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思量自难忘-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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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他说：“今晚月光不错。”
“噗！”忍冬一口水直接喷到他的脸上了。
程京泽：……
“呵呵……”她干笑两声，看看窗外，一片树影婆娑，顺手抽两张纸巾递过去，说：“明天一定是个好天气，晚安。”
程京泽嘴角不自觉地抽搐一下，还是站在原地没动，欲言又止。她学他平日模样，挑眉不语。
“你……答应了吗？”
“答应什么？”
“陆氏。”
“陆氏怎么了？”
“咳，陆庭宇那个……”
“哪个？”
程京泽眼波一动，不去看她，说：“订婚，你怎么想的？”
她放下杯子，无所谓摊摊手，回道：“没想什么。”
她赶紧背过身去，瞬间红了眼眶。只要一提婚事，她就觉得难受，并不是她不想，而是，她怕害了别人，所有一切都很无能无力，她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身体状况大不如从前了，突然感到很害怕，一种对生命逝去的害怕，等一切事情都过去，风平浪静，她希望可以雨过天晴。
她回到房间，焉焉儿地趴床上。程京泽还站在原地，望着她刚刚用过的杯子，半天缓不过神来，他的心里乱成一团，也只有面对她，才会如此无力，左转半圈右转半圈，不知如何是好，此时，没有什么能缓解他的焦躁。
他毕业之后，自主创业，没靠家里，自己闯出一片天。如今，程氏有难。为了填补公司巨大的资金缺口，他转让自己的所有股份，自己进入总部帮助程峰，外加陆氏合资，总算是度过难关了。然而，所有问题都好转的时候，姜凡却提出联姻的问题。对于他来说，事情似乎进了死胡同，他想起当年，程峰因为误会他们之间有什么，把她送出国不说，还整整关了他一个多月。
忍冬的态度且不说，家人的阻拦是个巨大的问题。他必须找个合适的机会，给他们解释清楚，然而，目前最大的障碍却是陆庭宇。或许当年，程家的态度也给她留下了阴影，他们养育她十年，视如己出，想必她也十分感激，并不想伤他们的心。
可她却也始终不愿正视自己的心，眼看着她要成为别人的人，他开始急不可耐。陆家对这门婚事也很上心，全世界就他一个人还在反对，好单薄。
周末，姜凡早早起来，和家里的阿姨一起准备做饭。她欢天喜地拉着忍冬，说：“在家吃饭多好，一家人都在一起也热闹，待会儿小陆来，我们商量商量，哪天和陆老见面，谈谈你们的婚事？”
忍冬惊得差点没拿住水杯，下意识去看程京泽。他正在看报纸，闻言也看向她，对视一瞬间，双双不着痕迹移开眼睛。
姜凡一注意到程京泽，又开始了连环夺命念：“看还是你妹听话，你从小就倔……”程京泽一听这话就头大，姜凡这几年天天除了琢磨他们的婚事，没有别的事了，他们渐渐长大，同时，也伴随着父母的衰老，心疼他们的同时，却不耐他们的琐碎，他烦躁扔开报纸，说：“妈，你更年期提前了？”见他不耐烦，姜凡拿着抱枕就朝他扔，又开始唠叨起来，忍冬无辜望天。
太阳初升之际，陆庭宇很准时来到家里，程京泽和程峰正在下棋，程峰一见他，连忙让他过来陪下两盘。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七章】
这世上有两件事情不能忍，一是咳嗽，还有一个是爱情。
——姜忍冬的日记
程京泽让位给他，两人轻轻点一下头，接着程京泽就上楼了，和忍冬在楼梯处相撞，她向左，他向左，她向右，他也向右，就好像逗她玩一样，最后她直接站在原地不动，等着让他先过去。
她满心满眼的不在意，让他的心里顿时像着了火，熊熊燃烧，可是，却没有任何办法。他俯首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然后上楼去了，他温热的气息好像还有温度，在她的侧脸久久不散热，直到家里的阿姨在楼下叫她：“冬冬，找到了吗？”
她手里拿着杆面丈，喊道：“找到了。”这种东西多少年不见了，自从姜凡不上班，在家做家庭主妇，潜心研究各种美食，家里到处都是菜谱，和各种匪夷所思的做饭工具。
姜凡一点都不像富家太太，身上一点都没有那种奢侈的习气，平时喜欢看书，养花，脾性又温和，心地善良，这么多年，从没见过她和程峰拌嘴，两人相处的很和谐，怪不得程峰当年会和叶婉容离婚，听说叶婉容的性子可不像姜凡。
这些天公司忙完了，姜凡还打算回原来自己毕业的大学代课，她这样端庄贤淑又懂事的女人，也难怪程峰能宠她这么多年，两人恩爱如初，不像当初叶婉容那个傻女人，丢了婚姻，还赔了孩子。
忍冬下楼，给姜凡和阿姨打下手，被她们往外赶，说：“小陆在外面，你去陪着人家。”她看着外面正下棋的两人，觉得自己是多余的，窗外，法国梧桐叶子盛极，长势愈发绚烂，湛蓝澄澈天空下一片葳蕤茂盛之态。午间，阳光透过树叶，跌落一地碎银，耀得人睁不开眼。
饭后，客厅。
“伯父伯母，这几天，我和想忍冬回母校看看。”
姜凡眼中露出微微欣喜：“回母校？什么时候？”
“恩，过段时间，等工程开始。”
忍冬在旁默不作声。她知道陆庭宇是打算趁机会带她去医院复查，他说什么都可以依她，就是这件事不行，她也觉得自己最近一段时间，很容易疲劳，还是去医院看看，让他安心，自己也能安心，他的苦心，让她无以为报。
她并不打算告诉程家，如果要是没什么事最好，万一不行，再告诉他们，她不想让他们为自己担心，他们为自己费的心太多了。
程峰声音很温和，像午后的阳光一样柔软，说：“去吧，你们也该就去散散心了。”
“谢谢伯父。”
“啪！”程京泽手边杯子摔落，惊得大家一齐回头，只见他微微皱眉，拾起杯子，一言不发地起身上楼了。
“多大了还没眼见儿。”姜凡笑着嗔怪他，打破尴尬，程京泽僵硬的抬起脚，脑子一片空白，迈着机械的步子上楼去了，她却突然明白，这一刻的程京泽必将在她的记忆中印刻，恒久至永久。
陆庭宇父母的关系不太好，母亲在国外，和他的父亲长期分居，一时无法回来。他们打算全家和陆老吃饭。事情大局已定，水到渠成，这样的结果再合适不过。下午，姜凡陪程峰去公司，陆庭宇和忍冬去订餐厅。忙到三点多，才回到家。家里没人，阿姨也不在，天气异常低沉，郁郁似哭泣。
W。s。m旗舰店里。季墨站在穿衣镜旁，身上正穿着一件浅绿色的连衣裙，裙子的设计很别致，腰间是镂空的半椭圆形，程京泽坐在一边的沙发上，微笑的看着她，当导购人员带着陆庭宇边朝他们的方向走来时，陆庭宇早已注意到了镜子面前的季墨和程京泽，只是，他们还没发现他。
季墨转个圈儿，问程京泽：“好看吗？”
程京泽打了一个呵欠，随意点点头，这时季墨笑意盈盈的转过脸，终于注意到正在走来的陆庭宇，瞬间脸色就变了，整个人一下僵硬住了。
程京泽发誓，那一刻他真的从季墨的眼中，看到了无数种情绪，有惊讶，有欣喜，也有失落，她的一颗心，就要跳到陆庭宇身上。他幽幽地想，忍冬什么时候能对他这样就好了。
“墨墨，你在这干什么？”陆庭宇问。
她的脸却突然红了，想起刚刚还在程京泽面前很臭美的转一圈，陆庭宇不会有什么想法吧？他会不会误会什么？就在她想来想去的时候，程京泽早已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替她回答道：“来这里不买衣服还能干什么？”
陆庭宇并没有搭腔，而是一直盯着季墨等着她的回答，直到她有些慌张地抬起头正视他的眼，说：“买……买衣服啊。”
陆庭宇：“……”
她气得想咬断自己的舌头，干嘛拆他的台，这笨嘴，可是，一边是老板，一边是心爱的人，她都有些凌乱了，只好问他：“那你来干什么？”
陆庭宇上下看她一眼，面无表情的说：“买衣服。”
“到女装来……买衣服？”
连程京泽都要忍不住笑了，季墨平时不是挺灵牙利齿的吗，怎么这会儿不行了？刚才还非说新买的衣服让他送人了，拉着他来补偿她一下，程京泽也无所谓，就带她来了，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到陆庭宇。
全天下都知道她季墨喜欢陆庭宇，可陆庭宇却一直没给过任何回应，他倒要试试，陆庭宇的真心到底在哪里。陆庭宇嘴角抽搐了一下，指着她身上的裙子对导购说：“身材和她差不多，照着她来就行。”
她小心翼翼地探头问：“给谁买啊？”
他闻言，看她一眼，说：“帮我试几身衣服吧。”
季墨连忙点头，说：“好啊。”
程京泽却上前一步，离她更近一点，用不大不小的声音提醒道：“季助，别忘了，过会儿还有一个晚会，耽误了时间就不好了。”
她僵住，泄气地看向自家老板，不是吧，这么不架势？
陆庭宇挑眉：“那好吧，你们忙。”季墨愤恨的看着程京泽，就在陆庭宇抬起脚要走的时候，他突然话峰一转，说：“不过陆总都发话了，恭敬不如从命，墨墨，你就帮忙试试吧，下次请你吃饭，晚上别迟到就行了。”
陆庭宇听着他喊墨墨，浑身上下都不舒服，他半转过身子，说：“不劳驾了，你们忙。”
他和季墨相识近十年，他再了解她不过，她是一个很讨喜的人，朋友同学都爱和她在一起，可是，她也是一个执着的人，他还记得自己离开的那晚，天上的雨哗哗的下，她站在雨中喊的撕心裂肺，陆庭宇，全世界都喜欢我有什么用，你都不肯多看我一眼！
她想要达到的目的，任何人任何阻碍都拦不住，可唯有对他，那么无奈。那年她17岁，那么瘦小，那么稚弱，却对他说，我喜欢你，我要和你在一起，我要追随你一生一世。
他觉得她多么天真幼稚啊，可如今，她一语成谶，这么多年，她都不肯放弃他。他也怕负了她，他的心中，早就已经有了一个人，再也挤不下别人。他的忍冬还那么年轻，却面临着对生命的抉择，每一想到这件事情，他的心就像刀割的一样疼。
最终，季墨还是留下来帮陆庭宇试衣服，在心里窃喜，即使不知道他在给谁买衣服，她仍然很高兴，其实，她大抵明白，应该是送给姜忍冬，但是，她仍然乐意，没有别的理由，仅仅因为是他的要求。
很奇怪的，他只让她试了一身衣服，又拿了一件尺寸一样的礼服，然后，打好包，把刚刚她试穿的那件衣服递给她，那一刻，季墨不确定的问：“给我的？”
“对，你去哪，我送你。”
她欢喜的说：“送我去公司吧。”
一路上，她都非常高兴，一直都盯着他的脸看，直到看得他都有些不自然了，才清一下嗓子，可她还是不肯移开眼，他只好说：“墨墨，我在开车。”
季墨闪电一般转回头，过了一会儿，又开始偷偷瞄他，像小老鼠躲猫猫一样，他无声的叹息一声，把车子平稳的停在程氏楼下。
忍冬下楼的时候，家中很安静，应该都还没回来，茶几上却多一个礼盒，她打开一看，里面静悄悄的躺着一件小礼服，不用想，就知道谁买的，他什么时候懂得主动和解了？
这时，门铃响了，家人都知道密码，不可能按门铃，她过去一看，原来是一个快递员。忍冬看着摆在茶几上两个出自同一家的礼服，发呆。手机响了，是陆庭宇的短信，告诉她别晚了，待会就来接她。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八章】
我孤独成性痴成瘾。
——姜忍冬的日记
其实，晚会是陆氏和程氏联合举办的，她并不打算参加这个无聊的晚会，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该认识的人都认识完了，她踊跃的心情也用完了，但是，家中长辈又让他们都按时到场，她只好妥协。
天还没有黑透，华灯初上，晚风清凉。忍冬挽住陆庭宇的手臂进入会场，香槟美酒，华服丽装，程峰夫妇正在和陆董事说话，他们同时看见了对方，陆庭宇带着她过去和他们一一打招呼，同时，程京泽也带着季墨一起走过来。季墨身上穿着的是陆庭宇挑的那身连衣裙，她做了头发，看起来成熟了不少。忍冬身上穿的小礼服，是快递送来的，从一进来，程京泽就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用很复杂的目光看着她。
姜凡知道沈凌风辞职回家了，知道程京泽换了新助理，开会的时候，离得远没看清，这一见面，没想到长得倒是挺标致，人又是沈凌风推荐进来的，这段时间，听说表现也不错，看来凌风的眼光不错，姜凡想。
舞曲奏起，陆庭宇牵她走到舞池中央，他的手轻轻扶在她的腰间，觉得手下像棉花一样柔软，那样单薄，内心却藏着一个不服输的灵魂，她倔强的性子，永远都无法改变，他看着她，说：“找个机会和叔叔阿姨说清楚你的病情，你不用害怕，也不要胡思乱想，我们都会在你身边。”
她轻轻点点头，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