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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部分

抢夫记-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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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谈发现自己有时候的确很不知死活:“你揉揉就不疼了。”——尤其是刚尝了鲜。
他本来不过图一时口快,谁知唐十九当真取了帕子覆在他脸颊上:“明明能躲开的……”
沈云谈苦笑,这丫头不清楚自己武功进展,方才那一巴掌来得迅速且出其不意,还真是躲不开。
“师父师弟都没事,我们去唐门把爹爹接出来吧,你和我一起去,顺便……顺便……”唐十九难得红了一下脸,却还是说的干脆,“去提亲。”
有人又差点咬了舌头。
“你不是很想娶我吗?你不是昨天才问我要不要嫁给你吗?”
——是归是,可是十九,你这样积极主动,会让我很刺激的。
惊悚归惊悚,欢喜还是相当的,沈云谈紧紧地握住唐十九的手,轻轻在她唇上一吻:“十九,我很欢喜,可是我还不明白,你到底想和我,额,如何双修?”
唐十九红着脸挣开他,定了定心神,终于开始解释“双修”的含义。
在唐十九的字典里,双修等于共同修习某一门武功秘籍。而这本武功秘籍,就是抟扶心法。
“我发现了一个重大秘密,”唐十九严肃认真的表情让沈云谈觉得尤其可爱,忍不住伸手捏了一把,“抟扶心法,是应该两个人共同修习的。”
“那一晚上,我躺在床上胡思乱想,想起有一次顾师妹给师弟唱起了山歌,师弟低着嗓音,哑哑地和了一遍,不知怎么地,我突然感觉到,那心法的口诀,似乎也是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对话。”她取出心法手抄,仔细解释了第一句。
沈云谈眼睛一亮:“十九,你是天才!”心法不同武功,向来讲求心知宁静合一,决不能被人叨扰,即便是双剑所配的内力要诀,也是两人分开修习,很少有一套心法配合而练的。而抟扶心法是武林瑰宝,人人得了后,连妻子儿女都不肯分享,如何能与他人共同修习?若不是师父与谢东升参不透其中要诀,也不会寻那么些弟子用来“试验”。
这样一来,沈云谈彻底明白了为什么唐十九走火入魔时会性情大变,为什么自己杀性一起便抑制不住,还有……天秀为什么能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还记得师父晚年性子古怪,一会儿阳刚十足,一会儿阴柔诡异,估计也是因一人修习了原本应该两人共习得心法缘故。
“十九,你早早知道了这方法,为何不与我说?”话一说出来,其实自己心里也明白。
为什么不和你说,还不是因为信你不过?
唐十九有点讪讪地,连忙道歉:“我以后绝对会相信你!”一抬头,正对上沈云谈似笑非笑的眼,仿佛在问“是么?”
……连她自己也不很肯定……总觉得有点疏离,不像和当时的痰盂。
“谁要是和你计较起来,得生上一辈子的气。”沈云谈大掌一挥,声音越来越柔和,“既然你把这样重要的东西都告诉了我,证明你不再疑我,那样,我便很满足高兴。不是为了这心法,是因你。”
她昂起小脸:“云谈,你以后可不能再骗我了。”
沈云谈沉默半晌,缓缓道:“好。”已经在骗了。
第七十一章 心计
怎么可能有完全坦白的爱侣?自从爱上唐十九这个麻烦后,沈云谈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
老实说,除了对开始的时候隐瞒身份,刻意利用唐十九这件事情有些内疚外,其余的隐瞒他一点儿也不觉得惭愧。明明是一种爱的体现,不让十九担心,在她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完成所有的事情,独自一人承担所有的问题,这就是他沈云谈爱人的方式。
他自觉已经做到最后,就差没把心肝挖出来亮给她看。
两人的问题似乎暂时解决,开始了和谐愉快的“双修”,沈云谈内力深厚,功底扎实,唐十九天性聪颖,领悟力甚强,两人互相揣摩,互相切磋,不过在休养的数十日里,内力已然大有长进。沈云谈原本饱受反噬之苦,如今也减弱了许多。这抟扶心法须两人共同修习,相辅相成,唐十九与沈云谈互相爱慕,比普通修习者进步更为神速。
只是,始终少了点什么东西。
要就性格来说,唐十九和沈云谈无疑是一对儿互补。唐十九性格急躁冲动,沈云谈淡定冷静。唐十九直率豪迈,沈云谈内敛缜密。可惜,互补同时也意味着,两人默契不足,时常发生冲撞。比如唐十九认为早点练成心法早点去端了唐门,救出父亲,顺便一路杀上去,把天舒给宰了,恨不得一天有36个时辰给她练功。而沈云谈则觉得这种事情急不来,还是该吃吃,该睡睡,养足精神比练功紧要得多。若是寻常功夫,一个着急一个温吞倒也无所谓,偏生这邪门武功非得两人一起修习,还很容易走火入魔!
沈云谈和唐十九都不愿意变成第二个天舒天秀,于是光这个问题,两人没少争执。
虽然大多时候都是沈云谈妥协,但心里总不是滋味。
他也是人,有脾气,不是沙包,更不是软柿子,时不时也会吵上一两回。
于是,在又一次争执后,两人终于达成共识——先去唐门,路上有空就修习。到时候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把唐清流偷出来。反正天下之大,没可能只有唐门一家有解药。就算有,也是可以偷,可以抢,沈云谈从不以名门正派自居,邪门歪道的事情干起来脸不红心不跳,毫无愧疚。
冬天已经过去了大半,天气似乎有回暖的迹象,河面上的冰越来越薄,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像一场梦。
“师父……还好吗?”斟酌了许久,唐十九终于详细地问起谢东生的情况。虽然他是害死娘亲的罪魁祸首,可毕竟养育自己十余年,她如何能轻易割舍得下?
“他没脸见你,叫我来好好照顾你。”夕阳的微光从侧面照来,沈云谈的侧脸好看得诱人,“让我直接去唐门提亲,说是只要你爹答应了,他不敢有任何意见。”
一句不敢,足够让人心酸。印象中的师父形象高大完美,像父亲一样的人,居然在她面前,说了不敢。
“有一件事情还是要告诉你,逍遥山庄遭遇重创,你的师弟师妹……恐怕只剩下半数。”
“你师弟服用的药里有罂粟,那是一种让人上瘾的毒,即便凭借过人的意志解了,恐怕也成了废人。”
少女时代的梦想,是在师父的主持和众人的祝福下,与徐子清三跪九叩,共谐连理。不过半年,这梦便支离破碎成渣,落在心里,搅着心疼。
最先离开的人,是徐子清,她割了他的耳朵,狠狠出了恶气,就已经不恨他,暗中只希望他和顾妍能真正地白头偕老,永结同心。却不料如今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然后,是师父。最敬爱的人,最重要的人,却是有这样阴险狠毒的心肠。吕不韦与朱姬的故事她听说过,当时只是一笑而过,如今细想,不禁恶心的反胃。
幼时读过一首诗,最后一句是,遍插茱萸少一人。来年的九月初九,逍遥山庄上,少的恐怕不是一人。只剩下半数了吗……
她低垂着头,不想让对面的人看见眼里抑制不住的泪花,然而还是按捺不住地,肩膀微微颤抖。沈云谈没有伸手抱她,他不知如何安慰,更不知如何能安抚,只能庆幸唐十九并未当场目睹其时的惨状。
那个一心想着白衣儒侠骑着白马来接她的六喜儿被炸飞在树上,她一生爱白,临死了,却一身的血污。
还有偷偷暗恋顾妍,一直看徐子清不顺眼的陈师弟,在唐门突如其来的混战中被钉在树上,至死怀里还藏着顾妍用过的一条香帕。
他们都那样的年轻,怀着各式各样的梦,憧憬着未知的恋人。
唐十九低着头,半晌才道:“他们……只是忘记了回家的路。”缓缓抬起头时,眼里已经有了凌厉的光芒,“我不会放过他们,一个都不会放过。”
那种刻骨的仇恨,让一向纯真的脸扭曲起来,变得几分狰狞可怕。沈云谈伸出手去,轻轻抚过她脸上淡淡的伤痕——那伤痕经过天秀神奇的药膏,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十九,这种事情交给我来就好。”他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你的仇,就是我的仇。”
他不会,让这些杂碎的血,脏了他十九的手。
天舒天秀,唐门,他一个也不会放过。那日里出手救天秀,不过是不想让十九亲手杀死,留下遗憾——毕竟他知道,十九对天秀的感情并不一般,他怕这样混沌地杀了天秀,十九日后会后悔。
沈云谈英俊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可察觉的笑意。
天秀也好,天舒也好,必须死。而且要死的让唐十九不留一点遗憾和留恋。一不做二不休,斩草除根,干干净净,一向是他神隐的风格。
他抬起明亮的眼,握住唐十九的手,温柔地告诉她。
十九,唐鱼死了,害死她的人,是天舒。
他又在撒谎,还是弥天大谎。
不过,只要十九不会一生内疚,又能毫无顾忌地杀死天舒,这样一举两得事情,还有什么值得犹豫的呢?
看着十九先是惊异,而后愤怒的脸,沈云谈笑了,笑的风轻云淡,潇洒翩翩。
戳穿不了的谎话,就不是谎话。
第七十二章 终局(一)
那扇房门已经关闭了有十七年,唐狄若一直没有勇气去推开他看一看。
他站在门口左右犹豫,举起手欲敲下去,最终又无奈地收了回来。
门却自己开了,唐清流站在门口,乌发披散,脸上依旧有玩世不恭的笑意,眼角的几道纹路,却掩盖不了十七年的沧桑。
“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坐坐?”仿佛在招待一个久违蒙面的老友,唐清流的语气不热络,也不完全生疏——但是对于父亲,确实又过于疏远了些。
唐狄若的身子,在摇曳的灯光下,似乎又佝偻了些。
“清流……”他突然不知如何开口,“还在怪爹?”
唐清流转过身,嘴角的笑意突然变得嘲讽起来:“原来怪过,现在不怪了。见到十九,才知道你我,其实都不是一个好爹爹。”
唐狄若握了握拳:“我一定会将十九保下来。”
唐清流不禁笑出声音:“十七年前,你也是这样对我说,会将夕颜肚子里的孩子保下来。”他缓缓坐下,看着摇曳的烛火“十七年,我欠了十九十七年,欠了夕颜……一辈子。”
唐狄若不敢看他的脸:“这一次……”他语气软弱,倒不想一个在和儿子说话的父亲。
“苦叔不会允许,就算十九交出了抟扶心法。”唐清流一针见血,“就算苦叔许了,那个人,也绝对不会让十九活着。”
唐狄若突然颤抖起来:“你如何知道……”
“知道那个人的存在?”唐清流突然笑了,他笑起来眉眼弯弯,十九和他一模一样,“堂堂四川唐门,几时成了那个人的毒物仓,兵器库?我虽然不知那人是谁,却也猜想得到,那必然是个了不起的人物,至少,手上有能控制住你们的东西。”
唐狄若垂首不语。
唐清流叹了口气:“你虽然不曾进来,却也时时站在屋外看我。这三年来,你瘦得许多,不像大病,倒似中了什么奇怪的毒。”
唐狄若苦笑,却还是不说一个字。
唐清流皱眉:“是怎样的毒,连我唐家也无计可施,无药可解?”
半晌,唐狄若才抬起头,岁月在他额上刻出了极深的纹路,两颊瘦削凹陷,并不似普通老人一般健康:“别问了,孩子,别问了。”他一把抓过唐清流的手,匆匆往塞了什么东西,“有机会……一定要……”
唐清流大惊:“这是……解药?唐门到底出了何等变故?你到底身中何毒?”
唐狄若惨然而笑:“不是毒药,是心魔,心里的毒,谁也解不了。我痛苦了这些年月,总算是有了一了结。”一丝碧绿的鲜血从他唇边滑落,“据说,十九和神隐已经入了蜀地,很快就要来了。我没脸见她,更不想看着她被那个人所杀。求你,求你,一定要……”
唐清流急忙伸手托住他滑落的身体:“你……大可不必如此。那个人究竟是谁?”
唐狄若口中鲜血不断涌出,开始时惨碧,而后渐渐成为了乌墨一样的颜色:“孩子…快走,唐门唐门不可久留。那个人已经疯了,他,他要的是——同归于尽。”衰老的身体不断颤抖,唐清流清楚地感到,手里的躯体只瘦剩一把骨头,脆弱得一捏就碎。唐狄若紧紧捉着他的衣襟,脸上满是期盼,似乎还想说什么,却再也说不出来。
唐清流轻轻拥住了他:“爹,孩儿懂了。”怀中的身躯猛一抽搐,而后逐渐放软,仿佛没有了骨头一样,瘫成了一坨烂泥。
这是唐门碎骨散。从骨骼开始碎起,一点一滴,到最后什么也不剩下。
唐清流向唐狄若重重磕了三个头,握着解药的手紧了紧,忽然一扬——那解药便被抛出窗外,落入池塘。
人影闪过,一人银袍乌发,立在门前。他垂手而立,头微微低着,看不清面貌,声音却婉转妩媚:“看着自己的亲爹死在面前,会是怎样一种心情?难过?悲伤?还是解脱?”
唐清流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你这种天生没爹没娘的人,永远不会懂。嗯?听说,你被我的宝贝女儿打伤了?”
那人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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