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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长卿辞-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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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丽妃轻唤着,我去看见她眼里闪动起失落,瞬间眼光就暗淡了下来,没去了她一身红妆的美艳,反而像是穿着素衣的清冷。
皇帝这才将视线从我身上移开,却也未去看丽妃,而是独自思索着什么。
有内侍上前,在皇帝身边提醒道:“皇上,惠妃娘娘那……”
皇帝皱眉,又是长久的静默。谁都看得出他此时心中不怿,于是众人皆闭口不言,连视线都不敢有一丝移动,就怕无意里会冒犯天威而惹来杀身之祸。
皇帝似要开口说什么,抬头的瞬间,我看见丽妃也满目期待地看他,明眸含水,犹如雾气,却在身前男子的欲言又止里没去了热情。
“摆驾。”皇帝道。
于是众人退开,包括丽妃。她就退到我身边,和别的宫人一样颔首。我却仿佛看见温煦的阳光里有她默默流出的泪,还未落下,就已被蒸发得干净。
我想去叫她,却只发出“喵”的一声,而后这声音拖住了前行男子的脚步。他回首看着有些惊慌的丽妃,那眼光总在期盼什么,但后来总算如他的身影一样渐渐远去。
他没有看见丽妃目送他离去时的凄伤,是生长在繁华里的寂寞,凋零一世的情愫。
我总也没弄清楚为什么丽妃那样渴慕着皇帝却还要和瑞生在一起。或许大珲的思想开化,但感情的付出应是对等的。她既然如此,也就怪不了皇帝另择新欢。何况帝王本就多情。
长安听我这样说的时候,只是笑笑,说,这世上有一种感情叫寄托。如果遇上了对的人,就可以安心将感情交付。但有时人会糊涂,以为那个“对”不一定就是“对”,于是无意间错过了,以后想再回头,却发现一切都已经太迟。于是,只好一直这样错下去,因为还有其他人被牵连了进来。
母子
如果武惠妃是皇帝的那一份寄托,那瑞生就是丽妃在失去皇帝后的另一种际遇。
有时我会觉得那不过是丽妃寻找来安慰寂寞的一坛酒,需要的时候就酩酊大醉一场,模糊了现实,忘记清醒地沉湎一回。但瑞生的眼光告诉我,他是真的用男女之情去看待他与丽妃的关系。清醒,在某些时候清醒得想要望乎所以的糊涂。
看到这些,是在那次见面后的第七天,扶苏瑛带着瑞生来向丽妃请安,一并交上了那幅画。
当时丽妃刚用过午膳,整个人倚带榻上,神情懒懒的,正入梦的样子。原本她一手支着额头,一手置在身侧,极是安静娴雅。她有午睡的习惯,而我也习惯了在这样的时间里趴在一旁观察她,只觉得如何也看不够似的。
有一日她醒得比平时早一些,睁眼的时候我们四目相对,而我根本还未回过神,呆呆地看着她,只觉得哪里不对,而她纹丝不动地回看我,最后轻声笑了出来。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她的笑声极短,我却真像坠入花丛的快活,身边还好象有莺啼鸟鸣的惬意。
“娘娘近来可是比等等睡得还多呢。”玉翘掀了帘子进来,她就是那个最近丽妃的宫女,就是那天她最先找到我的。
丽妃听着玉翘说话,这就起了身。我立时跳到她身边,又听见玉翘说:“太子和李先生来了,等等,你别碍了娘娘梳洗才是。”
丽妃原在理衣的手却是在听见“李先生”之后就停了下来,直僵僵地坐在榻上。
玉翘本要去轻推丽妃,我却蓦地叫了一声。不之为何,如是天性,我不喜欢玉翘,所以多少带了些戒备,不希望她靠近丽妃。
丽妃如梦初醒,抚着我的毛发,眼里落下忧愁之色。而我则挑衅地看着玉翘,如是胜利一般。
太子扶苏瑛与瑞生早在外头等候,见丽妃出来了,立刻行礼。而后扶苏瑛看见我,先是怔了怔,再狭促地笑过,道:“看来等等很得母妃喜爱。”
任谁都听得出这话中的酸味,还带了明显的怨言——不向皇帝邀宠,却整日抱着猫,蹉跎时光。
丽妃仿佛什么都没感知,轻柔地抚着我,问道:“可是画好了?”
自那句话后,我便不待见扶苏瑛,只想,毕竟是自己的生母,何至于此?所以眼下我只看着瑞生,他却一直低着头,随在扶苏瑛身后,没了那日的从容——我以为,是扶苏瑛在场的缘故。
待听见丽妃问话,瑞生身子一动,立即抬头,却又失意地转看向扶苏瑛,而后回道,已经完成。
宫人将一只长锦盒递上。玉翘打开,将盒里的卷轴取出。瑞生上前,徐徐拉开画卷。我只听见细微的声响,便有惊为天人的感觉。
画上的女子虽然坐着,却能看出那一幅玲珑别致的身段,罩在衣衫之下。她眉目绕愁,俨然就是丽妃独自一人时常有的神色,若非了解,何以描绘得如此传神?
丽妃抱着我走到画前,目光如同定格在画中的女子身上,最后道:“李先生可是将等等也画得极传神呢。”
惊讶的不光是我,还有瑞生。他的手痉挛了一阵,嘴角牵动,神情甚是怪异。
“收起来吧。”丽妃绕过瑞生身边到扶苏瑛面前,说了些叮嘱的话,无非是要扶苏瑛上进克己。我听着虽然厌烦,却也能明白个中深意,大概就是她已无力再用自身去争取什么,下面的路只有开靠扶苏瑛自己才能走下去。
我这才豁然了解,丽妃早听明白了方才扶苏瑛的讽刺,只是她不点破,这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而且是大珲的储君,不至于要闹出矛盾,弄得一发不可收拾。而我也看见扶苏瑛听了那一番话后的羞愧神色。
长安告诉我,若非这样的母子互通,了解各自心意,也就不会有后来那些把柄,慢慢积累起来,再经人点一把火,就将一切都烧光。扶苏瑛或许还算是好儿子,却总缺少作为储君的气度和周密。
这些都是后话。这时,我只看见扶苏瑛仿佛终于明白什么,眼中涌起激动的浪花。
“儿臣知道了。”扶苏瑛道,不知为何,他又看向了瑞生。
瑞生适才将画收好,玉翘正要去接,丽妃却凑了过去。我会意,遂跳下了她的身。玉翘又要来抱我,却被我恶狠狠的叫声吓了回去。
丽妃也被惊动,伸出去家画的手一颤,而瑞生才松了手,于是锦盒落了地,画轴滚到我脚下。刹那间,我竟有种熟稔,熟悉得我想去珍惜这幅不属于我的画。
我用爪子去拨画轴,却因为迅速闪过眼前的身影而不得不退开,正是触到一边的盆载,倒了。
是扶苏瑛。他将画轴握在手里,厌恶地扫了我一眼,意思就是嫌我不配碰丽妃的东西。
我自然也不愿意搭理这个自恃甚高的太子,只退开了,任宫人收拾残局。然而我未走开几步,余光就看见丽妃居然也俯身去帮忙,还让人取了新盆来,重新栽了进去。
“确实不适合再长在那只盆里了。”丽妃从宫人手中接过新栽好的花,放到阳光下,站远了几步看,看了不知多少时候。
我看不见她此时的神情,只见那花虽换了新盆却总也不顺眼,一直到最后那只盆碎了,花死了,我也仍觉得,还是旧的好。
扶苏瑛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倒是瑞生,像终于听明白什么似的,神情极是苦涩,却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一直盯着丽妃,转而一直看着拿在扶苏瑛手里那副卷轴。
我不知丽妃这话是说给谁听的,又究竟是什么意思,就连后来问长安,他也只是莫可奈何地摇头。于是我也就放弃了。追根究底不会有什么结果,那都是别人的心思,别人的爱情。
那花开得并不好,更因为有丽妃在旁,便再没了欣赏的价值。
这就是所谓的人比花娇吧。丽妃是美人,美得让很多人由羡生妒,即使岁月无情,她也依旧保持那一份独特的韵致,有如花色却更胜花颜,真是秋夜里罩了薄霜的花,绽放凄艳。
再后,就有宫人传报,说今夜皇帝设宴,众妃皆要出席。
丽妃蓦然回首,说,知道了。
惊鸿
大珲没落里的奢华无不从细节体现出来,即使我这样粗心地会忽略掉最重要部分的人,也不免为身边的一切而感叹。
丽妃在约定的时间去赴宴。我自然不能跟去。玉翘本要将我关起来,但丽妃离开时说任我自由,玉翘也就不好说什么。
今夜丽妃穿的是水红色的裙子,照例以她的年纪,应穿得素雅有些才好,但她偏偏就那样穿了,却是很好看,比很多妙龄少女穿着更有风韵。
长安说,这是纪念,无论时间流过多少,有些东西总要被保留下来。它们可能是单纯地隐没在记忆里,也或许一定要让人看见才能被记得。而丽妃,正是后者。
丽妃身边的侍人多不敢将我如何,所以即使我跑了出去,他们也只能沉默,有一两个会跟着我。但我总比他们灵巧许多,所以再后来,我往花丛里一钻,他们也就找不到了。然后我就躲在暗处看他们着急又不敢喊出声的憋屈样,笑得别提有多欢了。
见他们颓然地离开,我便放了心,只是才回过头,就又看见那个人,穿着泛白的蓝色长衫,站在灯火的阴影里对我笑。
我在这里七日,除了刚来的那日里见了他,今晚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他像只喜欢站在光线暗淡的地方,默不吭声地观望周围的一切。若我看见了他,他就朝我笑笑,虚无飘渺却柔软地探进我的心,小心翼翼地在试图打开什么。
他用手指指了一处,我顺着望去,因为繁花遮了眼,我便想去一边的高地上看,正好他也在那。然而,和前次一样,当我正想上去的时候,他又不见了,像突然蒸发了一样没一丝影儿。
我便没了去高地的兴致,而是跳出花丛,顺着乐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夜里的芙蓉园彩灯上挂,灯火辉煌,比起丽妃住处那几盏清灯简笼,简直如同云泥。
今夜的宴会设在紫云楼。满堂华彩,觥畴交错,丝竹管弦,绕梁不去,当真就成了一幅绝世的华美卷章。莫说人在其境的风流,纵是我这样遥望着,也不由倾醉,沉湎其中。
“她们跳得不及丽妃漂亮。”身边传来男子的声音,清醒了我有些迷乱的神志,却不是激流涌进的冲击,沉静缓和地将我带出那一场可能来临的宿醉。
场中正有舞姬献舞,长袖飞扬,身姿绚丽宛如仙子。
“丽妃过去的舞,跳得比她们谁都好看。”他双手垂在身侧,望着人群中独坐的女子,目光宛若遥远的追忆。看了多时,他又说:“她跳舞的时候真的最美。”
然后他转身。仿佛有一股力量牵引着,我竟也随他转过方向,到一处光线暗淡的地方坐下。
他其实是跪着的,轻起长衫,挑起后摆,自然而然地就跪坐在地。而我则坐在一块石上,依旧绕了长尾在身边,想听他继续说下去。
“否则怎么能吸引住他呢?”他似笑非笑。
一段路的沉默让我对他这样突然的话语不知所措,只傻傻地看他。而后他像是自言自语,摇头,带着轻微的叹息,说:“这或许也不是好事。”
“你在说什么?”我有些急切地问了出来,才发现,对着他的时候,我竟不再是猫叫的声音。
他回过神,恍然大悟一般,问:“憋坏了吧。”
我又是不明所以,之后才反应过来,他是说我这几日憋屈地只能猫叫,与外人一点交流都没有。他既懂我,我遂也不再隐瞒,点头,继续追问他有关丽妃的事。
那是在皇帝还身为皇子的时候,一切都还是三月春季里的草长莺飞。一个是潇洒英俊的少年,引得无数少女芳心暗许。一个是碧玉妆成的窈窕少女,石榴裙下倾倒一片。
他出门游玩,偶然遇见初长成的她。那时绵绵细雨飘洒在湖上,她坐在船头,执伞,观赏着四周的景致。眉山目水的清丽教他许为惊鸿,和着春时的缠绵,让他在那一刻定下某种决心。
友人告诉他,那应是一名倡家女子。
于是他玉辔骏马地去寻。章台杨柳动,满楼红袖招,脂粉香满天,却独独没有她的味道。
他未问她的姓名,只凭着那一眼匆匆的相见,守着那一个“缘”字。他本不信所谓“缘分”,却听说,会想到这样盲目寻找的人都已经默认了“缘”的存在。他便信了吧,终于又再见到,他欣喜若狂。
那一夜,她站在高台上,穿着红衣,并不只有单一的一种颜色,深深浅浅的,红得缤纷华丽,胜于他见过的任何一株牡丹。珲人盛爱牡丹,他却只钟情于台上风情万种的少女,一挥手,一抬眉,有着月华流转的美好;一个轻巧的转身,她衣裙飞扬如蝶,纷乱了他的视线。待红袖落下,她嫣然一笑,犹如云破日出的瑰丽,宝石光亮得教人不敢注目。
而后台下缠头千万,她一一谢过,血色罗裙翻酒污,也不失那一身教人一心倾许的美丽风貌。最后,她来到他面前,举酒,声如黄莺出谷的清韵优美,多谢公子。
酒罢,她将酒杯一抛,张开双臂,旋身转到场中。舞袖起如飞,她身上不知何时竟系上了银铃,随着她舞动的身姿响动,无丝无竹无伴奏,却有铃声清越,微微敲动人心。
他看得痴了,听得痴了,竟没发现她已是赤足站在几面大鼓之上,跳起了鼓舞。
漆红的鼓身,再有她身上的绮丽,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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