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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部分

十两玩妃-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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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我关倩这一生,足够了。

我本以为勤王的目标是萧栤,所以帮着他,没想到他竟想对瑛下手。

因为进京短短数月,原先对瑛处处存疑的萧栤竟一改态度,对他信任有加,而瑛屡屡献上的计策,让声名早已大败的萧栤又重获贤德名声。

然而在民间,鼓动读书人和百姓心生不满,那可是勤王整整花了五年才办到的事,没想到瑛竟轻轻巧巧地便逆转情势。

果然,瑛是一个才情、智慧比皇帝和萧镇都高上数倍的王者。

萧镇倚重的成王,兵权被夺、官位被降,而嫁给萧镇、性情骄纵的惠平郡主日日在王府内吵闹不休,原本倒向勤王的武官转换风向,几次欲策反文臣不果……萧镇的动作频频,却处处碰壁,他把所有的怒气全指向瑛。

然後,无预期中,萧镇遇见宫华,那个孩子的样貌像极了先皇,萧镇怀疑他是萧霁,怀疑当年瑛使出诡计保全萧霁的性命,这无疑是给萧镇一个扳倒瑛最好的机会。

倘若宫华真的是萧霁,他便可绑票萧霁、诱杀瑛;假使宫华不是萧霁,那麽他也可以把宫华送到萧栤面前,萧栤那人疑心病重,若见到宫华的脸,定会把矛头指向瑛,这绝对是一石二鸟的好计谋。

我很焦虑,却不知道该怎麽帮助瑛,我想过要潜入後宫,直接把萧镇的不臣之心告诉萧栤,但宫里不知道何时竟换上一批武功高强的宫廷侍卫,以至於我几次想夜探後宫却半途而返。

我也想直接跑到瑛面前,将萧镇的计画亲口告诉他,但是……在我狠狠伤害过他之後,他又怎麽可能愿意相信我的话?

终於,萧镇绑架了宫华。

但瑛聪明地不肯出手相援,此事闹到皇帝跟前,宫华的父亲宫节当着皇帝的面求瑛相助,让他碍着皇帝的面子,不得不为宫华出头。

瑛的表现让萧镇相信宫华并不是萧霁,但有什麽用呢,此计不成,萧镇还是有别的计谋啊,众口烁金、三人成虎,萧镇又是萧栤的同母亲弟,届时,谁晓得萧栤会相信哪个?

我心急如焚,眼睁睁看着相约之期到来,我暗自祈祷,瑛千万别到城南苍山赴约,因他不知道萧镇在暗地里埋伏数百名武士,想一举杀死他。

那些人不是普通兵士,他们都是身怀绝技的武林人士,我别无他法,只能混身其中,伺机救瑛。

可惜,瑛还是出现了,一场混战,瑛身受重伤,带来的人也多伤残,他已知不得幸免,竟打算玉石俱焚,他拼着最後一口气、扑向萧镇,两人双双坠落谷底。

允下重利与官位的勤王萧镇死了,那些前来相助的江湖人谁还肯拚命?自然是作鸟兽散去,我与他们不同,瑛是我在人世间的最後一份珍贵,他死了,我的生命还有什麽意义?

那刻,心死透、死绝,我想也不想便跳下山谷,闭上眼睛那刻,我想着,从此天上人间,再无分离。

没想到天无绝人之路,谷中杂草丛生,我一路往下坠跌,并没有受到重大撞击,而谷底竟是一片水潭。

砰……在强大的撞击力後,我掉入水底,却没有晕厥过去,我奋力游到岸边,狠狠喘过两口气,再度潜入水潭寻找瑛的踪迹。

上天真的是宽待我,祂让我找到奄奄一息的萧瑛和只剩下半条命的萧镇。

我看着萧镇,心底清楚,待他清醒,瑛绝对难逃他的毒手,我只考虑过片刻,便抽出腰间的匕首戳入他胸口,那一刻,我终於为姊姊也为瑛报仇,我等着萧镇再无气息,才缓缓将他推入潭底。

我对昏迷不醒的瑛说:「别担心,我已亲手为你报仇。」却告诉自己,如果瑛救不回来,我便与他同葬在这片谷底。

故事说完,她缓缓转过头望向萧瑛,眼中盈满泪水,於是他相信,这个女子深深爱着自己。

萧瑛伫立窗前,看着窗外漫天大雨,离开皇宫回府後,雨越下越大,倾盆大雨将树上已绽未绽的梅花打落,一地碎粉色。

他执伞,走过那条鹅卵石铺成的小径,场景熟悉得让人心惊,彷佛自己曾在这样一条相似的路上走过,彷佛伞下该有一张巧笑倩兮的脸庞,彷佛那个女子该仰着头,对他做尽古怪表情,逗得他心花怒放……

他不知道自己怎会有这样的想像,更不知道自己怎会确定,倩儿不是他想像中那个古灵精怪的女子……那麽那名女子是谁?是勤政殿上那个伤心欲绝的女子吗?

他努力想要捕捉她的五官样貌,可任他再努力,心版间浮起的,依旧是倩儿那张脸。

关上窗,走回桌案前,打开倩儿指的那个匣子,他轻轻拿出里头的画像,回想起他们在谷底的一年。

他不记得自己怎会坠入山谷,不明白为什麽清醒,身边会有一个女子,而那女子的脸庞,熟悉得让自己无法理解。

看见他清醒,她的泪水扑簌簌掉不停,她哭着跪地、合掌向天,她又哭又笑,满腹激动的心情无法自抑。

她一句句「谢天谢地,谢谢您让他清醒」、「我甘心折寿三十年,换他一世平安」……那样真诚的口气,让他明白,自己对於她,是非常重要的人物。

可他想不起她是谁,想不起两人的关系,甚至想不起来自己是谁。

他无法言语,只能静静地看着她的激动与哭泣。

他的腿受伤了,胸口有一大片血渍,她不知道用什麽东西涂过,伤口不再有新血渗出。

她不在乎他的冷漠,见他醒来,便转身开始忙着,堆柴薪,烧旺了火,她潜身入水底抓鱼。

天气很冷,虽然在谷底,四边的山壁挡住寒风,比山上要温暖许多,但毕竟是冬天,潭水还是冷得冻人。

她从潭底下冒出来时,左右手各抓住一条硕大鲜肥的鱼,她的手脚和脸颊都冻得红通通地,但发现他在看自己,她笑得满面娇俏羞怯。

无疑地,她是个美丽、易牵动人心的女人。

她架起树枝烤鱼,虽然没有调味佐酱,但她的手艺很好,她细心地剥下一块块热呼呼的鱼肉喂他,他觉得那是天底下最好吃的东西。

吃饱後,她说:「我方才发现前头不远处有一个山洞,我们挪到那里去好不好?夜里要比白天冷上许多,我们需要一个温暖的窝。」

他点点头,她便蹲在身前,负起他,走向山洞。

一个男子被女子负在背後,若非受伤太重,着实伤人自尊,但她的笑颜化解了他的尴尬,并且让他看见她的心甘情愿。

要多深的感情,才能让她为自己这般甘愿付出?要堆叠出多厚的恩义,才能让她在大难来时,不选择各自分飞?

她把他放在洞口边,说:「我进去清理清理,你等我一下。」

她是笑着走进去的,事实上,从他清醒那刻起,她就没有让笑靥离开过脸颊。

她进去了,不多久,一声野兽咆哮传出,他心猛然一惊,知道她惊醒了冬眠的野兽。

才想张嘴出声,就见她冲出洞口,一只黑色大公熊追着她身後跑出来,大熊出洞,看见躺在洞边的他,便转开方向朝他行来。

他的腿受伤,无法移动,只能暗蓄掌力,等大熊接近再一举扑上,然而见他有危险,她想也不想的折回来,护在他身前。

那样的气势,他想,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她是个瘦弱的女子,却为他在野兽面前张开双臂,脸上无半分畏惧。

她虽身怀武艺,可手中仅有的武器是方才杀鱼的那柄匕首,用这样的武器来面对一只冬眠中被吵醒的大熊是不够的,虽然她身形轻灵,往往可以一举刺中大熊,却也引得牠兽性大发。

在大熊的全力扑杀中,她受伤了,身上溅满鲜血,她全身力气用罄,可心底明白,自己不撑下去,他便要遭殃,她脸上的隐忍与挣扎,他看得一清二楚。

她终於杀死熊,却全身虚脱,再无半点力气,可她还是撑着爬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说:「不要怕,没事了。」

然後,头一歪,她昏了过去。

这份情,他永远不会遗忘,一个女人看重他甚於自己的性命呐,他想,他们之间的关系并非一般普通。

她这一昏,整整昏过去两个时辰,醒来时,看见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又笑了,带着骄傲与满足的笑脸。

她一跃起身,草草处理过自己的伤口後,马上回洞里,进进出出,忙得不亦乐乎,她快乐得好像他们不是落难而是出门野餐,好像两人身上没有伤,而她是个快乐的新娘。

待她将他安置在洞里後,她又笑着说:「上午那个烤鱼不错吧,我再去弄两条来。」

第一次,他出声回应她的话。他抓住她的手,说:「不要去,你身上有伤。」

於是,她笑得阳光灿烂。

那个晚上,他们吃了一顿熊肉大餐。

隔天,她剥制熊皮,她找来野果,她还抓到一只野兔子,丰富的野餐使他们吃得很尽兴,然後他问:「你是谁?」

知道了他失忆,她用上面那个长长的故事讲述两人之间的爱情,於是他终於明白,为什麽自己会对她感觉熟悉,并且确定,她对他的感情,深厚得让她心甘情愿。

她的伤药全用在他身上了,他的伤口一天比一天好,她才敢离开他更久的时间。

她本想寻找出谷的路,没想到却找到一间隐身在密林里的废弃石屋,虽然离潭水有点远,但床灶锅碗瓢盆样样有,屋子坚牢实密,屋後还有一道清泉,取水非难题,於是他们挪出山洞,正式搬家。

他们夜夜躺在同一张床上,她最喜欢说着两人共处的那段时光。

她说那个时候,他极其宠爱她,恨不得把所有好东西全都堆到她面前,她很开心,为的不是那些高价礼物,而是他待她的心。

她常说:「我爱你,不因为你是高高在上的王爷,而是因为你待我的真心意,这辈子除爹娘亲人,再不会有人这样待我了。」

接下来的日子,她为他做牛做马,找到好吃的,他第一个先嚐,那张熊皮子,她做的是他的衣服,他心闷,她为他唱歌跳舞,他展露笑颜,她便说自己又嚐到幸福的感觉。

她照顾他、服侍他,尽最大的心力让他感觉舒适,直到他的伤口痊癒,她叹气说:「真可惜,我再没有机会服侍你了。」

她爱他,这种话她不吝啬一遍遍讲给他听。她说,倘若出不了山谷,一辈子就这样下去,她也愿意。

她不再欺骗他任何事情,他问她朝中局势,她一一说给他听,他很想恢复记忆,她却担心恢复记忆後,他又会让恨主宰心情,於是他握了握她的手、承诺着,经历这番生死,许多仇恨早该放下。

他可以感受到她对自己的真心与感情,但或许是失忆,他对她,无法产生那样的心思。

在无人的山谷下、孤男寡女是很容易因为互相依赖而结为夫妻的,但他没有,即使她夜夜躺在他身边、趴在他胸口,用着极其挑逗的表情说:「我们当夫妻吧。」

他也不过是微微一笑,低着头对她说:「我们还没有拜堂呢。」

他是那样重视礼教的人吗?

萧瑛并不清楚过去的自己,但下意识里,他不愿意躁进。

伤好後,他到处寻找出谷的道路,心急之情溢於言表。

那天,他回到石屋,却发现她不在,好几个时辰过後,她才回来,回来时闷闷不乐、低着眉做菜,一语不发。

他看出端倪却不愿意逼迫她,然後犹豫了几日,她还是为了他而投降。

她说:「我找到出谷的道路了,但我不想出去,想在这里和你待一辈子。」

他想出去,可她那样的表情让他沉默。

她苦笑叹气,「我知道,留下对你并不公平,在这里你只能当个山林野人,走出这里,你就是高高在上的王爷了,可那个时候,我与你……便是天差地远的身份,是云泥之别,是……」

然後他冲动了。

因为一年来的朝夕相处,因为她口口声声的爱情,更因为她挡在大熊身前,她重视他比自己更甚。

他握住她的手,再次对她承诺,他说:「等我们出去後,不管我还当不当那个王爷,我都会娶你为妻,不要担心,过去的事已经过去。」

他说得清楚明白,不管过去她对不起他多少,这一年相处,她都已经尽数将其抹去,她相信他的承诺,她笑了。

隔天,他们出谷,他们回京,在关倩的引领下,一起回到蜀王府。

蜀王爷生还的消息传出,皇帝勤政殿召见,来传圣旨的是宰相李同光,他激动地对萧瑛说明这一年来的朝堂变化,关倩听着他的叙述,才明白自己爱上的男人胸有丘壑,不管是勤王或萧栤,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萧瑛成为最後的胜利者。

他们进宫,萧瑛带上关倩,为实现自己的承诺,他请求皇帝下旨赐婚。

可皇帝尚未允准,却闯进来一名姑娘,那姑娘与关倩容貌相似,他差点儿以为她是关倩口里的姊姊,若非她看起来比关倩年轻许多。

她来、她走,不过简短几句话,几句让萧瑛摸不着头绪的言辞,可那双充满哀恸的眼神却深烙在他脑海里,他解释不来,为什麽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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