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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三秋兰by 流舒 (虐心+相爱的人不能天长地久+悲剧)-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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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动!别再动了!〃还未复原的身体哪堪再这般挑逗,君潋只觉身子外面裹了片火,里面却虚得似冰,连连抗议无效,只得假咳起来:〃咳!〃 
      兰王果然回望:〃怎么了?〃 
      他瞪他,故意不理,只咳。 
      兰王忙停了动作:〃是哪儿难受?〃说着便伸出手来,抚上那人胸膛,却被轻轻摁住。使诈的人脸上的笑却是真的,淡淡一抹忧色如水荡漾。他恍然,本想的回敬脱口便成了:〃这里?〃 

      真心在那手心里,君潋望着他,没答。 
      他便有些得逞的笑了,笑得脸开始越来越红,眼眶也越来越热,一直笑得将脸整个埋在了那人的肩窝里。 
      君潋的脸就也红了,半晌才低声道:〃这次分别不比寻常,我不能相随,终是有些不放心。以前我虽不通战事,但好歹还能与你做个参考,这次就只能全靠你一人了。〃 

      兰王听出了他话中的沉吟。 
      〃王爷久经沙场,胸中自有丘壑,本也不需我来操这份闲心,可君潋肚里还是有几句话,不吐不快。〃 
      〃你说。〃 
      〃我心想:圣人都言‘三人行,必有我师',王爷虽说是领军上将,但沙场变化毕竟难测,且此次征战事关三国四方,其间错综复杂只怕都非一人所能定夺。〃顿了顿,〃朝里的意见,要听,却又不能全听毕竟隔得太远,军情能变,国是能变,利益,则更是拴不牢靠不住的。。。。。。〃 

      兰王偏开头去,和他同枕一枕,两人的发纠葛了一枕,乌云混沌,眼睛却都是雪亮的。 
      〃而于军中的意见,众兵将都已追随王爷多年,王爷使惯了见熟了,他们武人想法,多半都能耿直上禀,即使不说,相信只要王爷肯留意也定是能看得出来的你莫嫌我罗嗦,我意只望王爷能比以往更加重视他们,更多体会他们的心思。〃他说得很慢,〃将受命于君,合军聚合即使皆若王爷手足,将,也毕竟是国之将,兵,也终究是国之兵,为将者使之用之,与之成为一体结为一盟,说到底都是为了保家卫国利益共通,若离了这个。。。。。。〃 

      兰王转眼,与他脸贴着脸,笑:〃你对我的治军之道就这样没信心?〃 
      他垂了睫:〃人心叵测。〃 
      所以,这世上,我只相信你。抬起他下颌,将话放在眼里,回应的瞳心幽幽闪烁他所熟悉的迷恋的光华,实在是太美,美到有些虚幻,有些疑惑:这份美好,人间当真留得住,用孤注一掷全心全意,权力兵威,还是家国? 

      〃我自有分寸。〃靠得太近,只恐心思掩都掩不住,他于是选择坦白,〃你的话我都记下了。你也听我一言:没把握的事我不会去做。〃捏捏他鼻尖:〃傻子,你这般患得患失的干什么?世上有几件事是没风险的?!可若不迈出第一步去,便永远不会有结果!〃 

      最爱叫他傻子,谁才真傻?无力抗拒的君潋哀又复笑:罢罢,世上又有几人不是只为了一点希望活着? 
      〃潋?〃 
      〃恩?〃他转脸。 
      兰王照着那唇便是一记:〃相信我!〃 
      他不言。 
      他便伸手,拿过他一绺发丝,又拉过自己的一束来。 
      结发。 
      这回可信了?他以发丝死结相询。 
      他微微一怔,然后用尽全气,以倾身一拥作答。 
      正自醉倒花间,却听门外来报,道冯啸将军求见王爷。 
      兰王恼:〃这时候?!〃 
      君潋抬眼:〃是王爷自己要见他的吧?〃 
      〃啊,的确本是叫他去王府的!〃兰王一拍脑袋,〃可他怎找到这里来了?〃 
      〃出征在即,有几人能像你似的。。。。。。〃君潋没好意思将话说下去,只道,〃快穿衣服去!〃 
      〃哼!〃 
      〃才说要听我的。。。。。。〃 
      兰王虽不情愿,终还是向门外喊了声:〃叫他在院里等着!〃,说完便要下床,头上却忽一痛,这才想起二人的发还缠在一处。 
      君潋便笑了:〃要你那盖世武功是作什么用的?〃 
      兰王恍然,以掌为刀,发结落下。 
      一只纤长的手拾起,紧握,手的主人道:〃你去吧,顺带先把我的笛子拿过来。。。。。。还有。。。。。。衣服。〃 
      他依言照办,回来对上他笑意春风的眉眼:〃等着。〃 
      于是,一直未走的之惟终于又能听见里面的声响:先是父王〃呵呵〃的笑声,然后是门开的声音。 
      〃王爷。〃 
      兰王走向冯啸:〃不必多礼。你当知本王是为何叫你来。〃 
      冯啸没答。 
      兰王的眼深黑如墨,只道:〃你这城防总领当了有年头了吧?〃 
      〃禀王爷,已有两年。〃 
      〃是啊,两年了。这两年你干很不错。〃兰王点点头,〃虽没再跟着我出征,但守在这京师弹丸之地,却也没埋没了你的才华。〃 
      〃谢王爷褒奖,末将惭愧。末将其实仍愿追随王爷拓边放马、保家卫国!〃 
      〃唉,护卫京师难道就不是保家卫国了?这一座孤城之中,有多少我们最珍视的人啊。〃许是面对心腹的缘故,兰王居然回眸望向身后的房屋,笑了笑,方漫漫说道,〃我知你是虎将,怎甘束缚在这城墙之内?况这些年你兢兢业业使京城安定百姓安居,却也一直未得封赏,还是个总领不说,行事上也还有人时时打压掣肘这些,都是有的吧?你不要否认:你心中就没为这个怨过我?〃 

      〃王爷。。。。。。〃 
      〃怨也是常情,本王也是带兵的人,况你一直是我的左右手,你我推心置腹,你的心思我怎会不知?〃兰王笑笑,神情悠远,〃鸿鹄之志,将帅之才,岂是甘心就这样被埋没的?谁都一样啊。。。。。。〃 

      尾音听来竟有几分黯然,教偷聆的和明听的心都一震,冯啸暗地里握了拳,却只又是一声:〃王爷。。。。。。〃似有话要说,但又不肯开口。 
      兰王正奇他神色,却忽然听得屋后似有响动,不由喝道:〃谁?〃 
      之惟只得走了出来。 
      〃你怎么在这里?〃兰王恍然冯啸的吞吞吐吐。 
      之惟听在耳中,只觉父王这一声呵斥好凶,就仿佛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还不认他这个儿子。于是低了头,不言语。 
      〃鬼鬼祟祟,岂是兰王世子作风!〃 
      之惟记忆中,父王还从不曾如此严厉。 
      〃还杵在这里干什么?今日下学怎这样早?还不回去温书?怎么越大反越没规矩了?!〃 
      干吗说得这样急这样快?!之惟咬着下唇想:就像在掩饰什么似的。。。。。。心底里忽然像打翻了砚台,墨汁一点一点的浸染开去。 
      正在这时,只听背后一声轻响,有人低声咳嗽了声,道:〃世子来了啊,微臣已等你许久。〃 
      〃先生!〃他忙回身。 
      流泉披散,单衣清寒,一手扶门,一手揪着领口的人微笑着:〃世子请进,书温了吗?微臣可要检查你的功课了。〃 
      〃是,先生。〃他忙走进房里,熏暖的气息刹时扑面,弄得颊上眼中都一阵灼热。 
      〃世子,坐吧。〃他的先生指指屋中他常坐的椅子。 
      他坐下,却见君潋仍站着,目光时不时飘向凌乱的床铺,微红了脸:〃世子,请稍候,待我。。。。。。〃 
      他偏开眸:〃先生还是回去躺着吧,天冷。〃 
      君潋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背靠着犹温的被褥,坐在床沿。 
      〃世子。。。。。。〃 
      〃先生。。。。。。〃 
      竟同时开口,不由都笑,之惟就道:〃还是先生先说吧。〃 
      其实他也未想好说辞,垂首,正瞥见床上的发结,想了想才终于出言:〃王爷就要出征了,世子知道吗?〃 
      之惟恍悟这便是父王与冯啸刚要掩饰的,大约是甚至关乎家国天下的隐秘,然而却被他的先生就这样说了出来,眼中的热忽就变了酸,忙别过头去。 
      君潋似见了,又似没见,只淡淡又道:〃此事之所以还不能公布,乃是因为这回出兵的原因有些不大好出口。〃 
      〃究竟什么原因?〃他让自己追着他的思路走,努力摆脱方才某些困扰。 
      〃是忠略将军有负圣恩,已为乌桓所败,若再不出兵救援,战火就要蔓延到轩龙来了。〃 
      〃还没出正月就逢这样的惨败,教朝廷的颜面何存?〃激愤的语调中,少年抬起眼来,水雾已散,目光清透,想来已学会了如何用面上的尖锐将心底的小刺包埋。 
      君潋看着他,脸上的笑容若有似无,他的眸子很定也很亮:〃何止是脸面,更是安危!所以,上头即使再有怎样的打算,也还是要派王爷出兵了无论怎样,都到时候了。〃说着说着,一抹笑花忽然就浮了出来,大约连他自己也未曾省得。 

      却看愣了之惟,教他半晌才又能对话,也教他半生才真正懂得。他记得那时自己忙问:〃那先生,父王会怎样做呢?〃 
      他会怎样?一时倒被问愣了。君潋拾起床面上的发结,放在掌心: 
      交丝结龙凤,镂彩结云霞。 
      旋涡样的形状,是挣扎不出,还是根本就不愿挣扎? 
      即使明知结得再紧,断发也还是,断发。 
      可又为何? 
      为何还是,想陪那人说着 
      一寸同心缕,百年长命花。自75由786自0892在 
      于是之惟便见他的先生目光停驻了良久,仿佛是在看那团发丝,又更像是在看自己的手掌,半晌却只道:〃世子这几年也已读了不少兵书,你自己怎么看呢?〃 
      少年沉吟了下:〃那要先看杨开是怎样败的。〃眼波澄澈,直看向对面的眸子。 
      君潋赞赏一笑:〃据报是由于他擅离朔方,乌桓军趁虚攻击,他急忙回救,却为敌兵阻于隘谷,敌方以逸待劳,我方兵疲马乏,自然落得大败。只幸得乌桓人兵法不精,不然若也如你父王当年样以火攻之,他哪还能有命逃回来?〃 

      〃他为何擅离职守?朔方乃我要塞,他怎能轻忽?〃他不解。 
      〃朔方是不能轻忽,可开疆辟土的大功更不可轻忽啊。〃他笑。 
      〃他到底是去了哪里?〃 
      〃乌桓国都戎京。〃 
      〃什么?那怎够得着?〃 
      〃世子有所不知,乌桓游牧建国,并不似我国般城池连绵:两国边境上的长城后面便是广袤的荒野,几道防线之后,再不远便是国都了,如此都城,倒像是我国的边塞孤城一般。其余城镇也多是依顺水源而建,因此相距甚远。城池稀疏、国土开阔,这才有了战场让它新王叔侄二人反复争夺,也正是因了如此地形,才成就了今日的形势:那乌骨那言虽有西羌背后支持,但新王据守国都,与他牢牢对峙。乌骨那言现在看来虽处强势,却一日攻不下都城就一日称不得正统,一日算不得胜利。〃 

      之惟明白了几分,不由嗤笑:〃他们乌桓自家混战都夺不下来,那杨开又是仗了什么势,敢去进攻人家都城?〃 
      〃本不是要去攻,而是该去救的。〃却不料君潋微笑。 
      〃噶?〃 
      他示意他莫急,一一解释:〃乌骨那言依仗强援,前些日子终于打到了戎京附近,与乌骨怀金在翰海中展开决战。而那乌骨怀金又已数次遣使求援,我朝廷于是驻兵朔方,正是暗作了襄助于他的部署。〃 

      〃原来朝廷是打算助那新王的呀。〃他若有所悟。 
      〃世子怎么看呢?〃 
      之惟看着他,字字斟酌道:〃朝廷这样做自然是对的:乌桓虽说向来反复无常,但乌骨怀金毕竟是正统新王,他若与我结下友好之盟,自然要比作乱者算数。况此次混战还有西羌插手其内,无论如何,我国也不能真教这个头号劲敌讨了便宜去。乌桓虽也是虎狼之国,但经过这一番争斗,国力想必要好一阵子才能复原,一时之间也就不会再挑衅我国。如此选择,三国鼎足之势顿成,想必就能和平一段时间了吧。〃 

      〃世子所言极是。〃他点头,却不料,不过一句肯定,对面少年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腰也挺直了几分,让人忽然想起家塾院里栽的一棵梧桐,他进学的一年种下的,一直以为司空见惯,直到某天他要离家而去,才蓦然发现:那熟视无睹的苍翠竟不知在何时,已能铺满了他仰首所及的成片天空。。。。。。 

      望着对面注视的双眸,忽然春寒顿减,君潋星眸闪耀,不由笑得坦率:〃不然皇上也不会竟派了杨开前去,难道还真是指望他去临阵决断不成?〃 
      先前许多疑问如此便豁然开朗,之惟感慨道:〃原来,朝廷并非只是观望,而是什么都已决定好了呀!〃只觉朝政纠葛当真繁复,难怪人都说圣心难测,不由又想起了父王方才的语气来那般冰冷入髓幸好还有眼前笑如春风,温暖此后严冬。想着,他站起了身来,青春昂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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