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不谈爱-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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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倔强地抬高下巴,张大双眼看着他。
“你不懂。没有人逼我这么做,也没有人要我这样做,我所做的这一切,全都只因为我爱他。”
他低下头,眼底有一簇怒火。
“华容,你完全搞错了。他过世之后,和你一起生活的是你的记忆,而不是他本人,难道这样对你来说,也是相同的吗?”
“你不——”
她话才说到一半,他就愤慨地打断她。
“不要再跟我说‘你不懂”这三个字,我知道失去所爱是很痛苦的事,但是,你不能让这个借口毁了你的一生。”
她圆瞠大眼瞪视着他,用力抿着嘴角。既然他不准她说那三个字,那她就干脆不要说话好了。
倪冬一把捉住她的手肘,“你应该做的不是每年回到英国让自己痛苦,而是把皮夹内的照片丢掉,将他永远锁在你的记忆里,让他变成美好的过去。”
“说得很容易,但是我做不到!”
她甩开他的手,忍住泪水回到座位上。
游艇慢慢地靠岸,旅客陆陆续续地下了船,他们仍是不发一语地面对面坐着,终于,倪冬开口打破了僵局。
“我们走吧!待会儿还要回英国。”
华容站起身,伸手到椅背上拿皮包,却抓了个空。她心头一颤,赶紧蹲下身子查看皮包是不是掉到甲板上,却仍是毫无所获。
“怎么了?”
“我的皮包……皮包不见了!”她慌张地四处寻找,上层甲板的侍从也加入寻找,不过,没有人相信皮包会遗失在任何角落,因为大家心里都有数,皮包应该是被小愉扒走了。
“皮包一定是在我们散步的时候被扒走的。天啊!我怎么会这么粗心,我不应该将皮包留在座位上的!”她焦急得像无头苍蝇一般,嘴里喃喃的责怪自己。倪冬看见她急得快掉眼泪的样子,不免有些心疼,他伸手抓住她。
“华容,停下来,我们可以把这件事交给警方处理,你已经累了。”
“不,我的皮夹和照片都在里面,我要找到才离开。”她挣扎着要脱离他的钳制。
又是照片!她担心的永远都是那个已经离开她的男人。他语气严厉地说:“华容,不要这样!我有朋友在英国皇家警卫队里,他会有办法帮你拿回来的。”
她抬头对着他大声嘶吼,眉头皱成一直线。“什么都是皇家警卫队,你还不懂吗?那张照片对他们来说不是国宝;对小偷来说也不值钱,他很可能顺手就将照片丢到河里——”
这句话似乎点醒了她自己,她马上飞奔下甲板的阶梯!快速地往游艇与岸边的接合处跑去。
倪冬赶紧跟在她的身后,叫喊着,“你要去哪里?”
“我要下去河边找。”
“要命!”他咒骂着她的鲁莽,“华容,现在这么暗,你绝对找不到的。”
“我不管,我要沿着河岸找。”她一个跃身,悬空跨越游艇与岸边的空隙,让倪冬吓出一身冷汗。
他跟了过去,在她开始狂奔之前捉住她。
“听话,你累了一天,需要休息,照片的事就交给我吧!”
她像是突然醒过来一般,愕然地瞪着他。
“都是你……全都是你,你是恶魔!一定是你说的话应验了,要不是你刚刚要我把照片丢掉,那张照片现在还在!”
她望着他的样子带着狂怒与责难,他叹口气,试着跟她讲道理。
“华容,你冷静一点,皮包是被小偷扒走的,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她拼命地摇晃着脑袋,长发披散在脸上,她已经失去了理智,只想找个人来替她承担她不小心犯下的疏忽。
“一定是你,都是你,自从认识你以后,所有的事情都变了、感觉也变了,这是不对的。”
“华容,你再忍耐几天,等你回去台湾后,再拿他的其他照片放在皮夹内,好不好?”面对她近乎歇斯底里的情绪,他皱着眉头试着让她冷静,没想到却适得其反。
她狂乱的叫喊着:“这是最后一张了,这是……他仅有的一张,你知道吗?”
看着她为了一张照片而失控,他觉得心如刀割,喃喃地说:“对不起。”
“我恨你、我恨你!都是你……都是你——”
她喊着,眼泪滚下了脸颊,手脚并用地挣扎着要摆脱他。最后,她终于筋疲力尽地瘫在他的怀中。
那张照片一直是她和永聿之间的联系,许多次当她忘了他的笑容,或是忘了他的眼神时,照片是惟一能让他回到她身边的物品。
现在,她失去了照片,也等于失去了接近永聿的机会。
她觉得记忆仿佛在瞬间被掏空了。
第八章
回到城堡后,华容一直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什么也不做的躺在床上,睁大眼睛看着天花板,想趁记忆还没有淡去时,多拼凑一些永聿的脸孔,可是,她愈是努力地回想,永聿的脸孔却愈是模糊。
渐渐地,她的心情终于平静了下来。她开始意识到,原来在自己的脑海中,永聿的面容早已褪去许久。
这些日子以来,她都是靠着照片在回想他。
她周遭所有的亲朋好友,包括多管闲事的倪冬,都要她回到现实生活。难道她真的活在另一个世界吗?一个她假想永聿还会回来的世界?
难道照片之所以会弄丢,是对她的一种启示?也许,永聿也希望她放手?
经过一整天的沉思,她终于重新振作起来,开始提笔撰写法国女星的采访稿,傍晚时,她请管家帮她连同照片一起以快递寄回台湾。
“章小姐,请问你晚餐想吃些什么?”
“你问倪先生的意思就可以,我配合他。”华容伸手揉捏着颈后,连续工作八个小时令她感觉有点疲惫。
“倪先生工作时,通常只吃三明治及果汁。”
“工作?他离开城堡了吗?”听到他不在,华容突然觉得怅然若失。
“没有,倪先生一向在寝室里工作。那么,请问晚餐吃义大利面可以吗?”
“哦,好啊!谢谢。”她心不在焉地回答。
自从那晚丢掉照片之后,她乱发了一顿脾气,回程途中,两人之间的气压一直很低,他也不再主动与她交谈,只是低头看着杂志。
仅仅四十八个小时不见,她发现自己竟有股强烈的欲望想要见他,即使只是听听他的声音也好。她并没有仔细分析自己此刻的心态,只是逃避的在心里解释——在这个时候,她特别需要朋友。
而他,似乎已经是她的朋友了。
晚餐时,她带着一丝期待坐在偌大的饭厅里,但是,一直等到她吃完了晚餐,他却始终没有出现。
她落寞地回房梳洗,准备就寝,却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睡。
他还在生她的气吗?
她决定主动去找他,她手持着手电筒,在黑暗中摸索着,走过长长的走廊,又越过一间小起居室及阅读厅,来到了他的房门前。
看见光线从门缝下透出来,她吁了一口气。太好了,他应该还没睡。
她闭上双眼,深呼吸,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敲门,但是,她足足等了五分钟,里面却没有任何动静。
她鼓足勇气,再次用力敲门,好一会儿,门终于开了,他站在门内,鼻梁上挂着黑框眼镜,嘴里叼着一只笔,休闲衬衫邋遢地挂在身上。
他显然不打算开口,笔杆在嘴里上上下下地摇晃着,身子斜倚在门边。
华容紧张地用舌头舔着唇,干咳几声之后,才别扭地开口,“我是来道歉的。”
他的眉毛微微扬起,眼神冷淡,笔头仍含在嘴里,含糊地说:“道歉?为了什么?”
“那天我不应该对你胡乱发脾气,我……有点失控了。”在他的逼视下,她移开视线,将焦点定在他左耳旁不听话的发梢。
他将她的不自在全收入眼底,知道她的勇气快要用完了,他决定放过她。
他伸手拿下嘴里叼着的笔。“没关系,我能了解。”他的语气平缓,没有怒气,也没有喜悦,似乎一切都已经过去。
她盯着他耳后的头发,第一次发现他的头发有点过长。
她一鼓作气地说:“你那天说得对,我不应该老是沉沦在过去的回忆里,偶尔我也需要积极的往前看。”
“你的意思是,从今天开始,你要忘了过去?”
“我的意思是,既然我还必须留在英国十多天,我决定好好的享受这些日子,用不同的角度来欣赏这块土地。”
“包括住在这块土地上的人?”他微偏着头,直视她的双眼,他们的眼神终于再度交会。
她顿了一下,“是的,也包括人。”她有些羞赧的露出一个笑容。
“不排拒天才?”
“绝不排拒智商超过两百的人。”她的笑容扩大了,前排贝齿悄悄地露出来,让她看起来更显得年轻、可爱。
“很好,那代表我在被接受的范围之内。”他赞同的点点头,似乎十分激赏她的新决定。
他朝她伸出手。“恭喜你即将有一个新的开始。”其实他真正想说的是,谢谢她给他一个机会。
华容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笑着握住他的手。
“谢谢你。”她开心的笑着,空旷的长廊将她的笑声传了回来,她突然意识到现在已经是深夜,连忙捂着嘴,压低声音问:“对不起,我都忘了天已经快亮了。我打扰你了吗?你在做什么?”
“哦!我正在解一个方程式。你有兴趣看吗?”他让开身子请她进来,地毯上铺满一张张的纸,上面凌乱的写着一堆数字和符号。
华容踮着脚尖,小心地不去踩到地上的纸,坐在惟一不被纸张淹没的净土——他的床上。
倪冬则盘腿坐在纸张围着的中心点上,低头在四周的纸上梭巡他要的答案。
“这些是什么程式?”
“一个新发现的物理程式,如果成功的话,极有可能会得到诺贝尔奖,因为这个程式可以让太空船节省三分之一的燃料。”
“你会得奖?”她惊讶地问。
“不,不是我。”他回过头对她笑了笑。“那些数学家、科学家才是真正发明的人,我只是在他们陷入迷思时推他们一把,外界的人将不会知道我曾经参与过。”
华容趴在床边,看见地上那些纸上密密麻麻的数字,她不禁皱起眉头。“你可以居功的,不是吗?”
“如果我居功的话,那每一届诺贝尔奖的得主都是我了。”他耸着肩说:“得奖对我来说没什么意义,但是对他们来说,那却是一生的荣耀。”
她张大嘴巴看着他,直到这时,她才真正体会到他的智商为这个世界奉献了多少心力,难怪英国政府会这样严密地保护他的精子。
她望着他研究数字时专注的眼神,想象他的脑袋正以惊人的速度在消化这些程式,就像电脑一样快速地将一堆乱码意义化。
他完全忘了她的存在,她也安静地没有出声打扰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工作,直到瞌睡虫爬上她的眼睑,令她双眼沉重得睁不开。
当天色大亮时,他已经解出了程式,数十张的资料被简化成三道程式。
他伸着懒腰,回过头找她。这才发现,她趴睡在他的床上,脸因压在床垫上而有些扭曲,如小孩的睡相一般可爱。
他坐在地上,将头靠在床垫边缘,正对着她的脸。
这是他第一次允许旁人在他工作时进入房间,他应该要有受到干扰的感觉,但是,奇怪的是,他反而感到非常自在。
她究竟有什么魔力,可以这么轻易地融入他怪异的生活?和她在一起,他觉得自己就像个平常人,而不是个天才。
他笑着用手指轻点她娇俏的鼻尖。命运将她送到他的面前,如果他错过这个机会,他一定不会原谅自己。
???
少了皮夹内的照片,像是半强迫自己一定要忘掉过去一般,华容真的让自己从回忆中彻底解放。
来英国这么多次,这几天!她才终于觉得自己真正认识了英国。
倪冬带着她四处观光游览,他是个很好的导游,他生动活泼的描述,令每个地方都变得格外迷人美丽。
随着时间的过去,他们之间的默契也逐渐加深,许多次,她回过头时都会看见他正用一种含义深远的眼神凝视着她。
两人的对视,往往是她先移开视线,因为,永聿模糊的影像仍会干扰着她。
对她的逃避,他从没说什么,仍然称职地做个好玩伴。
玩遍郊区的风景,倪冬认为她应该要走访伦敦的街景,于是,他开始带着她逛遍大街小巷的名店,她的双手原本空无一物!渐渐地,开始多了几个袋子,一直走到两人累得瘫在街头的咖啡厅座椅上时,他们身旁已堆满了大大小小的袋子。
华容与他并肩坐着,累得直喘气,突然,她由眼角余光看见咖啡屋的玻璃上映照着一个亮眼的女孩,神采飞扬的模样非常具有活力,她仔细一瞧,才发现是自己映照在玻璃上的身影。
这是她吗?华容无法置信地看着。
虽然她已经很久没仔细端详自己在镜中的样子,但是,她从不知道自己可以像今天一样的……发亮,她不自觉的摸着脸颊。
“怎么?穿件新外套就认不出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