私与小秘密,他一个大男人IE再低也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吧?非要这样时时刻刻寸步不离的守着?他嘴上当她是小姐,但在他的眼神里她看不到半分恭顺与尊重。甚至有时会给她有种错觉,他在嘲笑她,观察她,甚至在算计她。
当然,这种猜疑是毫无根据的。他奉了爷爷的指令保护她,虽然做法有些欠妥甚至过份,但也是情有可原的。
**
清明前几日一直呆在漱园,期间宋昭然来过一通电话,简单例行的问候了一声,就收了线。江楠倒是一通电话也没有。她暗自诧异,以江楠平时待她的态度,并不像是那种对她不闻不问的人。可转念一想,又释怀了,若是真因为什么原因让他淡了在她身上那份心思,那何偿不是一件好事。毕竟,明知道不可为而为之,是最吃力不讨好的事。她给不了他想要的,不如趁早收手,就此别过。
清明节延续一贯的阴雨天气。去墓园时先去学校接了宁晓,她明显对那日的事耿耿于怀。宁晓虽然不想被宁浅浅牵着鼻子走,但毕竟上墓园祭拜是件大事,任性不得。
姐妹二人坐在后座,一路无语。
宁浅浅棒了一束海芋,这是父亲生前喜欢的花。宁晓默默跟在后面,身上还穿着学校制服,微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墓园小道蜿蜒而上,每个墓碑前拾掇的很整洁干净,香火不断。若是墓碑下的人泉下有知,也该含笑了。他们虽然去了另外一个国度,但至少还有亲人时刻掂记着。
若是说医院是生老病死的地方,那这里就是天堂家园。那些经历过疼痛、失去、折磨后的人拥有的另一个港湾。
宁义正的墓碑立在墓园的尽头,不论是风水还是视野都不太好。宁浅浅想,尽管没有为父亲买到一块宝地,但有那么多邻居作陪,他应该不至于太寂寞吧。
墓碑前放着一束白菊,在雨中舒展着枝叶。像一个洗尽铅华的素装美人,尘埃落定后,找到最后的归宿。
有人来过。
宁浅浅皱了皱眉头疑惑,自从宁家落败,所有的亲戚朋友躲他们如瘟疫,生怕会沾上什么病菌似的。现已事隔多年,人心不古,哪里还会有人记挂着逝世的父亲?
她环顾四周,墓园有不少人扫墓,但有一个人吸引了她的注意。那人正往缓步往山下走,撑着黑色雨伞,从背影看去体型高瘦,在寂寂的细雨中像一条孤独的芦苇,不一小心就浸染了半片山色。
不知为何,她竟觉得分外熟悉。心弦陡然收紧,可想想又觉得不可能,这世上相似的人何其多,未必就是那一个。况且那人如今身在大洋彼岸,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但不论他是谁,有人记挂着父亲总归是一件值得欣慰的事。
林管家将祭祀的物品摆上,然后退在一旁等着。宁晓垂着手轻轻的抽泣着,瘦弱的身子包在稍显宽大的制服下,脆弱的让人心疼。
宁浅浅眉头紧皱,“别哭了,看着让人心烦。”用巾帕粗鲁的拭掉她的泪水。
宁晓一把挥开她,眼睛通红的瞪着她:“我不像你那样冷血无情!爸爸死的时候你一滴眼泪都没掉,你不伤心不难过,是你的事!我才不要跟你一样冷血!”


上卷  第13章 赠你薄凉如水
宁浅浅冷笑,“哭有什么用?哭他就能在这冰冷的石碑下面活过来?宁晓,你实际点行不行?哪天你才能让我对你刮目相看一回?”
宁晓咬着牙瞪她,连身体都微微颤抖:“好,总有一天你会为你所说过的话后悔!”少女的目光如炬,燃烧着熊熊斗志。她毅然转身离开,也没有打伞,身子虽瘦小,但步履却是异常坚定。
宁浅浅深吸了口气,闭眼,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宁晓,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一个人唯有内心强大,才能坚韧不可催,才能保全自己。蔺沈不是一个能靠一辈子的靠山,他行事一向诡异莫测,放弃她并催毁她们比碾死一只蚂蚊还容易。
而她毕竟不可能护着宁晓一辈子,所以她必须要自己强大起来才行。
她在墓碑前站了好一会儿,雨纷乱的下着,细细缕缕,如同天幕下的蚕丝,化作绕指柔,融入亲吻着这方土地。洗涤这些久经苍桑的疲惫旅人。
父亲这一辈子还未来得及追忆便已化作一棒泥土,他可曾痛恨过?人的一生有时荒谬而又短暂,前一秒命运还和熙温暖地朝你微笑,下一秒,它就会赠来一斤砒霜,迫使你咽下。
没有选择,没得选择。
父亲至死都没有弄清明白那个女人为什么要这么做。所有人都不明白。
宁浅浅在碑前鞠了一躬,才缓缓地对林管家说:“林管家,听说你夫人也葬在这个墓园,不如我与你一起去祭拜一下她吧?”
林管家一愣,原本平板的表情有丝破裂,“小姐说笑了,贱内没那个福份。”
“是吗?”宁浅浅拂了拂被雨水打湿的发尾,“这地下又冷又湿又无人记挂,该是多难受啊。不过如果林管家不想去,那就算了,我们回去吧。对了林管家,听说年青时你在复家做事?你说奇怪不奇怪,复家那小姐都辞世好些年了,徐老爷子怎么还到处悬赏拿人?”
林管家手一颤,托了托半边镜框,“也许徐爷有其它打算吧。”
回去时林管家尽管如往常一样,但状态明显有些游离。宁浅浅将目光移向车窗外,装作什么都没看见,说:“麻烦送我去学校吧,至于蔺先生那边劳烦你跟他说一声。”
林管家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似乎不明白她在想什么。但还是换了跑道,开往S大。
宁浅浅所选的专业是建筑学,这门专业是热门,但在女生堆里却是实足的冷门专业。建筑系一个院系几百号人,也就那么数十个女生,比大熊猫还尊贵,所以也造成了僧多肉少的局面。宁浅浅在S大算得是榜上有名的美人儿,又是建筑系一朵奇葩。所以她在S大的一举一动都是众人关注的焦点,只不过一会功夫,她回院里的消息就传到了江楠耳朵里。只是他只是应了一声,脸上也没流露出有什么特别的表情,手指如飞专注的敲着键盘,一串串指令从屏幕上跃出,快得让人眼花缭乱。平面眼镜下一双眼沉着睿智。
特地来通知他的那个男生看到他这副四平八稳无动以衷的模样,自讨无趣的摸了摸鼻子,忙自己的事去了。
宁浅浅推开宿舍门,神出鬼没的几人今日极为罕见老老实实呆在宿舍里。宋昭然伏案写论文,车小阳与夏木横床铺上看小言。听到开门声,探出头来看了一眼,又齐齐的缩了回去。
气氛有些怪异,宁浅浅第一时间察觉到了。若是平常,夏木与车小阳一定会饿虎扑食似得扑过来,摸摸蹭蹭,到处揩油。
宋昭然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浅浅,你回来了?身体好些了没?”话罢又指向桌上那一堆资料:“这是你们系的人送来的笔记,你落下的课上面都划了重点,你看看。”
宁浅浅道谢收下,几次想开口说点什么,但看到几人都不想搭理的意思,也不知道说什么话题好。她们四人从大一开始就同住一个宿舍,一住就是三年多。暂且不说彼此感情多么的真切深厚,但在这里,她们三人却是宁浅浅最好的朋友。
夏木偷瞄了她好几次,欲言又至。车小阳也一副憋屈的模样。
宁浅浅突然心底一突,陡然想起什么,脸刷得白了。
那日在医院醒来她还好奇为什么蔺沈那么快知道她住院的消息,原来……
她们知道了!
难怪……
她不由自主的攥紧手掌,心底涌起浓浓的耻辱与自厌,难堪至极。她腾得站起步履微晃,勉强挤出一丝笑来,却很虚假难看:“我突然想起要找江楠有点事,先走了。”
几乎是仓皇逃走,脚步虚浮如同踩在云团之上。她仿佛清楚的看到自己多年精心的伪装毁以一旦,灰烬下的难堪丑陋的真相。原来她并不是什么清高单纯的女大学生,她不过是一个另令所有人不耻的女子,背地里做着低等的肉体交易。虽然不是出自自愿,但仍无法抹煞她做过的事实。况且,现在的她根本摆脱不了那个屈辱的模式,甚至无法离开那个金主!
宋昭然一直跟着宁浅浅。直到她在湖衅前抱着膝蹲下才走上前去。
“浅浅,我们没有恶意的。”她盘腿坐在她身旁,面容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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