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德之剑-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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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狄并没有如料想的那样立刻展开攻击，而是选择了稳扎稳打的驻守。
在虹光城那些强大的投石机射程之外，他勒令全军开始挖掘战壕，筑起防御工事，在具有了一定的纵深后，这才开始搭建营房。不仅如此，几天之后，分出去的两支万人师团也开始收拢了回来，与中央主力部队合在一处，形成总计超过五万人的巨大兵团。
一片片营房铺展开来，一座座碉堡拔地而起，加上井然有序的甬道、坚固的掩体、成片的拒马阵，远远看去，就仿佛一座一夜之间突然显现的巨大城市汉密尔顿家族的黄金狮子旗，就在其中迎风招展，与虹光城头赛斯家族的旗帜遥相呼应。
没有什么奇思妙想，也没有什么剑走偏锋，这一次，米狄堂堂正正地摆开了阵势，显然是要打一场正面攻城战。
五万对三万四千，在一场攻城战中，赛斯家族兵力虽少了些，却可以依托虹光城本身，实际上占据着优势。而如今，当金枝军团严防密守的兵营也造好之后，可以说便具有了根基，哪怕在攻城中失利，也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只要能够退回到营地之中，便可以从容休整，然后再战。
只不过，尽管米狄就在眼皮底下大张旗鼓地兴建土木，赛斯家族却没有任何阻止的动作。
作为底蕴十足的老牌豪门，他们既然已经铁了心要避开金枝军团的锋芒，自然不可能因为这点动作就沉不住气。
况且，就算营房建立起来又如何？一个一周之内建立起来的防御工事，又如何和数百年积累的虹光城相提并论？
与其贸然出击又中圈套，还不如就这样贯彻防守策略。
毕竟，远道而来的金枝军团，消耗可比虹光城的黑焰、赤焰与苍焰要高得多了，比耐心，赛斯可是处于优势。
不过，这一回赛斯的谨慎却扑了个空。米狄根本就没有什么引蛇出洞或者故弄玄虚的想法，在工事建设完毕的第一时间，他便立刻发动了正面的攻势。
清晨，伴随着嘹亮的军号声，黎明的阳光在一瞬间仿佛黯淡了一下，拂动的微风在这一刻静止。
金枝军团的阵地上，一处又一处的魔法阵亮了起来，它们疯狂地从地下的魔脉之中汲取魔力，提纯，然后再通过实现便绘制好的魔法甬道，输送向中央越来越多的魔力开始聚集在营房中央的那座高塔之上，而在这魔力终于达到凝聚的顶点之时，一道极锐利的纤细光芒，从中贯射而出。
这是菲娜的魔弹，它曾经摧毁过约瑟夫家族的城堡，如同暴风骤雨般毁灭无数的军队，更是叩开了赛斯家族边境的门户。
而如今，这道比太阳还要更亮，比长剑还要更锋利的光，正直刺向虹光城的城墙一片水色光芒突然在虹光城上空绽放了开来，泛起一层又一层的涟漪。
菲娜锐利无比的攻击，在这光芒面前一下就大大降低了速度，就好像击打在棉花上的重锤一样，根本使不出力道。水色的光芒顿时抓住机会，彻底将这道光包裹住。
两种截然不同的魔力就这样在半空中相互抗争着，过了许久，终于，菲娜的这道光表面渐渐出现了无数裂纹，最终，在这看似柔和却充满韧性的绞杀之下，彻底碎裂成无数的光屑，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挡住了”
一瞬间，虹光城的城头之上，无数赛斯家族的士兵同时欢呼了起来，一时之间，声音震彻了整个战场。
两军对垒，尽管还未开始交战，但气势却已经相互碰撞。在这种情况下，魔弹攻击与虹光大阵相互比拼，就等同于阵前首席决斗一般。胜利的一方在士气上会大涨，而失败的一方，自然精神萎靡。
更何况，这次挡下的可不是一般的攻击，而是菲娜的魔弹。
那个无往不利的魔弹女王的招牌攻击
自从去年创造下“一人一天一城”的可怕战绩后，贝尔玛尔公国上下，几乎无人不对菲娜感到畏惧。有这么一台“人形战略兵器”坐镇于金枝军团中，再加上米狄这个一手毁灭了赤焰军团的指挥官，光是听到这两个名字，赛斯家族士兵就会先气势弱上三分了。在这一点上，哪怕是赛斯家族也毫无办法。
与其以这种心态去面对气势汹汹的金枝大军，还不如严防死守，寻找一个突破的契机，所以，赛斯才不惜放弃广袤的领土，以空间换取时间，将兵力集中于虹光城，以期进行一场优势下的主动决战。
而如今，他们终于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哼，就算是魔弹女王也好，在虹光大阵面前也只能无功而返了。”刀疤将军站在城墙上，冷笑了一声。
“没什么可得意的，这只不过意味着双方重新回到了均势而已。”另一个声音不耐烦地打断了刀疤将军的话语，这声音的主人，正是苍焰铁骑团团长，“如果不能击退汉密尔顿，我们依然无法夺回领土。刀疤将军您该不会以为，在这里依靠大阵当缩头乌龟就能取胜了吧？”
“你说什么？”面对明显的挑衅，刀疤将军的脸上涌起了一阵怒意。
“都住嘴吧。现在大敌当前，不是你们逞口舌之快的时候。”年过六旬的火焰近卫军军长，这位服侍了赛斯家族近半个世纪的老臣，终于开了口，“我们是军人，如果真要较劲，不妨比一比战绩”
“那就看看，究竟是谁的部队，能够折断这根金枝吧。”刀疤将军的眼中，战意大胜。而苍焰铁骑团团长，同样是摩拳擦掌。
只不过，在赛斯家族从士兵到将军都为局势的扭转而人心振奋的时候，金枝军团这边，却并没有太大动静。
或许士兵们对于魔弹被挡住的景象会有些灰心丧气，或许将军们对于势头渐止的情况会有些轻微动摇。然而，对于这支五万人大军的指挥官，米狄·阿思雷克斯来说，这却是早就料到的情况，而在他身边的红发少女，亦是表情平静。
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情绪上的波动的话，那便是少年和少女单独相处，对上眼神的时候。原本英姿飒爽如同女武神的菲娜，总是会有些不好意思，而一向淡定无比运筹幄的米狄，也是心情颇为动摇。
不过，现在并不是回味那个亲吻的时候。
这里可是战场。
米狄在心中暗暗提醒自己，深吸了一口气，又咳嗽了一声，做了个准备，这才开口问道：“菲娜，你有准备好后招吧？”
“当然。”红发少女也恢复了往常的样子，轻轻点了点头。
她的嘴角忍不住漏出了一丝笑意。毕竟，当你所在意的人能够和你心有灵犀时，总是件值得开心的事。
而在听到这句话后，米狄的心中，终于下定了决心。
是时候，做个了结了。
不仅是和赛斯家族，而且，还要和那个一直隐藏在阴影中的第三方势力，做个了结。
“那么，明天，我们发动总攻。”米狄如此说道，声音并不大，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口吻。
而与此同时，一只漆黑的乌鸦，正在云层中穿梭。它飞越过数百公里的路程，最后落在了那座名为鹰巢的城市的最高处。
黑发如瀑的少女，正在这里等待着它的到来。
她取下了乌鸦脚环上的纸条，扫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传令下去，隼之团，全军出动”
第一百二十八章 火攻战阵
魔弹女王的一击在虹光大阵下烟消云散，然而，米狄的攻势才刚刚开始五万大军在数公里长的战线上轮番发动攻击，一到清晨，伴随着嘹亮的军号声与沉重的战鼓声，重铠兵便会举着塔盾，层层推进至虹光城下，接着，隐藏在他们身后的魔法师便会齐声念诵咒文，火球雷电齐出。
而赛斯军团则依然坚守不出，只是在城墙的保护下，以各种炫目的魔法狠狠地还击。
由于整个战场可以说都位于魔脉之上，双方的魔法师都有机会汲取无穷无尽的魔力，如此一来，双方僵持不下，光是纯粹以远程魔法进行对峙，便已经持续了整整半个月了。
原本一路势如破竹下来，如今却被阻停在此处，金枝军团的将军们都有些耐不住性子了。他们原本以为营房建筑好之后便可以放开手发动总攻，没想到，至今，米狄依然没有投入大量兵力，只是依然在不停地进行试探。
不少血气方刚的骑士有些耐不住性子，几次冲到中军的大帐前要求米狄定下总攻的日子，也有些将军婉转游说菲娜，打算旁敲侧击一下。
可是，米狄始终不为所动，依然坚持着远程火力互攻的试探策略。
就这样，过了整整二十天。
阿拉德历66年，九月十八日，夜。
金枝军团中军大帐中，米狄静静的坐着，似乎在闭目养神。唯一的一盏灯火照亮他的脸。尽管这些天来没有什么大动作，但他在指挥上一向谨慎，因此每晚都会汇总各类情报，以思考当日军情有无可疑之处，同时预测未来的动向然而，就在这时，忽然一阵冷风吹来，大帐前方那一面绣有三只黄金狮子的帅旗哗啦一卷，迎风招展。
招展之中，静坐的米狄猛地睁开双眼，站起了身：“传令全军，总攻开始鼓声忽然震撼了大地，金枝军团安分大半个月的营地中突然点起了数以万计的灯火，把整个虹光城前照得一片通明。身披银色铁甲的重步兵列队涌出了大营，无数银亮的枪尖高举在空中，火把映着显得分外刺眼。
“起北风了啊。”菲娜的声音响了起来。
红发少女此刻也走出了自己的大帐，站在了米狄的身边，静静地看着如同苏醒的巨龙一般的营地。
起北风之时，便是总攻之日。这件事，除了米狄以外，只有菲娜知道。
因为当北风吹起之时，便是季节变换之日。
不仅位于上风处的金枝军团更易于进攻，而随着这种微妙的时节变换，虹光城之下的魔脉流动也会发生改变，虽然极为细微，但对于菲娜这样魔力运用的大师来说，却已经足以形成一个破绽了。
像这样的冷门知识，哪怕是在贝尔玛尔公国的大图书馆里，也查不详细。米狄和菲娜之所以知道，自然是拜艾丽斯所赐。
在建立秋古山别墅的时候，由于事关重大，自然不可能假借他人之手，基本是雾之魔女一手操持，米狄和菲娜打下手，三个人承担下全部的工作。
正是因此，所以米狄此时对于魔脉、魔法阵的了解，已经比许多所谓的学者，乃至是前一世的自己都要精深了许多，并且足以支撑起战略布局。
此时此刻，赛斯家族的守军们，想必还根本不知道，自己脚下守护了数百年的魔脉，正一如既往地发生了微弱变化，而米狄，竟然打的就是破除大阵的主意。
不过，就算他们知道了，察觉了，也根本无法改变季节变动对魔脉的影响，顶多只能临时对虹光大阵本身进行一些变动。
可以说，米狄的策略，是堂堂正正的阳谋，比拼的是魔法的水平与实力此刻，既然破绽已出，那便一刻也不能浪费。
金枝军团的八千名重骑士列阵在前，而阵后数十名工匠居然在片刻之间竖起了一座新的指挥塔，高达数十米。米狄登上塔顶，俯首看着自己脚下的强兵劲旅，他白色的长衣被风卷起来，在漆黑夜色的映衬下更加夺目。
菲娜此刻也早已换上了一身戎装，英姿飒爽的姿态如同女武神降临，月光如洗，清冷的光辉照射在那一头如同贝尔玛尔秋枫般美丽的红发，令人看得目眩神迷。
下一刻，菲娜对着米狄点了点头，抬手便射出一枚魔弹。
湛蓝色的光芒在一瞬间划破了夜空，比月光更冷清，比流星更耀眼，就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宣示着总攻的开始。
“胜利胜利胜利”
在看到这枚魔弹的时候，金枝军团的士兵们，齐声高喊了起来。
而在这澎湃的呼喊声中，在层层叠叠的刀剑的森林面前，赛斯家族也早已如蛰伏的巨兽被惊醒了。城墙上的箭眼中隐约有人影在闪动，城头高举的火把照得虹光城上仿佛白昼，连漆黑的夜空也被火光所染。
北风卷起，城头大旗凌乱。
看着这头光芒闪烁的巨兽，米狄却如同看着猎物的猎人一般，露出了胸有成竹的笑容。接着，他手中的令旗往下用力地一挥。
伴随着整齐划一的步伐声，金属的碰撞声，以及士兵们的呐喊声，铁铸一般的方阵，如同潮水般开始向前涌动，带着一股要将虹光城整个冲毁的可怕气势。
在最前列的是金枝军团最精锐的铁甲枪兵，在米狄的命令和菲娜魔弹的照耀下，他们举起了那些重达三十公斤，枪柄长达六米的巨型长枪，然后又沉沉落下，每一枝长枪都压在前面枪士的肩膀上，密集的枪阵就这样形成。层层迭迭的枪锋构造了一片钢铁荆棘。
缓缓的，铁甲枪兵的方阵推向了城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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