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你曾经来过-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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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后，父母的商量也有了结果。他们决定两家人一起吃个饭，在酒桌上把这件事情好好谈一谈。
“瑾宇。”父亲转过脸来对着正在收拾碗筷的他喊道。
“嗯？”瑾宇停下了动作，有些木然的望着父亲。
“这次是谈生意，你和弟弟就不要去了。”父亲说道。
“哦。”瑾宇应了一声，抱着收拾好的碗筷走进了厨房。
　　
　　嘱托
回到学校后瑾宇依然在想这件事情，每次走在林间小道上，眼前便总会不由自主的出现当年那些人的脸庞。虽然这个冬天已经渐渐变得寒冷，可是那个夏天到秋天发生的一切，却时时刻刻萦绕在心间，挥之不去。
那个阳光灿烂的季节，那些曾经如夏花一样绚烂过的人，此时不知在何方，又有着怎样的心情。
那个下着大雨的下午，那个挡在自己面前的柔弱的身影，那双充满怜惜的眼睛，每每想到这些，瑾宇便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有的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出现在这些人的生命当中。也许只有这样，才不会让这个冬天显得如此寒冷，才不会让这些伫立在这里，承载着他们回忆的树木，在此时此刻，一片又一片的剥落忧伤。
这些天瑾宇没事总往五楼跑，因为只有和芯苒在一起的时候，才能让他暂时从这些沉重的心情里逃离出来。
她那双一闪一闪的眸子，总会让瑾宇在一眼望见的时候，忘掉所有的悲伤。
　　
离羽毛球赛的日子越来越近，虽然天气很冷，但是屈鸣峰和杨晨晨开始胁迫着瑾宇去打球，他无法躲在五楼的教室里偷懒了，不过每次芯苒也会跟着瑾宇呆在球场的旁边。
天很冷的时候，她会站在网边，将双手插在口袋里静静的望着。出太阳的时候，她便会躲在梧桐树的下面席地而坐，双手环过膝盖，背对着阳光认真的看他们打球。
每次瑾宇都会很快输球下场，然后回到芯苒的身边陪着她。这样的时候，石头就会晃着拍子像要砸过来似的责备他不好好练习，这到时候怎么参赛。而瑾宇总是笑笑，并不回答他。
瑾宇知道，这里有个人在等他，于是他心中便有了牵挂。
在这样寒冷的一个季节，为了便于运动，打球的他们都穿的非常的少，基本上都只有一件外套。而每次打完球，没有握拍的那只手，总是异常的冰冷。所以每次下场的时候，芯苒便会心疼的握着瑾宇冰凉的手指，很轻却很认真的搓着，直到血液恢复了循环，他整个手都变得温暖，芯苒才会在唇边咧开幸福和满意的笑容。
瑾宇一言不发的望着她，这样的一幕，恍然间让他觉得她是一个需要自己用一生去呵护和珍爱的人。那一刻她微微泛红的脸颊和开朗纯净的眸子，仿佛从来不曾被悲伤浸染，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
他会守护着她，直到岁月的尽头。
周五的下午，他们亦是这样打完球准备回家，石头却突然叫住了瑾宇。
“兄弟，我要走了。”石头走到瑾宇面前，意味深长的说了这么一句。弄得瑾宇和芯苒都不明所以的望着他。
“回家？”瑾宇试探性的问了一问，虽然他明白石头绝对不是这个意思，可是他真的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别的可能。
石头摆了摆手，笑了笑似乎很轻松的说道：“我要转回去了。”
而这句轻松的话，无论他怎么说，都显得格外沉重。
瑾宇觉得这真是太过突然而不可思议，他飞快的思索着却无法从记忆中找到一点预兆的痕迹。
自从石头和雨佳在一起之后，瑾宇和他接触的便少了很多。对于他的事情甚至不闻不问。虽然每天都能见面说话，但是两颗心总像是隔了什么，不似以前那般近了。而在此刻突然听见他要走的消息，却又莫名的伤感起来。
也许有些人有些感情，其实一直在心里封存着，只是在某些事情过后，便没有再打开看过。
“不会吧。你当初是被开过来的，怎么还能转回去？”　瑾宇还是有些疑惑。　
芯苒听瑾宇这么一说，有些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她没有想到石头竟然是被开除后才转过来的。
石头望着芯苒惊讶的表情，指了指她的嘴巴，芯苒连忙将嘴闭上，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眼睛闪烁着，脸颊却害羞的红了起来。
“有些事情，过个一年半载，就没那么严重了嘛。其实我当时就不想走的。我爸就让我先过来读一段时间，等事情都处理完了再回去。一直忘了跟你说了。”石头淡定的解释道。
瑾宇想了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有些事情，过些时候，便没多少人在意了。
“什么时候走？”瑾宇故作平静的说出这句话，可是心里却有些不舍。毕竟多年的兄弟，好不容易再相聚，而短暂的时光过后便又要分开。
石头似乎看出了他言语背后的心思，也有些伤感的说道：“下周就不来了。没事的，以后再聚的时间还很多。”
话虽然这样说，可是他们心里都深深的明白，高三一毕业，便会天南海北的奔向各自的大学。再聚的机会固然很多，可是心却是会越走越远。毕竟大家都有了不同的圈子，经历不同的故事，随着时日的增加，只会越来越陌生。
或许以后还能再聚到一起谈天说地，可是再也不会明白对方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背后的心情。
于是当年共同进退的人就这样走失在茫茫人海当中，消弭了曾经畅快的笑容。
瑾宇想到这些，便不再愿意就这个问题继续说下去了。他转过身来，对芯苒说道：“我再陪他一会儿，你要不先回去吧？”
芯苒用眼睛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瑾宇的电话响了。他接起来，是母亲的声音。
“宇儿。”母亲亲切的说。
“嗯，妈。”瑾宇答道。
“这周不要回家了，家里没有人。我和你父亲出差去外地了。瑾恒已经送到奶奶那里去了。你还是回奶奶家吧。”
瑾宇觉得很奇怪，他们怎么会出差去外地，以前似乎都没有过，而且还是在周末。“你们出差干什么？”瑾宇又问道。
他母亲想了想说：“你父亲准备去外地开拓市场。”
原来还是因为林茂集团的事情，看来他们谈判的结果不太好。瑾宇有些愧疚，自己做的事情竟然让父母去承受结果，让他们为此奔波劳累，到周末了也不能回家。
“你们和林茂谈得怎么样了？”瑾宇还是忍不住问了这件事情，虽然他猜到大概的结果，但是还是想确认一下。
他母亲顿了顿，然后说：“还好吧，你不要管了，好好学习。”
挂了电话，瑾宇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他知道母亲又瞒他了，这个结果一定不是还好，不过也应该不会是很坏吧。
　　
芯苒已经随着屈鸣峰和杨晨晨走了，瑾宇和石头独自来到操场上，在黄色的草地上坐了下来。
冬天的草丛，没有夏日清新的味道，干枯的草梗有些扎手。
“我想了很久，觉得还是应该回去陪着雨佳。”石头缓缓的说。
“哦。”瑾宇抬头看着天空，答得有些漫不经心。
“我知道我和雨佳在一起后，你便不太爱理我。但是今天我是想跟你认真的谈谈这件事情。”石头望着瑾宇微微扬起的侧脸，认真的说着每一个字。
瑾宇却像是没有在听一样，眼神游离在云朵之间，飘忽不定。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收回目光说：“恩，你说吧。”
“我会好好照顾雨佳，我不会辜负她。希望你放心。”石头说这话的时候，头埋在胸前，目不转睛的盯着地上的枯草。石头一直是爱雨佳的，他看着雨佳慢慢长大，他知道每一件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虽然他不知道这份感情从什么时候开始，但是此时此刻，它却那样真实的存在，仿佛就在他的胸腔里，随着心脏跳动。
“嗯。”瑾宇又是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不过石头知道，瑾宇这都是装出来的，此刻的他一定特别的难过。他了解瑾宇，这个人就喜欢装，习惯性的装。平时那些玩世不恭，没心没肺都是装出来的。他故意装出这些样子来逗你，气你或者掩饰自己不愿表露的心情。虽然很多时候会气得你直跺脚，但他还是觉得，瑾宇还是装着更好些，因为一旦他认认真真的跟你说话的时候，就会让你难过的想哭。
“那天你跟我说，我既然现在选择她，以后也请选择她。其实我听懂了。”石头继续说道，头渐渐抬了起来，目光直直的盯着瑾宇漫不经心的侧脸，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含了一节草梗，无所事事的嚼着。
“其实我也是这样想的，咱几个都是一起长大的。既然曾经在一起，为什么不永远在一起。”石头继续说着，他知道瑾宇在听，虽然他不答任何话，但他一定在认真的听每一个字。
瑾宇的心突然被刺痛了一下，既然曾经在一起，为什么不永远在一起。这不是在责怪他么？
他一口吐掉了嘴里的草梗，望着天，终于说话了：“雨佳最信任的人就是你和我，我在最不应该背弃她的时候背弃了她。”
石头望着瑾宇逐渐游离的眼眸，这双眼睛在这一刻突然变得深邃而凝重，仿佛有无边无际的悲伤凝聚在里面，仿佛阳光从来就没有照进去过。
“这些年，她一定很伤心很难受。虽然她从来就没有告诉过我。可是我看得出来，她每次望着我，满眼都是无尽的忧伤。”瑾宇静静的说着这些话，语气有些低沉，声音断断续续的夹杂着心痛。
石头深深的一口气，他的心也止不住的疼，瑾宇说的这些，都是他亲眼所见的事实。他是眼睁睁的看着雨佳的眸子失却了光彩，渐渐的悲伤沉沦下去，而自己只能站在一旁，连拉她一把的手都伸不出来。
那些伤痕，在心的最深处。只看得见血一点点的往外流，却没有人能够帮她包扎，甚至连她自己也不能。
石头的眼睛有些模糊了，他抹了抹脸，推了瑾宇一把说：“别再说了。难受。”
瑾宇却没有停下的意思，继续说道：“你是她最后一个可以信赖的人，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你都不要再丢下她了。”瑾宇说这话的时候，带着很沉重的托付。其实他早就想跟石头把这话将明白，可是一直没有机会。
石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来，眼神中带着些许沧桑的坚定答道：“我会守在她身边，不会离开她，更不会放弃她。”
瑾宇看着石头的眼睛，忽然觉得有些感动，他一直固执的认为，爱情从来就不应该有离弃，而他自己没有做到。但今天，石头做到了。
爱本身就是一个一生的承诺，他愿意抛开一切只为信守这个诺言。
风有些寒冷的吹过来，瑾宇站起身拍了拍裤子，说道：“这周我不回去了，去你家吧。”
　　
　　圣诞节
再次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圣诞节了。石头走了之后，瑾宇总觉得身边少了些什么。虽然以前除了打球也不常在一起，但是至少他知道随时有事，随时都可以上楼去找到他。可是现在不一样，因为石头已经不在这个校园里了。于是瑾宇总觉得有些莫名的孤单，也突然觉得心里多了很多话想跟他说，虽然平时也不怎么跟他说话。有的时候感觉就是这样奇怪，平时没怎么放在心上的人，觉得那样理所应当的存在在自己身边的人，在突然离开之后，才会发现自己是那样的在意他，他对于自己也是那样的不平常。
那个周末石头家里也没有人，瑾宇弄了些啤酒和他喝了一晚上，直到凌晨两三点才都喝醉了躺在沙发上地板上沉沉的睡去。他们很久没有这么喝过酒，结果这一喝第二天就都冻感冒了。虽然他们俩每天在球场上又跑又跳三四个小时都不会觉得累，身体都挺好，但是毕竟大冬天的，谁睡一晚上地板谁都会给冻坏掉。
现在瑾宇还在打着喷嚏，他忙从抽屉里拿出感冒灵冲剂倒在泡咖啡的杯子里，走到教室的前面接了一杯热水不断的搅着。
他想起那天晚上，石头喝醉了握着他的手说王芯苒是个挺单纯的女孩子，要他好好待她，和她一起走下去。
瑾宇现在想来还觉得这一句话挺让人感动的，他和石头想得一样，芯苒确实是一个值得人用心去珍惜，需要人好好的疼爱的女孩子。她的眼眸犹似从未浸染过悲伤一般澄澈而干净，也没有什么太多的想法和要求，率性真诚，总会在不经意的瞬间让那些在他心中早已黯淡的东西焕发出重生的光彩。
那天瑾宇握着石头的手，也非常认真的说：“我会一直守护在她的身旁，为她挡住世事的间染和一切的伤害，让她的眸子永远都这样澄澈而干净。”那一刻，他恍然看见芯苒那双如星星般一闪一闪的眼睛就在他面前。
这是他给石头的回答，也是自己对爱情的承诺。曾经没有做到的事情，这次他一定要做到。那时候，他觉得自己特别的勇敢，因为就算前面有再大的困难，他也不会退缩半步。
就算是风风雨雨，他也要和她在一起。
瑾宇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快六点了，芯苒应该已经到校了吧。高三的他们每个周末中午便要提前到校，而其他年级要下午才会陆陆续续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