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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抢夫记-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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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荷包从怀中跌落,他拾起,仔仔细细地看一通。突然仿佛想起了什么,将荷包翻过来,里朝外。
天秀突然噙起一个凄绝的笑意,惟七,这个女子,可是你在天有灵,见我孤苦无依,特别送来我处的?
他微微抬起唐十九娇小玲珑的下颚,缓缓吻上去。
两片唇即将触碰到的瞬间,天秀只觉得后脑勺头皮一痛。
有人扯着他的发,硬生生地将他从唐十九脸边拉开。天秀身形一转,袖中匕首出鞘,回手割断自己的发,将唐十九拦腰一搂,跃在一旁。
这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丝毫不带拖沓。被割断的黑发在夜空中仿若花瓣,漫天飞舞。
唐十九一离开天秀的眼眸,立即仿佛断了线的木偶一般瘫靠在他怀里,沉沉睡去。天秀一手搂着唐十九,一手拿着匕首,在萧瑟中看着沈云谈:“低估了你,是我的失策。”
沈云谈气沉如水,面无表情:“你高估了你自己。”
天秀低低一笑,用匕首尖轻轻地划过唐十九的秀发:“我先前道你一直装傻充愣,还以为真的动了情意。原来真正的狐狸是你,装了那么久,骗得这丫头团团转,不就是为了心法?”
匕首一动,便在那长发上割下几缕:“我早该知道,冷酷如你,怎么会那么容易对人动心?若不是当年传言抟扶心法在唐门,恐怕你也不会费尽心思,去做那救人的英雄。”
沈云谈默然不语,眼睛直直地盯着他手中的唐十九。
天秀翻转刀柄,抬起十九的下颚:“纵使新人颜如玉,故人却再难得,这番情意,可惜你永远都不会明白。”
沈云谈凝声道:“你以为你在我手中脱逃的胜算有多少?”
天秀且不答话:“这一次,和上一次一样。但是这个女人,我还没那么在乎,你如果想要,我可以给你。我保证在我得到心法以后,会将这个女人完整无缺地还给你。不伤丝毫。”
天秀武功一直不如天舒与沈云谈。然而在江湖上成名的,但凡武功不怎么好的人,轻功和暗器往往比常人更为优秀。是以他此时肆无忌惮,也是因了一身出神入化的轻功。
天秀话音未落,沈云谈蹂身而近,一掌拍出。
天秀只觉掌风扑面,呼吸一窒,不敢大意,抱着唐十九急旋避过。沈云谈气凝于胸,掌法连绵不绝,一掌未完一掌又至,逼得天秀跳不出他的掌圈。
饶是如此,宽大的衣衫浮起,天秀却仿佛穿花蝴蝶一般,分柳逐叶,不伤分毫。四十招过,沈云谈渐渐有些心惊。
他凭借掌力克人,乃是十足十的硬功夫,不比天秀这般轻松。再多过一阵子,内力不继,掌圈自然会出纰漏,一旦有了漏洞,天秀这等泥鳅很可能抽身而去,便再也寻不到他。
他想到这个问题,天秀无疑也想得到。
白长衫在掌风的空隙间游走,足不踮地,翩然若仙。他一边闪躲,一边默数沈云谈的掌数,待过了一百招,他便要冲出圈外!
七十。
八十。
九十。
一百!
天秀脚下方位一转,身形突变,向沈云谈左侧穿去。
沈云谈微微一笑,身子微侧,堪堪让他过了,与此同时,他变掌为拳,狠狠向唐十九打去!
他原本一百招攻得都是天秀,然而在对方变招的同时,却突然转了目标。
天秀万万没料到他会对唐十九下此杀手,拳风袭来,劲风割面,唐十九此时昏迷不醒,毫无运气抵抗,倘若打中了,则必死无疑。
他心念着抟扶心法,自然不能让唐十九死,只得临时变招,左手一送,将匕首向沈云谈腕上割去。
沈云谈见得匕首送来,不避不闪,拳风突收,反手将他手腕拿住。天秀一惊,此番下去别说唐十九,恐怕他都要落在沈云谈手中!当机立断,将唐十九往沈云谈怀里推去。沈云谈右手不松,左手接了美人在抱。
他刚接过唐十九,就见数枚寒芒在唐十九背后闪出。
原来天秀适才将唐十九推了出去同时,便从袖内抖出暗器。沈云谈唐十九身子挡着目光,一时半会儿看不见,待看见了,为时已晚。
沈云谈连忙松开拿着天秀的右手,身形后退,掌风催动,扑下几枚。饶是如此,一枚寒芒还是扑面而去。沈云谈抱着唐十九,同时翻倒在地。
天秀左手被沈云谈拉得脱臼,一时接不上,稍微动一下便疼得满脑袋汗。自己也为掌风所伤,一口鲜血喷在衣衫上。然而看沈云谈中了暗器,心中还是大喜。然而他一向狡猾谨慎,是以并不趋近,生怕又生出什么变故。
过了片刻,确定沈云谈已被那见血封喉的毒药毒得见了阎罗王,他才缓步走近。
沈云谈双目紧闭,脸色灰白。唐十九偎依在他身上,依然昏迷不醒。
天秀微微冷笑,伸手便欲将唐十九拉起来。
电光火石间,沈云谈猛然睁眼,张口一唾,便将那寒芒向天秀喷去。适才那点芒星扑面而来,他左手搂着唐十九,右手变招不急,的确险吃大亏。亏他急中生智,张口将那芒星咬在齿间,顺势翻倒诈死,诱天秀过来。
天秀急忙袖袍一挡,然而那寒芒受了沈云谈内力所趋,竟然穿透了袖袍,直打在肩上!天秀不敢大意,忙从怀里取了解药吞下。
他一向用毒,身体内的毒素比常人多了百倍,抗力也强了许多。也幸亏如此,才能在这见血封喉毒药发作前,拖延上一阵,让他有时间自吞解药。
左手受伤,肩膀中毒,天秀不敢久留。然而他依然是面带笑意,潇洒甩袖,如一朵云般飘然越墙而去:“云谈,这一次我又输啦。不过看好你的美人和心法,我迟早会来取。”
沈云谈嗤然而笑,笑意凝在脸上,眼底尽是深沉。
唐十九也好。
抟扶心法也好。
都是他的,谁也别想抢。
唐十九朦胧睁开眼,已经将近天明。她就睡在房内软榻上,衣衫完整,熏香香喷喷的,十分好闻。她的头有些痛,有些重,重得想不起先前发生过什么。隐约记得天秀与她在树下喝酒,问她,这树是什么树?
她记得,那时天秀一向灿烂的脸上,难得出现了忧郁的神色。
唐十九撑着身子起来,第一眼就看见趴在桌子上睡着的沈云谈。
此时盛夏已过,将近入秋,夜里多少有些寒凉,他只着一件布衫,单薄得很。唐十九心头一动,轻轻起床,取了薄被子,蹑手蹑脚地走进,缓缓替他盖上。
几近碰到他身子时,沈云谈突然睁开眼睛,回手捏住了她的手腕。
唐十九对上他的眼神,激灵灵地打了个寒战。
那双眼,充满了不信任,猜疑,残忍……还有……一丝恐惧。
然而只那么一瞬,这些情感便消失殆尽,换上的又是平日里的一片和蔼:“哈哈哈!女侠唐十九,也有被我吓到的时候!”
他笑得毫无破绽,仿佛刚才那双杀人的眼睛,不是他的:“我在装睡,就等着看你会不会给我盖被子!”
唐十九先是一愣,转而被他的笑容所感染,轻轻抽出手,拍了拍他的脸:“坏蛋,你被天秀教坏了。”
她话一出口,立即有了新的问题:“天秀呢?”
沈云谈谎话说得习惯,脸不红心不跳:“天秀被桑门的人叫走了。”
这一句,倒不完全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笨拙。
下午,唐十九拎着徐子清的耳朵从后院出来时,他清清楚楚地看见了,她脸上的伤痛。那是一种失望,得知被欺骗后的失望。
他实在不愿意,让此时的唐十九知道,天秀对她这样好,究竟是为了什么。
唐十九五指为梳,随意抓了抓凌乱的长发:“云谈,你身子好点了么?怎么在这里睡着?”
沈云谈笑道:“天秀说你喝醉了,让我过来看着你。”
明灭的烛光下,十九的脸丽若朝霞,他忍不住,伸手将那一缕垂在脸上的发,替她抿去耳后。
不过是那么一个小动作,十九的脸却红了。他的指意外地粗糙,摸在脸上,酥麻地有些痒。这种痒穿过皮肤,一直入了心。
她抬了头,正正对上他的眼。
清清楚楚地看见,那一汪深不见底的黑潭中,此时映着的,是她的样子。
有人轻轻地在她的心湖一拨,水纹便荡漾着,让她无法淡定。等水纹荡漾开了,平静了,唐十九愕然地发现,那映在水里的,早已经变了一张脸,换了一个人。
一个,她以为她永远不可能喜欢的人。
一个首先就不符合她要求的人。
她脸上的表情/欲语还休,浮光流动,粉面带一抹嫣红,不须说什么,七情六欲已经写在上面。沈云谈得寸进尺,去拉她的手。
她没有拒绝,只是低着头,红着脸,细细喊了一句:“云谈。”
不是痰盂。
是云谈。
沈云谈的云谈。
这句话给他极大的勇气,他伸手一拉,将她牢牢拥在怀里,认真道:“唐十九,我喜欢你。你喜
欢我不喜欢?”
笑意在不知觉中就绽放开来,然而不知怎么的,唐十九突然有了想哭的冲动。
他得不到回答,心中忐忑,第一次失去了自信:“你喜欢我,不喜欢?”
唐十九重重回拥:“喜欢,我最喜欢云谈你了!”
沈云谈故意逗她:“我不会武功,如何降服得了你家师弟师妹?”
唐十九咬着唇,低声笑:“谁敢欺负你,我打得他们满山跑。”
他们脸上洋溢着快乐的神采,容光焕发,两人拉着手坐在凳子上,你看着我笑,我看着你笑。
什么抟扶心法,什么唐惟七。
什么徐子清,什么顾师妹。
一切都不再重要。
她不追着他问,你喜欢我不喜欢我,我长得美不美。唐十九终于知道,原来当你喜欢上一个人,而那个人又恰恰喜欢你时,这些问题都是不用回答的。因他的眼,他的笑已经告诉你,你在他心里,如珠如宝,谁也比不上。
原来当时对某些人惊艳,只是因为见得世面少。
原来当时对错得人错付,只是因为没有遇见对的人。
唐十九嫣然一笑,主动投入沈云谈的怀中:“云谈,你不许骗我,骗我的话,我揍你哦!”
他吸了口气,抱紧了她。
找一个合适的时候,他一定会对唐十九和盘托出。
倒时候哪怕拼上一顿打骂,哪怕让她砍上一刀,他也会紧紧地抱着她,绝不让她走。
第三十章 唐鱼
两人坐在桌边,映着烛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拉着手说说笑笑就到了天明。其实正经内容没说多少,无非是无关紧要地捡着说。
十九说得多,云谈说得少。
他看她叽叽咯咯地说着她的师弟师妹,突然有些冲动,也好想将自己的故事完完整整地告诉她。
那些已经被他尘封的记忆,不见天舒天秀就不想被唤起的,充满了血腥和杀戮的记忆。他从未与人说过他的故事,然而此时,却想完完整整地说出来,将自己的过去,现在都交给她。
当然,还有未来。
太阳红彤彤地从东边露了脸,十九揉揉眼睛,伸个懒腰,吹灭了桌子上摇摇欲坠的蜡烛:“云谈,身上有银子没?我去买辆马车,咱们再去别的地方找你的家人。”
原来还会斟酌斟酌,如今她就那么直接地问,显然更是不当他外人。沈云谈微微一笑,对这种转变非常满意。
从腰间取出金叶子放在她手心,他顺势握住不放:“十九,我不去寻什么家人了。我们回逍遥山庄,你当我的家人。”
唐十九的脸又红了,想抽出手又抽不开。
“你答应我,我就放手。”他耍起了流氓。
唐十九低着头突然扬起,露出了一口森森白牙:“那就干脆别放了,让本姑娘来摸一摸,看看你的肚皮好不好掐。”
沈云谈大笑放手:“十九,你就是个烈女型的女流氓。”
她像一只欢快的云雀,耀眼夺目地离开。
沈云谈只觉得心中异常充实满足,就那么拉着她的手,瞧着她,仿佛就能看上一辈子。他伸个懒腰,去后院抓了一只鸡,准备给十九露一手,告诉她,这个丈夫,抢得非常值!
沈云谈拔了鸡毛,熬了一锅香喷喷的鸡汤,又去院子里摘了些菜,随意炒了炒。
眼看着接近晌午,揣摩着十九差不多回来,他摆好了桌子,准备给她一个惊喜。
从晌午,等到傍晚。
从傍晚,到繁星灿烂。
唐十九没有回来。
唐十九再也不会回来。
唐十九睡在一辆晃荡的马车里,十分香甜。沈云谈太过欢喜,欢喜得忘记昨日里才得罪了唐门,欢喜得忘记了这是在锦湖山庄的势力范围,更欢喜得忘记了唐十九虽然武功不错,但终究是个初出茅庐的新人。
她自以为选中了一辆很不错的马车,车身漂亮干净,马肥蹄子圆。白大叔有些灵性,没被锦绣医馆的烈火烧死,然而撒了蹄子不知去向,他们需要一匹新的马。
然而唐十九不知道,不是她选中了那辆马车,而是那辆马车就在等着她。
赶车的是个瘦小的青年,冷眼看着唐十九欢天喜地上了马车,然后在唐门特质的熏香中沉沉睡去,那种熏香沈云谈应该很熟悉,叫做百日酥。
达达的马蹄没有向南边的别院行去,而是一路向西,翻山越岭,将唐十九越带越远,远离了沈云谈的身边。
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深夜,透过马车的窗子能看见皎洁的月光。唐十九暗中运了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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