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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部分

鹭鸶小调-第67部分

小说: 鹭鸶小调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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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可劲儿地撇嘴。
而后绯红的脸颊往琴上一歪,粉嫩嫩的心思又飘回那一日去了。
记得他穿一身素色的衣衫,却瞧得出是上好的质地,也许是谁家的公子吧?城北陆家?齐家?郑家?不不不,这京城里与他年纪相仿的公子她都认得,一个个的,都好似那沉溺声色的骁战公一般,纨绔子弟。
有谁比得了他一身清雅?
可若不是,那他又会是谁?
唉唉唉,小女儿的心里恼得要命,染了娇艳蔻丹色的手指甲无意地把琴弦拨得嘈嘈地响,搅得人都好似要像她一般烦乱。
“哪里哪里,岂敢岂敢……”听得三人一路客套着向这边走来,小女儿意兴阑珊地瞥了一眼:月白衣衫的长髯公是自家爹爹,暗红长衫的是许泽繁那厮,而那个青色衣衫的身影……
小女儿的眼睛一下便直了,粉嫩嫩的面颊桃花儿也似,手忙脚乱地将裙裾理了又理。
“爹爹,哥哥。”正与来客攀谈的父子俩甫一听见这恭顺温良、清脆得好似要酥了人的声音,皆禁不住抖了一抖。
抬头瞧见平素那调皮的女孩儿居然一副闺秀的架势,顿时又抖了一抖。
“爹爹,哥哥,这位公子是?”女娃娃的笑容很端庄。
爷俩儿对视一眼,恨不能掐自己一把,看是否一时不察,掉进迷幻的梦里去。
这边厢的父子俩还在发怔,那边厢的公子则已经彬彬有礼地答话了:“在下闵秋宵,与小姐见礼。”
落落大方,风度翩翩。
那一颗女孩儿的心为这一句话,又醉了三分。
只可惜那闺秀的架子终究还是学艺不精,装了三日便装不下去。
女孩儿到底还是爽快,也不忸怩,索性弃了那虚壳子,“秋宵哥哥,秋宵哥哥,秋宵哥哥”,脆生生的嗓子好似浸了蜜糖。
许泽繁说她没脸皮,她也不恼。
倒是老将军,哈哈一笑,不以为意:将门之后嘛,扭扭捏捏如何做个巾帼?
这善解人意的爹爹亦偷偷与自家姑娘做商议:“如何如何?这闵家的小公子,人品学识都是一等一,你若真心喜欢,爹爹这就找人说亲去!”
怿暖没答应,反而板起小脸来:“不好不好,秋宵哥哥要专心备考,爹爹你不许叫他分心的!”
于是说亲的事,便这样耽搁下来。
她只一心想着他的殿试,比本人还要焦虑。
一转眼,放榜之日便到了跟前儿。
她一整晚都惴惴不安,起先睡不着,后来好不容易眯了一会儿,噩梦却一个接着一个,一会儿是落榜,一会儿又是试卷被歹人一把火烧了去……吓得她不敢再合眼。
天刚蒙蒙亮,便掀了锦被,鞋后跟还趿拉着便往外跑。
一口气跑到放榜的地方,跟手持皇榜等待吉时的侍卫们软硬兼施却套不到半点口风,只好站在一旁跟他们大眼瞪小眼。
嘁,有什么可神气的?秋宵哥哥肯定是头名!
虽然这样信誓旦旦地跟那些侍卫们叫嚣,心里却还是没底的,替那人暗暗地捏了一把汗。
终于捱到吉时,锣鼓三声,礼炮响彻,金灿灿的皇榜从城门上吊下,那一颗噗噗跳得欢畅的心顿时猛地一窒。
而满眼都是名字,一时间也不晓得从哪儿看起。
慌乱着,忽然听得身畔有人感叹:“闵秋宵,头名状元呵,了不起,了不起!”
这才匆匆扫到榜头的位置,确认了三遍那个烂熟于心的名字,立时脸上乐开了花。
心里则是满满的得意与骄傲:就知道他一定可以的!
恨不能将这好消息说与所有人听,可又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去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原地踟蹰了一会儿,一转脸,却看见那人就站在人群里。
嗯,那么多的人,熙熙攘攘,她却一眼就瞧见了他。
他站在那里,脸上有一抹笑:“鹭鸶,我得了头名了。”
那笑容里有欣喜,有思念,有爱意,有终于可以昭示的勇气。
她曾经在思念时无数次地露出这般沉醉又期盼的笑,对此,她再熟悉不过。
那是只有在心里有一个人的时候,才会见得到的笑容。
怿暖站在人潮中,忽然就潸然泪下。
之后,钦点了状元,他便衣锦还乡,走时眉目间掩不住的欢喜,却没有回头看一眼在人群里的她。
她玉葱儿似的手指将裙裾捻得全是褶子。
不过还好,总算忍住没有掉金豆豆。
直到再也望不见他的背影,在心里默默地道一声珍重,才转身离开。
她以为这便是离别,再不相见的离别,却不晓得,只要是离别,便总有再重逢的一天。
许泽繁如愿迎娶娇妻,整个人意气风发。
怿暖常常望着他的笑脸便溜了神,心思一窜,便想起了秋宵哥哥了。若他也能这般对自己笑一笑,该多好。
这心思一冒出来,自己便先笑了自己傻。他怕是早就找到了自己那个心爱的鹭鸶了吧,从此白首偕老,羡煞旁人。
而独留在京城的她,他大概早在归途中便忘记了吧。
园里园外都贴满了大红的喜字,怿暖跟着两个丫鬟去布置新房,一窥见那嫣红的罗帐上的鸳鸯鸟儿,眼眶子便又要发涩。
赶紧趁别人不注意地抬袖擦了擦,暗暗在心里埋怨自己的不释怀。
席间爹爹喝多了酒,退了席便拽着她促膝而谈:“瞅着我们的闺女儿这些时日心情不好,莫不是思嫁了?不妨不妨,爹爹过几日便找人提亲去。”
“爹爹,不是他。以后别再说。”
老将军醉眼迷离,看不到自家女儿脸上掩也掩不住的落寞,只是笑着答:“也罢也罢,再等些时日吧。
而后蹒跚着步子离去,只留下泪眼迷蒙的怿暖,望着前院还热闹着的喜宴。
鹭鸶,鹭鸶。
又想起这个名字来。
忍不住地要去想,忍不住地要去猜,这是怎样的一个女子?相貌与性子会与自己有多少不同?
什么比对都没有。而心里却已隐隐生出几分嫉恨。
怔忪间,听得身后有人呕吐,怕是在喜宴上被灌多了酒了。
唔,记得秋宵哥哥也是不胜酒力的。
想到这些,便不由对身后那人有了些同情,过去查看他状况。
“还好么?需不需要醒酒汤?”
这话儿刚脱了口,便见得那人缓缓地抬起脸来。
那一双清亮的眼,将将扣住心上那一对空落落的坑,严丝合缝,恰如其分。
一颗心便这样轻而易举地被填满了。
还未曾想到矜持,一声亲亲热热的“秋宵哥哥”便脱口而出。
而他却只是那般惯常礼节地笑了笑,轻轻说一句:“许小姐。”
该如何描述她的心情呢?
雀跃,欢欣,喜不自禁。
又好似一件以为永远丢失了的珍宝,却意外地失而复得。
可自打秋宵哥哥归来,便一直郁郁寡欢。
虽他之前也是这般,瞧着是和煦温柔的样子,待人却总是冷冷的,不与人亲厚,亦不常笑。
但是归来后,便愈发沉默。
她一直在尽力与他熟络起来,可是他却一直闪避着,并且,愈发不耐烦。
她有隐隐的担心,怕他闷太久,闷出什么不好的毛病来。
于是他再不喜欢,也要在他跟前晃来晃去,像小尾巴似的追着他,想要用自己的快乐去感染他,叫他不要再那么闷。
只是,没有用。
他像是一扇紧锁的门,握着钥匙的那个人却不是她。
鹭鸶,鹭鸶。
这名字仿佛梦魇,搅得她坐立难安。
而终于有一日,见到了那女子,猝不及防地。
她在秋宵哥哥的床上卧着,面容憔悴,却如何都遮不住精致的眉眼,那眼神疲累,却仍是凌厉的,不受拘束的野。
是美人。
却不是闺秀一般柔弱的美人。
亦听说了她一个人上京来寻夫的事情,很钦佩,又嫉妒。
而秋宵哥哥,在她到来之后好似变了一个人,很爱笑。
那种傻傻的,少年人似的灿烂的笑。
她多想仔细地看看,可是他却不容许她近前。
他有多在意那女子?她全都看得出来。
而那女子眼中并没有他,她也看得出来。
她不爱他。
好像费尽心机地抓住了自以为是的那个真相,摊开手,却发现它并不是自己当初期望的那个模样。
有些释然,却又有些无奈。
而听到鹭鸶那样笃定地说“我要归家去”的时候,她一瞬间很是欢欣。
但是欢欣过后,忽然嫉恨并无休止,只不过对象已不再是鹭鸶了。
鹭鸶只是她与秋宵哥哥之间的一个举足轻重的过客。
举足轻重,却只是过客。
她所嫉恨的,只是秋宵哥哥不爱她这件事。
可即便知晓了,却仍旧不想放弃,无法割舍。
反而在听到秋宵哥哥出事的一瞬间,忽然就下定了决心。
终于明白,所谓爱恋,不过只是“想要喜欢”这么简单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某慢非常喜欢的番外。。。。觉得怿暖这姑娘实在太有爱了啊啊啊啊!!!
于是。。。乃们可以无视这个莫名其妙的失控的银。。。爬走。。。
意外的身世
方才说得那么严肃认真,两人一时间都有些羞赧,不晓得接下来该说些什么。
好在有王爷,只听他岔开话题问道:“平果儿呢?不是说要守着你,一刻都不会离开么?”
我忙答道:“哦,方才沈青铎叫江醇带他玩去了。”
“去哪儿了?”王爷挑眉。
“这不晓得,估计不会走远吧,说不定在别的园子里。”
王爷沉吟片刻,没再说什么。
想来,也许是江醇带着,叫人比较放心吧。
而许家小姐在一旁抹干净了眼泪,对着桌上的铜镜照了照,好似被自己狼狈的模样惊呆了,拽着阿九就嚷:“怎么眼睛肿成这样子?阿九,阿九你快帮我打水来!”
阿九原本正盘腿坐在王爷旁边的圆凳上沉思,冷不防被许家小姐这么一吓,差点往后仰倒,栽到地上去。好在他身手够利落,两脚险险地先落了地。
再扶稳了那圆凳,立刻对许家小姐怒目而视。
而许家小姐却睁着一双兔子似的红眼睛,无限委屈。
阿九正要发火,却听得王爷开口道:“去吧去吧,你瞧瞧她哭的那样儿!实在太寒碜了些。”
阿九便收了气焰,捧着水盆出去了。
许家小姐等他一出去,立刻蹦到王爷身旁去了,一副包打听的嘴脸:“呐呐,王爷,你不是叫人家阿九回玉龙山去的么?怎么,又反悔了?我就说嘛,阿九功夫好,又懂忠心,你肯定舍不得。”
王爷没好气地哼一声,道:“谁舍不得?他自个儿跑回来的,死乞白赖不肯走,大半夜的一个人坐在树顶子上哭,跟孤魂野鬼似的。”
“阿九会哭?”我与许家小姐一样惊讶。
王爷却一点都不意外:“怎么?他又不是假人,情绪上来了,哭一场亦不足为奇。”
“可他看着一点都不像个会哭的人,成天冷冰冰地拉着脸,薄情寡义的样子。白白浪费了这一副少年郎的好相貌。”
“薄情寡义?哈哈,阿乐你这样说,阿九会伤心的,他呀顶多就是有些口是心非,嘴上说着讨厌你,其实挺喜欢和你玩的。”
许家小姐听见这个立马乐了:“啊呀,我就知道!本小姐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而后又忽然叫道:“阿九不会喜欢我呢吧?”
王爷摇摇头道:“尽胡说。不过,他师父是修道之人,日常功课修业多,顾不上管束他。他一个人孤零零的,从小在山里野惯了,和鸟兽打交道的次数比和人还多,不懂得和人交流罢了,你别把他的恼怒当真就是了。”
“嘁,说起来,也不知道是哪个先当真的!”许家小姐有意无意地往他那儿瞥了一眼,淡淡地道,“可怜的阿九!”
王爷目光一瞬,正要发话,却见阿九耷拉着脑袋,没精打采地端着水盆回来了,往架子上一撂:“喏,打来了。”
许家小姐把帕子往他手里一塞:“替我拿着点,一会儿我要揩水的。”
阿九脸色臭臭的,用两只手指捏着那帕子一角。
不过许家小姐洗着脸也不安生,脸埋在盆子里,却还闷声闷气地说话:“哎,阿九,你为何不回玉龙山去?怕你家师傅修理你,罚你做苦工?”
阿九照旧瞪她一眼,不说话。
而她亦照旧厚着脸皮地继续扯:“你不辩解,那看来便是真的了。嘁,还以为你会多牛气,结果却也是个软鬼。……帕子,给我帕子。”
阿九立刻不耐烦地将手中的帕子丢到她脸上。
许家小姐却不在意,将脸上的水擦净了,望着阿九笑:“阿九,阿九,我知道你是口是心非的!你喜欢我呢,是不?不过,本小姐有秋宵哥哥——”
没等她说完,阿九便跳脚:“你胡说些什么呢!”
“哎呀哎呀,果然口是心非,以后,咱们做好朋友吧。”说罢,还拿肿得桃核一般的眼睛颇为同情地望了阿九一眼。
阿九气得要命,望了望在上座闲适地吃茶的王爷,恼怒道:“你跟她瞎说什么了?”
王爷作无辜状,专心致志地吃茶。
阿九恼怒地瞪了他一会儿,却终究没有再辩白。
“我与你说笑的,莫当真莫当真!”许家小姐忙解释。
阿九没再搭理她,她吐吐舌头,吃了瘪。而后为了化解尴尬,便转而与王爷白话:“呐呐,王爷,你怎么不去做事?总在这儿喝茶,未免也太闲了些。”
王爷垂着眼帘,只瞅着杯中的茶水,懒懒道:“我在我自个儿的家里,做什么还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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