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眉弯-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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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玉见小果子这样，心下也十分有感触，赶忙说到：“我也是！！我千玉做了这么多年的宫女丫鬟，主子是第一个对我这么好的人。千玉也跟小果子一样，以后，只认您一个主子！！！”
两人说着又要给北北下跪，北北连忙扶起，慌忙道：“小心你们俩的手！！！”北北将千玉和小果子扶起，见到两人泪眼婆娑的样子，自己心中无处散发的委屈也汹涌而来，伸开胳膊环住了两个人，鼻尖迅速泛红，道：“这明珠府里，真心待我的人不多，你们是其中之一。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待你们，不会再让你们这样被人欺负！！！！”
三个人抱成一团，抽泣声渐渐变大，站在门外的纳兰揆叙叹了口气，转过身悄悄离开，就像他从未来过一样。夏北北，不知道在你的心里，我是不是那个真心待你的人。若是有一天，你待我如同对待千玉和小果子一样，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阴暗的酒窖中，纳兰容若屏退了所有的下人，自己坐在角落自饮自酌。他知道这不是办法，这只是在逃避，可是他没有办法回去面对北北，他没有办法给她一个很好地交代。这一刻，纳兰容若才明白了身不由己的深层含义。
“吱＿＿＿＿”酒窖巨大的木门被推开，逆着光的纳兰揆叙站在门口就像是神嫡一样，光从他的身后透出来，像是张开了翅膀。纳兰容若伸手挡了一下，那光芒刺的他睁不开眼。纳兰揆叙回身关上了门，走到了纳兰容若面前，俯视着一滩烂醉的纳兰容若，居高临下。
“哥，你放开北北吧。”
“你，你说什么？”
“你放开北北吧，我爱她。”
纳兰容若一声冷笑，撑着身边巨大的酒坛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一身的酒气，“你说你爱北北，你知道她想要什么样的生活么？”
“无非是一生一代一双人，我能给她。”
纳兰容若仔细的审视着眼前自己的弟弟，这是第一次，容若用去看待一个男人的眼光去观察纳兰揆叙，曾经纳兰揆叙在容若的心中只是一个让人放心的弟弟，可是从现在开始，变成了容若的情敌。
“我不会放开北北。”
“大哥，我知道你深爱北北，可是你知不知道北北在明珠府过的并不开心。”
“我知道，所以我才带她去了西山。揆叙，如果有一天，北北想离开我了，不爱我了，我会放手，还她一片天空。可那不是现在。”纳兰容若拎起一小坛子酒，摇摇晃晃的离开了酒窖。纳兰揆叙沉默着看着容若离开的背影，低叹一口气，踢翻了脚边的酒坛。为什么，为什么那个人不是我，为什么抓紧你不放的那个人不是我。
白昼随着入秋渐渐变短，黑夜的步伐也越来越快。纳兰容若站在绿荷苑主屋的门口，踌躇着敲响了房门，北北打开门，看到容若的表情，就什么都明了了，两个人长久以来打磨出来的默契足矣至此。所以北北并没有把容若让进屋内，而是自己站在了门口，“你喝酒了？”
“嗯，今天我来是想说……”纳兰容若话未说完，北北就上前拥住了他，闷闷道：“你不用说，我都明白。你去吧。”北北伸手敲了敲容若心房的位置，道：“但是，这里，只能住我一个人。”
北北说完以后就迅速的回了房间，没有为容若留下任何说话的机会。北北关紧了房门，身子顺着门板滑了下来，眼泪再也忍不住的汹涌流出，低声啜泣。而站在门口的纳兰容若，听见北北靠在门上的小声啜泣，知道北北现在不想见他。只得就地坐在了地上，轻轻地贴在门上，感受着门那边北北的一举一动。直到北北没有了哭声，才起身离开。
第七十二章 友善的面具
东南别苑中，卢蕊打点好了一切，她知道这一夜自己的夫君将光顾这里。她希望这一夜可以是趋近完美的美好。
“小姐，爷来了。”贴身丫鬟珠翠从门外进来报告，卢蕊坐在梳妆台前认真的看了眼铜镜中的自己，向上翘了翘嘴角，才带着自己心满意足的微笑走出去迎接自己的夫君。
“夫君。”卢蕊面色恬淡，穿着一身若隐若现的里衣，温柔的看向纳兰容若。然而容若却只是扫了她一眼，冷淡道：“给我准备地铺，我今晚就睡这了。”纳兰容若说着还指了指自己脚下的地面。卢蕊的嘴角抽搐，那近乎完美的微笑也垮了下来。
“夫君不去里屋睡么？这外面的地上怪凉的。若是晚上被冷风吹……”
“卢蕊你最好清楚我今晚为什么会来这，那是因为我不想忤逆额娘，也不想招惹你的阿玛。”
纳兰容若冷冷的打断了卢蕊的话，一个转身便顺势坐在了茶案旁的椅子上。卢蕊双手紧紧握拳，她这辈子所受的侮辱都在这明珠府中遭受了。
“珠翠，你先退下，我有些私话要跟爷说。”卢蕊冷下一张脸，坐在了桌案的另一侧，珠翠欠了个身，离开了东南别苑。
“我知道你来这里是受了婆婆的逼迫，但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们虽然没什么感情基础，但至少我们作为夫妻，不应该这样针锋相对。我知道你疼夏北北，但在这明珠府里，受委屈的不只是她夏北北，她至少还有你去疼爱，而我呢？我身边除了珠翠，一个人也没有。”
纳兰容若听后在嘴角扯开了一抹嘲讽的笑，“你有的，在府里你有我额娘在背后撑腰，在府外你还有你的阿玛在干涉，你还想要什么样的疼爱？！”
卢蕊被说得哑口无言，却是一脸委屈的模样，隐忍着内心的怒火道：“纳兰成德，我只是想要一个孩子，作为你的妻子，这个要求很过分吗？！”
卢蕊背过身，擦掉了眼角的一滴泪，继续道：“你回去陪夏北北吧，我明天会去找婆婆谈。但你别高兴的太早，我是不会放弃我的目地的。”
纳兰成德，我上辈子一定是欠了你什么，这一世才要百般忍耐你对我的所有残忍。在结婚的前一天，我曾以为我可以忍受你三妻四妾，我可以接受和别人一起分享你。可是我没有想过，你会为了另一个女人而把我冷淡，我才是你的第一任妻子，我才是你应该真心相待的妻！！
卢蕊的背影透漏着悲凉，纳兰容若心下不忍，只是道了句安歇吧，就离开了东南别苑。
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多了，纳兰容若不想去找北北，因为无法面对，不能去找揆叙，因为他爱北北。也不想自己一个，因为自己到现在依然没有醒酒，身上的酒香在夜色里好似更香醇了，也更醉人了。
半醉半醒的纳兰容若随着心意来到了绿荷苑，他没有去敲北北的房门，而是趴在荷池边看着水中的月亮。曾经，这座院子里住着自己的表妹纳兰惠儿，后来她进了宫，为皇上诞下了一名皇子。那个时候，自己就总是提着灯来这里回念纳兰惠儿。后来，在这里真正的认识了北北，那天的夜色很醉人。再后来就是和北北相爱，两个人历经了千难万险才做了这一世的夫妻。难得北北也喜欢这苑子，也就索性让北北住了进来。
“容若？”北北怯怯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容若回过头，看见北北披着一件披风正站在门口。
“这么晚了还没有睡？”“你没有住在卢蕊那边吗？”
两个人异口同声，说完以后彼此都沉默了。北北拢了拢披风，走了过去，站在了容若的身边，温柔道：“没有你在，我睡不踏实。”
容若伸手环住了北北，淡淡的酒香飘向了北北的鼻尖处，北北深深地嗅了嗅，继续道：“容若，我真的想好了，虽然还不太能接受，但是我不想你难做。卢蕊想要一个孩子，那……那你就给她一个孩子吧。”
容若将北北深深地搂紧，像是要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北北的身心一样。“卢蕊说了，她会去跟额娘谈的。”
“可她不会放弃当一个妈妈的。容若，或许，我真的不该这么独裁。我不想你因为我受到那么多的责备。”
“为了你，我心甘情愿。”
夜色里，两个人影相互依偎，像是一幅剪影，粘贴在了这美丽的夜色中。与此同时，东南别院的卢蕊和主苑的纳兰揆叙，都辗转反侧，夜不能寐。每个人都有心事，每个人的问题都得不到答案。这件事没有谁对谁错，卢蕊想有一个孩子安稳生活，北北想和容若长相厮守，纳兰揆叙喜欢北北，容若想满足北北的所有要求。
可是上天不允许所有的事情都圆满解决，于是事情变成了一团乱麻，成了解不开的死扣。
第二天，卢蕊果真去找了纳兰夫人谈话，但事情并没有得到真正的解决。虽然纳兰夫人看在卢蕊的面子上，并没有再强迫容若隔天就要去趟东南别院，但只是将期限改成了一个月去一次，而且两人一定要同床共枕。三人协商，这种状态要持续到卢蕊怀孕。
卢蕊感受到了两人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尴尬，她很想改善，她已经不奢求自己和容若的关系能够像别的夫妻一样恩爱，她只是希望，两个人之间可以待如宾客。聪明如她，她知道，这一关系的改善，要从夏北北开始。
于是，每当北北和容若从翰林院回来之前，卢蕊总是提前进书房替两个人收拾干净桌子，摆上几样两人喜欢的瓜果和温度适宜的茶。甚至在天气好的时候，也会把窗户开开，提前通风。刚开始，北北只是好奇什么时候莱福变得这么贴心了，后来两人问了下人才知道，一直是卢蕊在做这件事。
一次，北北背着容若提前回了府，撞见了正在书房摆放果盘的卢蕊。
“你为什么这么做？”
北北突如其来的问候并没有惊吓到卢蕊，卢蕊回过头，一脸的人畜无害，“摆放瓜果能去除屋内的浊气，还能解馋。”“我是问你，你为什么这么做。”
面对北北的一脸警惕，卢蕊倒是放开了，坦白了自己，道：“因为我不想孤独终老，即使成德不会爱我，我也不希望他恨我。夏北北，我们做朋友吧。”
第七十三章 有喜有悲
三个人的关系在卢蕊的努力下得到了改善，至少表面上是这样。北北不在乎卢蕊是否是真心实意要与她做朋友，她只是觉得如果两人的关系和解容若会更舒心，所以当初北北只是惊诧了一下，却还是在卢蕊说出那句“夏北北，我们做朋友吧。”之后，点了点头，上前握住了卢蕊的手。
书房内，北北放下了手中的毛笔，深深地吐了口气。因为花费自己巨额时间去编撰的英汉词典终于进入了尾声，在这个深夜，自己将这个工作圆满的完成了，只要明天带着这些手稿去找翰林院的老师傅商量出版面市就算大功告成。
“容若，我的词典终于完成了。”北北摊在椅子上，容若顿了下毛笔，抬头看了一眼北北，面含笑意道：“很好阿，你可以休息一阵子了。”
而呆在离两人不远处的卢蕊，则是放下了手中的绣活，起身端了一碗温手的青菜汤递到北北面前，“知道妹妹近几日粘不得油星，就让后厨煲了青菜汤，尝尝。”
“谢谢姐姐，其实你不用老陪我们熬到这么晚的，这些事情，让下人去做就好了。”北北起身接过汤碗，恭恭敬敬。
“反正我是深居府中的妇人，没有妹妹这么有前程，只能做这些小事来帮帮你们了。”
北北礼貌的笑了笑，端着碗边喝边来到桌子对面的纳兰容若身边，看到容若一笔一划书写的稿件道：“《侧帽词》？这是你自己的词传？”
“是阿，准备明年出版，要看看么？”容若将毛笔放在笔格中，小心翼翼的将书册递给北北，“小心点，墨还没有干透。”
北北在未干的墨迹出吹了吹，双手将书册捧过，此时卢蕊也为容若端了碗汤过来，站在北北的身边一同看那容若未完成的词传。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木兰花令》拟古决绝词，柬友“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悲风秋画扇。”北北默念着，眼眶便是发红。曾经学古文的时候，这句话就是自己最喜欢的，然而此情此景下，这句词倒像是迎合了自己和容若的一段情缘。
“夫君，你写过这样多的诗词，你觉得，这最悲伤的字，是哪一个？”卢蕊将手中的锦帕递给流泪的北北，随口问道。
容若一愣，看向了在一边默默流泪的北北，想了想，说：“应该是‘情’字吧。”
“北北，你觉得呢？”
北北将书册平放到桌上，吸了吸鼻子，道：“我觉得，应该是‘非’字吧，因为我物是人非是世间上最悲凉的事情。”
卢蕊摇了摇头说：“依我看，这世间最悲伤的字，应属‘若’字。”
北北和容若面面相视，不知所云。
“世人常道，这件事若能这般这般，这次意外若能如何如何，该多好；将来若能怎样怎样，我必将如何如何。凡“若”字出现，皆是因为已对某人某事无能为力。这个字，是失意者的自欺欺人，不是将幸福寄托在老朽腐烂、灰飞烟灭的过去，就是期望于深不可测、形迹可疑的未来。当现实无可挽回，任何行动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