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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部分

骨相+番外 作者:轻微崽子(晋江2014-09-03完结)-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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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姐怨他。
  和洛秀林作别时,见他脸上挂着惯常的漫不经心,长生袖手问他,“你不信我能将西陌拿下?”
  洛秀林还是一身月白的绸衫,端着个手炉仔细看他,“七公子说笑,西陌本就是你们皇家囊中之物,谈不上拿不拿下的。”
  “和洛老板说好的事,还望洛老板尽心。”长生似无意地提一句。
  北朔入冬以来难得的晴天,洛秀林望了望雪地里映出的白日,凑近长生耳畔轻声说了一句什么,长生垂下的乌黑眼睫微颤,一言不发领着众人走向备好的车马。
  洛秀林看也不看他,对身后十步之遥的红月勾勾手指。
  “给我做一顶雪狐皮的帽子,还是白色好看,干净。听说林少庭现在宫中?”
  “来京好几个月了,主子是想约见他?”
  洛秀林摇摇头往自己屋里走去,“不必,帽子做好了给他送过去,没记错的话,林兄冬日有头疼的毛病,这么冷的天,巴巴儿地来北朔京城找什么罪受呢?”
  虽说阮千千的女工做得不怎样,但她发现,自家师弟真是根正苗红得很的好少年,连小孩子的衣裳都会缝,将虎头帽和小鞋子捏在手上把玩片刻,阮千千热烈地迎着谢非青茫然无知的脸,  “师弟,我们商量个事儿呗。”
  谢非青扎下一针,“嗯,你说。”
  “……这个事儿你不能拒绝。”
  点点头,最后一点儿红线,花瓣儿就算成了。
  “你暂时别出宫了,留在宫里和我做个伴。”
  这话听起来有点奇怪,谢非青拧着眉头歪着脑袋看她,着实奇怪,什么叫做做个伴儿……
  “等过些日子我把孩子生了,你可以教我女工啊,戏水鸳鸯并蒂莲开啥的都行,你又是大夫,听说小孩子头三年容易小病小痛的,你要是在就不用折腾我了……”阮千千咳嗽一声,“不是,你要是在,小团子就不用遭病痛了,趁早预防一定会健健康康的。”
  谢非青将线咬断,看也不看自家师姐,淡淡问了一句话——
  “师姐的意思,是想我入宫做太监?”
  清清白白的一双眼仁儿直直对着她,阮千千心里一哆嗦,摸摸鼻子低下头,“我现在是孕妇么,孕妇脑子里想的事儿比较古怪,当我没说过……当我没说……”

  ☆、珠玉(2)

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
  正靠在软垫上把玩谢非青绣的小玩意儿,阮千千忽拧了一把眉。
  “怎么了?”
  她喉中只稍有点吞声,谢非青便细心察觉到,见她额上有细汗,凑上去试了试,并未发烫,方安心下来,“皇上命我守着你,要是在我眼皮子底下有什么事儿我不知道,怕是要拿我问罪。”
  盯着斯文清秀的师弟那张巴掌大的侧脸,阮千千心头叹一句:贤惠啊。禁不住侧身探头挤眉弄眼,“这几日宝云的身子可还好?”
  谢非青瞟她一眼,“挺好的,蛊毒已经清得差不多,就是瘦了不少,我给她开了补身的药,开春大概就全好了,不对,该比她中毒前身子好很多才是。”
  “那师弟就没什么想法?”
  “什么想法?”谢非青睁着一双清白无双的眼奇怪地看她,自家师姐脸上透出一股红彤彤热腾腾的憧憬。
  “你平日除了研究医术,也就泡个茶看个书啥的,别的爱好也没有,光凭这一点,师姐觉得,你的想法可以有。”侧身久了腰疼,阮千千一手扶住腰,一手按着榻上木兰花流云纹的软垫挪过去坐正。
  “师姐还是没说,我该有什么想法。”
  她的眼落到火盆儿上,屋外虽冷得慌,屋内烤着炭盆儿倒也丝毫察觉不到冷,脖子上一圈儿毛是端木朝华秋猎时候打的兔子,凑出来一圈儿,软乎乎滑不溜丢。阮千千按低一些围脖,让脖子里那股子薄汗热气透出来,稍舒服了点才道,“宝云原是富人家的丫头,她家那个主子是个极难伺候的主……”想起洛秀林脸上常年不消的狡黠,她的眉头又不悦地拧了拧,“当年看上宝云那手茶艺,曾也是那家当红的丫鬟,这家主人身边没有一个伺候人的功夫不是了得。你也没别的爱好,就喝个茶,正巧宝云的茶艺过得硬,你看……”
  “师姐。”
  “嗯?”阮千千掀起眉眼瞧了瞧谢非青。
  他已经丢开手头的活肃着一张脸站起身,匆匆对她拱个手就道,“我屋子里还煎着药,方才说话忘得没边儿了。再不去药该糊了,容我去一下。”
  等不及她应答,谢非青已经火烧屁股似的迈过门槛转出去了。阮千千偏了偏脑袋,扶额愁得眉心紧了又紧。人说女人一生有两大爱好不可阻挡,一是当妈,二是保媒。她这个嘴上没把门儿的,脑子也没过就替谢非青做起眉来,偏师弟是个脸皮薄的,本不该这么直截了当。
  现下再后悔,也来不及了,只得改日想个好法子让他们两情相悦才是。她愉快地就这么决定了,把宝云对洛老板的一片痴心妄想自动抛到九霄云外。
  离阮千千临盆的日子越近,端木朝华越是眼皮跳,没日没夜的眼皮跳。这日三更方才批完奏折,揉揉眉棱,闭上眼刚喘口气,就来人替兵部尚书马晋冲通传。
  被冲进去的大人带起的劲风打了脸的宫侍将头埋得低了又低,再抬头背影已经没入门中,才过完年,不会是又有什么事……
  进去添过四回茶,皇上和马大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莲花更漏里时刻已近五更天,天色丝毫未明,宫侍打个哈欠,泪眼朦胧地捏着袖中手,使劲眨去被哈欠带出的眼泪水,清清嗓子低着身叩响殿门。
  “皇上,近五更天了,您看是不是准备梳洗换衣。”
  殿内默了一阵才传出皇帝略带疲乏的低哑声音——
  “吩咐人准备,你送马大人出宫去。”
  雪这时候已经停了,院子里积起的雪映着点儿微光,麒麟在马晋冲身上暗红的朝服里蜷着爪子,他手头的加急文书是西陌传来的。是他无能,未能查明西陌细作隐藏在京城何处,也是他无能,没能拦住这行人离开京城。
  梅香清冷沁入心脾,浓而粗的眉扬了扬,遥遥望一眼院中开得正红的梅花,厚底儿的朝靴在地上踩出几个脚印子,走近树下闭目凝神仰面。
  不一会儿,捧着漱口用的茶盅、铜盆儿,还有金银线绣的五爪金龙明黄朝服,吞云如雾的踏云朝靴。
  马晋冲吐出一口白气,举步走出门去,手心都捏出汗来。不知道那个提枪走马的女帝,这一次能否平安无事,他心头没底,步伐却越是快而坚决。
  翌日起,朝堂上少了兵部尚书马晋冲,新年里朝中也无事,新科状元平白少了斗嘴对象,上朝也显得蔫蔫的。
  某天皇上抬手随意赏了他点儿小玩意,转身便听人说是,户部尚书差人去打听,听得马晋冲出京回乡中办事,便把皇上赏的一对翡翠白玉狮子分了一只送去兵部尚书府。
  端木朝华瞟了汇报的探子一眼。
  探子立马会意,“这两位大人其实是同乡,马大人还在夏大人家开的私塾里蹭过课。”
  端木朝华沉下眉,唇边微扬起弧度摆手让他退下,心头打起了等马晋冲回京委以重任,让他好好教导一下夏大人为官之道的如意算盘。
  头天晚上又彻夜未睡,第二日精神头是会好,但午膳后端木朝华也克制不住频频捏鼻梁,阮千千吩咐人把桌子身后收了,见他眼内密布血丝,凑过去想替他按按太阳穴。若是往日,端木朝华早就赖到她膝上去了,可现在大着个肚子很是不便。
  “你别动,我自己来。”端木朝华止住她倾过来的身子,先将她扶正坐好,两个垫子塞在腰下,一个垫子垫在膝下。再将她的腿抬起放在自己腿上。本是要自己揉太阳穴来着,转头就忘了,殷勤地捏起阮千千肿得厉害的腿来。
  她手头抓着个佛手果子,倒不是要吃,只是闻闻味儿。见端木朝华一副比批阅奏章还要认真的神情,拿果子搔了搔他的额头,束好的发给搔下来一溜垂在他眉间,他也没个反应。看来当真困得厉害,都反应迟钝智商下降了……
  “还是去歇会儿吧,我听下人说昨晚又有急报,你一晚上没睡。”
  端木朝华皱眉,“哪个多嘴多舌的说的?”
  “我逼着他们说的,谁不知道我专宠于前,有谁敢不向我如实汇报?”她孕中有林少庭照管膳食,有谢非青日日把平安脉,养得比怀孕前还要红润,两腮红扑扑地透着股子香气,无意识地咬咬嘴唇,嫩而红腻的薄薄两片吐气如兰,加上圆眼生动俏皮地睁大,眉儿挑动就像一把爪子在端木朝华心头。
  他急忙低头,更加认真地替她捏腿,心中想的却是多久没有与她亲近过……
  食色,终究是性也。
  按说她姿色并非上乘,现在大着肚子整个人都圆了一圈,他心头却一日比一日更痒痒。
  “皇上,臣妾最近想了又想,认为有件事迫在眉睫,必须和您提。”
  端木朝华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给孩子起个小名儿吧,大名儿届时让礼部选一个吉祥瑞意的就好,小名儿我们叫着玩儿。你看叫什么的好?”
  她眼中兴冲冲地闪着光,端木朝华心中不妙,手上的动作顿下来,喉头一动,“你说叫什么?”
  “你看啊,我这几月吃这么多,多半生下来是个又白又胖又圆的,你说叫小团子怎么样?”那日和谢非青顺口提了句“小团子”,阮千千多次念及,想了又想觉得这个名儿十分圆润,而且吉祥,而且圆润,而且吉祥……
  只是北朔的长皇子,叫这样的名儿肯定不会被允许,那么,私底下总成吧。
  那眼里的亮光越来越难以忽视,端木朝华捏了一下她的腿,一股酸劲儿从腿上直爬得身上都发麻……
  “这不……”
  “不”字刚出口,阮千千飞快截住他的话茬,“不体面没关系啊,就我们俩叫叫,旁人不会知道的,要是谁传出去,皇上只管拔了他的舌头。”
  她得意洋洋的笑,让端木朝华晃了晃神。猛地一把揽过她的肩,没太用力,将她的头按在怀里,好像整个怀里都满了,整个心里都有暖意要涌出来。
  闷闷的声音传出,“怎、么?”
  “……”
  屋内静了会儿,端木朝华放开她,向来冷冰冰的脸缓和出笑,趁她偏头愣神,他将她安置好,果断起身,又低下身刮一记她微翘的鼻头,“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这几个月闷坏了吧,等孩子生下来,我们四处去走走可好?”
  “去哪儿走?”她的睫毛忽闪忽闪。
  “随你。”捏紧她温热细白的手,端木朝华将头抵在她额头,像下定决心一般停顿一会儿,忽然起身道,“朕决定回寝宫好好睡一觉,晚间再来瞧你。”说罢出屋吩咐人将谢非青传来好好照看,又着人添几个炭盆儿,这才放心离开。
  听着他的声音渐远,屋内人一手托着肚子,身体下滑一些,刻意抬高的眉这时候也耷拉下来,又等片刻,他该是走远了才对。
  阮千千曲起膝盖,腰下的湿意越发明显得让她不舒服,摸了摸身下,果然是湿了一片。心口好像忽然就空了,眼前有一点泛白,刚张口想把碧珠喊进来,就见谢非青进门。对着起初不明所以后来脸色越来越严肃近乎凶巴巴的师弟,阮千千结结巴巴地讨好地笑——
  “我觉得还是叫个产婆过来的好,皇上那边,暂时按下不禀。”

  ☆、珠玉(3)

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
  等待产婆的时间里,碧珠在屋子里来回打转,嘴巴里一直小声嘟哝,几番犹豫,冲到阮千千榻前抓住她的手,“小姐,还是让人去告诉皇上一声,这么大的事,你怎能不告诉皇上呢?”
  阮千千将身子两侧的被褥好生捂好,心跳极快似乎要从喉咙口蹦出来,肚子一波一波的痛教她展不了眉,手掌心有汗,静静望一眼房门上的影子。院子里来来回回的脚步声不绝于耳,她拍拍碧珠的手背道,“师弟坐镇,产婆早就接进宫了,能有什么事儿。”身下不太舒服,又动了动,“再说生孩子这事儿,男人帮不上忙,叫来也是白担心。你去瞧瞧,产婆怎么还没来……”
  碧珠匆匆转出去了,阮千千的身子软了些下来,捏着被褥角眼眶有点泛红,腰间又是酸又是疼,也是害怕也是委屈,但又不忍心让端木朝华在这儿耗着。咬咬牙将身子靠住了,脑袋靠在枕上歪着,眼珠子静静动着,手指在腹间的衣服上抓起褶儿来。
  产婆赶到时,鞋上是被雪沾湿的暗色,将袖子一撩便按到床榻上探看阮千千的状况,一面吩咐人准备热水、剪子、布、参片之类。
  及至被人放平,张起遮血的幔子,阮千千忽觉得两腿发木,手脚也冷得僵硬,所有痛觉都在腹部,但仍能察觉到胃里一阵痉挛。
  产婆的声音隐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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