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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静尘公寓-第13部分

小说: 静尘公寓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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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不到快门的声音。

他们都把我抛弃了。到现在我也没有捡到一个孩子,那些孩子一定是死了,他们的尸体随着滔滔的黄河水向海洋漂去。

2005年10月3日

我的生命中从未有过如此深邃的恐惧,我害怕到了极点,太阳像巨大的闪光灯在我头顶忽明忽灭,把我的身体切割成一块一块。

他们都说那些被烧得焦黑的残缺的尸体手里还攥着没有烧完的相纸碎片,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卧室里的快门还在咔嚓咔嚓地巨响着,快要把我的耳朵震聋了,客厅被暗房的红光浸成一片血池,地板粘稠散发出腥臭的气味。躺在床上我拿被子死死地捂住脑袋,生怕他突然冲进来掀开被子,把我肢解成血淋淋的小块。

有无数次冲动想跑到他的房间去,把他的吉他丢到一边,拉着他的胳膊搂住自己,只有这样才能感到安全。可是也许我再也不会有机会了。我能感觉到死神的逼近,他的镰刀割开我的肉体和骨头,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我是多么渴望我们能够相爱啊!

2005年10月19日

我的死期到了。

这堵破墙后面的恶魔不会放过我。

今天在酒吧里面,我吻了他,可是马上就被他一语不发地推开了。

永别了,我的爱。

回到家里,我把那四张恶心的照片烧成了灰,日日夜夜困扰着我的噩梦马上就要醒了。

【静尘公寓】  正文 s。a。 room 203

2005年5月2日

一个人孤孤单单地活到一百岁是很艰难的,所以我尤其珍惜自己的这条老命。

不错,今天的确是我一百岁生日,我不由得又想起四十年前就离我而去的老伴,到现在我都迟迟不去和她相聚,不知道她想不想念我。其实有时候,我感觉她并没有死,她时时刻刻地陪伴在我的身边,在我的脑海里灿然而笑,在我的血液里奔流不息——她早就成为了我的一部分。

在我闭着眼睛想这些的时候,一个声音轻轻地唤醒了我。啊,我差点忘了,我正在对着生日蛋糕上的蜡烛许愿呢,可是我却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小小的生日蛋糕上,那根蜡烛都快要燃完了。我努力地吹出一口气,可以听见早就僵硬的肺部发出可怕的哮喘声,烛光灭了。管理员妹子问我许了什么愿望,我艰难地笑了笑,说:“我请求老伴再和我签五十年合约。”

蛋糕很甜,像我们以往的日子一样甜,我依旧清清楚楚地记得爱情的味道。

第二个一百年开始了,一定要用新的日记本。

2005年5月9日——

本报讯

今天凌晨3时左右,110接到本市出租车司机王先生报案,王先生称在自己的出租车内发现某乘客遗落的行李包,打开行李寻找证件时发现一只被福尔马林浸泡在玻璃瓶中的动物大脑。经过检验,确定为成年男性的大脑。据王先生描述,该乘客身材中等,穿一件黑色戴帽风衣,用一条褐色围巾遮住面部,无法提供明确的相貌特征。该乘客在火车南站下车,随后不知去向。

凌晨4点半,市第五人民医院值班人员在太平间发现一具没有任何身份证明的尸体,该死者的面部表皮被去除,颜面肌群和眼球暴露,左胸和颅骨有被打开后缝合的痕迹,左手心内有撕碎的相纸碎片。经医生鉴定,死者生前为残疾,下肢被截。全身多处骨折尚未痊愈,右手小拇指缺失,心脏和大脑已被摘除,嫌犯手法异常娴熟,具有精湛的医学解剖知识。此外,死者血液内含有大量麻醉药物Katamine,可能是导致死亡的主要原因。目前警方正在对医院内的工作人员进行调查,但仍不排除院外人员作案的可能性。

据警方透露,本案件与前几起谋杀分尸案的作案手法十分相似,虽然死者的面皮和心脏仍未发现,但是根据推测,这两部分器官的隐藏地点之间的距离应该与尸体和大脑被发现的地点之间的距离相等。此外,嫌犯以某种方式在死者的颅腔内留下了某种标记,这也是将此案与前几起案件联系在一起的重要证据——

他果然死了。住在我楼下的那个可怜的孩子。惨痛的经历让他在药物里沉沦,甚至让他预知自己的死期。几天前的那一幕现在仍然清晰地印刻在我的脑海里。

每天早晨我都要下楼去活动身体,虽然爬楼梯对我来说一天比一天困难,但是我强迫着自己去做。那天走到一楼的时候,我听到他痛苦的呻吟声,真是令人毛骨悚然。没有人敢去看望他,更没有人照料他。

我走到他的门前,门没有锁,轻轻一推就开了。听到门发出声音,他艰难而飞快地把几张纸藏到床垫下面,并且因此痛得嚎叫起来。他的全身上着夹板打着石膏,看起来真让人心痛。他的视力很差,等我走到他的床前,他才认出来我是谁。他一声声地叫着“爷爷”,泪水源源不断地滚落下来。他说他已经看到了自己的死亡,求我帮他做一件事。

他从枕头下面拿出一截手指头,这时候我才发现他的右手小拇指已经没有了,骨头露在外面,已经化脓了。床单上到处都是斑斑血迹。他下不了床,一定是自己生生把指头咬了下来。毒瘾发作的人是非常可怕的。

他求我在公墓里找个没有主的墓穴,暂时给他安个家。

退休以后,我已经很久没有去过公墓了。我在那里打扫了一辈子的墓地,连阎罗王都嫌弃我了。但是我要回去,我已经答应了那个命运悲惨的孩子。

2005年7月25日

回到公墓已经两个多月了。我没有想到的是,青春的活力竟然又在我的身上涌动。这把脆得快要折断的老骨头现在又能挥动扫把了。

我是个从沉睡在墓穴里的人们身上汲取生命的老鬼。

一个星期前,火葬场的死者化妆师死了,今天是她的葬礼。她的好朋友亲手给她雕刻骨灰盒,亲手把她的骨灰放进坟墓里,亲手用白水泥封住了墓穴。看着这可怜的女孩哭得那么伤心,连我的眼泪都忍不住流了出来。

我这一生看了太多生生死死,但是老伴死后我再也没有这么伤心过。这两个女孩就像我的亲孙女一样,我是看着她们长大的。这么可爱的孩子也死在了我的前面,白发送黑发真是这世上最难以承受的离别。

2005年9月16日

两天没有在住处和公墓见到雕刻骨灰盒的女孩,原本我并没有在意,可是今天我打开信箱,却发现里面有四张她的照片。

我只看了一眼,心脏就开始抽搐,我张大嘴却喘不上一口气,就这么栽倒在地上,半天才爬起来。

我不敢相信那是她,可是又不得不承认。太惨不忍睹了,谁会这么无情地蹂躏一朵娇艳的花,把她撕成一堆零散的花瓣儿?

这个世界乱了套了,我不想再呆在这里,哪怕一秒钟。谁来把我带走吧,带我去见我的老伴,我很想念她,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思念她,思念得快要发疯了。

2005年9月19日

今天当我走进厕所时,我看到浴缸前面的塑料布帘上溅满了血迹。可是我的心里却异常的平静,好像早就料到这事情会发生一样。

我的手没有丝毫的颤抖,沉稳地掀开了帘子,一股腥气扑面而来。

浴缸里面丢着几件被血污染脏的破衣服,浸泡在浅而粘稠的血水里。我拎起一件展开,发现衣服上面用血写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字:

“下去陪她!下去陪她!下去陪她!”

【静尘公寓】  正文 s。a。 room 308

2005年7月22日

一转眼四个月过去了,炎热的夏天到来,妈妈却一直都不见踪影。我辞去了勘探队的工作,从遥远的大西北卷铺盖回家,在这冷冰冰的钢筋水泥丛林中徒劳地寻找着妈妈。至今我仍然记得自己离开沙漠的前一天夜里,几个要好的哥们在沙地里围着快要熄灭的篝火一边哭一边猛灌啤酒,然后吐得一塌糊涂。火车在广袤的沙漠里像一条黑黑的蛔虫蠕动着,装载着无数庸碌奔波的人生。地平线永不疲倦地扭曲,黄色的沙和蓝色的天纠缠在一起,那美妙至极的交媾令人不忍直视。

今天我再次抱着一线希望去了救助站,在无数无家可归的乞丐和流浪汉中搜寻着妈妈的身影。炽热的阳光下,救助站里弥漫着一股恶臭和消毒水混合的味道,一双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嵌在或年轻或衰老却无一例外污迹斑斑的脸上,脏得看不出颜色的破衣服踩在脚下,地上到处是尿液干涸后留下的痕迹。在这些灰暗的人群头顶,水晶一般灼灼闪光的玻璃大厦冷酷地践踏着他们。一个女人端着一小碗残粥,慢慢地喂给她怀里抱着的孩子。

我根本不希望会在这里见到妈妈,尽管我是如此渴望再见到她。正当我拔脚就要离去的时候,一只苍老却有力的手抓住了我的衣襟。那是一个形销骨立的老奶奶,蜡黄流脓的双眼深深地陷在黑暗的眼眶中,像幽深的古井里破碎的水面,死亡的气息从井中卷上来,枯叶蝶铺天盖地掩埋了腐烂的尸体。

她张开黑洞洞的没有一颗牙齿的嘴,声音含糊地念着恶毒的诅咒,浑浊的泪水混合着血液从破败的井口汩汩而出。我的心脏像被闪电劈开一样剧烈地抽搐,视线开始模糊。我不顾一切地挣脱了她的鹰爪,头也不回地逃离了这繁华都市中永不愈合的脓疮。

我坐在地铁里发呆,身边的喧闹的人潮匆匆忙忙地涨了又退,直到最后一个人消失,我独自坐在深夜空荡荡的车厢里看着惨淡的日光灯下满地的狼藉,寂寞像成群的白蚁切割着我的身体,我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

2005年8月3日

每当傍晚我一身疲惫地走向公寓,看到那底部燃烧着地狱火焰的深灰色砖墙,看到那貌似繁华的火红的灯箱,可怕的仇恨就会风卷残云般迅速把我的理智吞噬得干干净净。我痛恨住在这里的每一个人,可怜的妈妈就这么走出公寓,身后几十双眼睛躲在窗户里驱赶着她瘦弱的身影。

那个该死的管理员,她眼睁睁地看着妈妈离开公寓,却不拉她回来,甚至连她去哪里都不过问。她脑子里面只有肮脏的钱!

2005年8月29日

市区里新开辟出一块地,要在这里修建一座珠宝大厦。我在这个工地里找了份零工,每天在尘土飞扬的沙堆里汗流浃背地搬运建材,中午就蹲在地基的深坑边顶着烈日就着咸菜吃发黄的酸馒头。

今天碰上了久违的老朋友,他兴奋地手舞足蹈着向我描绘他在那边打拼出来的业绩,雄心勃勃地问我有没有兴趣回大西北去。有那么一刻,身边城市的喧嚣和拥挤统统离我远去,我仿佛又回到了天空蓝得发黑的金色沙漠中,风儿穿过牦牛雪白的骨架发出呜咽的低语,一群群的四脚蛇在沙丘上如雕像一般凝视着绿洲里明亮的清泉,晚上八九点钟的夕阳发出悠长的驼铃声……

可是我最终摇了摇头。妈妈还在这个城市的某个角落里,像小孩一样等着我接她回家。

2005年9月23日

夜里我做了一个梦。橘红色的天空下是一片粘稠的血海,我在殷红的血液中徒劳地挣扎,浓烈的腥气堵塞了喉咙,我几乎要窒息了。

风浪把我推向海的中央一座破败的高塔,黄泥砖外面的白釉正在一层层剥落,破碎的砖块像冰雹一样砸进血海。我用沾满了鲜血的双手死死地抠住砖缝,指甲裂开的剧痛让我倒抽了好几口冷气,血呛进了喉咙,我剧烈地咳嗽。

塔直入云霄,看不到顶端,也没有台阶可以上去,在我慢慢地失去意识的时候,感到某种柔软而光滑像丝绸一样的东西摩擦着我的脸庞,那是一缕长长的白发,从遥远的塔顶垂下来。

是妈妈!我坚信这是她的头发,我百感交集地攥紧了它们,心想只要拉着它们爬上去,我就可以见到阔别已久的妈妈。可是我迟疑了,已经半年了,她是不是更加衰弱更加消瘦?在我向塔顶爬去的时候,万一她坚持不住,我们两个都会跌到深不见底的血海中去,再也回不到塔上面去了。

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阵阵悠长的钟声,像是听到了邪恶的召唤,白发突然紧紧地缠住了我的脖子,我的眼球都凸了出来,血液全都堵在脑子里,血管似乎马上就会爆裂。在这缕白发像绞索一样套着我贴着高塔向上拉的时候,我看到一只雪白的天鹅振动着翅膀掠过橘红色的天际,它的嘴里衔着一颗鲜活的还在蹦跳着的心脏,血一滴滴地从喙角流淌出来,染红了它的羽毛。

2005年9月28日

傍晚收工的时候,我漫无目的地在工地里转悠,经过地基一角的勘探井时,一个声音揪起了我的心。那是一阵痛苦到极点的呻吟,还有嘤嘤的哭泣声,从那深不见底的黑洞洞的井里幽幽地飘出来。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绝对是妈妈的声音,我不会听错!我冲着那望不到底的黑暗大喊了一声“妈——”泪水就止不住地涌出来。

井的直径比较小,只要我用四肢撑着井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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