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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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九见他这番话倒是言辞恳切，便故意轻轻一叹道：“如今他们双方既要开战，我等也难以阻拦啊！　难道不是只能做看虎斗吗？”
左秋秋却道：“其实这一次我们三人前来，是应了束屠族长之请，前来与你共商大计！　族长的意思，怕是要在南北两国中择其一而助之！”
阿九点头沉思：“族长的意思，是想趁乱分一杯羹了？”
左秋秋点头：“正是！　只是择哪方助之，恐怕还需我等再议！”
天飞燕从旁插言：“阿九，你虽与南昭王国素有瓜葛，但族长如今将此大任交予我等，你可不要从中徇私啊！”
阿九听闻此话，冷笑一声，正要答言，却听到左秋秋转首对了天飞燕厉声道：“飞燕，你莫要乱说　！”
天飞燕从未被左秋秋如此喝斥，不禁委屈至极，但到底忍下，撅了嘴扭过头去，再不说话。
左秋秋对了阿九面带歉意地道：“阿九，她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其实若果能与南昭合作，也不失为一良策。只是，如何合作，我们得谈妥。”
阿九点头，她明白左秋秋的意思了。
南昭北狄，他们是偏向和南昭合作，只是，西土冒然上前提出相助南昭，人家是否领情？南昭又能给予西土大地什么样的承诺？这些都是要考虑的。
而此时，他们早已定下一人前去交涉此事，那个人便是自己。
左秋秋细察阿九神色，知道阿九已经明了自己语中深意，正要进一步劝说，忽听门外有人走来。
回头一看，一袭紫衣，邪魅轻扬，可不是第五梦嘛。
第五梦早已从费增耳中听得这两人的狼狈，此时轻飘飘地走到阿九身边，拍了拍她肩膀道：“小九儿，果真不亏为小九儿呢。”
一听这话，左秋秋和天飞燕面色都有些难看了。
费增想笑，但还是用一声咳掩饰住了。
天飞燕娇声道：“左秋秋，你谈完了没有，若是谈完，我们便走吧！”
左秋秋情知第五梦来了，他们是别想再深谈什么了，便和天飞燕告辞而去。
第五梦自然是不想走，他觉得此处石屋奇阵能困住这眼高于天的天飞燕，又能将高深莫测的左秋秋逼到那样境地，真真是有趣，还想再多观摩几日呢。
他凑到阿九耳边，吹着气，轻柔地对了阿九道：“小九儿，这阵很有意思，我从未见过，你要教我。”
阿九无奈抚额：“好吧，我会教你如何从阵中走出的。”
第五梦勾唇而笑。
接下来的几日，阿九于闲暇时，　便远远望了天门镇的方向。
如今塞外几无人烟，想来过往客商已知大战在即，都早已躲开了。
而天门关大门紧闭，城墙上锦旗林立，重兵把守，想来南昭朝廷早已调了大队人马驻守在此，择日北伐。
阿九无法透过紧闭的大门，还有那高高的城墙看到里面的情景。
天门镇内，此时又是如何一番景象？
天门镇里，都有谁？她所熟知的人，可就在那里？
不过数里，不过一门之隔，却恍若阴阳相隔啊！
这一日，阿九刚刚陪了第五梦四处闲逛回来，忽又闻得族人来报：“又有两人被困在阵中！”
第五梦这几日跟着阿九一起学习这个阵法，正是兴致浓时，听得此事，大感兴趣，忙问：“在哪里？快带我去！”
阿九却冷静问道：“那两人是何等模样？”
那族人禀道：“一个是面若冠玉高贵典雅的公子，另一位却是武功高强的老者。”
阿九心中思忖，倒真想不起这两人会是谁。
第五梦拉了阿九的手便走：“小九儿，还是莫要在这里想了，随我前去看看便是。”
阿九被他一拉，真是无奈，只好随着一起走。
当阿九见到那两人时，真是大吃一惊！
那位武功高强的老者，竟是萧青山！
但最令她吃惊的还是另一位，那位面若冠玉高贵典雅的公子，竟赫然是南昭太子——宁成！
这些人早已在她四年的修身养性中，慢慢淡忘了。
忽然，这两人就这样出现在她面前，怎能不吃惊？
萧青山也就罢了，但宁成太子，她该怎么面对呢？
当年这位太子，对她也是极为宠溺的。她却在被揭穿身份后，一走了之，逃得无影无踪。不知这位太子又是怎么看她？
宁成太子乍见阿九，也是吃了一惊。
他只听萧阁老说带他前去寻找凝西，但到底凝西失踪多年了，能不能找到，他心中并不抱希望的。
如今却见凝西一身淡蓝，盈盈立在那里，依然是那般倾国倾城的容颜，却平添了几分幽然和静谧。
他忙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喉间哽咽道：“凝西，我总算找到你了！这几年你过得可好？”
阿九却有些不知所措，早已淡忘的人忽地出现在她面前，在在提醒着她那努力去忘记的过去。
她忙挣开他的手，努力镇定下来，淡淡道：“太子，我早不是凝西了，我是阿九。”
宁成太子一愣，却马上反应过来，忙柔声道：“好，你既不愿叫凝西，那我以后便唤你阿九，可好？”
阿九心里还是有些别扭，肃眉敛目道：“不知道太子和萧阁老今日到此，有何事？”
一旁萧青山忙哈哈一笑道：“太子并无他事，只是这几年一直思念妹子，老朽近日探知阿九——小姐在此，便带了太子前来。”
他本想叫公主，但一想阿九早已不是凝西公主了，就想叫阿九姑娘，又很快想到阿九早已嫁过谢劲，也不算姑娘了。
他脑筋转得却是极快，是以语中略微停顿，就叫了阿九小姐。
阿九淡淡瞟了一眼萧青山，此人和他有过仇，但也算有过恩，是非恩怨，算来算去，她也懒得计较了，如今只不过当此人从未认识罢了。
萧青山略有尴尬，不过他心中也并不在意，来之前，他早知阿九定然对他神色不善。
而第五梦一旁瞅着，见那宁成太子和萧青山两人都有些尴尬，忙逶迤而出，行至太子面前拱手：“这位就是南昭皇太子吧，在下第五梦，有礼了！”
太子见此人一身紫衣，狭长凤眼，挺鼻薄唇，虽略显邪魅风流，却自有一股高贵气息，便也忙拱手道：“第五梦兄，有礼了！”
第五梦唇边勾笑道：“太子倒不用客气，其实你我原本也是兄弟，只是因了你是高高在上的太子，第五梦不敢冒然攀亲罢了！”
太子一听，眼中闪出惊意，忙问：“你我原本也是兄弟？不知此话从何谈起？”
第五梦凤眼微眨，笑道：“当年的素玉贵妃，和家母可是表姐妹呢！　这样论起来，太子难道和第五梦不是兄弟吗？”
太子闻此言，面色露出激动。
原来他自小在南昭皇宫长大，只见过自己母亲画像，从未见过其人。而宫中也少有人提起素玉贵妃，是以，他一直对母亲知之甚少！
他知道母亲是束屠的公主，但束屠是一个怎么样的地方，母亲又有什么亲人，他从未听说过。
如今听到这第五梦竟是母亲表姐妹的儿子，顿时倍感亲切，心情激动。
他忙上前一拜：“不知第五梦兄今年贵庚？宁成当如何称呼？”
第五梦轻笑道：“我今年二十有六，大你两岁，你若不嫌弃，就称为我兄吧！　另外，我姓第五，单名一个梦字。”
太子忙道：“那以后宁成就唤你一声第五兄了。　以后第五兄若不嫌弃，请直呼宁成其名即刻。”
第五梦又哪里是会忌惮眼前之人是南昭当朝太子呢，当下便一口一个宁成，一下子两人倒是极为热络。
阿九轻轻白了第五梦一眼，他倒是很会认亲啊！
哼，此时她倒有些怀疑起来，这第五梦留在科菲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萧青山见自家太子就这样和第五梦攀上了亲戚，忙上前道：“此地风大，不如我们寻个去处，从容叙旧？”
“说得极是——”　第五梦忙应，然后回头对阿九道：“阿九，你快带我们回去吧！”
阿九心想，你倒是很会做主啊！
但是当着外人之面，她自然也不会驳了第五梦的面子，便领了三人回去石屋。
奇阵再现神威
》
石屋内，两人尴尬而坐，两人热切攀谈。
萧青山望着那正热络着的太子，忽道：“能否请阿九小姐陪自己到外面走走，也让老夫见识见识这科菲民情，如何？”
第五梦摆摆手：“阿九，你便陪萧阁老出去吧。”
阿九心中暗怨：刚刚坐下，怎地又要出去？
但她口中却只好说：“如此也好，萧阁老请。”　说着便径自走出石屋而去。
宁成太子虽与第五梦相谈甚欢，但眼睛还是时不时向阿九这边望过来，此时见阿九要出去，有阻拦之意。
第五梦轻轻按下他：“他们只是出去走走，还会回来的。”
宁成也就不说什么了，继续听第五梦谈一些昔日之事，却已少了几分兴致。
第五梦垂眸，心中了然，但他心知，今日必要让萧青山和阿九有一番独谈的。
阿九在石屋外信步而行，萧青山赶紧跟上。
“几年不见，阿九小姐别来无恙？”　萧青山凑上去打招呼。
阿九看都没看他一眼，淡淡道：“萧阁老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
萧青山闻此笑了：“既然阿九小姐如此爽快，老夫也就开门见山了。”
阿九静听他讲。
萧青山望着周围星罗密布的石屋，感叹道：“还记得当日老夫在白云庙，曾邀阿九小姐共谋大业！”
阿九点头道：“是的，可是阿九对那宏图大业，并无半分兴趣。”
萧青山回头盯了阿九问：“可是今日站在我面前的，并非当日的凝西公主，而是二十四天的阿九，科菲族的阿九！”
他紧紧盯着阿九，一字字地问：“今日科菲族的阿九，难道心中就无半分野心？”
他的话，沉重而尖锐地落在了阿九心里。
难道今日我真得无半分野心吗？
当我站在星空之下高台之上遥望远处那一望没有边际的沃土时，心中真得无半点野心吗？
阿九垂首闭上双眸。
萧青山笑了，胸有成竹地笑了。
“老夫当年果真没有看错！阿九小姐乃胸怀大志，心存天下者也！”　他豪气万丈地道：“如我辈者，当干一番经天纬地的大事业，才不枉一世！”
垂首闭眸的阿九轻轻地睁开了眼眸，淡淡地开口：“萧阁老，你错了。”
萧青山面上一僵：“阿九小姐？”
阿九抬首瞭望着远处那边沃土，轻轻地道：“阿九也有野心，但却与萧阁老不同。”
萧青山浓眉一皱：“愿闻其详！”
“世上的野心有两种，一种是为了成就一番宏功伟业，另一种——”　阿九回首望着萧青山，眼中清亮一片，坚定地道：“却是为了黎民苍生能得一份安逸。”
萧青山的浓眉开了：“西土大地荒芜，若要各族能得一份安逸，还是要去寻得一片沃土！”
阿九轻叹一声。沃土，是西土大地梦寐以求的。
萧青山再次笑了“老夫和阿九小姐殊途同归，当可共谋大事！”
阿九不语。
“若北伐之事能成，我大昭国愿割北狄八百里沃土，以安西土各部！”　这是来自萧青山的承诺。
阿九挑眉：“阿九却不知，什么时候萧阁老能做得了这大昭的主了？”
萧青山呵呵一笑：“阿九小姐不必担心，此事定然是会上禀皇上，请皇上做主的！”
阿九点头：“如此便好。”
能在南北之战中分得一杯羹，这正是束屠族长的期望，也是二十四天的期望，也许，也是自己的期望吧。
两人正说着，第五梦从石屋里走出，远远地笑道：“小九儿，你和萧阁老说什么呢，这么投机？”
阿九瞥了他一眼，不理。
第五梦走过近前，很热络地拍着萧青山的肩膀：“萧阁老，别来无恙啊！”
萧青山是什么样的人，年纪又多大了啊，被他这样一拍肩膀，真是有些哭笑不得。
“第五公子，几年不见，还是这般清俊啊！”萧青山只好应承道。
第五梦拉着萧青山胳膊低笑：“萧阁老是老当益壮，不减当年啊！”
他一边和萧青山热络，一边回头对阿九命令道：“你回去陪一下太子吧！”
阿九狠狠瞥了他一眼，她从不知，这人什么时候拿她当丫头使唤了？
不过她还是忍下，回石屋里去了。
石屋里，宁成太子听第五梦说把阿九叫回来后，便坐在那里翘首以盼，此时见阿九进屋，忙站了起来。
“太子请坐”　阿九客气地道。
宁成太子不坐，走到阿九前，双眸温柔地望了她：“阿九，你这几年过得可好？”
阿九依然语气生疏：“还好。”
“哦。”宁成太子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两个人相对无言。
良久，宁成太子轻轻叹息，上前握住阿九的手，眼含忧伤：“阿九，我不管当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妹妹——”
你永远都是我的妹妹。”　他的声音柔和而坚定。
他的手，养尊处优，温和而细腻。
阿九轻轻抽回自己的手：“太子，你错了，我是假冒的公主，不是你的妹妹。”
“不！”　太子素日温和的面容忽地泛起激动：“阿九，不管别人怎么认为，我一直都知道你是我的妹妹！我们是一胞所生的兄妹！　那个墨儿不是，她不是我的妹妹！”
阿九唇边一抹冷笑：“太子，你今日来此，就是为了说这个吗？”
太子忽地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