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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王妃娘娘要休夫-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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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荻尔一动也不动似已熟睡,可她没发现,他的眼皮几不可察的颤动了下。

关城位於都城东边,距离约莫四、五日路程的地方,附近盛产丝绸与茶叶,是皇朝十分重要的商业大城,商贾云集,十分繁华。

关城最热闹的一条大街名为红雀大街,两旁店舖有数百间之多,小贩更是多不胜数。

旭王府於东南方的北武大街,距离红雀大街不远,才一走出王府,牧荻尔便像个孩子般兴高采烈地在一堆小摊前东看看西瞧瞧,看见好玩的东西就迳自拿走,累得奚荷月与桃娘、菊儿追在他後头忙着付钱。

接着他跑去将一个摊子上摆着的玩偶全都一个个扔到地上,未了还恶作剧的笑了几声便跑走,惹得那个小贩气得骂人,奚荷月赶紧出面安抚小贩,赔偿损失,并蹲下帮忙收拾。

就在收拾时,忽然听见一阵争执声传来,听出其中一道是牧荻尔的声音,奚荷月抬头望去,只见不远处他正和一个约莫十四、五岁穿着锦衣的少年争执着。

「这是我先看上的。」那名一身华服的少年说。

「是我先拿的。」牧荻尔大声道。

「是我的!」

「是我的!」

两人紧扯着一只纸鸢的两端互不相让。

「两位行行好,可千万别把纸鸢扯破了。」卖纸鸢的小贩见两人僵持不下,着急地道。

「少爷别抢了,这人可是旭王。」少年的一名家丁认出牧荻尔,低声规劝自家少爷。

然而少年脸上非但没有半点敬畏之色,反而轻蔑的撇嘴,「旭王又怎麽样,我只知道他是个傻子,还敢跟本少爷抢东西。」

「我才不是傻子!」牧荻尔满脸气愤的反驳。

「那我问你,倘若这纸鸢一只要十枚铜钱,买三只要多少铜钱?」

牧荻尔低头扳着手指头连纸鸢被对方趁机抢去都没发现,只是来来回回地数着,「是、是……」他支吾了半天都算不出来,又窘又恼。

「是多少?」少年恶意追问。

「是……五、五十枚铜板。」他随口说了个数字。

少年嗤笑,「五十枚?笑死人了,这麽简单的问题都回答不出来,还说你不傻?是三十枚铜钱,傻瓜,笨死了。」

见堂堂旭王竟遭一个少年如此欺侮,奚荷月面带怒容走上前,叱道:「大胆,你是何人,胆敢对王爷出言不逊?!」

「王妃,这人是关城首富郭石的儿子郭寿。」桃娘在一旁轻声说明对方的身份。

听见桃娘称呼眼前女子为王妃,一旁的家丁知道小少爷这下闯祸了,急忙跪下求情,「我家小少爷年幼不懂事,求王妃饶了他这一回。」若小少爷有事,回去他也得跟着受罪。

「你可知错?」奚荷月冷目睨向郭寿,不怒而威。

郭寿见她隐隐散发出雍容贵气,又见自个儿的家丁一脸惶恐地跪下求饶,隐约明白自己惹祸了,但还是逞强的仰着头瞪向奚荷月。

「我又没有说错,要我怎麽认?」他爹可是关城里最有钱的人,连府尹也要卖他爹几分面子,他不相信眼前这女人能拿他怎麽样!

「你胆大包天侮辱旭王,还不认错!」方才看在他的家奴求情的分上,她还打算给他个机会,只要他道歉她就饶了他,没想到他竟嘴硬不肯认错。

「我说的是实话,旭王分明就是个傻子,这城里人人皆知,我为何不能说?」

「就凭他是王爷,你敢这般嘲笑他,已是重罪。来人,将这大胆刁民押到府衙去,要他们严加惩戒!」平常看见这种事,她都很不平了,更何况今日是欺负了她丈夫,她更无法原谅。

桃娘与菊儿早就看不下去少年张狂的态度,一听到她的命令,立刻让跟在身後的王府侍卫上前去拽住他。

郭寿愤怒地咒骂着,「你凭什麽押我到府衙?我不去、我不去!阿国,你还跪在那儿做什麽,还不快来救我!」

「小少爷——」家丁很着急,却不敢贸然上前,再怎麽说小少爷得罪的可是旭王和旭王妃。

这关城是旭王的封地,纵使老爷与府尹再要好,也不敢对旭王无礼,都怪少爷被老爷和夫人宠坏了,才会如此不知好歹。

「把他带走!」不让他再胡闹下去,奚荷月沉声下令。

「是。」两名侍卫拽着不知天高地厚的郭寿往府衙的方向而去。

郭寿娇生惯养,身量不高,力气也小,见自己挣脱不了他们,只能被一路拖着走,恼怒的不停骂着,「放开我、放开我,你们敢这麽对我,让我爹知道了,他会派人把你们全部打死……」

许多围观的人议论纷纷。

「这郭家的小少爷平时蛮横跋扈,四处欺压弱小,这下总算有人治他了。」

「旭王爷还安好时,郭家的人根本不敢张狂,但王爷中毒後,郭家的人仗着是关城的首富,又与府尹交好,便开始横行霸道,不过现在有了王妃,以後可就不会让他们再这麽嚣张下去了。」

「是啊,那郭家小少爷委实太骄纵了,要我说,他应该至少要被重打个三十大板才能学乖。」听见附近传来议论声,奚荷月这才发觉四周已有不少人围观。

那些百姓见她注意到他们,七嘴八舌的说着:「王妃,您不要担心,王爷一定能复原。」

「就是呀,王妃,王爷为人仁慈公正,老天爷一定会保佑王爷早日康复。」

「没错,我们一家老小每回到庙里上香时,都会祈求上天庇佑王爷……」

听见他们的真诚话语,就可以想见牧萩尔在此很得民心,奚荷月感动的朝他们颔首示意,转头望向低着头还在扳着手指头数着的牧萩尔。

一想到心爱的男人竟落魄到被一个少年欺负,她就忍不住鼻子发酸,心口发疼,但她未将思绪摆在脸上,仅是扶着他的手臂柔声说:「王爷,别数了,咱们回去吧。」

「我数不出来。」他抬起眼,满脸的委屈和不甘。

她看得心又是一揪,「回去我再教你数好不好?」轻轻询问。

方才闹出了那伴事,她不愿让他再留在这儿教一些想看好戏的百姓看笑话,才想先带他回去。

「可我还没有看到杂耍。」他挣开她的手,固执的摇摇头,又迳自往前跑去。

「王爷,等等我。」她急忙追去,桃娘和菊儿也连忙跟上。

她们追着他来到围着一大群人的杂耍团前,只见他一头钻进人堆里,让她们一时找不到人。

「桃娘、菊儿,我们分开来找。」

「是。」三人分散开来,各自寻人。

不知前面表演了什麽,瞬时叫好声、鼓掌声轰然响起,後面的人个个伸长颈子往前挤去,想看清楚些,为了寻他,她也跟着钻过去,却被人潮一路推挤到角落。

左边挤满人潮,右侧则紧邻着一条河,她小心翼翼的试着从河岸边绕过去,但才走了几步,忽然有人撞了她一下,她冷不防跌进河里。

扑通一声,她吃了好几口水,刚开始有些惊慌,但她识水性,很快就镇定下来,正想游上岸,眼角却瞄见有人跳下河朝她飞快游来,不由分说抓着她的手臂,一路拖着她游上岸。

上岸後,她才看清跳下河的人竟是风清波,心底有些意外。

「你没事吧?」他目露关切地上下检视着她。

奚荷月摇头,一头湿发不停的滴淌着水,被风一吹,她有些发冷,双臂紧抱着身子。

「我没事,其实我识水性,能自个儿游上岸,不过还是多谢风公子相救。对了,风公子怎麽会在这儿?」

「原来王妃会泅泳,我倒是多事了。」他自嘲,随即道:「我是过来凑凑热闹,不料才来没多久便见到有人跌进河里,没想到竟是王妃。」

说着,他毫无顾忌的抬手替她抹去脸上的水滴,眼神放肆地流连在她身上,态度可说是轻浮。

他的举措令她皱起黛眉,戒备的向後退一大步。

见她面露防备之色,他欠身道:「在下唐突了。实在是王妃教在下一见倾心,此时见王妃宛若出水芙蓉,美得令在下情难自禁,还请王妃见谅。」他的语气中流露出仰慕之情,黑瞳直直的盯着她的俏脸。

听见他这番话,奚荷月娇美的秀颜蓦地一沉,「请风公子自重,这次我会当作没听见,还请风公子勿再说出这种轻薄之语。」她警告的瞪向他,语毕不再多看他一眼,旋身而去。

只留下风清波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她离去的背影,目光闪烁。

回到王府换下一身湿衣後,奚荷月派人叫来伍连郡。

「我与王爷走散了,还请伍总管派人去找回王爷。」

「是。」伍连郡连忙唤来几个家仆,吩咐他们去找人。

回头见奚荷月尚未吩咐他离开,他又问:「王妃还有什麽吩咐吗?」

迟疑了下,她试探地打听,「伍总管,那风清波究竟是何人?」这人总是有意无意的挑逗调戏她,令她很怀疑他真是牧荻尔的好友吗?

「风公子是王爷多年的好友,他精通岐黄之术,尤其擅长解各种毒物,平日他行踪不定,不易寻找,这次难得他前来参加王爷婚礼,小的才自作主张请他留下,想办法替王爷祛除体内的余毒。」

「那他的人品如何?」她接着再问。

「王爷曾说过,风公子为人慷慨仗义,热心助人。」回答完,伍连郡面露不解,「王妃为何这麽问?」

略一犹豫,她摇摇头,「没什麽。」她不好透露先前在河岸边风清波对她说的那番话,牧荻尔对他评价如此好,她怕说出来,伍连郡也未必相信她的话。

再者,目前还要依靠他替牧荻尔解毒,她还是自己尽量避开他。


 
第三章

「喏,王爷,我给你两颗花生,再给你三颗,那你一共有几颗?」

昨日回来後,奚荷月便开始教牧萩尔算数,教了很久却始终教不会,因此她今天特地找来花生教他。

牧萩尔一颗颗的数着桌上那些花生,「一二三四五。」他笑咪咪答道:「是五颗。」

「没错,那若是我给你四颗,再给你三颗呢?」她将花生收回来,再递过去四颗和三颗。

他又低头一颗颗数着,「二三西五六七,是七颗。」

「答对了。」她笑着夸奖他,「王爷学得很快。」

他突然朝她招招手,要在对面的她过来。她不明所以的起身走过去,「怎麽了,王爷?」

他站起身在她脸颊上亲了下。她心口猛地一跳,粉颊倏地飞上一抹霞色。

「你很好,都不会骂我,我喜欢你。」他咧着嘴笑道。

她心上一喜,但听见他再补上的那句话,唇边刚绽开的笑容顿时冻住。

「只比桃娘少一点点喔。」

他的意思是他虽然喜欢她,但还是喜欢桃娘更多。她眼神一黯,但思及自他中毒以来都是桃娘在照顾他,也难怪他这麽看重桃娘:心下又释怀了。

旋即踮起脚尖在他脸上也亲了下,盈盈笑道:「我也很喜欢王爷,是最最喜欢喔。」

他摸了摸被她亲过的脸颊,歪着头望着她,然後抓起一颗桌上的花生,替她剥了殻後,不由分说的塞到她嘴里。「给你吃,你疼我,我也会疼你。」他憨笑着摸摸她的头。

接过花生,她怔怔凝视着他,忆起五年前,当时他救下她时,也是这样摸着她的头,一边温声哄劝着她——

「别怕、别怕,没事了。」他掏了掏衣袋,摸出几颗花生,替她剥了殻後,塞进她嘴里,「吃些花生压压惊。」

那时,他命随从把那些恶人揪去送官之後,自己则留下来陪她,「小丫头,你住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我要去都城找我叔叔。」

「你要去都城?那儿有点远呢,不过我正好也要去都城一趟,就带你一块去吧。」他抱她上马,将当时娇小的她搂在怀里,拉过大氅将她密实的辽着,免得她被风冻着。

他似乎很爱吃花生,身上总是带着花生,时不时就剥几颗塞进她嘴里。

刚开始她有些怕他,但他嘴里常吟唱着一些有趣的曲子——

「浙沥哗啦下大雨,我摘了荷叶来遮雨,荷叶遮到马眼睛,哎哟喂呀我撞上树。」

「太阳下毒日头,我跳下河里来消暑,抓了一条大头鱼,却被老鳖咬一口。」

「铜锣响完钤铛响,蝉儿叫完蟋蟀号,腰一扭呀脚一滑,换我摔个唉唉叫。」

她听着听着忍不住笑了,对他威觉更亲近了些。

「小丫头,你总算笑了,我还以为你打算一直绷着脸到都城呢。」他朗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瞧你,这麽个小美人笑起来多好看,该多笑才是。」

「我以前很爱笑的。」从前她一直无忧无虑,所以脸上总是挂着笑容,直到爹娘过世,她又在投靠叔父的途中遭劫,听到那些劫匪想把她绑到妓馆卖掉,把她吓坏了,才一时没了笑容。

「那是受惊了吧,不怕,我帮你收惊定魂。」他说着抬起手在她头上比划着,嘴里一边念念有诃,「天灵灵地灵灵,牛鬼蛇神速远离、魑魅魍魉快快避,各路神明来护驾,厄运远离福气到,此後平安保一生。」他的手在空中比了几个手势,然後敲敲她的头,眨眼笑道:「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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