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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天上第一-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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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剑提起,雪亮的剑光不带一点凝滞,插向那个静躺着的雪色身躯,正中心脏。
“啊……”尖叫宛如被掐断在喉咙里,红妩徒劳地伸出手,想要挽留什么,下一刻,剑风却带着寒冷的温度,从她手掌边擦过。
第二剑横向刺下,不偏不倚,正和第一剑成十字交叉,再次穿过心脏。
一缕鲜血终于顺着提起的剑锋中渗了出来,死去三月而不腐的躯体中,再次缓慢的流出了艳红的血液,那张不见一点变化的容颜上,凤目紧闭,无喜无悲,一片安详。
手腕从江云怀同样冰冷的掌脱出,红妩扑过去,抱住他慢慢托起来,把脸贴上他的胸膛。
江云怀就站在她身边,大火吞没了中厅里的木兰树,火舌近在咫尺,她却恍然不觉,只是抱着怀中的人,他胸口的血沾上了她的面颊,又融进了她的泪水,她低低地叫:“静华哥哥……”
身子轻晃了晃,江云怀不动声色地用长剑撑住了身体,向跪在一边的阿福说:“去把老爷和夫人抗出去。”
阿福这才如梦初醒,擦了眼泪爬过去挪动顾老爷和顾夫人的尸身。
就这么站在火光之前静静看着喃喃自语的红妩,江云怀直到火舌卷来的前一刻,才俯身拉起红妩,向她笑了笑:“妩儿……火要烧到了,我们带慕先生走吧。”
这一次总算肯乖乖被拉着走到府外的街上,红妩怀里还是紧紧抱着那具冷透的身体,坐在地上,神色一片空茫。
大难临头方才现出人心可贵,顾府的仆从趁乱跑了大半,也有几个忠心的跑出来之后又提了水桶回来灭火,阿福把抗出的尸身并排放在地上,蹲在地上捂着脸呜呜哭个不停。
目光转到父母的遗体上停了停,红妩抬起头看向顾府的方向,滚滚黑烟下,大火吞噬掉了大半的房屋,只剩下倾塌的瓦砾。
越下越大的雨水淋在她的脸上,冲散了她脸颊上的血迹,一滴滴落在她的衣襟上,宛如血泪。
因为大雨,这场大火终于没有酿成大祸,但是紧挨顾府的四邻却在当晚被一起烧成了一片焦土,除了顾老爷顾夫人被杀之外,还有十余人丧生在火中。
这场祸事惊动了苏州城,知府念在顾老爷为官清廉谨慎,没有向顾家追责,也特赐了五十两白银用作善后。
江云怀找了一处僻静的院落安顿下来,除了照顾红妩和卫紫堇之外,就是张罗顾老爷和顾夫人的丧事。
顾府中的仆人拿了江云怀给的银两后都散了个精光,只有阿福还寸步不离地跟着伺候。
红妩自那晚之后就不再说话,目光中毫无神采,每日只是顺从地听从安排,让她吃饭就吃饭,让她睡觉就睡觉。好在她不再执着于被她挖出的静华遗体,阿福好说歹说劝她松开手后,就把那具遗体和顾老爷顾夫人的一起放在灵堂中。
三日后的深夜,江云怀正独自在灵堂中坐着守灵,就看到她穿了一身素白的中衣,悄无声息地走进来。
自那日之后内伤一直没有好转,江云怀侧头轻咳了咳,冲她笑笑:“妩儿。”
凑到他身前的垫子上坐下,红妩环抱住他的腰,像只小猫一样依偎在他胸前,轻声叫他:“云怀……”
温热的眼泪慢慢浸透他胸前的单衣,过了许久,江云怀听到她又轻轻说:“你别走……”
单薄的身体微微颤抖,她把脸埋在他的衣襟里,呜咽着:“云怀……你别走……”
紧紧搂住她,江云怀轻拍着她的肩膀,吻她的头发:“妩儿,别怕。”
整整一夜,她就在他怀中无声地哭泣,一遍遍地叫他的名字,直到天亮的时候,她哭干了泪水,沉沉睡去。
抱起她把她放在厢房的床上,江云怀在床前站住,低头轻轻抚开她脸颊上的乱发,静静看了她片刻,俯下身轻吻去她眼角的泪痕,又顿了顿,终于把薄唇向下移去,吻住她失色的双唇。
无知无觉地睡着,直至他直起身子离开,红妩都没有清醒。
像静华下葬时一样,七日期满,红妩一身重孝,将顾老爷和顾夫人送至选好的墓地。
两座新坟很快就在荒野中堆好,江云怀同样穿了重孝,掀衣在坟前跪下,却直到磕完头站起,一言不发。
安葬好顾老爷和顾夫人的第二日,江云怀带着红妩将静华的遗体送到附近寺庙,虽然所种的尸虫已经被十字剑痕压制,但这一具遗体却只能超度火化。
那件被刺烂了的白衣早就被换下,现在静华仍旧是一身点尘不染的白衣,面容安详。红妩最后上去抚了抚他冰凉的脸颊,低笑:“静华哥哥……对不起……”
她退下后,梵音中和尚将浇了松油的干柴点燃,火焰中那熟悉的容颜终于消逝不见。
静华的骨灰被装在一只白瓷的坛子中,红妩捧着来到寺院后的梅林中,将它埋在一株梅树之下,树下没有树碑,只有枝干峥嵘的老梅,立在僻静的禅院之中。
几天后的清晨,红妩把阿福叫到跟前,将身上剩余的银两分出一半给他:“你的卖身契早就烧了,以后也不用做仆人了,自己好好过吧。”
阿福的泪水就流下来:“小姐,你要去哪里,阿福就跟着你去哪里。”
轻轻笑了,红妩弹他的额头:“傻阿福,我已经不是小姐啦,跟着我能干什么?”
不管阿福怎么痛哭挽留,红妩还是背上简单的行囊走了出去。
静静等在门外的长街上,江云怀等她出来,向她笑了笑:“妩儿。”
径直走到他面前,她再开口,略带嘶哑的声音里,以往的种种怯懦、慌乱以及无措,都已消失不见:“江云怀,从今日起,你与我顾红妩无论生死,再无瓜葛。”
转身离去,她素色的身影走过长街,消失在尽头的红花绿柳中。
等她的身影不见了,江云怀才低头掩住唇咳了咳,半响,他移开手来,苍白的掌心,早已是一片鲜红。
晨曦中他铺展的青衣,却仍旧是飒爽如风。
作者有话要说:有史以来老子第一次把自己写哭了……捂脸……
喏,再有一章第一卷就要完了……其实这一辈子,最委屈的人是小江啊……泪奔……
第十二章 逐尘·终章
时光匆匆过去,等香雪海的梅花落了开了又三次,驿站的垂柳也枯了又绿了三回,留醉楼的桂花酿第三次又飘香了玄武大街,苏州城中的时光已经慢悠悠过去了三载。
三年来多少变故,三年前被一场大火烧毁的顾府修成了新的府邸,住着新来的提督老爷,三年前少年轻狂的学政公子如今也成亲做了两个孩子的父亲,只有留醉楼里的桂花酿,还像三年前一样的醇香甘美。
这天不知为何,早已被称作谢老爷的谢玉树坐在留醉楼中持着酒杯,突然就觉得杯中的桂花酿有些难以下咽——是往事堵住了咽喉,还是流年吹走了思绪?他分辨不出。
似乎是应和着他突如其来的感怀,邻座上的人也轻轻地喟叹了一下,声音像深秋里吹落枫叶的微风。
那是一个红衣的女子,肩膀瘦削,瀑水一般的长发挽着白玉的发簪,直垂到椅上,遮住了匀称的后背和腰身。
即使是眼光挑剔的谢玉树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极有吸引力的背影,仅靠这一袭红衣和一头长发,这个女子的身影就已让人移不开眼睛。
像是感觉到了他注视的目光,那女子微微回过头来,竟是向他笑了一笑:“谢公子,别来无恙?”
那并不是极美的容貌,但这却是一个极美的笑容,谢玉树不知是什么,给这样明丽的眼眸和容颜上都添了秋色般的光彩。
他看到她向他笑了笑,从桌前站起,步履悠闲,缓缓走出留醉楼,修长的身影款行如画。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谢玉树才蓦然醒悟,这个美得如此惊艳的女子,就是三年前在从苏州城中销声匿迹的顾家大小姐。
窗外飘来几句吟唱,听得并不太分明,却因为是广为传颂的词句,所以并不难辨出:“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垂杨紫陌洛城东。总是当年携手处,游遍芳丛!”
那个声音渐渐得远了,只剩下缈遥的低吟,散在薄暮里:“聚散苦匆匆,此恨无穷。今年花胜去年红。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
如梦初醒,谢玉树起身追到窗前,长街淋浴在斜照的光辉里,早就不见了那个红色的身影。
沿着家乡的熟悉的街巷走下去,红妩在街道尽头的面摊前站住,用旧了的简陋桌椅前,坐着一身黑衣的食客,正捧了大面碗,津津有味地喝里面的面汤。
也不坐下,红妩就站在那黑衣食客身边,淡淡开口:“这点你倒跟风无情很像,真不知道这种小面摊下出面的有什么好吃的?”
恋恋不舍地放下手中的面碗,心满意足打出一个饱嗝来,黑衣的男子呼了口气:“真不知道那酒楼里的酒菜有很么好吃的,没有滋味不说,还费银子!”
被他的故意学舌逗得轻哧一声笑了出来,红妩转过了脸来看他:“哦?堂堂辉教的左护法还怕去酒楼费银子么?”
那边黑衣的夜逐忙摇了摇头:“别提辉教了,辉教都快叫你那老相好逼散了,还谈什么左护法右护法……”
“辉教散了不是正合你心么?”笑着接口,红妩一扬眉,“这样你就又可以回家去养你的花了。”
夜逐闭目以手轻拍膝头:“我倒是没什么,只是卫家灭门惨案有我一份,只怕你那个老相好不肯就此放过我……月如眉的下场足以我引以为戒了。”
红妩一笑,不再接话。
三年的时光送走的不止是苏州城内的波澜不惊,三年间江湖中也早已是风起云涌。三年前武林盟盟主江云怀在收复武林盟长老之后,更是一鸣惊人杀死辉教前任教主风无情,此后一统正道势力,同时也对辉教步步紧逼,两年前江云怀亲率高手攻入辉教江浙总坛,当夜辉教千余弟子尽数被诛,血流成河,右护法月如眉更是被逼入绝境引火自焚,尸骨无存。
正道发扬光大本应是好事,但自本朝建国之初就相互制衡的正邪两派此消彼长,再兼之正道盟主江云怀手腕一味铁血,时日一久,不管是正道还是邪道,都对其颇多积怨,发展到现在辉教势力苟延残喘,江云怀大兵压境,即将全歼辉教余党的时刻,各方对盟主不满的势力也已经蠢蠢欲动。
红妩不说话,夜逐也就没再接着说,只是突然问:“花红榜上刺杀江云怀的单子,真是你接的?”
笑了笑,红妩却没回答他,抬步继续悠悠走去。
三年的时光,抹去了那个单纯娇俏的顾家大小姐,换上的是如今江湖上闻之色变的杀手,被唤作血剑魔女的红衣女子惯用长短双剑,剑剑夺命,从不失手。
没人知道血剑魔女的师承,她的一身武功却都得自夜逐,当年家破人亡,她孑然一身从苏州城中出来,城郊的密林中,等着曾和她有一面之缘的辉教左护法。
将珍藏的一对名剑送到她手中,夜逐笑得潇洒:“小丫头,你是百年难得的奇才,可愿从此后仗剑天下,快意江湖?”
几乎是连犹豫都不曾有过,她接下利剑,从此后也揭开了新的人生。
三年来杀过多少人,手上的剑饮过多少血,她从未细数,只是当她站在堆积的尸骨前,才真知道往事已如水流走,再不能覆回。
三日后十月初七夜,本应被聚歼在洞庭湖畔的辉教弟子却突如其来地现身金陵城中,和武林盟总堂留守弟子短兵相接。
辉教仅剩的几百人,却愈战愈勇,最后竟凭着同归于尽的决心一鼓作气攻入武林盟总堂之中。
武林盟大半弟子在外参与围剿,猝不及防间应付不及,将火云令牌拿出请求金陵守军支援,却被守军以夜深不便出兵为由拒绝。
直至此时,绝望的武林盟弟子才隐约猜出此番劫难,只怕是朝廷怕武林盟做大后不易驾驭而布下的杀局。
昔日庄严肃穆的大堂前,武林盟弟子死伤一路,辉教头目看准时机,正要指挥手下冲向后院,深幽的大堂内亮起烛火,一个青色的身影缓步走出,略显了消瘦的背影映在朱红门柱上,只是一个人站在哪里,空荡荡的大堂竟然就辉煌之感。
手中的长剑垂在腰侧,江云怀的脸上并没有神情,只是那样的脸色,在火光之下也显得苍白:“有谁想要试一试出云剑么?”
曾将武林第一高手风无情斩杀的名剑,还未出鞘就带着森冷的寒意,在这样杀红了眼的修罗场中也足以让四周一时寂静,无人应答。
沉静中一袭红色的身影自人群中走来,点尘不然的纱衣显示她并未参与方才的苦斗,一张在火光下艳丽夺目的容颜上也没有表情,在江云怀面前站定,她开口:“这一千两黄金,今日我收下了。”
接花红榜的杀手,不管恩怨是非,杀人只为金银。却从没一个杀手,肯在这么多人面前显露真容,也不会有杀手,会站出来如此明了的向对手挑战。满厅诧异。
混乱中终于有一个人认出了她是谁,江云怀的书童青雨拨开人群闯过来喊:“顾小姐!你是顾小姐!”
静静看着她的脸,江云怀一笑,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在下恭候。”
“顾小姐!你不要……”青雨的呼喊中,红妩已经动身,随着江云怀的脚步走进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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