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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部分

拍翻御史大夫-第49部分

小说: 拍翻御史大夫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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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一想,也罢……横竖他也不希望她为他烦恼,便苦笑着说“另外……为师若不如此,妳太老师也不好在为师出巡时代理中书令职,更不能在为师之后接任中书令,说到底一切都是为了师门存续,就无私也有私。至于妳……为师正要问妳,愿不愿转往集贤殿?集贤殿在中书省下,妳太老师还能顾得着妳……”
师门存续……虞璇玑闻言竟有点想哭,听到此处,她已经完全明白,李千里在舆论压力下必须负责,当然也可选择如中书令一般辞官,但是那样无助于座师,韦尚书更将因为学生之累,可能失去一些人心,他奔赴河北,是甘愿做尚书的垫脚石,韦尚书一任中书令,提拔她更是易如反掌……
只是师生三代,难道真要牺牲一人才能成就其它两个吗?虞璇玑思及此,不禁黯然,思量片刻,终于忍不住低声说“以太老师的人脉才能,中书令不过是早晚问题,学生的前程更不值一提,朝中事诡谲多变,老师就算今日保得太老师与学生,难保哪一日又有何事将我们牵连进去。眼下就算让他几分又如何?到底是留得青山在,再说,师门存续,难道比老师的性命还要重要吗?”
李千里心中一热,这几日在朝中无非是冷嘲热讽,即使是韦尚书、上皇与同是韦党的左右仆射等人也都是满口功名利益,让他出来挡箭是上皇等人与他一起讨论出来的,他虽然明白这是目前保得大家都好的方法、也明白韦尚书与上皇并非真那么现实,但是也忍不住一阵阵心寒,却只有她,关心的不是官位,是他这个人。
李千里无奈地微笑起来,终于想起来了,是啊……当年他初遇她的时候,也是在种进退维谷的时刻,这么多人只有她关心他的死活,是她让他感觉对这世界还有留恋,因此,他活了下来……
“璇玑,有妳此言,也就够了……”李千里淡淡地说,见虞璇玑面上一红,想要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便说“不过,妳去中书省的事,就这么定了,妳是为师唯一的徒儿,往后务必好自为之,争气些。”
虞璇玑只觉得一阵似酸似热的气从胸口涌上来,是一种不陌生的感觉,当年,父亲去世时对她说『岫嵬,阿爹去了,妳要好自为之』,而后李元直没有娶她,他说『岫嵬,王宅事多,望妳好自为之』,温杞逃离她时则说『岫嵬,我配不上妳……妳莫要颓唐,好自为之』……她这一生,算上前夫李元德,可说是被男人抛弃了四次,听这好自为之四字也听了三遍,一听李千里这么么说,她几欲落泪,低着头、咬着唇,半晌才凄声说“老师……连你也要离我而去吗?”
当她再抬起头时,一滴泪从眼角滑落,而李千里无言以对。
紫衫客
高轩广厦、面宽五间的中书政事堂中,站满了在京四品以上官员,满堂绯紫金玉灿然,衬托正中新旧任中书令一脸铁青,与他们手中那包正红缭绫包着的中书大印相映,十分不搭调。
这次的中书令人选大概是开国以来最没有争议的一个,虽然明明就是最应该有争议的一个。
李千里一身紫衫玉带、腰悬长剑金鱼袋,从险些没与大印洒泪而别、却已是泪眼相看的前中书令手中夺过大印,放回书令史手中,向前中书令拱手,也不再多让,一旋身、一甩下襬,手扶凭几冷漠地坐到那块《中书政事堂记》屏风前,捧着大印的书令史直着嗓子大声唱喏“宰相佐天子总百官,任其重也,今御史大夫李讳千里以本官兼中书令,总国府之政,履新之日,百僚当拜。”
在场除前任中书令外众人,一齐下拜,众口一辞“某等拜见中书相公。”
“请起。”李千里淡淡地说,待众人起身后,却见他脸上没有一丝喜色,甚至比刚卸任的前中书令更像死了爹娘似的阴沉,历来的中书令总要有一篇施政理念演说,但是这次新旧交接不过是两日的事,李千里没有时间整理政见,因此他简单扼要地说“某忝任中书令,不过权宜而已,今河北有变,某以首相之身,责无旁贷,不日便奔赴东都以解田太尉事。此外,礼吏二部尚书自今日起互换,吏部韦尚书加同中书门下衔,某出巡之时,此间诸事,尽由韦尚书判之,望诸君相忍为国,相助尚书,某在此先谢过诸君。”
说罢,起身团团一揖,众人纷纷还礼,连称不敢,而后又是门下尚书两省长官与新加同中书门下三品的韦尚书起身拜见,因有座师在其中,李千里起身深揖还礼,新的执政班子相见欢,才算交接礼成。
众人退出政事堂,韦尚书却留在原地,与李千里一起走到中书令厅,这不是李千里第一次到中书令厅,却是他第一次以主人的身份进来,前任中书令的东西已经搬得差不多,只是那一室的富贵景象,让李千里觉得很不自在。
满室正红鲜绿翠蓝浓紫,南朝镏金博山炉中燃着松木香,座席全是双织官缎,帘幕也是整匹深绯织散花蜀锦裁成。平滑光亮的木地板上,铺着一大片波斯氍毯,上织着一大片鹘衔瑞草、鹰衔绶带配双孔雀花纹,正堂上一架文皇帝御笔《为政论》屏风,紫檀嵌螺钿卷足大案下,雁翅似地放着十余个座位,以供中书令谋事。右厢纵横排列着数十个书架,陈列着各种待决公事与中书档案,靠窗边则是茶座,供中书令与人单独对谈。左厢才是中书令平日决事之所,夏日垂竹帘、冬日放帘幕,一架红木素漆包金大案在窗边,上面层层迭迭全是公事卷轴,左方里间则放着睡榻与衣架、巾栉架等器具,供中书令梳洗休息。
“新有紫衫客,坐听江海潮……”韦尚书径自坐了上座,微笑着说,见李千里依然沉着脸,也敛了笑容“秋霜,你不需要把河北事看得这么严重,事情会有转机的。”
李千里叹口气,无精打采地应了,在人前提到此事,他总是板着脸,僵硬地打官腔,但是在韦尚书面前,打官腔毫无必要,因为他的官腔根本是韦尚书手把手教出来的。他烹了茶奉上,勉强打起精神“老师,是不是让璇玑这就到中书省来?”
“啧……你煮的茶怎么这么难喝……”韦尚书刚喝了一口就忍不住吐回盏里,顺手把茶泼了,卷了衣袖亲自动手,果然茶香四溢、入喉回甘,不似李千里煮的那样苦涩“我正要与你说,你打算用谁去补河北监察?”
李千里默然,眼下其它九道监察各有各的麻烦都动不得,离河北最近的河东监察必须盯紧淄青平卢两镇,以免他们趁机攻打魏博;河南淮南怕有变故、剑南正在处理东川镇、山南则是他往东都后的情报来源、江南是税赋中心向来需要仔细管理、开春之后陇右也要注意吐钵回骨等外族来袭、关内是大本营也放不得、岭南秦监察刚从南照回来正在病中……总之,要抽谁过去,在现在都是不恰当的……
“没有个底吧?目下只怕外官也没人愿做这个河北监察……”
“正是。”李千里点头承认。
“要依着我说,既然调不了人进来,不如台中调一调如何?”韦尚书老神在在,捧着茶盏喝了一口,见李千里觑他,才说“把河南淮南里行与河北河东里行调一调,让新河北河东里行代行河北监察事,如何?”
“不行。”李千里斩钉截铁地说。
“为什么不行,里行代行监察,这事很常见。”韦尚书笑笑地说。
“不行就是不行。”
“喔……你不答应真可惜……”韦尚书装模作样地叹口气,李千里稍稍放下心来,却听韦尚书用异常轻快的声音说“那么,身为新吏部尚书的我,只好强制执行了。”
李千里瞪大眼睛,难怪一向龟在礼部等闲衙门的韦尚书会开口要求调任六部之首的吏部,他望着韦尚书犹带笑意的团脸,沉声说“璇玑年少,任里行已是勉强,她对河北一无所知,代行监察更是匪夷所思,必要引人非议,望老师收回成命。”
“喔,我倒不这么看,你拜相也是勉强、兼中书却没人说什么,首相之位都没人敢放个屁,我不认为有人会去注意一个八品小官。”
李千里胀红了脸,愤忾地拱手说“老师这是把璇玑往死里送!恕学生不能从命!”
韦尚书笑容顿失,小眼睛中闪过一抹冰冷的光,声音冷得像冰“中书令管不得吏部,这是朝纲,你不从也得从。”
说完,韦尚书昂着脸,头也不回地走了。
※※※
虞璇玑刚与郭供奉吃过午饭,闲扯了几句,无精打采地回到公房,烹了茶坐在窗边望着远处的官署檐牙,今日的天气有些阴沉,浓重的铅云压在禁苑方向,又干又冷,却一丝风也没有,她望着自己呼出来的白烟,一下子就消失在空气里,热茶氤氢的水气,飘不了多长也消散,唯一的温度只有陶盅与她的手心。
回头看偌大的公房,在其它同僚陆续离去后,已有两个多月只有她一人;同榜进士们在制科发榜后,落第的若不是到其它官衙去跑腿,就是奔赴各地幕府混口饭吃,二十九名同年,现在在京的,也只剩下她、萧玉环与另外两个女进士,崔小八据说在柳飞卿那里给他打下手,更索性与崔桂苑结了个同姓不同宗兄弟,虽然崔桂苑对于这个明显比他还幼稚的同姓哥哥敬谢不敏,但是在柳飞卿敲边鼓下,也就勉强答应了……
李寄兰在柳飞卿离开后,耐不住寂寞,写信给陆鸿渐,说她生病了,结果陆鸿渐果然吃这一套,又带着他那堆茶破烂(寄兰语)跑来西京,不由说,眼下正与李寄兰在南山厮混,继续过着猜心的日子。
虞璇玑感觉有些倦怠,不想再多见人所以现在只与萧玉环、郭供奉与秘书省杜校书有来往……
窗台上有一叶不知何时飘落的枯叶,一拈起来,就碎了,她望着楼下的遍地官署,虽是深冬,却感觉无边落木萧萧下的瑟瑟秋意。
一想起座师过几日便要前往河北,官场打滚二十年,到此时,也不得不在舆论下离京,不由得有些灰心。猛地觉得,在这无边宦海中,她不是一叶孤舟,舟尚有桨有舵,她是一片落叶,不过被师门所拾而已。
虞璇玑正在考虑要不要去剑南道李里行那边借点酒来喝,忽听门外有人敲门,她应了一声,却是一个不认识的人开门进来,不是穿流外官吏常着的褐黄色袍服,而是穿着杂白面羊皮袍,显见是某个官员的庶仆,那人一躬身“小人乃吏部尚书仆,奉家主之命,送信与虞官人。”
“吏部尚书?”虞璇玑皱眉,她与吏部没有交情,吏部尚书有什么话说?
“即官人的太老师,前礼部韦尚书。”那庶仆倒是非常镇定地说。
虞璇玑这才想起韦尚书已调任吏部,看在太老师面上,连忙请那庶仆坐,庶仆从怀中掏出书信递上,虞璇玑接来一看,却是个纸条,写着『下直至外宅』……她想起那两张座师大人传来的『速来御史台』,原来是从这里学来的……她抬头问庶仆“敢问贵使,不知太老师可曾吩咐至何处?”
“禀官人,家主外宅在平康坊南曲鸣鸾楼边两间,门外挂有『宗宅』者便是。”庶仆依然镇定地说,虞璇玑细问了地标,他也详细道来,但是对于外宅中住着何人、为何要去外宅相见、主人置外宅已多久时间等八卦消息,根本决口不提,口风超级紧,相对于座师家中那两位可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奶爸奶妈,果然太老师还是治家更有方很多。
送走了庶仆,望着公房中大迭大迭的公文,当一天御史办一天公,该做的事还是得做,她先把河南淮南转来的奏闻分门别类整理,盗领公饷的、幕府官资历不符的、乡贡进士冒名顶替的……分成民政财官四类,用三色骨签标出待观察、观察中、可弹奏三种进程,然后画上花押表示经手,接着归档。处理完两位监察的数据,核销他们报上的费用后准备送给计史,接着看殿院监院转来要求特别注意某州某县的公文跟其它行政文书,最后才是其它官署的公文。
就这样一直忙到击钲前,御史台中响起一阵罄声,虞璇玑闻声,连忙收拾东西,赶紧起身套上靴子,锁了房门后,匆匆奔出察院,一阵风似地出了御史台,把包袱绑在身上就急急忙忙地往安上门跑,经过太极门街,眼角似乎瞄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停步一看。
李千里站在太极门街上,身上紫袍已不是大科绫面,而是浓紫凤池纹缭绫面镶黑狐边皮袍,玉带金鱼袋依旧,但是腰间玉佩从深青纹水苍玉换成了杂着深色山纹的山玄玉,腰间长剑也换了,从原本无纹无饰的剑鞘,换成银丝绕纹嵌蓝宝石乌木鞘,想必里面是一把更好的剑……隔着约莫十尺的距离,她很想说些什么,但是见他要走近,却一甩头,逃离了他。被熊追着似地奔跑,她回头,见李千里站在原处望着她,更加速跑开。
如果不跟他说话,是不是就不用听到有如死别般的话语?就可以当作他不过转去中书省工作、不过见不到人而已?就可以当作他还在西京、还在皇城、还在她身边……
越跑越痛苦,虞璇玑直奔到安上门附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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