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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皇后刘黑胖-第4部分

小说: 皇后刘黑胖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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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凤不以为忤:“我就是威国公的女儿。”
皇帝静默了片刻:“你是刘白玉?”
虽然传言不可信,但是……这差别也未免太悬殊了吧?
金凤摇头:“我不是。”她眼神笃定地望着皇帝,“不过我是你的皇后,这应该没有错。”
“……”
香罗殿里,随后响起了一声野兽受伤一样的咆哮。
在向众宫女太监求证过一轮之后,皇帝终于接受了这个生命中无法承受的事实。
“你叫什么名字?”皇帝气若游丝地问。
“你可以叫我黑胖。”
“……”皇帝在心里告诫自己要冷静。“你没有别的名字吗?”
“有,刘金凤。”
皇帝气滞:“朕还是叫你黑胖好了。”
金凤在皇帝的逻辑里是一只十分奇怪的生物。他活了一十二年,所见到的女人都是十分美丽的女人,他从来没有想过,女人可以不是白嫩香软腰肢窈窕的,女人也可以是心宽体胖脸黑腰粗的。
“你为什么会这么黑,这么胖?”他终于忍不住问。
金凤认真地想了一想,说:“在我娘家那儿,我就是村里第一美人。”
皇帝不信:“你娘家在哪?”
金凤很淡定地说:“我娘家在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叫永福村。那里的山上长的都是蜜桃,河里流着葡萄美酒。那里又瘦又白的女人是没人要的。村长家的女儿其实比我更黑更胖更美,可是她只是长得美,脑子却傻得很,别人说什么都信,所以也就没有男人喜欢她。”
皇帝心里觉得她在扯淡,可是她这样一本正经的样子,他又不能确定她真的是在扯淡。
“太后驾到!”门外的小孙子扯着嗓子喊,于是太后娘娘便领着徐太妃和素方等一众女官气势汹汹地杀进来了。
金凤盈盈行礼:“臣妾给母后娘娘,徐太妃娘娘请安。”
太后娘娘已经管不了这么多礼数了,大声呼道:“你给我抬起头来!”
金凤乖顺地抬头。
太后娘娘和徐太妃顿时瞠目结舌,连郁结好的怒气都忽然无影无踪了。
半晌,太后娘娘手指颤抖地指向金凤:“你……你究竟是谁?”刘歇就算要掉包,也不该挑中这么个女娃娃。
一个多月的皇室礼节不是白学的,金凤于是恭谨答道:“臣妾威国公之女刘金凤,亦是皇上昨日刚刚册封的皇后。”
“不可能……刘歇明明没有女儿……”太后娘娘喃喃道。
“臣妾自幼身体多病,被养在府外,所以外人不识。”金凤对答如流,这是刘大夫人和她套好的词。
“那……那皇后金册呢?我颁下的懿旨呢?上面明明写着刘白玉的名字啊!”太后娘娘仍然无法置信事态会发展到这种程度。
金凤于是命人取来皇后金册,恭恭敬敬地呈上。
太后娘娘心惊胆战地展开金册,上头端正地写着:刘氏金凤。
她忽然遍体生寒。刘歇在朝中只手遮天,她是知道的,可是她万万想不到,刘歇居然在后宫也能将太后懿旨玩弄于股掌之中。
在刘歇面前,皇室何尝还有半点留存的威严!
她合上金册,整个人平静下来,幽幽地叹了口气。
“威国公啊威国公,你真是好给我皇家面子啊!”太后娘娘的眼中滴下一滴泪来。
她只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妇人,美丽而柔弱。先帝在时,曾说她“有一颗天底下最温柔美好的内心”。像她这样的女人,期盼的是一个为她撑起一片天的强悍的夫婿,一个有着坚强背脊的强悍的儿子,可是丈夫早逝,儿子幼小,这偌大的一个王朝,竟落到了她这样的一个弱女子肩上。
一颗温柔而美好的心,真的能支撑她度过今后的岁月么?
左右连忙上前扶住太后娘娘摇晃的身躯,徐太妃叫了起来:“威国公眼里,还有王法么?还有先帝爷的存在么?太后,您断不能再纵容他下去了,应当立刻下旨……”
“徐太妃!”太后娘娘蓦地出声截断她的话,“威国公将亲生女儿嫁入宫中,正显示了威国公对皇家的一片赤诚之心!来人,赐威国公黄金白两,玉璧十面,以彰其心!”
众人皆动容。
太后的神情高贵而隐忍。
“太后!”徐太妃潸然泪下。
皇帝默默地在太后娘娘面前跪下:
“母后,一切都是皇儿不争气,才致使母后你受此奇耻大辱。”他只有十二岁,却已经能够明白眼前发生的这一切都是因为什么。
太后娘娘抚摸着儿子的头顶,忍泪道:“皇儿,哀家只盼你,快些长大。”
金凤跪在侧旁,眼睛发直地看着这苦情的一幕。她知道,自己就是他们口中那个奇耻大辱。
她有点想出言去安慰他们,可是她知道,这一刻她没有任何说话的余地。
这时殿门外忽然传来一个轻佻的声音:“啊哟哟,这都是怎么了?大喜的日子怎么都哭成个泪人儿似的?我的小黑胖侄媳在哪儿呢?”
段拢月摇着把扇子晃进来,脸上漫不经心的笑容和殿内的气氛十分不匹配。
太后娘娘带泪的花容刷地一下就白了。
拢月王爷段拢月最擅长的事情,莫过于哪壶不开提哪壶。
偏偏段拢月是个十分有闲的人,又偏偏,皇宫里最不缺的就是那不开的壶。
段拢月“啊哟哟”地颠过来,把拼命往后缩的小黑胖刘金凤提溜到众人面前,细细打量了一番,啧啧道:“咱们这位皇后娘娘可真是不简单啊。皇嫂,我看她比你当年有分量的多。”
太后娘娘强压着一口恶气,向金凤道:“见过你皇叔,拢月王爷。”
没等金凤拜下去,段拢月就一把把她搀起来:“啊哟哟,这是怎么话说的,堂堂一国之母,怎么能对我这个闲人屈膝呢?还是我给皇后娘娘请安才是。”他一揖到地,金凤反而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由他去!”太后娘娘哼了一声。
皇帝从地上站起来,神情有些尴尬地唤:“皇叔……”
段拢月全当没听到,把皇帝拽到一边,揽着肩膀,窃窃私语起来。
说是窃窃私语,声音却能叫在场的女人们都听得一清二楚。
“我说皇帝呀,你不要看你这媳妇脸黑了些身宽了些就不待见她。你还年轻,不晓得女人的妙处。须知女人的好,全都包在衣裳底下,平时是看不见的,只有等一个夜晚把线绳解了,封皮拆了,细细地验过,才知道里头顺手不顺手,合意不合意……”
太后娘娘和徐太妃的脸腾地通红。
“段拢月!你……你说的这是什么混账话!”
“啊哟哟,我这皇侄平日里所见的不是女人就是太监,我这皇叔若再不传他些男人的常识,怎么对得住我死去的皇兄哟……”
太后娘娘胸口剧烈地起伏,脸色已经从雪白变成了葱白,最后变成了一朵葱青。“你……你……你……”她又痛心又气愤,一口气没上来,厥过去了。
宫女太监们瞬间又乱作一团,徐太妃哭天抢地地跪倒在地:“先帝爷阿,您怎么就去得那么早啊!您让我们这些孤儿寡妇的,怎么活啊……”
在这一片乱景里段拢月摇开扇子,凉凉地看风景,忽然对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金凤的眼神十分不能苟同。
段拢月挑眉:“皇后娘娘,有何赐教?”
金凤看了他半晌,说:“皇叔,您还没娶妻吧?”
段拢月一愣,宫里头很多年没有人关心他的终身大事了。“是又怎么样?”
“我娘说,芳心寂寞的男人都是狂躁的狼。”
“……”
段拢月拊掌大笑,刘歇的女儿果然是不一般啊。
可是当他接触到小小的黑胖少女认真的眼神时,他笑不出来了。
黑胖少女的脸上居然带着些睿智的光芒。
莫非……莫非他这么空虚,真的是因为没有娶妻的原因?拢月王爷摸着下巴,有些黯然神伤。
这一日,就是黑胖皇后正式进驻皇后寝宫香罗殿的第一日。金凤在这香罗殿里,无声无息地,一住就是两年。
皇后生涯原是梦
皇宫里所有的人,都自动忽略小皇后的存在。
除了太后娘娘。
金凤就像太后娘娘心里的一根刺,拔不得又碰不得,却又硬生生立在那里,涨的发疼。于是太后娘娘派了贴身心腹女官素方到皇后宫里做总管,无时无刻地监视着金凤的一举一动。
监视了大半年,并没有发现金凤有什么异动。
这位皇后每日早上卯时起身,晚上亥时就寝,早膳必定要吃满满一碗大米饭配上腊肉干和青椒丝,雷打不动。用过早膳,小皇后要挨个去给太后娘娘和徐太妃请安,当然这两位都不会给她什么好脸色,偶尔在徐太妃那遇见皇弟段云重,倒是会多说一两句废话,但也都停留不久。
过了午,皇后娘娘便会在宫里头沿着宫墙散步,走着走着走不动了,便叫素方抬轿来把她接回去,晚上看一会儿文宣阁里头弄来的书,一天也就这么过去了。
一两个月的,威国公夫人会进宫来探望皇后娘娘,聊上一个时辰,所说的也无非都是些家长里短的事情,像威国公的小公子又长胖了几斤,刘家白玉小才女又做了些什么新诗。
总体来说,皇后娘娘的生活过得尚算惬意,不知不觉的,竟把整个皇宫都走了一遭,文宣阁里头皇后读过的书也摆了整整两柜子。
当然,看的都是些无用之书,走的也不过是无用之路。
因为新婚之夜以后,皇帝再也没有踏进过香罗殿一步。
素方有时候瞧着皇后娘娘用膳时狼吞虎咽的样子,心里觉得她有些可怜。这么与世无争的孩子,怎么就落到一个无人管无人问的地步了呢?将来一辈子,只怕都只有失宠的份了。
谁教她是刘歇的女儿呢?
谁教她不仅是刘歇的女儿,胃口还这么好呢?
终于有一天,素方看不下去了,伸手拦住皇后娘娘往嘴里扒饭的筷子。
“娘娘,您今天就少吃些吧。”
金凤皱眉:“为什么?”
“您再这么下吃去,皇上一辈子都不会来咱们香罗殿的。”
金凤摸了摸凸出的腹部。
“我不吃,他就会来了么?”
“……”素方不知该怎么回答。“娘娘,您还记得皇上长什么样子么?”
金凤认真想了想:“大婚那天晚上看了一夜,长得是不错的,不过……现在想起来,是有些模糊了。”
她见素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转了转眼珠,咧嘴笑:“素方,你说皇上每天都做些什么事情?”
素方道:“皇上日理万机,自然是很忙的。”
金凤哂笑:“日理万机的是我爹。皇上除了上朝露了个脸,还做些什么?”
素方吓了一跳:“皇后娘娘,这话可不能乱说。皇上每日除了要去给太后娘娘请安,还要去上书房和皇弟皇妹们一块儿上课,晚上还有作业要做的。前儿个皇上少了魏师傅一篇作业,被魏师傅把手心都打红了,太后娘娘为这还流了不少眼泪。”
“哪个魏师傅?”金凤好奇起来。
“就是魏乡洲魏老太傅,先帝爷少年的时候,这位大人就是太傅了,还打过先帝爷的手心呢。”
“怪不得连当今圣上也敢打了。”金凤喃喃地说,半晌对素方道:“素方,你莫急。本宫不记得皇上的长相没什么,只要教皇上记得本宫的长相就行了。”
“……”素方腹诽着,您那长相,皇上想忘记也不容易吧。
素方只当金凤随口说说,却不料金凤真留心把这事给办了下来。
过了几日,又是刘大夫人进宫的日子,金凤便对刘大夫人说了一番话:
“母亲,我进宫之前就曾在书塾里跟着先生读书,只觉得终身受用。进了宫以后年纪小,管不了什么事,可是这么不学无术下去,也是不行的。我想和众位皇子公主一起去跟魏师傅学些道理,只是怕太后娘娘那边不同意。”
刘大夫人细细地打量了金凤的眉眼一番,欣喜道:“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心思,我回去便跟你父亲说一说,太后娘娘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晚上回府,刘大夫人将这一番话只字未改地在枕头边儿对刘歇说了,刘歇一听,也大为欣慰,觉得这个女儿除了能当物件占个位子之外,还有别的可期待之处。于是第二天,刘歇便在朝堂上将这事提了出来,太后娘娘和皇帝的脸立刻就青了,可是实在也找不出话来反驳,于是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隔了两天,尚书房里便添了一张小书桌,当然,是摆在离皇帝最远的一个角落。

魏太傅是一位威严的老人,雪白的长髯带着弧线流泻到襟口,汇成一个整齐的尖尖,无限风流。
魏太傅的戒尺也是与别不同。戒尺是用金糅合了铁打造的,边缘特别锋利,所以打起人来也特别疼。据说这把戒尺是先帝爷御赐的,可以上打昏君,下打谗臣,中间打苍蝇云云。
皇帝段云嶂约摸不算昏君,可是一天之内,依然被魏太傅打了六七戒尺。谁让段云嶂恰好坐在最前排最中央的位子。按说论性情,皇弟段云重是比段云嶂更淘气一些的,可是一则他脾性软,打了几尺便规规矩矩,而段云嶂却是个倔强脾气,越打越硬气;二则魏太傅对当朝天子寄予了更多的期待,难免爱之深,责之切。
当皇帝,可怜。
金凤第一日上堂,就像看景一样,只觉得一切都十分新鲜有趣。皇家这些少男少女,在宫里头压抑得久了,比宫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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