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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部分

青楼宝鉴-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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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你一起到床上去。”漱芳假意大声呵斥:“不许再出花花点子了,快睡吧!”
  浣芳上床,钻进了被窝里,也大声地说:“姐夫,跟姐姐说说话儿嘛!”玉甫问:“说什么?”浣芳说:“随便讲点儿什么。”漱芳说:“你不过要我到床上去,什么馊主意!叫人讨厌!”说着,真的和玉甫并排坐在床沿上。浣芳用被子蒙住头,也格儿格儿地笑了起来,连玉甫都笑了。
  浣芳有姐姐、姐夫陪伴,心中高兴,不知不觉地进入了黑甜乡中。敲过十一点钟以后,玉甫和漱芳也并头睡下。漱芳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玉甫知道她是为了浣芳,就婉言相劝:“她一个小孩子,发一点儿烧不要紧的。你也刚好了没几天,自己要当心点儿。”漱芳说:“不是这么回事儿。我的心,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随便什么事情,只要一想开了头,就要一直想下去,就会睡不着,自己要想开点儿也不成。”玉甫说:“这就是你的病根儿,快丢开别想了。”漱芳说:“这会儿我想到的是我的病。我生了病,倒是她第一个着急;有时候你不在这里,就是她来陪陪我。别人是看见了就讨厌的;她不光来陪着我,还要想出点儿花样来叫我高兴高兴。今天她的病,我也知道不要紧,不过总有点儿不放心。”
  玉甫还要再劝,听见那头浣芳翻了一个身,转脸朝外。漱芳坐起身,叫声“浣芳”,不见答应;去摸摸她额角,热度没退。漱芳帮她把被子盖严了,才又躺下。玉甫继续劝她说:“你心里跟她好就行了,用不着瞎想。你就是一夜想到天亮,她的病还是不好;要是你自己因为睡不着生起病来呢,岂不是更加不好了?”漱芳长叹一声:“她也够可怜的了。生了病,只有我一个人给她当心点儿。”玉甫说:“有你当心,不就行了么,想那么多干什么?”
  这头说话,不想浣芳一觉睡醒,依稀听见,柔声缓气地叫“姐姐”。漱芳忙问:“是不是要喝茶?”浣芳说:“不要。”漱芳说:“那么睡呀!”浣芳答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却又叫开了:“姐姐,我怕!”玉甫接嘴说:“我们都在这里,你怕什么?”浣芳说:“有一个人在房门外面。”玉甫说:“房门关着。你做梦了吧?”又过了一会儿,浣芳改口叫:“姐夫,我要过你们那边去一起睡。”漱芳接嘴说:“别闹了。姐夫许你睡在这儿,你倒闹个没完没了!”
  浣芳不敢再说什么。又过了一会儿,听见浣芳轻轻地在哼哼,玉甫说:“还是我到那头去陪陪她吧。”漱芳答应了。
  玉甫抱起一个枕头来,爬到那头去睡。浣芳高兴极了,缩手蜷腿地钻进玉甫怀里。睡定了,却又仰脸问玉甫:“姐夫刚才跟姐姐说的什么?是不是说我呀?”玉甫说:“别说话了,姐姐已经为了你睡不着了,你还闹。”浣芳这才不再做声,渐渐睡着。
  第二天,漱芳先醒,只是身上懒洋洋的,就继续躺着,没有起身。等到十一点钟,玉甫、浣芳同时醒来,漱芳急忙问浣芳的热度。玉甫代答说:“好了。天亮的时候,就退烧了。”浣芳自己也觉得轻松爽快,和玉甫两个穿衣下床,洗脸梳头吃点心,依然一个活泼泼的小姑娘。只有漱芳浑身酸懒,四肢无力,不想动唤。别人看惯了,只以为她就是这个样子,只有玉甫知道她的病发一次重一次;脸上不露声色,心里非常焦急。
  等到中午吃饭,浣芳去叫姐姐起来。一连叫了十几声,漱芳懒得开口,始终没有答应。浣芳急了,高声叫:“姐夫来呀,姐姐怎么不说话啦?”漱芳觉得讨厌,努力挣出一句说:“我还要睡,别叫了!”玉甫忙拉开浣芳说:“你别去闹,姐姐不舒服呢!”浣芳问:“怎么不舒服?”玉甫说:“就为了你呀!你的病传给了姐姐,你倒好了。”浣芳发急说:“那么叫姐姐还传给我好了。我生病,一点儿也不要紧。有姐夫陪着我,跟姐姐说说闲话,倒听高兴的。”玉甫不禁好笑,拉她坐下吃饭。浣芳也没有心思吃,只是陪着玉甫应一个卯而已。
  饭后,李秀姐听说漱芳又病了,过来抚慰,面色担忧。玉甫说起:“昨天听说有个不错的先生,我想去请来给她看看。”漱芳听见了,摇手说:“你哥哥说我喜欢生病,你还要去让他请先生!”玉甫说:“那我直接去问钱子刚好了。”漱芳这才不再说什么。
  李秀姐一个劲儿地在旁边撺掇,要玉甫赶紧去请。玉甫当即动身,坐轿子到后马路钱公馆,投帖子谒见。钱子刚迎进书房,落座送茶。寒暄两句,玉甫再次抱拳拱手,奉恳代请高亚白给漱芳治病。子刚虽然答应了,却说:“亚白这个人有点儿脾气,说不定肯来不肯来。正好今天晚上亚白叫我到东合兴里吃酒,我先跟他当面说好了,再差人给你送信过去。怎么样?”玉甫再三道谢,再坐片刻,就告辞回来。
  第三十四回
  绝世奇情打成佳偶  回天神力请来良医
  到了晚间,钱子刚接到催请的条子,这才坐着包车,到东合兴里大脚姚家去赴宴。
  姚文君的房间铺在楼上,就是以前张蕙贞住过的那间。子刚进去,还只有葛仲英和主人高亚白两位,彼此相见让座。
  子刚趁这会儿客人还没有到齐,赶紧把陶玉甫所托的事情给亚白说了。亚白果然不肯去。子刚就把玉甫和漱芳俩人如何交好的情形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仲英听了,连连赞叹。正好姚文君也在旁边,跳起来问:“说的是不是东兴里的李漱芳?她跟陶二少爷那可真叫好,我碰见过好几趟,从来都是一起来一起走的。怎么病了?好了没有?”子刚说:“就为还没有好,才想请高老爷去看看嘛。”文君就转对亚白说:“那你可一定要去给她治好。上海的堂子里,不是客人骗倌人,就是倌人骗客人,大家都不要脸。难得有两个真心实意的,偏偏不争气,又生了病。你去给她治好了,也叫那些不要脸的客人、倌人看看榜样。”
  仲英不禁好笑。子刚笑问亚白肯不肯去,亚白虽然已经心许,却故意摇头。急得文君跑过去拽住了他的手问:“为什么不肯去?是不是她该死?”亚白笑着说:“不去就是不去,也不为什么。”文君瞪着眼睛大声说:“不行,你一定要说出不去的道理来。”仲英笑着排解说:“文君,你也会去上他的当!像漱芳这样的人,他知道了,还会不愿意去看么?”文君这才放手,却还看着亚白咕噜说:“看你敢不去!你不去,拉也要把你拉去呀!”亚白不由得鼓掌狂笑起来:“怎么着?我这个人倒让你给管住了?”文君说:“你自己不讲理嘛!”
  子刚就请亚白定个日子。亚白说:“那就明天早上吧。”子刚就叫自己的车夫到漱芳家去传话。不久车夫回来,带回玉甫的两张名片,请高、钱二位,上书:“翌午杯茗候光”,下注:“席设东兴里李漱芳家”。亚白说:“那么这会儿我先去请他。”当即写下请帖,叫打杂的送去。玉甫当然立即就来。恰巧和先请的华铁眉、尹痴鸳两位同时到达。亚白就喊“起手巾”,大家入席就座。
  亚白做了主人,殷勤劝酬,无不尽量。席间玉甫涓滴不饮;铁眉争锋对垒,旗鼓相当;痴鸳自负善于猜拳,丝毫不让;至于仲英、子刚,不过胡乱应酬而已。
  出局的到齐,亚白就叫取鸡缸杯来,先要敬一个通关。首座陶玉甫因为不饮酒告罪免战,亚白说:“叫她们代代好了。”玉甫勉强应命,输了几拳,都让浣芳递给大阿金代了。轮到痴鸳豁拳,发话说:“你叫的局多,代酒的也多;我只有林翠芬一个,太吃亏了。”亚白说:“那么大家都不代。”痴鸳这才伸拳。不料亚白竟连输三拳,连饮了三杯。其余三关,有代的,也有不代的,各随其便。
  亚白把鸡缸杯移到铁眉面前,铁眉说:“你打通关不算什么,还要摆个庄才好。”亚白说:“我等会儿摆。”铁眉就自摆二十杯的庄。痴鸳只想捉弄亚白一个,见孙素兰给铁眉代酒,并不说话。
  不多时,二十杯打完。铁眉问:“谁接着摆?”大家嘿嘿相视而笑,谁也不接。亚白推痴鸳,痴鸳说:“你先摆,我来打。”亚白也摆了二十杯。痴鸳攘臂来攻,锐不可当。亚白豁一拳输一拳。文君要代酒,痴鸳不让。五拳以后,亚白抖擞精神,乘虚进击,方才赢了三拳。痴鸳自饮两杯,另一杯是林翠芬代的。亚白直冷笑,痴鸳假装不知,文君气得转过脸去。
  痴鸳喝了酒,笑说:“换个人打吧。”跟痴鸳并排坐的是钱子刚,只顾跟黄翠凤叽叽咕咕说悄悄儿话,商量秘密事情,没有工夫打庄,就让仲英出手。仲英觉得这种鸡缸杯比一般的要大些,每输一拳,都要跟吴雪香一人半杯分着喝,痴鸳也不理会;但等到亚白输拳,痴鸳却忙不迭地代筛一杯递过去说:“你是海量,自己喝,自己喝!”亚白做了主人,殷勤劝酬,无不尽量。席间玉甫涓滴不饮;铁眉争锋对垒,旗鼓相当;痴鸳自负善于猜拳,丝毫不让;至于仲英、子刚,不过胡乱应酬而已。
  亚白接过杯子来正要喝,文君突然抢出来,一手按住说:“慢点儿。她们都可以代,为什么不许我代?拿过来!”亚白说:“我自己喝。这会儿我正想喝酒呢!”文君说:“你要喝酒么,等会儿散了席你一个人去喝一坛子我也不管,这一杯,却非代不可!”说着,一拉亚白的袖子,亚白一松手,乒乓一声,把一只访白定窑的鸡缸杯打得粉碎,还泼了亚白一身的酒。众人齐吃一惊,连唧唧哝哝说着情话的子刚和翠凤都停住了。侍席老妈子捡走了碎片,又拧来手巾把儿替亚白擦拭纱衫。痴鸳吓得连连相劝:“代吧,代吧!呆会儿两个人要是再打起来,我可受不起惊吓呀!”说着忙又筛了一杯酒递给文君。文君接过来一口喝干,痴鸳喝了一声彩。
  子刚有些不解,动问痴鸳怎么一回事儿。痴鸳说:“你怎么不知道?他们两个相好是打出来的交情嘛!开头倒不过如此,打一次好一分,如今是打也打不开的了。”子刚问:“为什么要打呢?”痴鸳说:“这个谁知道。一句话不对付就打,打的时候谁也不让谁,打过以后又好得要命。这种小孩子,你说可气不可气!”文君鼻子里“嗤”地一笑,斜睨着痴鸳说:“我们是小孩子,你大多少?”痴鸳顺口说:“我大么不算太大,可也够个儿了。你是不是要试试看?”文君听他语涉狭斜,也俏皮地回击说:“噢唷,养到你这么大了,连讨便宜也学会了!谁教给你的乖呀?”
  说笑之间,亚白的庄被子刚打败了,文君又代了两杯。子刚一气连赢,势如破竹,最后三杯请铁眉殿后。
  这一庄打完,出局的相继散去。轮到痴鸳摆庄,要求减半,只摆十杯。接着仲英和子刚又合着摆了十杯。亚白见玉甫在席上可止则止,不肯畅饮,也就不再勉强,吩咐撤酒用饭。玉甫临走,重申明天中午之约。亚白满口答应,送到楼梯口而别。
  陶玉甫仍旧回东兴里李漱芳家。轿子停在客堂里,轻轻地上楼进房。只见房间里昏昏暗暗地只点着梳妆台上一盏长颈灯台,大床前茜纱帐子低垂,李秀姐和阿招都在房间里坐着。玉甫轻声问秀姐,漱芳怎么样了,秀姐不答,只用手向床上指指。
  玉甫端起洋烛手照①,在灯台上点着了,撩起帐子来看,见漱芳喘气如丝,似睡非睡,不像从前生病的时候那样。玉甫又举起手照,照照她面色。漱芳睁开眼睛,看着玉甫,却一言不发。玉甫按按她额角,摸摸她手心,觉得稍微有点儿发烧,问她:“好点儿吗?”漱芳半天才答一声:“不好。”玉甫又问:“你自己觉得哪儿不舒服?”漱芳又过半天才回答:“你别着急,我没什么。”
  
  ①  洋烛手照──当时用石蜡做的蜡烛,大都从瑞典进口,因此称为洋烛、洋蜡或洋蜡烛,以别于中国出产的用乌桕油做的土蜡烛。洋烛的烛台,有高大的,树枝形,可以插两三支或四五支蜡烛;也有小巧的,只能插一支蜡烛,并且旁边有环,可以用手端着随便挪动。这种小巧的烛台,就叫手照。
  玉甫退出帐外,吹灭洋烛,问秀姐:“吃过晚饭了吗?”秀姐说:“我劝了半天,叫她吃点儿稀饭;刚才喝了两口汤,稀饭一口也没吃。”
  玉甫听了,和秀姐对立相视,半天没有说话。忽听得床上漱芳轻轻地叫:“妈,你去抽烟好了。”秀姐应了一声:“知道了,你睡吧!”
  正好浣芳转局回家,忙着来看姐姐。见秀姐、玉甫都在房里,以为姐姐的病加重了,不禁大惊失色。玉甫摇手示意,轻轻地说:“姐姐睡着了。”浣芳这才放心,自去对面房间脱换出局衣裳。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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