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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笑今朝-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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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无药,她想念赫韫,想念他用胸膛容纳她,用他最真诚的心疼惜她,在赫府的时候从来不觉得一天很漫长,但在这里也才一日,她终於明白度日如年是什麽意思了。

她魂不守舍的,心里想的、脑子里念的都是赫府的一切,琐碎的、好笑的、贴心的,也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了,眼眶浮现一片泪雾,她手一摸,竟然摸到一手的泪痕。

用力的擦掉眼泪,哭有什麽用,她告诉自己要熬过去,熬过了,以後过好日子,好好的过,要去更多好地方,看不一样的风景。

到时候她要放下一切和种种的包袱,与这些纠缠不完的爱恨情仇,随意到任何一个城镇,想停就停、想留就留,享受无牵无挂的自由,这些牵肠挂肚、两相为难到时都会成为过去……

心,感觉很豁达,但是眼泪仍然不听话,全争先恐後的流出来,跌至地面,摔成一地的呜咽。

已凉的泪把长夜浸得湿漉漉的。

迷迷糊糊的睡去再醒来,香宓只觉得头昏脑胀的,想翻身下榻,太阳穴却传来一阵疼痛,接着有一双小手扶住了她。

「姑娘,你脸色不好呢,是不是哪里不适?小浣去禀报大人,请大夫过来看看好吗?」

香宓稍微回过神,有气无力的,「你们怎麽还在这?」

「大人让我们姐妹一天十二个时辰要伺候着姑娘,小纱这会儿给姑娘拿早膳去了,或者姑娘想先漱洗净脸?」

「都不要。」被人软禁在这里,她哪来的胃口。「我不用人随身跟着,拿了早膳你们先吃吧,我不饿。」

「姑娘,请不要撵我走……姑娘,你不记得小浣和小纱了吗?」

「我为什麽要记得你们姐妹俩?」

「姑娘和以前的嬛主子长得一模一样,但是性子……却很不一样。」她支吾了很久,最後还是说了。「嬛主子咽气的时候我们都随侍在旁,我们亲眼看着她走的,姑娘你不是我们的嬛主子吧?死而复生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吧!」

她不答,反说:「是朱漓要你们来监视我的?那个变态!」

小浣大惊失色。姑娘是在骂王爷吗?「姑娘!」她紧张的想去捂香宓的嘴,又觉得此举失礼,於是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别紧张,他要是介意就会冲进来砍我的脑袋了。还有,我常常会自言自语,你不用理我。」

她的心情已经够糟了,那家伙居然还派两个奸细来当卧底,好个朱漓啊,把官场那套工心计用到她身上来了。

小浣也不敢多问,赶紧从脸盆拧了条巾子来让香宓擦脸,忙过一轮後,去拿早膳的小纱也回来了,两个姐妹又忙着把菜布好,等香宓用膳。

「你们没把我的话听进去吗?我不吃。」

突然咚的好大一声响起,双生子一起跪了下去。

很好,四个膝盖还跪得整整齐齐的,想用这一套让她心软吗?

香宓瞪了她们一眼,最後无奈的轻叹一声,她还真的心软了。

「都给我起来,下次要再这样跪来跪去的,就算把膝盖跪烂了我都不理你们。」

「是,姑娘。」

於是日子就这样过去了,香宓一样照吃照喝照睡,只是很少说话,她若拒吃,就会看见有人长跪不起,她都被跪得要折寿了,算是败给了那两个丫头。

她也曾试图走出院落,哪知道前脚才刚跨出去,门外就闪出几道影子,一个个膀圆膊粗的,不用看也知道是练家子,个个是高手。

「姑娘,王爷吩咐过,姑娘只能待在院落中。」态度谦和,一脸恭敬。

「若是我一定要出去呢?你们家王爷说府里有许多有趣的地方,我想去逛逛。」

「请不要为难属下。」

现在到底是谁在为难谁,对方人多势众,个个高头大马的,他们是高手耶,是他们在为难她这个弱女子吧,她又不会武功,且手无缚鸡之力的。

瞪了对方一眼,最後香宓只好摸摸鼻子,碰了一鼻子灰,转身回屋里去。

这个朱漓是想闷死她吗?

她偏不让他得逞,她让两个双生子去跟朱漓讨书看,游记、其他三个国家的国志,能搬什麽回来她就看什麽,刚开始一个字也咽不下去,但慢慢的,倒也打发了不少乏味的时间。

至於朱漓每天忙完国事一定会来嫏嬛院走一遍,香宓依然对他爱理不理的,而对於再也见不到那个生气蓬勃、天南地北都能聊上一聊的香宓,他十分有怨言,但是每天时间一到,他还是照常出现在嫏嬛院。

本来她以为随着时间过去,双生子的口风多少会松一点,谁知她的算盘打错,双生子被朱漓管得很严格,除了生活起居的小事之外,外面发生了什麽事,她们一概装聋作哑,香宓无法从她们嘴里打听到外面的消息,在无计可施之下,只能暗自在心中发急,一颗心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

「姑娘,你说这叫什麽?」两个小丫头乖乖坐在凳子上,一动也不敢动,只因为脸上有白糊状的东西黏着。

「美容保养的面膜。」香宓轻轻的搅拌着钵里的黏着物,以身示范的结果就是她也白着一张脸。

「想不到薏仁粉、珍珠粉、蛋清混在一起就有这麽神奇的效果!」爱美是女人的天性,不管去到哪,老少通杀。

「里面还放了蜂蜜加盐,有去角质的作用。」闲来无事,就敷脸喽。

「姑娘,什麽叫角质?」

「报废老去的皮肤。」

报废?用词还真特殊。「姑娘懂得真多。」

「哦?这回她又懂得什麽了?」想来就来的摄政王这回连遣人通报都省了,不过,当三个女子的目光齐齐看向他的时候,那乍见的惊吓令他立刻退了一步。

「你们这是在做什麽?」

「姑娘说这叫敷脸。」两个丫头对於刚刚吓到王爷的事,吓得瑟瑟发抖。

「胡闹!」

「是。」双生子赶紧去洗脸了。

「你哪来那麽多名堂?」看着也白着一张脸的香宓,朱漓又气又好笑,从袖口拿出帕子,「把脸擦擦吧,你要吓本王,效果达到了,那玩意敷在脸上敷久了也不好,擦擦脸吧。」

她也不客气,接过那条看起来价值不菲的帕子就往脸上擦去。

能吓到朱漓,她郁闷很久的心情突然舒坦了点。

「什麽时候让我走?」擦好脸後,她问。

「摄政王府不好吗?本王对你不好吗?」

「什麽时候让我走?」她扬起脸直视他,把帕子放到一边。

「直到你忘掉赫韫,你对他的爱磨光为止。」沉默半晌,他一字一句的说道。

「办不到!」

爱上了就是爱上了,不是随便说说就可以那麽容易说忘就忘的,爱上一个人很难,要忘记更难。

「那麽在你有生之日,别想走出王府大门。」这几天暗卫来报,有几批人明地暗里在王府周围试探出没,他没有加强王府的守卫,因为他另有盘算。

「朱漓,你这混蛋!」她咬牙切齿,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喂狗去!

「你还有什麽骂我的词句没用过的,趁今天一口气全骂出来吧,明天一早你就得进宫去,皇上可不是让你想骂就能骂的喔。」他今天可是流血大放送。

「进宫?」她跳了起来,椅子被踢倒地。「你又在打什麽歪主意?」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香宓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什麽意思?」

「都怪赫韫,他一再派人来踩我,虽然王府的守卫森严、铜墙铁壁,我也不怕他真有能耐把你从这里带走,但是宁可未雨绸缪,在皇宫里,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赫韫亦然。」他认定的人,从来就不能从他手中逃走。

她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用力捏住般,大山将崩、大厦将倾,她都不会这麽惶恐。

朱漓看着她从一开始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全神戒备到不敢置信,接着茫然惶惑,再到惆怅惘然,他的心不禁莫名漏跳一拍,她那模样竟让他不忍多看。

这晚深夜,天空下起了大雨,重重的雨雾遮住了一切事物,那雨滴打在树梢、泥地、屋檐上,滴滴答答的交织成杂遝的噪音。

香宓睡不着,身上整齐的衣着看得出来她压根连床都没有碰过。

一灯如豆,灯心剪了又剪,不管是外面的滂沱大雨,还是她心里的雨,都一直没有停过。

突然一道黑影闪过,宫灯里的火明了又灭。

有人?她凛然,全身寒毛都竖了起来。

「香儿……嘘,是我……」低哑清朗的声音,是她每夜梦里都在耳畔萦绕的声音。她又在作梦了吗?

微凉又带着温暖的气息萦绕过来,厚实坚强的膀子紧箍着她的腰肢。

不是作梦!「赫韫。」她的声音颤抖,狂喜像激流冲刷着她的四肢百骸。方才悲伤还梗在她的喉咙里。噎得她快断气,不料,不可能出现在这的人竟然就在她眼前?

「别动,让我好好抱着你久一点。」一天一点爱恋、一天一点凝聚,酝酿成香醇醉人的爱情。

「你怎麽到现在才来?有没有被人发现?你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小手紧紧抓住他的双手,她不自觉的嘟起小嘴,不自觉的话语里都是女生撒娇的委屈,还有多日不见的连珠炮关心。

「苻麟给外面小室里的侍女下了迷药,她们不会醒来,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要长话短说。」深深的吸了一口属於她的馨气,这样却还不能满足他对她的思念。

「你会武功?」

「我没说过吗?我爹还在的时候有给我请过师父。」後来荒废了,没能继续精进,一来是因为他们家再也请不起师父来教他,二来是因为老太爷认为学武能强身就好,并不希望赫家的子孙变成江湖人,这一来二去的,他又是个低调的人,自然不会把半途而废的事情挂在嘴上了。

「对了,赫韫,怎麽办、怎麽办?那个变态要送我进宫去,一早就要走。」

赫韫松开胳臂,慢慢的把她转到自己面前。「我现在还不能带你走。」

「有困难?」他瘦了,也变黑了,下巴都是青髭,肩头被雨水打湿了一大片。

「只要你不见,整座赫府就是最大的嫌疑。」

她点头,她明白赫韫的顾虑和难处,十八条人命,不是开玩笑的。

「你别为难,我能理解。」

看着她露出苍白如纸的脸色,赫韫如陷泥淖般的移不开眼,「相信我,我会来救你的!」

「我信!」她好用力的点头。

他的眼睛里有着香宓很久以前在他眼底看到的,某种不达目的誓不甘休的执拗。

她对他,深信不疑。

守在外头的苻麟探头进来,「韫,时间不多了,换班的卫兵快到了。」说完马上又缩回身。

「我得走了。」

「你……要记得吃饭。」

「别只光顾着说我,你也清瘦了好多。」

她好,他就好;她不好,他也舒坦不了。

他用尽全力,紧紧的抱住她,恨不能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里,唇找到她的,痛到灵魂深处的吸吮、辗转舔揉,仿佛在汲取离开她的勇气,抵死缠绵後困难的放开,头也不回的翻出窗外走了。

香宓死死的咬着唇,不让呜咽从嘴里逸出来,泪却已经潸然落下。

他的背脊那麽直、肩膀那麽宽、步履那麽稳,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她停下他就停下,她走,他就跟着走的少年了。

她的男人。



第九章

皇宫的天空是四方的,四周被严严实实的框了起来,不论左看右看、躺在床榻上看,又或者在秋千架上看,都一样,规矩也多如牛毛,说话不能高声,走路要轻巧,一切讲求规矩。

又不是她自愿要来的,她是被绑架的好不好。

她终於见识到朱漓的手段了,他想把一个人弄进宫里简直是易如反掌,而他一手遮天的本事教人叹为观止。

无人问她从哪里来的,进宫又要做什麽,显然是他心腹的公公把她安排在偏僻的西宫偏殿,除了伺候的人换成宫女、太监,形同圈禁的生活和在摄政王府时并没有任何差别。

她还是一样不自由,插翅难飞。

虽然是皇宫内苑,但朱漓跟进出他自己的王爷府并没有什麽不一样,下了早朝,也不让太监通知,暖轿轻銮的,每天都换一套新衣服来见她。

每天都要看见那张嚣张的脸,变成香宓最讨厌的事情了。

她忍耐着,赫韫说过会来救她,她把他的话放在心底,他留给她的温柔足以支撑她继续等候下去。

转眼间年到了,年底皇帝有堆积如山的政务要处理,听各部各省上报,年间祭祖祈天的时间也得定下来,官员们也想放假休息过个好年,上奏摺上得非常勤快,总之因为新年这大节庆,朝廷里忙得沸沸扬扬,没得空闲,而身为摄政王的朱漓因为职责所在,也忙得不可开交,逐渐减少了来往西宫探望她的次数。

这期间,她倒是见过小皇帝一面,他来得突然,身後只跟着一个小太监,什麽也没说,感觉上只是想知道自己的後宫多了她这麽一个人。

她有点迷惑,在这节骨眼上皇帝不是忙得脚不沾地吗?怎麽可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看她一眼?

每年将尽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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