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界-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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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颜茗弦和她预想的一样，没有发脾气，乔诺希心头的最后希望悄然破碎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乔诺希也多多少少地了解了这个女人，知道她对于自己不在乎的人事物，都是宽容而大度的。
她可以包容很多人的不理解，挑衅，偏见，除非你触及了她的底线，不然高贵的公主根本不屑于和你计较
可是对于那些一直镌刻在她心底的人和她自己，她的要求程度近乎偏执，这一点与她严于律己的作风十分契合
她越爱谁，就会对他越苛刻，就像那一天在医院，仲牧城害得希弦受了伤，如果只是个陌生的男人，她或许再怎么生气大不了甩首不理或者要他负责，怎么也不会像个疯婆子似的冲上去打人家
因为那个人，是仲牧城
乔诺希自嘲地摇着头轻声解释“我也没有办法啊，那时少爷扣住你不放，你又那么倔，始终不肯把小希让给他”言语间隐隐有了几分嫉妒的味道，无可奈何“。。。我知道他对你的感情。。。很复杂，或许复杂到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对你。。。。。。。”
眉心涩然聚拢“所以，你为了不让我入狱，就把我们的事情，禀告给了仲老爷。。。。”看来事情又变得复杂了
“茗弦你不要生气！这也是为了你好，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被自己喜欢的人投进监狱！”心忧她难过，赶紧开口安抚“何况我相信老爷在处理这件事上会更理智，至少不会像少爷那样针对你”放缓了语调，底气略有不足，还是勉强继续“现在不是很好么。。。。。。老爷接纳了小希，少爷也要和你结婚了。。。。。很好啊”
眼前的女孩子还真是和六年前的乔诺希一样单纯，她又能谴责什么呢
“。。。。。算了。。。。。。。。。。。还有一件事我想问你，你知不知道我爸爸和仲老爷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他是不是。。。。。。拿了仲家的。。。。。东西”话到后面，自己都觉得羞愧，古语云，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这个我也不清楚，我把小希的事情传达上去以后，老爷就派了人过来调查小希的身世和你的亲属，接着就带走了他们，包括你的爸爸妹妹”
“那他们现在都在美国？”难怪回来之后一直没见到自己的亲人
“之后我就听说少爷开始安排日子，通知仲家高层，说。。。。。。要和你结婚”努力地想要挤出一个祝福的笑容，力不从心，最后只能垂头掩饰，酸涩的感觉涌山心头
她却笑了，比她的笑容，还要来得苦涩，却至始至终都是明亮而纯净的
“。。。。。。也许，我真的是被爸爸。。。再卖了一次。。。。。。。。”
惊觉金吉拉漂亮的眸子渐渐聚集的潋滟波光，满怀诧异“茗弦。。。。。。。你不开心么？”顿了一下，还是选择接下去“。。。。他不是。。。。。。你喜欢的人么？”
“。。。。。。。。。我喜欢的人？”她小声嘟喃着，不知道是在重复她的询问，还是在问她自己
迷惑的当局者还没通明，无奈的旁观者已经给出指示“是啊。。。。。”哪怕打心底希望这是假的，她的语气却笃定不移，和颜茗弦的感情一样界限清楚“。。。其实，我真的很不甘心。。。。。只是个替代品。。。。。。”满满的失落，逐渐滑落“。。。。。你那么聪明，早就猜到了吧，我的心思。。。。。。。可是我的脑袋没有你那么聪明，所以，一直都想不明白一些事情”
没有什么比乔诺希的颓丧更容易让颜茗弦动容“。。。。。。是什么？”
“茗弦，你对我的那些好，完全只是因为把我当成了她么？。。。。。。。你很爱并且只爱六年前的乔诺希对不对？”居然连一丝的期待都没有浮现
“是”简单直接，不可挽回
“那为什么，在我喜欢上你以后，明明那么努力地想要变成六年前那个女孩子，你的心，却始终没有动摇过？”握杯的之间愈加收紧“她喜欢吃黑巧克力，我也吃，她爱穿米色的衬衫，我也这么做，渐渐的，连小希都适应了我的改变，开始接纳我的靠近，为什么，你不行？”认认真真地盯着她的瞳仁，看见了上面被光线映照出来的自己“现在的我不管是从外貌上还是性格上都比少爷更像乔诺希啊，可是，你的眼里心里，一寸位置都没有给过我”
“。。。。。。。。。。”没错，现在的她，更像。明丽的外表和纯净的心思与当年的乔诺希完全吻合，可是她，没有动心
沉默良久，她终于，故作平静地开口寻求，那个一直想得打的答案
“茗弦，你有没有想过，你到底爱上的是那个名叫乔诺希的女孩子还是和她在一起的那段时光？”
垂下眼睑，望着咖啡杯子欢快旋转的黑色液体，似乎无意折射出了独属于两个女孩的，那些年“。。。都是。。。”原来并非单选题“。。。其实，我之所以爱她。。。。。。。正是我和她一起分享过那段时光，然后有了感情。。。。。。。。这是不可替代的，不管现在的你再怎么像她，都不是我记忆里的那个人”
“看样子。。。。我不是输给了少爷。。。。。。。是输给了回忆，输给了你对感情的毫不含糊。。。”以手扶额，仰天一叹“。。。。真遗憾啊。。。。如果，在你尚未成熟的那段时光里，陪着你的是我，是别的女生，甚至是别的男孩子，你是不是也会这样付出全部？”
“不要做这个假设。。。。。没有意义。。。。”方才因为颜博的事而轻轻蹙起的黛眉豁然放开，沉重的苦意渐次消散“。。。。生命哪来那么多如果呢？已经发生的事实就是，我在最重要的时间里遇见了最重要的人，没有其他的如果作为对比”
“。。。。茗弦。。。。。不了解你的人要么说你高傲。。。。要么说你宽容。。。。”对着她调皮一笑，好似嘲讽，依旧温和良善“呵呵。。。。。为什么我一点也不觉得呢。。。。。其实你是很残忍的啊。。。。。尤其是关于心爱之人时，连个假设都不准我有；连一丝希望都不给我啊。。。。。。。。让我连埋怨时间与缘分的理由都失去了。。。。。。”
“。。。是么？。。。。抱歉。。。。。。”无辜地挑了一下眉，和多年前一样明媚
“可是。。。。。。。少爷已经改变了那么多，你也可以接受？”
“他再怎么改变还是那个人。。。。。。。”淡淡地笑，柔软中透着坚硬的执着
“那万一有一天，他的变化超出了你能应对的范围，那你要怎么办？带着你们曾经的温暖回忆孤独到死也不接受新的感情？你的心还真是狭隘得不可理喻啊”
“因为是他，所以我。。。。。。一直试着放宽底线，推迟或者阻止那一天的出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会离开，那个时候的我心还未老的话，也许会试着重新开始。。。。。”她只担心，一离开他心就沧桑，就像六年前获悉她的死讯时，关于爱情的感官全部随之死亡，只剩单薄的亲情维持她活下去，毕竟，爱情并非让人存活世间的唯一要素，很多人没有爱情照样活得多姿多彩，但那并不代表爱情不重要。得之我幸，不得我命；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我希望，你的心永远停在十一年前，你十五岁的时候，白得像一张纸，还没有写满乔诺希三个字”明知道不可能，还像个小孩子似的祈求，逗得金吉拉粉润的黛颜上笑意更浓
“呵呵。。。。傻瓜。。。。。。。”哪怕真的时光回转，她那张白纸般的生命里，还是会写满乔诺希那三个字，这是，她的劫数
“好了，这次回来就是为了见你一面，明天我就要回美国了，失败的影子必须重新修行呢，幸好管家没有像对待以前的影子们那么苛刻，居然允许我出来再和你见一面”举杯相邀，终于勉强自己挂上了大度的微笑，挤出了唇边重若千斤的字词“来，祝你新婚愉快”
这世间，并不全是颜茗弦和仲牧城那样对挚爱偏执到癫狂的疯子，更多的是乔诺希这种人——尽力而为又无能为力的时候，微笑，忍痛，放手，经过一段或长或短的时光安抚后，生活依旧安然前行，没什么不同
颜茗弦再怎么聪慧，能够了解的信息也只是冰山一角，然后凭着它大概推出这一个来月中间多多少少发生的事情，仲牧城也是如此
一个月以前
几天后收到颜茗弦被拘留消息的魏楚实在是有点压不住心头的不悦，甩手将一大叠文件仍到了仲牧城的桌前
“牧城，你真的让我很失望”
冷眼看着因为外力在桌面乱成一团的扉页“你这是干什么？”
“是我要问你才对！你到底在想什么？！居然通知学仁去救颜茗弦？”唐学仁就是那日抢先劫匪一步带走颜茗弦的警察，也是仲牧城的暗棋“你还对这个女人念念不忘是嘛？！就那么见不得她受一点苦？！现在更好了！居然开始想要销毁账目，你是忘了自己的血海深仇打算放姜氏一马了？！”
“不要插手我的事情”言语还是冷若寒冰，但底气终究不很充足，现在的他真的是陷入两难了
“不要插手？呵，然后看着你又像六年前那样，苟延残喘地爬回仲家求爷爷给你权力？看着你像之前那样断了两个肋骨送去医院急救？！”高声怒斥，一贯的轻浮形象荡然无存“你到底要在这个女人身上失败多少次才会变聪明？！你不是乔诺希，不是！你给我记住，你是仲家的男孙！跟那个乔诺希没有半点关系，跟颜茗弦也没有半点关系！”
薄唇紧咬，企图反驳“我也希望是这样。。。。。。可是。。。。。。。那个孩子。。。。。。。。。。。证明了乔诺希和颜茗弦，是有过去的，也证明了仲牧城和颜茗弦，是有关系的！”嗓音陡然提高“你说我要怎么办？！不管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难道我连自己的女儿也不要了？！”
讥诮一笑，眼角现出看戏的味道“哼，所以说你啊。。。。。。。真的愚不可及，难怪总是被人用感情的名义，玩得团团转呢。。。。。。。你不配，做仲家的后人，即便身为男子，你还不如维宁”
桌下的指掌交握成拳，怒气汇集“你说什么？！”
大手猛然一抬，揪住他的领子就往外拖“跟我走！”发了火的魏楚才管不上那么多，今天非要用兄长的身份教训一下他
“去哪里？”甩手拍开了他的禁锢，不甚耐烦地理了理歪掉的领带
“去看清，你所认为的那些重要的东西，到底有多廉价”
郊外偏僻的一个小山村
之前姜蓉母子遭遇劫持，几乎丧命，幸好在关键时刻警察赶到，双方发生激烈的枪战，因为姜佑堂行动不便，劫匪只好以姜蓉为人质突出重围，哪知道后来在半路中失血过多而亡，姜蓉也有幸得以逃跑
之后姜蓉赶回了原来受拘禁的小屋，找到了姜佑堂准备带着回去城区，中途在经过一所小山村就只好死皮赖脸地前去求宿。绑匪也把他们运太远了，近乎深山老林，想要出去根本不容易，何况姜蓉从一些村民无意带回的报纸中了解到自己的公司已经跨了，颜茗弦也因为洗黑钱遭到拘留，现在警察那边，黑钱的其他主人都在找她，出去不是没命就是坐牢，还不如先在这山林里躲一躲风头
也许是上帝开的玩笑，收纳他们的那家农民的女儿恰巧以前在姜家做过一阵子女佣，也许是感恩之前姜蓉给予的丰厚待遇，不但提供他们吃住的地方，而且还把姜浩南都接过来了
姜蓉沉浮大半辈子，政界商界都混过，辉煌半生，最后落得个家财散尽儿子不治倒也凄凉，还好上帝在了开了玩笑之后又施舍了怜悯，那个女孩的父亲也算个不错的中医，曾经治愈过不少脊椎受损的患者，只是脾气太臭又医死过人，现在才这么默默无名
姜佑堂瘫痪六年，姜蓉就寻医问药了六年，早就失望透顶了，死马当活马医吧，哪知道还真的有效，虽然姜佑堂还是没有站起来，至少意识渐渐恢复，能够动动眼珠了
老医生说其实他当初受的伤只是暂时的，可能会导致误诊，只要挨过最严重的那一段时间后就有转机，但后来好像是有人刻意用药液拖缓了他的复原速度，姜佑堂才会迟迟不醒。只要继续在给他针灸的同时施予情绪上的刺激，还是有希望的
姜蓉心下思忖，到底是谁这么恶毒居然故意不让他儿子好起来，多半是颜茗弦那个贱人，想和顾末一起谋夺姜家的财产。这也怪她自己大意，竟然那么容易就被个二十来岁的小妮子骗了，还真以为她是个乖顺善良的主
可是在姜佑堂最初受伤的时候看她哭得那么伤心，没多久又检查出怀了姜家的金孙，而且姜佑堂喜欢颜茗弦甚至误，奸了颜茗洛的事，她这个做母亲比谁都清楚，还以为儿子已经把她弄到手了，哪里又想得到这全是那个小狐狸精的算计呢，她姜蓉也算遇人不淑，怎么就碰上这么会演戏的白眼狼
姜蓉永远都不会明白，那只小白眼狼当年那么多如此逼真的眼泪，没有一滴是为她的儿子流的，他不配
虽然亏了大笔家产，颜茗弦那女人唯一有良心的就是给他们姜家生了个孙子，续了姜家的香火。可是现在想想，做妈的再怎么与婆家不和，也不至于不要孩子吧？她就怎么狠得下心抛弃姜浩南？还不比那个只在姜家呆过一段时期的女佣对她孙子好
魏楚将车开到了茂密隐蔽的丛林间，冷笑着让仲牧城去看姜蓉一家在深山里共同度日的画面，方便一会儿好打破他心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