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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部分

红辰乱配-第45部分

小说: 红辰乱配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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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

早些时候,顾辰还在老年艺术中心帮过朋友代课教过拉丁舞;苏红还在发挥余热,为全上海的婚介执业人员写一本业内白皮书。

老得挺有味道的顾辰在拉丁音乐的陪衬下倍受阿姨婆婆们的欢迎,而已经成为老法师的苏红,已经能借用女儿的一句——“李阿姨,你看上去才比我妈妈大五岁,是怎么保养的?”,就远程灭掉了最具有攻击性的老桃花。

帮不少老年人寻觅黄昏恋的苏红在婚介界老而弥坚,只是个别笑得太过亲切的老爷子让她微微发窘,全靠顾辰风雨无阻地在每次关于相亲的研讨会把某人带回去,老爷子配上古董老爷车,气质秒杀了一众中老年妇女,也让其他同龄的男士们自惭形秽了一番。

顾亦向来觉得,老头子这辈子最正确的决定就是没有玩命地拓展事业,而是放了更多的精力去经营家庭。他在早年一直觉得,父亲这样的人才,没有做成什么中国的比尔盖茨,真是遗憾之极,而现在才知道,“人在天堂,钱在银行”才是最大的遗憾,家庭或者是一个人能拥有的最最宝贵的财富。

而另外有些事,大概是真的要到了这样的年纪,才能明白父母当初的决定,顾亦有时看着儿子,甚至会担心自己养育一个儿子的方法是不是不如父母,后来才明白当初父母面对自己和妹妹的成长是如何的小心翼翼地去引导。

顾亦从来知道家里的教育方针不是一味宠溺,却对父亲从小就一直极度宠爱妹妹的事实有些小小吃味,直到他带了还是女友的妻子回来见父母的时候,父亲单独告诉他,“每个女孩子都该像公主一样地被宠爱到大,我宠你妹妹,但也没让她变得无理而愚蠢,这是一个父亲最好的宠爱,如果你看着我这样宠过你妹妹,那你就会尊重每一个你遇到的女孩子的父亲,不让他们的掌上明珠为了你而轻贱自己,你懂吗?”

再后来从外婆那里知道了外公的事情,顾亦才知道,真正被父亲这样小心翼翼地宠爱着的,是失去成为公主的机会的母亲。父亲或者没能充分利用才能,去成为什么名人名家,但是在家庭这个国度里,他作为王,教养了娇贵而不娇气的公主,也滋养一个曾经作为亡国公主,流浪许久的王后。

他永远都不能忘记,在妹妹要挟他,向他索取初恋的封口费的时候,母亲到他房间里跟他谈过早性行为对身体的危害,他尴尬地解释说,虽然时下的初中生都玩得很疯,但他还不至于冒着折寿的危险,过早透支健康。

然后母亲起身离开,她关门的霎那,顾亦才看到那盒包装精美的杀人于无形的利器下压着母亲写的字条——“保护自己是聪明,保护女孩是美德。”,字迹端正而娟秀,像是写的时候心情极度平和一样。

当然,母亲也不会知道,他最早的性教育是来自一个父亲替他隐瞒换床单理由的早晨,那天父亲很平静地做了个建议,“不跟你谈什么该不该,我只想告诉你,十八岁之后,不管是体能还是心智,当然最重要是伙伴的发育程度,都比你现在这种时候好得多。另外这事有上限,自己算着来吧,还有从卫生间出来要洗手。”

顾亦结婚之后,妻子对苏红这么个精明有余的婆婆总是带着点怵,他也曾经跟父亲抱怨过母亲不善于对儿媳妇释放出善意,却被父亲点破了的实情感动了,“她大概是还没习惯,爱了很多年的那个男人,一下子就变成别人的了,等你妹妹出嫁的时候,我可能还不如她吧。”

数月之后,妻子和母亲也渐渐亲密起来,此事也湮灭在记忆中,直到妹夫带着大包小包上门的时候,父亲借着母亲烧的一桌子菜,活活把他喝挂了。他们结婚第一年,根本算不上小三的某个极品上门纠缠妹夫,于是该极品眼看着妹夫被常年锻炼的老父打得鼻青脸肿,理由是没本事解决外患的男人太无能,结果是不敢还手的妹夫因为缺乏男子气概而被极品嫌弃了,从此每见父亲一面,眼里都带着敬意和惧意。

母亲在儿女婚姻里的角色定位,或许更加具有外交家色彩,至少顾亦就觉得,丈人和丈母娘对他向来亲切客气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来自于母亲的活动和她对妻子的好总能让泰山泰水回报在他这个儿子身上。苏苏的婆婆待她虽不如亲生女儿,但也不曾把她当做阶级敌人。

父母退休之后,顾亦总觉得他们更加亲近了,老套的说法是爱情淡去,却升华为了亲情,但是或者,在他的父母的身上,他见到了一种包容和契合,是亲人间也未必会有的,他便姑且称之为爱情的残骸。

人家常说,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房市几许波动,父母也把奶奶和外婆从上海近郊的别墅里接出来,安置在邻近的小区里,晚年的她们也得到了悉心照顾,让两老闭眼之前都带着笑容。

这大概也是一种引导吧,如今这老两口也年岁渐大,他和苏苏便更经常回家来陪伴他们了。好在关于养身,母亲向来颇有心得,两老都算得上是老当益壮,总跟孙子打趣说,做了曾祖父母才舍得走。

既然苏苏都来了,便也让妹夫和外甥女一道过来了,全家三代同堂地吃了顿晚餐,然后在起居室里吃着水果,男女分组地谈谈生活和工作。

言谈间,顾辰每一次推着滑落下来的老花眼镜,就会不自觉笑笑,另一边某个好运到用近视度数抵掉了老花度数的人也总在这种时候笑。平日里,苏红还总是时不时地在需要老花镜的人面前看报纸,以报当初因为近视吃过的各种亏的一箭之仇。

男人从四十岁起就开始展现出性别优势,顾辰比较耐老的特质一直维持到老年,而苏红则因为年轻的时候少受化妆品摧残,而免于在中年为之付出斑点和细纹。顾辰一直注意锻炼,这么多年也成功感染了苏红,除了晨练,老两口还市场在午后去小区附近的公园逛逛,或者并肩散一会儿步,或者在树下坐着,各自翻几页书。

顾辰已经显出老态的容貌还是能见到旧时的轮廓,浅笑的时候总是带着温润的光华,大概是腹有诗书气自华的缘故吧,这张苏红说来尽是褶子的脸,一笑之下,居然还能一再得到了不少没牙老太太的青睐。

苏红没有追求不老的资本,她常说,长生和不老里,她永远偏向前者,所以,在这漫长的岁月里,苏红只想优雅地老去。她没有这种毅力去保持数十年都不会走形的身材,生育了两个孩子,她的身材得益于家里三个精力充沛的人,直到更年期之前都算得上标准,五十岁之后的她只想健康地生活,而不是寻找遗失已久的蜂腰。

顾亦对父母向来是一般地敬爱,从来没有分过什么主从,但是在父母的婚姻里,他从来觉得,父亲是付出得较多的那一个,并不是说爱情里的付出必须要平等,只是作为一个男人的顾亦,曾经很不理解父亲的这种缺心眼,大丈夫何患无妻,单恋一支花,未必显得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了些。

他结婚前曾经玩笑一样调侃过父亲,说要不要效法他曾经向母亲做过的那个婚前协议,若是他先背叛了婚姻,就主动告诉妻子,并且交出自己的全部财产。

父亲直到他也到了中年,面对婚姻已经寡淡无味,激情不再的时候,才把当初那个问题的答案告诉他——最快杀死一段爱情的方法,大概就是婚姻了,但是如果不能在琐碎里找到乐趣,那和谁在一起,又有什么不同呢?

每段婚姻或者都有所不同,但是即使是最幸福的婚姻,依然会有无数次想杀死对方的冲动。或者是因为他和苏红已经习惯了沉溺在各种细枝末节的斗争里,或者是彼此都还没有一个足够斤两的诱惑对象,让他或苏红觉得这个人比得上自己拼搏多年的成果,可能是得益于此,他们才一步步走到今天吧。

“所以,终于还是变成了惯性吗?”,顾亦旁敲侧击地想知道自己婚姻的去路。

父亲细致地擦了擦老花眼镜的镜片,给出了一个令他豁然开朗的答案,“如果我一无所有,那个能称之为诱惑的人还会在乎我吗?如果还是矢志不移,那么接下来我如何生活?如果我还是要一样创业和结婚,那个眼前的诱惑是不是能比得上我现在的伴侣,在我生命中不同时期的地位?问了这三个问题,才知道现在的平淡如水才是最好的,人不喝水,活不了三天。”

顾亦开始觉得,即使顾辰不作为自己的父亲,仅仅是作为一个男人,他也要佩服他的,不说是深情睿智,单单是他看待婚姻和人生的方式,就已经值得他去尊敬。与此同时,他也觉得母亲确实是此生有幸,得到这样一个一往情深的丈夫。

岁月匆匆,曾经是家庭中的脊梁和灯塔的父母就这样双双老去。顾枫才工作了没多久,一直没见什么病痛的顾辰就因为肝病住院了,顾亦举家赶去的时候,苏苏还没有到,只有老母坐在病床边,用吸管给父亲喂水,“喝喝喝,读了这么多年书,就是穿肠毒药你不知道啊?”

顾亦听到母亲的抱怨声,也算是放下了心头大石。他第一次意识到,曾经如山般坚毅的那个男人,终于,还是会有倒下来的一天。

在父亲住院期间,顾亦一家、苏苏一家还有只在这件事上不服老的母亲,排了值班表陪夜,母亲总是做顺肝气的药膳和汤,父亲也从来配合治疗和食疗,尽管不能再并肩坐着了,母亲还是会在午后找些书报,读给父亲听。

顾亦在家、医院、单位三点见奔走,在母亲的背影里感受到了父亲付出的价值,尽管也不再活络,母亲还是亲自为父亲擦手,喂饭,削水果,每次为他掖好被角,都会缕一缕他额前的碎发,然后笑着说,“你怎么这么快就老成这样啦?”

白首不相离,大概就是这样吧,顾亦在病房门前看着母亲把自己的头发夹到耳后,转身背着父亲才敢露出担忧的神色,然后去检查窗子是不是关实了。

人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父亲的这场病来势汹汹,病情几度起伏,一场病也生得一波三折,母亲在照顾他的过程中也仿佛老去了十岁,从来顶多只是断开一两次的苹果皮开始削得断断续续。

又到了冬天,父亲已然缠绵病榻良久,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顾亦经常在父亲清醒的时候拍着技术不佳的马屁,“果然还是找个认真负责的老婆来的靠谱啊。”

医生说,过不过得了春天就是关键,可惜还是奇迹还是没能降临在年近八旬的父亲身上。那天,他从昏睡中苏醒,神志清醒的程度打破了近一个月以来的记录,医生暗示说,这或者就是回光返照了,于是在那个下午,几乎已经吃住在医院里的母亲打电话叫来了所有小辈。

前几年,季叔叔和黎阿姨过世的时候,参加追悼会的父母都是老泪纵横,顾亦就已经开始担心总有到他们家的一天。

父亲还是很清醒地和每一个小辈告别,或者人真的是带有灵性的,他像是自知大限将至一般,平静地交代了所有后事,所有的晚辈都对这个长者带着敬爱之情,所有人的眼里都带着泪光,女眷们更是抽泣声不断,只有父母二人,恬淡如常。

到了生命的最后,父亲依然是牵着母亲的手,对沉默的母亲说,“我只能陪你走到这里了,以后我不在了,照顾好自己,赢给我看。”

他们曾经相约比试,谁能爱得更长久,或者到了老年,寿元和陪伴才是婚姻的主旋律,如果谁不在了,另一个人还是要继续走下去,带着另一半曾经给予的爱,继续生活下去。

母亲也只是微微颔首答应,捉紧父亲的手久久不放,直到他再没有多
说一句话,她仍是没有怎么哭,只是为父亲整理遗容的时候,眼眶红了而已。

入殓了父亲,顾枫在顾亦耳边评价不曾大哭过的奶奶,“奶奶一定对爷爷感情不深。”,顾亦虽然瞪视他,心里却是深以为然。

直到又过了几年,苏红已经不再是苏红,她的阿兹海默症会让她忘记家在哪里,再一次被人找到的时候,好心的路人根据她钱包里的字条打电话给了顾亦,说是在哪个购物广场里找到了她,让家人快来接。

正载着儿子外出办事的顾亦急忙赶到,和儿子一起下车去接人,车子自动停在了停车位上,他尽快跟上儿子年轻的脚步。

顾亦一看周围的路名,才意识到这是母亲曾经住过的公寓的地址,只是几经发展改造,早已沧海桑田,难怪老太太会傻站在人家购物广场里,找不到所谓的“家”了。

顾亦了然地走过去,正好看到顾枫牵着他奶奶迎面走来,已经鸡皮鹤发的母亲神色慌乱,不知为什么,苍老的眉目之间竟然有着一种小女儿的娇态,他正笑自己也开始老花的时候,母亲用轻柔而清晰的声音道:“顾辰,我以后不会迷路了,来过,我就记得了。”

顾亦父子顿了顿,是了,顾亦突然记起,顾枫的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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