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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部分

不做帝王妻:璃妃传-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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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妖妃,是她害死父皇的!”
“琴离,本宫不知道你所说的是何事,但,你父皇初六那日就已驾崩。你皇弟青阳慎远也已继位,太后姬颜垂帘辅政,这些,是确凿的。”我伸手扶住她颤栗的身子,手心传来,是她更加急促的瑟瑟发抖。
“不,不,不是的!我把皇太女的身份都不要了,她为什么还要步步相逼,为什么,为什么啊?!对,是她,是她把父皇囚起来,对外说假传死诏,一定是这样,一定是的!”她似抓住救命稻草般望着,哀声乞求道:“璃妃娘娘,您救救父皇,求您救救父皇!您让我见皇上,我去求他,让他出兵,救我父皇!娘娘!”
“琴离!”我用力扶着她不停颤抖的身子,“你这样怎么去见皇上?事关国之大体,又怎容得平白地篾欺?”
“娘娘,是她,我知道是她,一定要让皇上救我父皇!晚了,就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她渐渐语无伦次,泪水溃涌地流出。
我温柔地抚着她的略凌乱的发髻,轻轻道:
“琴离,此事,如若真的是你父皇被人陷害而驾崩,皇上必然不会坐视不理,但你如此不能控制情绪,皇上又该怎么信你的一面之辞呢?”
她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我,然后,唇边绽开一抹诡异的笑容,一字字道:“他会信的,我和亲之前毕竟是南越的皇太女,如果不是和亲,父皇崩后,我是拥有第一继承权的太女,是姬颜这个妖妃迷惑住父皇,破是让我和亲西周。所以,如果皇上能出兵讨诛篡位妖妃母子,救出我父皇,那么,我还是皇太女,等我继位,我可以割舍半壁南越江山与他,他怎会不信?”
她口中的妖妃,竟是此时南越的太后?
我松开扶着她的手,柔声劝慰:“琴离,你现在已是西周嫔妃,无沦南越之后如何,都与你无关,你也不可能再回去,这点,你最好清楚。”
我语音缓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仪。她还是太痴迷妄想,天烨是怎样的帝君,怎会为她一面之辞出兵南越,再放她回去继承皇位呢?这纯属是无稽之谈。
“娘娘,我别故土,到西周,纵然以前得罪过娘娘,但,娘娘就不能体谅一下我做女儿的心吗?我的父皇此时朝不保夕,那妖妃把持朝政,若任她胡作非为,南越定当不国!娘娘,算琴离求您,求您让我见皇上一面吧!”她怆然跪拜在地,以她的位份,以她的骄傲,她不需要向我行这样的礼,可是,为了她的父亲,为了她的故国,她竟能如此,于我,又何尝不是呢?
“娘娘,我知道皇上心里是厌弃我的,我也从没想过和娘娘去争圣宠,别人看到的,是我夜夜独占圣恩,只有我知道,那些晚上自己是怎么过来的。皇上独留在御书房,寝殿内,我一人,数着更漏,看红烛燃尽。”她泪水渐渐止住,语气中添了几分悲离,“而今时今日,我却必须要去求他,娘娘,您能体会我为人子女,却远在他国的一份无法隔舍的亲情吗?”
她叙叙地,说着过往的不堪,原来,她不过是天烨用以邦交的棋子,看似恩宠无限,除了安抚南越国主之外,也是无形中把她推到集宠即极怨的宫闹之争上。试看紫禁城内的高位后妃,又有哪一个不是重臣之女呢?
不过都是君王手中的棋子,君王之情,是不可得,亦求不得的。
微微俯下身子,温婉地凝望着她,道:
“琴离,你父皇已崩是事实,如今你能做的,只是安然于西周的后宫尽为妃的本份,至于皇上那边,此时怕也为前朝之事忧心,你若执意以此事去扰他,仅是为自己添了事端。但,倘若你在这后宫安然地握住这外人眼中的圣恩隆宠,那,南越此时的当权者同样必有忌讳。这些,你可听懂了?”
“娘娘,我都听您的,您是皇上现在最宠爱的璃妃娘娘,后宫之事也都由您主理。您能帮我说句话吗?可以吗?只要能救出我父皇,您要琴离做什么,琴离就做什么!”
她的思维已然紊乱,我再劝怕亦是徒劳,含笑轻轻抚着她的头发:
“好,那琴离要听话,好好待在宫中,不可生出无谓事端。本宫会考虑你的请求。”
“琴离叩谢璃妃娘娘!”她又要再拜,我阻了她下拜的动作,冷声唤道:
“伺候鸯婕妤的人何在?”
一穿浅蓝纱裙的女子拾步进殿,恭身行礼:
“奴婢湘曲参见娘娘!”
“免礼,好生照顾鸯婕妤,若有事,即刻到倾霁宫禀于本宫。”将“有事”二字咬得略重,她该听懂我话外之音吧。
“奴婢遵命!”她乖巧地福身。
我扶着琴离坐到椅上,湘曲早知趣地上前,为她主子擦拭脸上的泪水。
我抬步走出殿门,望舒已上得前来,我压低声音,道:
“一会替本宫告知李德海,鸯婕妤抱恙,暂时把她牌子搁下,不必放了。”
“是,我知道。”
她得知噩耗的反应超过我的预计,心智怕已暂时迷失,一如若此时侍驾,万一说出什么惹怒龙颜的话,倒愈发不可收拾。
毕竟,南越这件事上,西周和北溟的态度均会十分微妙,方灭了东歧,此时一举一动都会倍受对方瞩目。
无论谁此时出兵南越,都会冒天下之大不韪。
是矣,天烨,又岂会因她一面之辞而冒然出兵呢?如若不会,她再强求,无疑犯上,他父皇已崩,曾经的价值,在天烨心中,早也有了变化。
所以,不让她见皇上,该是最上之策,哪怕南越姬颜真的如她所说一般,只要琴离在西周地位一日不变,终究也算是大忌!
行至回廊,抬首,望向正殿,却已无去探望德妃的兴致。
去与不去,其实都一样,后宫之中,谁又能怜得了谁呢?
她父亲如今的失势与我父亲脱不开干系,我们之阃,即便能坐下来,背后的意味也不会是纯粹的。
遂回身,往宫门外走去。
在紫禁,这是我经历的第二个秋天。独立于秋风的萧瑟中,已经习惯,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从初进宫时的纯涩委恨,到痴恋,到爱恨爱交缠,再到如今的恨极,唯一不变的,或许只有习惯的伪装,那些天真、单纯、棱角早已在这习惯中,渐渐的磨平,消逝。
如今的我,已到了紫禁中嫔妃们艳羡的地位。安陵家族,亦从来没有在一朝中出过两位高位后妃,所以,现在,看似荣极鼎盛,家族光耀。可只有我清楚,这个维系是多么地摇摇欲坠。
没有上肩辇,信步走在秋天的御花园中,落英缤纷中,他,一袭石青的袍衫,缓缓走来。
“见过摄政王。”我低首行礼。
“璃妃娘娘。”他带着磁性的声音如一年前一般,救我两次的人是他,在逆境中最早给我鼓励的人是他,如果没有他,或许,也不会有今日的璃妃。
曾经,倚赖于他,也是我的习惯,在倚翠楼,我最初期盼见到的人是他,但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另外的那人呢?
我抬眸望着他,微微一笑,俩人缓缓同行。
“今年西周的桂花倒是开迟了。”甬道两边的金桂,还是绿叶葱郁,不见点金缀于其中。
“迟或早,不过因赏花人心境不同,看出去的自然不同。”他的眸光随我望向那片桂林。
“那本宫今日的心境,于皇叔相较,是如何呢?”
“娘娘想问的,怕是丞相的心境吧。”他淡淡一笑,一语点出,“前朝之事,可忍,亦有无须忍之处。”
我黛眉微扬:
“皇叔与家父的政见倒是相同。”
父亲如此处置柳渊,代执政事的摄政王竟然不加以阻拦,焉知不是为了其他呢?后宫不得干于朝政,今日我如此地问,实是逾矩,但,毕竟,我是安陵青翦的女儿,哪怕对父亲的行径再多不满,我要维护的,必然也是父亲!
“只要是安陵氏的事,本王一定会全力支持。”他顿了一顿,又道,“正如,对娘娘,本王,亦会全力护得周全。”
“本宫两次为皇叔所救,这分恩情,本宫自是铭记。”我不会忘记别人赐我的恩,但别人对我的恨,我如今却渐渐开始有些遗忘。“但,皇叔该知,父亲此举却是逾了臣子的本份。”
他,冷面无私的当朝摄政王,以摄政王之尊对安陵一族这样枉私,难道没有其他的缘由吗?
“只要在可以容许的范围,本王,一直都会如此。”他声音里带着一丝没有掩饰住的温柔,我转眸望向他,然后发现,他的眸底,也流淌出一缕柔意。
清莲香气缠绕在周围,从一开始,就属于他独有气息的味道。
“但皇叔亦该知道,皇上最忌的是什么。家父此为,于君心,怕是别有计较。”
“皇上为少年天子,壮志于胸,故,有些事的处置尚欠妥善。”他恢复淡淡的语意,“多些历炼,也是好的。”
他所指的,该是叔父之事吧。彼时,他与父亲一样,并未有所进言,只是看着叔父被诛,原来,从那时开始,他们便达成某种契约,在今日天烨离朝,扳回这一局。
身为女子,这其中的玄妙,我终是看不透。
“臣妾琳昭媛参见摄政王,参见璃妃娘娘!”清脆的女子声音响起,着淡黄云雁细锦衣的琳昭媛姗姗出现在跟前。
“免礼。”他依然淡淡道,暂停了步子。
我也抬手示意平身。
“今日一早就闻鹊声,臣妾便循着声往御花园来,果不其然,在此,看到皇叔和璃妃娘娘。这鹊,果是叫得真准。”
他语声忽地转冷:“闻昭媛此意,是将本王比做燕鹊不成?”
“臣妾怎敢有此意,清晨鹊叫,是喜事临门。今日在此得见王爷和璃妃娘娘便是臣妾的喜事。”她竭力掩饰声音中的惊惶,但终是露了端倪。
尴尬莫过于你刻意地讨好某人,却反落了口舌。
“本宫也不明白,昭媛的喜事怎会是皇叔和本宫呢?”
琳昭媛,我本无心与你所争,你却偏偏不放,今日所言如若传至天烨耳中岂非又增了我的是非?不如借着此事,晓以颜色,也免得她以讹传讹。
“皇上御临藏云,全是靠皇叔前朝运筹帷幄,而娘娘伴驾远征,亦是巾帼风范。今日,得以在此同瞻两位,怎会不是琳儿的喜事呢?”
她愈说愈显出牵强,见她额际微微有冷汗沁出,他已冷冷一笑:
“运筹帷幄?昭媛的意思是本王独揽朝政,置皇上于虚设?”
她娇纵后宫这许多年,何曾听得一句重话?今日本是要讨好于人,却偏落了是非,只见她语声愈颤,慌忙跪地:
“琳儿实不敢有此想法。请皇叔明鉴。”
“琳昭媛,你这话又是说得不对,皇叔难道还诬了你不成?”我缓缓启唇,“本宫看,琳昭媛入宫时间长了,倒忘记女则中所教诲的,为妃者何该言,何不该言,却仍分不清。也罢,你就在此,诵读十遍女则,再回去吧。”
望舒早会了意,吩咐一边跟着的宫女去取女则。
“舒,你在此看着。本宫先行一步。”我面向皇叔,施礼,然后,独自,往桂林深处走去。
他见我给昭媛的台阶下,也不再予为难,对我略略颔首,也不理会琳昭媛,转往前行去。
我撤了琴离的牌子,天烨这半月,翻了忆晴三次,芊宝林二次,其余时间,均独自寝于昭阳殿。
因着皇后被禁,每月十五的侍寝亦暂免,德妃称病,贤妃被贬,这月的二十日,从一品高位以上,只有我一人,按着敬事房惯例,天烨只能翻了我的牌子。
早早地,李德海便传了旨意,我正翻阅核对这月的后宫月银俸禄,见他来宣旨,淡淡谢恩,命婉绿看了赏。
翻着帐簿的手却冰冷一片,终究,即便我和他再不愿,亦是被这后宫的规矩逼我们不得不再次面对。
用罢晚膳,沐浴完毕,我任由她们伺候着,穿上水绿薄纱裙,外面单披了初次侍寝天烨赏赐的冰丝薄披,缓缓登上肩辇。
因我已是妃位,可以不必让驮妃公公背进昭阳殿,而是自己一步一步,走向这紫禁中的女子都艳羡的龙床。
我独自一人,安静地站在寝殿内,唯有红烛辉映心中的静寞。
他,还没来,听着更漏声响,夜风穿袖而过,似乎能体味到琴离一夜夜的等待中,渐渐被绝望浸染的心房。
如今的我,只会让他厌恶,让他觉得是身边的耻辱。倘若不是相府的关系,在藏云,恐怕就已赐我一死。
安陵氏会活得比现在长,这句话背后的含义,已昭然若揭。
他的心中,早起了杀意,不过尚需时日的部署,才能治这西周第一望族的罪吧。
思绪纷乱间,已是二更天,他,该不会来了,我的腿微微有些酸,慢慢坐下,素手撑着螓首,朦胧地睡意袭来,渐渐神思恍去。
“璃妃就是这么接驾的?”厉责的声音忽临空响起。
我被惊醒,回首望去,他一身玄色金丝云纹便袍,伫立在殿中,眼神冷漠地望着我,再无一丝情意。
帝王的恩与爱,得到和消逝,都可以快到让人无法适应。
这,才是我最该习惯的吧。
起身,按礼见驾,他冷冷地道:
“听闻璃妃日前才责琳昭媛罚诵女则,依朕看来,璃妃倒并不见得对女则谨记了多少。”
宫中的事,果然传得很快,而天烨,你又何时开始关心起后宫的这些小事呢?
我低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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