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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天地文艺-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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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哥刚回来,去烧杯水泡点茶也好。”
“……。”
兰兰火气之所以这么大,肯定是一再叫我回来,而我又偏偏不回来,才说出那么一大堆难听的话。和兰兰相反是俩老一反常态的形影不离,除了慈祥,思恋,好像想说什么,又难以说出什么。很有可能退了下来终日闲闷的关系,也不过六句上下,银丝稀疏老态龙锤,还好身边有个兰兰包揽全部轻重家务,她一毕业还不知道分配什么样工作,也不知道要去什么样地方,将俩老丢在这里不仅不行,也不允许。按理应该和我住在一起,我又是这个样子,而且三、五年,甚至于八、九年不可能有所好转。个人的事再苦,再糟,无关紧要,如果拖累俩老那就不能不是个问题!最理想的办法去娅娅那里,有两女儿、女婿、以及众多孙辈陪伴下,无论如何总比和单身儿子在一起强。娅娅研究生毕业在西部科研单位工作,虽然平时书信往来密切,却没有提及过此事。即使她那里不行,附近工矿、机关、学校、也无不可,一学期一晃而过,还得抓紧点时间才行。
晚饭后,约兰兰湖边散步,解释不准备回来的原因,并详细了解小秀情况究竟如何。此外,让她发一通牢骚,免得混身是刺的不自在。
而此时此刻,她不言不语妆疯卖傻的只管低头走路。小丫头以静观动,以不变应万变,不由我笑道:“刚跨进门那么大火气到那里去了?现在让你说,该你骂,怎么反而变成了哑吧?”
她怒发冲冠:“因为我在哭,你在笑!志不同道不合,又何必对牛弹琴。”
不但言语冷酷,而且脸色铁青!
“那里事情实在太多,太忙。再说,你也知道,徐嫂的事决不是十天半月,甚至一年,两年能解决得了的。”
“如果不称心,不满意,当初就不该叫她充满幻想……以无耻下流手段……对付,对付幼稚善良纯洁少女……你不害臊……我为你……为你脸红……!”
“……”
破口大骂还属于其次,难以相信的是她这种人,竟然也会泪流满面的泣不成声,这才知道事态严重,否则,决不会,也不可能悲愤交加到这种地步。
我急切的想将那边事情告一段落,抽出身子回省城,去北京,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即使坐牢杀头,无愧于风雨同舟生死与共心愿全部摊了出来。
她终于哽咽道:“她们处境……非常……非常悲惨……难以想象的那么悲惨……!”
“上次回去我同样放心不下,将解放前,他们三家婚姻纠葛结下仇恨的事向她们区,县领导……。”
“这种话,这个时候,摆在这些人面前谁能相信。以前热衷于走私贩毒,进出于烟花赌场的人能有什么样道德品质?解放后虽然摇身一变,以另外一种姿态出现,冠冕皇影背后想些什么?干些什么?既使别人不说,难道你真的竟然愚蠢无知到这种地步。”
“难道就不怕……就不怕组织纪律……。”
“说你不是呆子,却比呆子还要痴呆,旧社会大大小小各种场合‘经历过大世面’的人,不要说一般干部,就算有点水平领导,在他‘原则性强’花言巧语掩盖下;实际上是煞费苦心摸透了别人心理状态,并利用极左倾向加以发挥,以经营自己的私欲利录。更何况色迷心窍斗胆包天,特别是她们这种处境,不管白天黑夜叫你开门,你能不开!敢不开!即使砸烂门窗拆掉房子他也只是执行‘公务’。作为母亲,又有什么能比这种事更伤心!更残酷!以至于悲痛已极当场昏死过去,醒转来两个人抱头痛哭,拴上绳子本想一死了之。猛然看见棹子上你的照片,想起临别时嘱咐从死神手里救了回来。从这以后,更是无所顾忌,没有多久小秀有了身孕,为了显示自己清白,到处宣扬小秀道德败坏不婚而孕,弄得人尽皆知,这个荒山坡上住着个漂亮‘女流氓’……。”
“为什么不检什揭发……?”
“‘四类分子’,只许规规矩矩老老实实接受改造,胆敢透露只字半句,只要稍稍递个眼色轻则骗体鳞伤,重则一命呜咽,在他花言巧语下,谁也不会过问两个专政对象死活。爸爸妈妈得知此事悲愤已极,本想接来城里人工流产调养身子。如果其他人也许会有所松动;对小秀不但不批准,反而处处散布:让专政对象在大城市里自由自在消遥自在,那就不能不问到底是谁的天下大事!你也知道那条街有多大,卫生所有多遭,只好找些中草药打胎,由于打胎,折腾得死去活来。这些天看看身子有所好转,我担心新一轮摧残又将重新开始……。”
又怎么能不悲愤欲绝!又怎么能不欲哭无泪欲怒无声!!已经不可能用泪水愤怒,表达此时此刻到底处于什么样心理状态!头脑里闪过无论如何决不能让它继续下去,那怕粉身碎骨碎尸万段非得将她们救出火炕,如果做不到这一点,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还有什么资格称之为她的兄长,她的师长,她的恋人!
回家向俩老表明决心,爸神色忧伤语气低沉:“多次去信叫你回来,工作再忙,再累,也该想想如此催促不是没有原因。你一推再推一拖再拖,这孩子糟蹋得生不如死。现在回来以为有什么锦囊妙计,不但不从失败中吸取教训,反而还是一个劲的胡乱蛮干,你太叫人失望!太不可思意!”
面对丧失信心语气怒不可遏:“我已经下定决心,那怕有去无回,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知已知彼’是处理事务基础的基础,有些事你不是不知道,不是不了解。反正,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按照你的办法百分之一,千分之一也不存在。在这里再次明确的告诉你!百分之一,千分之一也不存在!”
“我也知道非常困难,敢于去闯,勇于去闯,总还有一线希望。无论如何,总比什么也不干站在一边说风凉话好些。”
“你再仔细想想,上访上告除了增加几本厚厚‘翻案变天罪状’,不可能,决不可能有什么别的结果,而且事情愈闹愈大,必定将你们县领导,推向左右为难进退维谷的那种地步。工作这么多年再笨,再傻的傻瓜也知道,像你这样蛮干瞎闯会有什么样结果。”
“难道就这样算了不成?”
“我说的是冷静、仔细、镇重。这不仅仅是你和小秀的事,它必然牵连到我,牵连到你妈,牵连到娅娅、兰兰,和你所在单位各级领导。既然生活在这个环境里,只有你去屈从它,适应它;而决不可能它来将就你。”
见我厌恶之极摇了摇头,爸一反常态由严历变责斥:“对事情认识处理你既不明智,又不老练,甚至比不上兰兰。别的暂且不说,就以你在地质队所见所闻是非曲直人尽皆知,关系到千家万户家家户户生死存亡,又怎么能不人尽皆知。但是,彭老总的‘错误’仍然是错误,而且是原则性‘错误’!?至于到底是什么样的‘错’?又究竟‘错’在哪里?谁敢涉及这个现代悲剧指鹿为马前因后果!至于徐嫂:从‘地主’、‘敌特’,这两、三个敏感性字眼,在那些人头脑里会产生什么概念,在这种概念支配下如何处理,怎样对待一目了然。而你,睁着眼睛往火炕里跳还自以为是!
爸正好击中我薄弱之处,以至于无言以对。愣了一阵:“总得想个法子,就算是相处多年的邻居,也不能无动于衷的坐视不理。”
“正由于事关重大不能坐视不理,我说的是慎重、仔细、周密,万无一失的那么周密;决不是,也不允许是不计后果的胡乱蛮干。你应该知道:”覆巢之下无完卵‘!在毫不含糊株联九族方针政策指导下,不仅全家上下,包括你所敬重的各级领导亲朋好友,也将无一例外跟着倒霉……!“
“……。”
这次谈话彻夜难眠,其实,上访、上告、我也知道解决问题的可能性不大,只不过凭一点侥幸心理,希望遇上像申、周、冯、罗,这样好的领导;其次存在个拼,即使劳改杀头,无愧于风雨同舟患难与共。既然闯的结果只能算蛮干,那剩下唯一出路是个‘走’!可是,如何走,怎样走,走到那里既可以躲避追踪,又不牵连别人。成败与否,利弊得失,反复盘算到天亮没有个万全之策。
第二天上车爸说她们更需要我,说明天除夕只要兰兰回来也就行了。有这么通情达理的双亲也真难得。
来到公社,穿过狭窄肮脏街道向村后山坡走去,大灾之年劫后余生,街上空闲房屋比比皆是,却安排两个柔弱女性在这种荒山坡上,即使再笨再傻的白痴,也不难看出目的何在!?是何用心!?大大小小干部,千千万万乡里乡亲,竟然变成为睁着眼睛瞎子,会说话的哑吧!
进到屋子里,往日小秀孩子般微笑,活泼可爱举止,婀娜纤巧身资……如今已被苍白失血面孔,虚弱浮肿身子,忧伤绝望神色所取代。令人为之赞叹不已苗条的身影,秀丽的容貌,雍容的风姿……象尚未盛开亦已衰败的花蕾。面对奴役苦刑摧残下的累累创伤,面对身心肌体精神折磨虚弱的身子……又怎么能不愤怒已极!又怎么能不悲伤欲绝!
见到我,她象做错事的孩子站在一边低声啜泣,好一阵哽咽道:“我终于……终于坚持下来……见到了你……!”
开口竟然是这么一句撕心裂肺伤心话,凄楚已极心情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感情,身不由已的放声痛哭不已。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徐嫂终于忍住泪水:“你看看,远道而来还没有吃饭,该去地里弄点菜来。”边说边拉着兰兰走了出去。
面对睡梦中难以忘怀恋人,面对累遭摧残倍受蹂躏身影,千言万语涌上心头,一时间又无语相对。虽然有许多话应该倾诉,难以倾诉,又何必倾诉。望着我所熟悉,所珍惜看着、看着、一天天长大,从只有棹子那么高,就形影不离的接送上学、放学,空闲时带领去郊外玩耍,去公园散步,欣赏挂在脸上时时逗人喜爱微笑,悦耳歌声,舞蹈般举止……还有和一群孩子玩耍边模仿喜儿动作,边唱‘北风吹’流下那金子般泪水……!
这,不能不想起早在地质队时那个县,商业局秦局长对女售货员;铁厂王厂长对下至民工,上至医学院毕业分配的女学生,凡是长相好点无一幸免的事。就我所在单位,大跃进调进五十多个考试落榜女性民工,也不过一、两年,以丧失女性最、最美好,最、最、珍惜的悲痛先后逃离而去。这就是勘探工区彭工区长,人们背后叫他绿头苍蝇的罪恶勾当。小秀身陷囹圄,会有什么结果是可想而知的。而我,却天真的以为她们领导表过态,以为几个大学生前去探望就能免遭不测。到底是无知,无能;还是怕招惹麻烦,怕承担责任避而远之?!不管有意无意,事实上,已经是促使她遭受侮辱不幸的罪人。内疚,悔恨,羞愧,象狂风暴雨大海的狂澜巨涛一个接一个涌上心头,而此时此刻我所能做的,也只是毫无意义的悲伤,和起不到任何作用软弱无力的愤怒。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徐嫂从菜地里回来,从反思自省中惊醒。早已估计这里生活物质极为短缺,既然在这里过年,当然不会空手而来。一起动手苦中作乐,虽然内心深处凄苦无比,虽然过了今年还不知道有没有个明年,也正由于这种心情,促使你们倍加珍惜这难得可贵欢聚一堂。
当然,从另一个角度,如能有幸渡此难关,一切的一切将重头开始。‘非生即死;非死即生,’事已如此别无选择。决心需要实践,实践需要慎重、周密。多年来正统观念束缚了我,支配了我,既然是条绝路,那就没有必要在这上面浪费宝贵时间。‘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地头蛇在本地狐假虎威,一旦离开作威作福窝子,那怕一步,半步,‘虎’就变成了‘虫’,变成躲在阴暗角落不敢见天日的小虫。更何况冯、罗、二人半开玩笑半认真的:“不如悄悄接过来,安排矿山背后静僻处……。”即使这些人找上门来,人地生疏,谅他们也不敢怎样,万一弄翻,也有高过子顶着。在这难得相聚时刻,将彻夜冥思苦想,却又不完全成熟想法提了出来,让大家推敲斟酌。
虽然都知道呆下去是坐以待毙,虽然都知道只有‘走’,才是唯一求生出路。但,涉及到具体问题,有的说这样,有的说那样,各抒已见争论不休。
徐嫂坐在一边说先听听我们谈些什么,最后却以无比坚定口吻:“去你那里这些人不会就此罢休,组织纪律是原则性大事,一旦弄翻,谁也承担不了这个责任。我想的是一不做二不休,不如干脆写信给哥到海外去算了。”
我说“写了也不敢寄,而且寄不出去。”
兰兰笑道:“你不会多写几句‘比美满更加美满’,‘比幸福更加幸福’。”
小秀说:“出去后难以见面。”
我补上一句:“也许再也见不到面!”
“……。”
就这样,从躲藏、写信、外出、扯了半天没有结果。最后决定听听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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