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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部分

青楼宝鉴-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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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齐府的一名管家送来一封书信,是史三公子写来的。朴斋看了,细细地说给二宝听。前面说一路平安到家,已经央人去说那头亲事,还没有回音;末后又说如今时值九秋,最容易触景伤情,如果心里烦闷,可以到一笠园去消遣消遣。二宝得到了这封信,更加一心一意办嫁妆,只等三公子一到,就可以做成这段美满姻缘。
  朴斋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夏余庆了,就问那送信的管家:夏总管在什么地方。那管家说:这会儿正在华众会。朴斋立刻去找,果然看见夏余庆和华忠两个人在华众会楼上茶馆喝茶。
  华忠一见朴斋,就问:“这几天你怎么总不出来?”余庆抢着说:“他呀,家里有新鲜好玩儿的啦!”华忠一愣,问:“什么新鲜好玩儿的东西?”余庆说:“你问他自己呀!”朴斋讪笑着入座。堂倌来问要不要添茶碗,朴斋摇摇手。华忠说:“那么咱们走吧。”余庆说:“好的,咱们逛马路去。”
  仨人出了华众会茶馆,从四马路逛到宝善街,看了一会儿倌人、马车,又踅进德兴居小酒馆,烫了三壶酒,点了三个菜,吃过了晚饭。余庆要去吸烟,就一起到居安里潘三家门口,举手敲门。门内老妈子接应了一声,却许久不来开。余庆再敲了几下,里面老妈子连连说:“来了,来了!”又过了一会儿,才把门打开。
  仨人进门,听见房间里地板上有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好像是两个人在扭结拖拽。余庆知道里面有客,就在门口站住了脚。老妈子关上了大门,过来说:“请进房去呀!”
  余庆揭起帘子,让俩人进房。分明听见房里的那个客人开出后房门,登登登一阵脚步声上楼去了。房间里暗昏昏的,只点着大床前梳妆台上的一盏油灯。潘三将后房门关上,含笑迎了上来,叫声“夏大爷”。老妈子忙着点起洋灯、烟灯,再去沏茶。
  余庆悄悄儿问:“上楼的那个客人是谁?”潘三说:“不是我的客人,是客人的朋友。”余庆说:“客人的朋友,难道不是客人吗?”随手指着华忠和朴斋说:“那么他们都不是客人了?”潘三说:“你呀,就喜欢矫情!别瞎缠了,抽烟吧。”
  余庆就在榻床上躺下。刚烧好一口烟,忽听见外面有人敲门。老妈子在客堂里高声问:“谁呀?”外面答了一声:“是我。”老妈子就去开门。那人并不进房,一直到楼上去了,估计跟楼上的客人是一路。
  余庆的烟瘾本就不大,吸了两口,就让给朴斋吸,自己坐在下手吸水烟。华忠和潘三并排坐在靠窗的交椅上说些闲话。
  忽然外面又有人敲门。余庆叫了一声:“啊唷,你这里的生意倒真兴隆啊!”说着,站起身来走到玻璃窗前往外看。潘三上前拦住说:“看什么呀!给我坐着!”
  老妈子开门出去,跟敲门的人叽叽咕咕地说话。余庆听那人的声音很熟,一手推开潘三,赶出房外去看是谁。那人急忙走避。余庆追出大门,借着门口的灯光看去,认出那人是徐茂荣,就指名叫唤。
  茂荣只得转身,先问了一声:“可是余庆大哥?”余庆答应一声,茂荣方才满面堆笑,连连打恭说:“我没想到大哥也在这里。”一面说,一面跟着余庆踅进房间。
  朴斋曾经被徐茂荣下毒手打伤过脑袋,当然认得他。如今不期而遇,心里着实惊慌。茂荣却假装不认得。于是大家各通姓名,坐定。余庆问茂荣:“你干吗一看见我就跑?”茂荣分辩说:“我不知道是你呀!我就问了一声虹口姓杨的是不是在这里,听说不在,我当然就走了。谁知道你在这里呀?”余庆鼻子里哼了一声。
  茂荣笑嘻嘻地望着潘三说:“三小姐好久不见,好像胖了嘛。是不是余庆大哥给你吃了什么好东西了呀?”潘三瞟了他一眼说:“长远不见,是不是想讨我骂你几声啊?”忽然外面有人敲门,余庆听门外那人说话耳熟,赶出去看,见是徐茂荣,就指名叫唤。
  茂荣拍掌说:“不错呀,算你说对了!”转过脸去,又指手划脚地笑向华忠和朴斋说:“从前,余庆大哥在上海就做三小姐一个人。我们一块堆儿的都到这里来找他,一天要跑好几趟,被三小姐骂得个要死。如今余庆大哥不来了,我们也就不大来了。”
  华忠和朴斋并不搭茬儿,茂荣又问潘三:“余庆大哥干吗不来了?是不是你得罪他了?”潘三还没答话,余庆喝住了说:“别瞎说了,我有公事找你。”潘三听说余庆有公事,就暂且回避,自去应酬楼上的客人。茂荣也正容请问有什么公事。余庆说:“你们一班人管的是什么公事?我们山家园一带,可曾去查过么?”茂荣大惊,忙问:“山家园出了什么事情?”余庆冷笑说:“我也不清楚。今天我们大人吩咐下来,说是山家园的赌场热闹得很,没日没夜地赌,一场下来,有三四万的输赢,简直不像个样子了。问你可知道?”茂荣呵呵一笑:“山家园的赌场么,哪天没有哇?我还以为山家园出了强盗了,吓了我一大跳!我明天去跟他们说一声,叫他们不要再赌就是了。”余庆说:“你可别在这里面搞名堂。弄出点儿什么事情来,大家脸上不好看。”
  茂荣坐近前来,轻声说:“余庆哥,山家园的赌场,我可没有用过他们一块洋钱。开赌的人,你也清楚。多少赌客,都是老爷,连衙门里的人也在那里赌。我们跑进去,哪儿敢说什么?如果齐大人一定要办,也容易得很,我马上就叫人把他们统统抓起来,好不好?”余庆沉吟说:“只要他们不再赌了,我们大人也不是一定要办他们。你先去给他们报个信儿,再要赌么,一定去抓。”
  茂荣一拍大腿:“说得是嘛!有几个赌客,就是大人的朋友。我们不比新衙门里的巡捕,有许多场合,也实在为难哪!”余庆绷着脸说:“我们大人的朋友,只有一个李大少爷赌过,也不关我们的事儿。我们门里的,谁在赌?你倒说说看。”茂荣连忙分辩说:“我没说你们齐府里有人赌哇。要是你们齐府里有人赌,我能不告诉你吗?”余庆这才罢了。
  茂荣又笑着对华忠和朴斋说:“我们这个余庆大哥,真叫本事大!齐府上下一百多号子人,全靠余庆大哥一个人在管,从来没有出过一点儿差错。”华忠顺口唯唯;朴斋从烟榻上坐起,让茂荣吸烟。茂荣又转让华忠。
  正在推让,听见后房门“呀”地开开,踅进一个人来,蹑手蹑脚,一直走到榻前。大家一看,原来是张寿,都奇怪地问:“你什么时候来的呀?”张寿不发一言,只是曲背弯腰,咪咪地笑。华忠就让张寿躺下吸烟。
  余庆低声问张寿:“楼上是谁呀?”张寿低声说:“是匡二。”余庆说:“那么叫他下来一起坐会儿嘛。”张寿急忙摇手说:“他好比是私窝子,别去叫他。”余庆鼻子里又哼了一声说:“这几个人,今天怎么都有点儿阴阳怪气的!”随手指一指徐茂荣说:“刚才他一个人跑了来,跟老妈子说话;我去喊他,他倒想逃走。你说怪不怪?”
  徐茂荣咧着嘴,笑向张寿说:“余庆大哥在埋怨我,好像我看不起他。你说能有这事儿吗?”张寿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
  余庆说:“堂子嘛,本来就是玩儿的地方,大家都可以来走走,有什么关系?匡二哥还以为我要吃醋,实在是转错了念头了。”张寿说:“他倒不是为你,只怕东家知道了说他。”余庆说:“还有一句话,你去跟他说:叫他劝劝东家,山家园的赌场,以后不要去赌了。”随即就把刚才的话头讲了一遍。
  张寿答应着,吸了一口烟,辞谢四人,仍上楼去。只见匡二和潘三做一堆儿滚在榻床上。见了张寿, 潘三慢慢儿坐起,对匡二说:“我下去一会儿。你可不许走。我还有话要跟你说呢!”又嘱咐张寿:“你坐会儿,别走!”说着,就下楼去了。
  张寿轻轻地和匡二说了些话。大约过了半个钟头,听见楼下四个人作别声、潘三款留声、老妈子送出关门声,先后发作。随后潘三就喊:“下来吧!”余庆低声问张寿:“楼上是谁呀?”张寿低声回答:“是匡二。”
  匡二和张寿同到楼下房间。张寿有事情要走,匡二想跟他一起去。潘三哪里肯放?一面请张寿再坐会儿,一面把匡二拉到床前藤椅上,俩人叠股而坐,密密长谈。张寿只得等着。那潘三嘀嘀咕咕说了半天,不知说的什么事情;匡二只是连连点头,并不答话。等到潘三说完了站起来,匡二还在呆呆地愣神儿。张寿喊了他一声:“走不走哇?”匡二方才醒过碴儿来。临出门,潘三又趴在他耳朵边说了几句,匡二依旧点点头,这才和张寿一起踅出居安里。
  到了外面,张寿问:“潘三跟你说什么?”匡二说:“她瞎咧咧呢!说是还清了账,要嫁人了。”张寿说:“那么你去娶她好了。”匡二说:“我哪里有这么多洋钱哪!”
  走到路口,匡二要往尚仁里杨媛媛家,于是俩人分路。
  第五十四回
  姚季莼醉宿勾拦院  马桂生笼络河东狮
  张寿来到兆富里黄翠凤家,见门口停着七八顶出局的轿子,知道台面还没有散。进门碰见来安,忙问:“局齐了吗?”来安说:“快要散了。”张寿问:“王老爷叫的谁?”来安说:“叫了两个呢:沈小红和周双玉。”张寿又问:“洪老爷在吗?”来安说:“在。”
  张寿心想:洪善卿必然叫的是周双珠;双珠出局,必然是阿金跟来。于是趁空溜上楼梯,从帘子缝儿里窥视。这时候台面上拳声响亮,酒气蒸腾。罗子富和姚季莼俩人合摆一庄,自称“无底洞”,不限杯数。大家都不服,王莲生、 洪善卿、朱蔼人、葛仲英、汤啸庵、陈小云联合起来,称为“六国”。于是合纵联横,车轮鏖战,都不许相好的和老妈子、小大姐儿代酒,其势汹汹,各不相下。为此比往常格外热闹。张寿见阿金在双珠的身边站着,就取出一个哨子“嘟”地往里一吹。席间众人并未觉察,阿金听见,悄悄儿地溜了出来,约张寿隔日相会。张寿大喜,仍下楼去。阿金也溜回房内。席间众人只顾豁拳饮酒,全没注意。
  这一闹,直闹到夜半十二点钟,全席的人大都有些醉了,方才罢休。出局的倌人也特别巴结,竟没有一个先走的。
  席散之后,姚季莼拱手向王莲生及众人说:“明天奉屈一叙,并清诸位光临。”回头指着自己叫的倌人说:“就在庆云里她那儿。”众人应诺,又问:“贵相好是不是叫马桂生?以前可没见过呀。”季莼说:“我也是刚做的。从前是朋友在叫,如今荐给我。我也是随便叫叫。”大家都说:“挺好的嘛。”
  于是客人、倌人纷纷告辞,相继下楼。好在都有老妈子、小大姐儿左右扶持,还不至于醉倒。
  子富送客回房,翠凤看他的面色,还不算大醉,就相陪坐下,问他:“为什么大家都要请王老爷吃酒哇?”子富说:“他要到江西做官去,我们老朋友,总要给他饯饯行嘛。”翠凤失声感叹:“这一来沈小红要苦了!王老爷在这里,巴结点儿再做做,总还可以;如今一走,就没指望了。”
  子富说:“不知道为什么,近来莲生和小红好像又好了点儿了。”翠凤说:“到了如今。就是再好,也没有用了。都怪小红打错了主意。当初要是嫁给了王老爷,如今就不要紧了。跟了去当太太也好;再出来做生意也好。”子富说:“小红自己要找乐子,姘了个戏子,怎么肯嫁人?”翠凤叹息说:“倌人姘戏子的多得是,就是她吃了亏了。”
  第二天是星期日,吃过午饭,子富想到明园去逛逛,让高升去喊两辆马车。正好黄二姐走来,翠凤请她坐下,寒暄两句,顺口问她生意怎么样。二姐皱眉摇头说:“别提起了。你在的时候,多么兴旺!如今不行了,连金凤的局都少了。想再买个讨人,又怕不好,像诸金花那样;就这样将就下去呢,也不是个事儿。所以跑来跟你商量,看有什么好办法没有。”翠凤说:“这可要你自己拿主意了,我也不好说。买讨人也实在难;就算人好,生意好坏哪里说得定?我如今也没什么生意。”二姐沉思不语,翠凤也就不再说什么。
  一会儿高升来报:马车到了。二姐只好告辞。于是子富带着高升,翠凤带着赵妈,各坐一辆马车,到了明园,在正厅坐下喝茶聊天儿。
  子富说:“你妈是个没用的人,还要你去管管她才好。”翠凤说:“我去管她干什么!我早就叫她买个讨人,她舍不得洋钱,不听我的话。如今没有生意,倒来问我有什么法子。再给她点儿洋钱她就高兴了。”子富不禁笑了起来。
  俩人说起沈小红,翠凤说:“小红其实也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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