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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9部分

新宋-第5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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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颖思完全不了解苏贡的话,便询问李二:“李二,这苏贡说些什么?”

“大船主,苏贡对蕃人说:『来自海上的客人,送给我们细致的白布,让我们可以裁制衣服,送给我们盐,让我们可以腌制鹿肉。我们应该要用鹿和酒来招待朋友』。然后苏贡邀请您今晚到社里面作客。”

“原来如此!请代我谢谢苏贡先生的好意,并告诉他我一定会参加的。”

※※※

血红的夕阳慢慢沉入海中,周颖思交代留守大船的水手务必严加戒备后,便领着周颖慧、易亨衢,还有担任通译的李二和六个武艺不错的水手一同前往八里夯社参加接风宴会。

一行人横越一道水沟后,便进入村落内,而村落中心是个广场,由许多奇怪的房舍围成的。周颖思一行人暗自称奇,因为八里夯社的房子是他们从所未见的。蕃人的房子是高架于地面之上,前后各有一处门户,架有约一人高的梯子方便上下出入。房舍的墙壁与地板是木料与竹子作成的,呈长条形。屋顶用茅草覆盖,看起来就像是一条翻覆过来的船一样。这样的房屋结构与南洋所习见的“干栏式建筑”相似,亦曾见于千年之前的中国东南水泽地区,只是到了宋代,此种建筑形式根本不复存在于中国,也无怪乎周颖思这行人要啧啧称奇了。

广场中央已经燃起簼火,四周蹲坐着许多蕃人欢唱歌曲,旁边还有一些妇女用石块驾着陶罐烹煮着食物。苏贡以饰有野猪牙与禽羽的蓝布缠头,戴着以铜钱、兽牙、琉璃珠串成的项链,身上裹着不知道用什么动物的毛织成的毯子,赤着双足,站立于簼火之前迎接周颖思一行人。周颖思带着赶忙上前两步,向苏贡表示谢意,并把随行水手挑来的两瓮荔枝酒,置于苏贡身前,说是为今晚宴会助兴的。

八里夯社地处河海交会处,又常年与闽浙商人有交易关系,或多或少也了解了一些汉人风俗。以往八里夯社人以带血半生食为主,不过今日却将鹿肉烤熟,又以海滩随处可见的硕大文蛤煮汤款客。菜肴之中则多为采集渔猎而来的鱼虾蟹贝和山间野菜。族人载歌载舞,只是言语不通,让周颖思一行人有点无趣,只得埋头大嚼。周颖思心系硫磺,便透过李二与苏贡交谈,打探一些讯息。

“苏贡酋长,请问你可知道硫磺产于何处?”周颖思试探地问。

“那些黄色的土在大屯山上的溪流河谷之中。据我所知,金包里、奇哩岸、大屯、内北投、麻少翁等社都有人在挖你所说的硫磺矿土。”

苏贡不假思索便回答了周颖思的问题。原本周颖思还以为苏贡会想要从中牟利而有所保留,却没想到蕃人天真烂漫,少有诈欺之事,直言相告,让周颖思深感惊奇,也略感羞愧。当下便敬苏贡一碗荔枝酒,并对苏贡表示,日后载来荔枝酒将全数批发予八里夯社转卖给其它蕃社。诸蕃好酒,然蕃人自酿酒以口嚼黍米而后令其发酵得之,不单产量有限,亦不醇厚。周颖思所带来的荔枝酒虽非上品,却也胜过黍米酒多多。八里夯人本擅贸易,不过此处不产硫磺,原本以为这趟和周颖思的交易将无利可图,但现下有荔枝酒这样的货物,哪能够不欢喜!于是两人约定,日后以一张上等鹿皮或中等鹿皮两张换一石荔枝酒的价格交易。
之一
虽然回来宋朝,来到汴京城已经三年了,可是石越还没有细细品味过这座在十一世纪上世界上最繁华壮丽的城市。往返于白水潭学院与朝廷,碌碌于勾心斗角的政治,坐在马车中行,东京繁华不过浮光掠影匆匆便过。

三年过来了,虽然还称不上功成,但也早已经成为名声赫赫的人物,隐然间领袖天下仕子,负国人之重望。可如今这一场风波,又将他到风尖浪口。

石越在心底叹息着,说不出是烦恼还是厌倦,突然间想起已经许久没有去桑家了,一种对家庭温情的眷恋让他暂时撇开了眼下之事,当即便叫侍剑唤人备车去桑家。

位于潘楼街的桑宅,坐落在汴京最繁华的所在之一,街南呼做“鹰店”,尽是贩鹰鹘客交易之所在,馀皆店铺大多买卖珍珠、匹帛、香药、铺席等物。向南还通一巷,唤做“界身”,却是金银彩帛交易之所,屋宇雄壮,门面广阔,望之森然,每一交易,动即千万,骇人听闻。东街北外有一家“潘楼酒店”,每日五更开市,买卖的是衣物、书画、珍玩、犀玉等物。到得天色微明,便开始买卖些羊头、肚肺、赤白腰子、奶房、肚胘、鹑兔、鸠鸽、野味、螃蟹、蛤蜊之等类。饭后饮食上市,便是如酥蜜食、枣、砂团子、香糖果子、蜜煎雕花之类。到得晚间卖些河娄头面、冠梳领抹、珍玩之物,由早至晚,从无停歇,最是热闹不过。石越来时,刚过巳刻,周遭却已经尽是熙来攘去的人群,来自各地的人声各异,一同说起话来真正是嘈杂喧哗。

桑宅是他来得极熟的地方,桑宅虽也是大户豪门,但究竟与大家官宦之家不同,许多礼节讲究便不及,当下不待通报也并不拘礼径自便走了进去,进得中门,便见桑梓儿脚步急促满面笑容的迎了出来,开口便叫道:“石大哥!”

这些日子忙忙碌碌,石越已经许久没有见到桑梓儿,眼见她似乎消瘦了些,但更见清秀婀娜,想起三年初见她时,虽然已至及笄之年,但依然稚气未脱,介于少女与孩童之间,转眼三年逝去,昔日初见宛如还在眼前,如今却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了,心中感慨着,不期然的便想起了李丁文的提议,当下不敢胡思乱想下去,微笑道:“梓儿!”

“爹娘现在客厅待客!”桑梓儿的脸上浮现出一个促狭的微笑,压低声音说道:“有人来给哥哥提亲!”

石越不禁精神一振,笑道:“是哪家的小姐?”

桑梓儿笑道:“我在屏风后听了一会,听到丫环说你来了,我就出来,没听清楚是谁家的小姐!你不知道哥哥有多局促不安呢!”

石越想象着桑充国的窘状,不禁展颜微笑,说道:“那我先不忙进去。免得长卿更加尴尬!”

桑梓儿笑道:“石哥哥,那你先来书房,我给你看幅字贴,还有爹爹新寻来给我的李廷珪墨!”说着便把石越拉到了后院的书房。

桑梓儿的书房在临池之处,推开轩窗,便见垂柳依依,繁花临水。书房侧壁上挂着一幅梅前弄笛的工笔画,旁边题了一首笔致柔媚的小词:藤床纸帐朝眠起,说不尽无佳思。沉香烟断玉炉寒,伴我情怀如水。笛里三弄,梅心惊破,多少春情意。小风疏雨萧萧地,又催下千行泪。吹萧人去玉楼空,肠断与谁同倚。一枝折得,人间天上,没个人堪寄。

每次看到这幅字画,石越都不免暗暗说声:“惭愧!”这首词原是李清照的,当日说了出去,没想到桑梓儿大是喜欢,若不是石越字太难看,早要石越亲自写了,便自己亲手工工整整的又补题了上去,还将那幅画从厅堂又移回了自己的书房。

桑梓儿喜孜孜的从桌上拿起一个卷轴,笑道:“石大哥,你猜这是谁的真迹?”

石越摇头道:“我怎么猜得出来?”心中念头一转,笑道:“这便是你要教我练的字么?”

桑梓儿叹了口气,说道:“石大哥,你跟着我学写字,只有越学越加不好,我替你寻到本朝第一等的书法家的真迹,你还是先临他的贴吧!”

说起自己那手见不得人的字,纵是石越早已经接受这个现实,也不禁微微脸红,倒不是他不想好好练字,实在是一则事忙,二则也实在心生懒惰,每每便用成年以后习字本来就难登堂入室来宽慰自己,但实在是心中也清楚,如果不好好练练字,终要成自己一个极大的笑柄,宋朝的著名文学家可没一个书法不好的!当下接过卷轴,笑道:“这又是哪位大家的真迹?”

桑梓儿嫣然道:“你自己打开看呀!”

石越知道桑家富甲天下,心中打鼓,不知道他们会不会送自己一幅王羲之的真迹,当下缓缓展开卷轴,却见墨迹黑亮,显然是近作,端重沉重,大见精神,写的是一篇范仲淹的《岳阳楼记》,后面所署之名却是蔡君谟临四字,他自然知道蔡君谟便是蔡襄,也正是宋代书法的四大名家“米、黄、蔡、苏”之一,在后世也有极大影响,在当朝,更被誉为书法第一。

当下细细端详那字,全篇看来端凝沉重,大得这一篇赋的含意,但每个字间转折处灵动如意,温淳婉丽,不愧为开后世之风的名字。石越观摩良久,越看越爱,不禁想道:“也有传说当时米、黄、苏、蔡四大家中的蔡是指蔡京,按时间算来,这家伙也该二十多岁了,也不知他的字与蔡襄相比,究竟谁更胜出一筹?”

桑梓儿见他爱不释手,知道这幅字画大得他心,当下笑着又取出另外一物,笑道:“石大哥,这可要考考你了!你识得这是什么?”

石越见她手中所托的是一个红木匣盒,不过手掌大小,但上面雕花缕纹,漆光鉴人,似乎甚是名贵,不禁好奇,问道:“这里面又藏了什么?”

桑梓儿笑吟吟打开匣盖,笑道:“你瞧呀!”

只见匣盒着躺着的是两品长不过尺的黑条,显然是墨,但是黑亮光洁,其纹如犀,墨处边际还留有刃,显然是留做裁纸之用,与寻常墨大有不同,石越心中纳罕,接过细看,却看一块墨身上题着“新安香墨”四字,其幕写着:“歙州李超造”,另外一块墨身上题有:“歙州李廷珪造。”

石越翻来覆去看了半晌,但他实是对这些东西所知甚少,当下便笑着向桑梓儿请教道:“这是墨吧!”

桑梓儿轻笑出声,取笑道:“石哥哥,别人都夸赞你学富五车,才高八斗,是天上降下的左辅星,怎地连李廷珪墨都不识得?”

石越对这个小妹子一向甚是宠爱,听她取笑自己,心中丝毫不以为忤,反而长揖笑道:“这便要向桑小姐请教啦!”

桑梓儿羞红了脸,侧身避开,心中却很是欢喜,当下说道:“这两块墨可是奇珍呢,如今可罕能寻到了,和着这幅字,还是父亲无意购来,哥哥说你一定欢喜,便先留在了我这里!”

石越奇道:“这墨也是奇珍?”他对这个确是一窍不通。

桑梓儿道:“这两块墨其中一块是南唐李廷珪所造,另一块则是他父亲所造,现在都是极难寻到的了。他们当初都不姓的李,而姓奚,就是因为造得天下最好的墨,才被南唐国主赐以李姓的!”

石越点了点头,赐姓皇姓在当时确实是极高的待遇了。桑梓儿续道:“传说李氏父子都是燕人,便是因为造了一手好墨,才得此殊荣,当时初平江南,李廷珪墨连载数艘输入内库,太宗先皇帝赐身边近臣秘阁帖皆用此墨,后来真宗皇帝建玉清昭应宫时,用以供漆饰,传到今世,墨已不多有,几乎已绝。这墨有一个极佳之处,象这般小小一块,便是你连着用二十年,每天写五千字,也用不完……”见石越脸上微现出不信之色,不禁急道:“石大哥,你不信么?你听说过前朝的徐铉罢?他曾说过:‘幼年尝得李超墨一挺,长不尺,细裁如箸,与其弟锴共用之,日书不下五千字,凡十年乃尽’这些都是有记载的!不是我瞎编的!”

石越见她急了,连忙安慰道:“我相信,自然相信,你接着说呀!”

桑梓儿轻吁一口气,说道:“这两块墨都是蔡襄秘藏,不知道现在如何会流落于世,据说这里还有一个有趣的故事呢!昭陵晚岁时,大内赐宴,众大臣侍从从容谈笑,官家亲御飞白书以分赐,还以香药名墨遍赉群臣,一个大臣得到的是李超墨,而蔡襄伯父得的是李廷珪墨,你知道蔡襄是最滑稽胡闹不过的,瞧出那个大臣似乎颇有不足之色,当下悄悄寻到他问:‘能易之乎?’那个大臣倒是晓得李廷珪墨贵重的,却不知超是谁,当下便同意相易,然后大为欣然,到了宴罢之时,大伙骑从出内门出去,将要分道之时,蔡襄这个促狭家伙,在马上长揖道谢道:‘阁下知道廷珪是李超的儿子么?’”说到此处,不禁咯咯笑了起来。

石越也觉莞尔,大觉蔡襄此人实在有意思,若不是已经死了,定要结交一番,当下也笑道:“梓儿,你知道么?蔡襄也有被人戏耍的事呢!”

桑梓儿喜道:“石哥哥,你说给我听!”

石越略想了一想,忍住笑道:“蔡襄官至郎中时,同一个叫陈亚的官员十分交好,有一日朝罢,他存心想开陈亚的玩笑,便出了一句上联请陈亚对,你道他出的上联是什么?”

桑梓儿想了想,撒娇道:“你说!”

石越一字字道:“陈亚无心终为恶!”

桑梓儿失笑道:“还真是不积口德!”

石越道:“这还不止呢?你猜陈亚对了他一句什么?”

桑梓儿眼波流转,想了又想,只得道:“石哥哥不要卖关子,真说了罢!”

石越道:“他对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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