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琬-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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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佑衍忙跪了下去，诗玉自然是要跟随一起跪下去的。诗玉心中愤愤，明摆着是那秦氏自个儿往王爷的床上爬，公爹还怨起王爷和自己来了，好没理。可这些想头也只是想想而已，哪能宣诸于口？
王佑衍心中早已起了波澜，爹这是要干什么，这样年初一就发这么大地火，说出去不免叫人笑话了，但只得忍下去，“是儿子的不是，父王不要动怒，免得伤了身体。父王若有什么不快，责罚儿子便是。”
“是啊，我倒是想责罚你，不过倒是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父王请说，儿子谨听教诲。”
“那秦氏失了一个孩子，你再还她一个不就是了？要说起来，这事得今晚就办，今儿个是年初一，是个好日子，你今晚就去阁云轩吧。这还要请王妃原谅我这个老头子抱孙心切了。”
诗玉手心早就已经一片汗渍，心中悲愤交加，竟无语凝噎，一阵闷赌，“是，儿媳也希望王爷多子多福。”
“嗯，你懂事就好。”说完，老王爷便让人送了两人回去，顺便叫来了两个嬷嬷，说是要准备王佑衍和秦氏的圆房之喜。
回了倚岚苑，诗玉再也忍不下去了，摔了桌上的茶杯，“王佑衍，你说过会等我生下嫡长子的，如今呢！”
王佑衍也是一阵闷得慌，随着诗玉闹脾气，“好了，好了。诗玉，我们不生气了。我是说过，可是父王他”
对于老王爷自行做主儿子的私事，王佑衍也是有些不顺的，但这也不是什么天大的事，不过是早生个儿子，所以也还说得过去。
“父王！父王！你爹他到底要怎样？”说着，诗玉也掉下泪来，生平第一次被人欺负，这叫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王佑衍一把抱住她，“诗玉，我答应你，我都答应你，你别恼了，过了今晚我就来陪你，好不好？”
谢诗玉这才渐渐止住了哭声，内心却一片凄凉。他毕竟是公爹啊，就算王佑衍今天不去，明天也会去的。
过了三十便是初一，新年里皇帝是无需上朝的。可皇帝还是忧心着襄王的事，在这举国欢庆的时候，就怕襄王来个突袭，因而时时刻刻都让人加强防务，东南面更是不能怠慢。
“小元子，年前派左丘严去东南，如今可有什么动静？”
“皇上，您也太急了，这做大人如今去了那儿，到没到都是个问题，更不用说是有什么消息了。皇上请宽心，襄王如今怕不会有什么动静，只等皇上‘葵丘会盟’了。”
“没想到你小子还读过点书。”
“奴才不敢，皇上谬赞了。”
主仆二人似聊非聊的说着，皇帝被小元子这一说也放宽了心，警惕却时时没有忘记。
“皇上，您瞧，今儿您要去哪位娘娘那儿？”只见小元子接过敬事房公公手中的绿头牌，端到皇帝面前。
“朕记得年前谢尚书帮朕解决了个大难题，他女儿是不是也入宫了，封了什么？”选妃的时候皇帝没有用心，当时关注着黄河水患，自然也不知道这届新晋嫔妃的名字了。
“奴才记得是封了昀才人，如今居住在永宁宫的听竹轩。”
“就去那儿吧。”
琳玉早就知道皇上要来她这儿，早早便睡了，让人推说身子不大舒服，让皇上去别人那儿。如今谢家风头正盛，祖父被封了恩准世袭的豫国公，父亲在前朝帮皇上排忧解难，还有一个嫁入皇帝心腹阖钰王府的姐姐，如今的谢家可是烫手得很，如果这时候宫里再多一个谢家的宠妃，那往后不知道又有多少双眼睛看着了。父亲在前朝本就是捡着锋芒避的，只把话说了一半便丢给季大人了，如果自己这个女儿只想着自己，一心争宠的话，最后会连累谢家，以至于自己也什么都没有。
琳玉虽是开朗活泼的性子，这些道理却也是明白的。
皇帝正准备摆驾听竹轩，却见小元子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话音里略带遗憾，“回皇上，永宁宫的人说昀才人身子不大舒服，想是昨夜年夜熬得晚了，今儿个皇上怕是去不了了。”
皇帝自然没有多想，本就是不熟的女子，又怎么会想她的心思。
“去邵华夫人那儿吧。”
作者有话要说：
☆、惊梦
“你说什么？”诗玉一掌拍在桌几上，眉心怒气正盛，眼中皆是怒火。
“王妃娘娘消消气，秦氏这一胎都不知是男是女。”诗玉的陪嫁丫鬟明娟在一旁劝了劝，向回禀消息的明月道，“还不快给王妃娘娘端杯茶去。”
明月悄无声息地告退了，反正现在诗玉正在气头上，扯着谁都是没好气，还不如早早出去的好。
自从过了年来，老王爷一直住在翰书苑，除了每月初一和十五，都让人盯着王佑衍，定要他日日去秦氏房中，特别是请了太医看过诗玉之后，更是日日都不放松。这不秦氏还不到两个月就传来了好消息。
诗玉瞧着自己扁平的肚子，一阵胸闷气短。公爹在那儿闹就算了，哪里知道王佑衍也跟着闹，竟不知是怎么了。
明娟俯身轻声附在诗玉耳边道，“王妃娘娘，奴婢觉得这里边有蹊跷。”
诗玉睁大眼睛，有些吃惊地看着明娟。是啊，自己怎么没反应过来呢。
“王妃不觉得上次那个太医很奇怪吗？”
诗玉猛然一惊，难道是自己有问题？还是公爹不想让自己有孕？不会不会，公爹怎么可能不让自己有孕？那就是自己不能怀孕？这猜想给诗玉一惊，打了个冷颤，犹如一道晴天霹雳。自己怎么可能不能怀孕？不可能的？“嗙——”桌上的花瓶被诗玉碰倒，摔碎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仿佛惊醒了诗玉这么多年来最最美好的梦。
明娟小心翼翼地拾起地上的花瓶碎片，递给一门外的小丫头们，复又附在诗玉耳边说道，“娘娘，要不要请个大夫看看？”
诗玉心中的镇静还没有平复，可却又急于知道自己是否能有身孕，所以便挥了挥手，示意这件事交给明娟去办。
“娘娘，奴婢瞧着从外头请来大夫不大好，万一王爷觉察出什么岂不是我们的不是？奴婢想着还是娘娘哪天和王爷说说，要去外头买些东西，奴婢想王爷不会不同意的。娘娘切勿心急乱了阵脚，一定要对秦氏的孩子做出关心、爱护的模样，如今她才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不着急的。”
诗玉脑子里一片空白，却有好似万千乌云涌动，只一面愣愣地听着明娟说的，一面点着头。
“娘娘，喝口茶吧，消消气。娘娘若是这时气坏了自己，只怕正称了某些小人的心呢。”明月一直在外头听着，想着刚刚那样的气氛不宜进去，所以端了茶一直站在门口，见诗玉平复了下来，才敢端茶进来伺候。
因为今日诊出秦氏有喜的事，所以王佑衍不便再留宿阁云轩，去了正房。
“娘娘可千万要宽心啊！”得知王佑衍要过来，明娟最后说道，便出去了。只要主子过得好，底下的奴才们自然好，若是主子有个三长两短，那么这些奴才自然是跟着倒霉了。明娟的提醒不乏七分为了诗玉，三分为了自己，人各有私，这也无可厚非。
“王妃。”明娟刚刚出去，王佑衍就进来了，脸上挂着隐隐藏不住的高兴，径直搂着诗玉坐了下来。
“恭喜王爷喜得贵子，妾身正高兴着呢！”诗玉福了福身，顺着王佑衍坐了下去，“王爷，妾身想着无论怎么说秦夫人这一胎都是好的，都是为王府添了丁。妾身想哪天去外头走走，顺便采买些东西，也好给小少爷准备着，日后用得着呢。王爷说可好？”
王佑衍愣了愣，原本想着以谢诗玉的脾气不闹也是大哭一场，没想到她竟是高兴的，至少面上是高兴的，随即爽快地答应了谢诗玉的请求，让她自己挑个好日子出去。
诗玉那是一刻也等不得了，但又不能表现得很急促，免得惹人怀疑，所以把出门的日子定在了三月。
京郊，某处医馆内。
“恕小人无能，夫人怕是不能怀孕了。”摸了许久的脉，那个大夫颤颤巍巍地跪了下去，摇着头说道。
原本满怀期待的诗玉一听这话顿时瘫坐在了椅子上，嘴里说着“不”，眼中两行泪水无声无息地落了下来。两旁的明月、明娟亦是吓了一跳，却又不能做出什么吃惊的样子，只是扶着诗玉，不停地安慰着她。这已经是她们看的第十二个大夫了，还能有错吗？
明娟上前扶起大夫，跪在他面前说道，“大夫，求求您再仔细瞧瞧，我们家夫人正当韶华，亦是新婚不久，怎么会不能怀孕了呢？大夫，求求您再仔细瞧瞧吧！”
“姑娘，姑娘快起来，小人已经为夫人切过脉了，不会错的。”
明娟不信自家小姐这就不能怀孕了，抓住那大夫的衣角，道，“大夫，那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给我家夫人试试，大夫您好好想想，有没有什么法子？”
“姑娘，不是小人不帮贵府夫人，小人的确无能为力，请恕小人无能。”
“算了，明娟，咱们走吧，这都是报应啊，我不能生，真真是可笑。”诗玉在明月的搀扶下缓缓向门口的轿子走去，可是却怎么也不能消散心中的恐惧与悲伤。人人都能生，怎么到了自己这儿就不能了呢？自己一个好好的姑娘怎么就不能生了？
当苏氏得知此消息已是傍晚，内心比诗玉更多了几倍震惊。苏氏拿着手中的信纸，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随后，多年的内宅经验告诉她无论自己的女儿能不能生，都不能得罪了王爷，更不能动摇了王妃的位置，遂回了封信，简简单单地八个字“汝若不能，请溪代劳。”意思是让诗玉给明溪开脸，把她送给王佑衍做个妾，好歹是自己人，将来生个孩子也是自己抱养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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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日
等年过完了，都已经三月了，宫里还是没有传来消息要菡玉入宫，大家都是一片唏嘘。对于菡玉来说，入不入宫都一样，反正家里有苏氏压着，也不见得有多好过，就是放心不下自己的母亲，会不会等自己一走，苏氏就找许多理由来刁难宁氏？不过好歹有个在宫里做娘娘的姐姐，应该会压着苏氏一些吧。
菡玉推开窗户，瞧着园子里的花儿，开得正好，风一吹，纷纷扬扬地便落了下来。那一年，也是这样的光景，自己像一只长出了翅膀的小鸟，摆脱了大人们的束缚，拜托了雪茹，一个人奔跑在山间。没有什么可以阻挡自己快乐的心，没有什么能够扯断孩子那种对自然的牵念。风来了，一座山都被花瓣染作了粉色，淡淡的粉，轻轻的粉，粉饰了一整座山，粉饰了人间沧桑的面容。直到看见那宝蓝色的华衣，才被惊醒，原来不过是花谢花飞花满天。
“雪茹，去把丹青拿来。”菡玉自小虽是不如长瑗一般受宠，但一切衣食和学习的供应都是不缺的。再怎么说谢家也是名门，女儿自然各个儿都是要请了老师来讲课的。就是琳玉例外了点，小时候的琳玉实在是太不受宠了。
“小姐可是要画画？”
“这样的春景不画下来岂不是辜负了？”
雪茹抬头看了看外面，几时春天已经涨满了园子，一切都褪去了冬天的萧瑟，是自己太不够注意了吗？
“小姐真是好雅兴，奴婢还替小姐担心着宫里的事儿呢，都三月了，宫里也没个儿信。”雪茹嘟嘟囔囔道。
“你这小丫头是不是在府里憋坏了呀，这么着就想着出去了？是不是想嫁人了？”最后一句话菡玉压低了声音道。
“没有，小姐你也不害臊。”难得菡玉会这样和雪茹开玩笑，雪茹羞红了脸，什么也不说了。
“雪茹，雪茹，三小姐在吗？”门外一个丫鬟朝着屋里大声喊道，吓了雪茹一跳，看了看菡玉，忙到门口，“你这丫头乱喊什么，小姐正在画画儿，一会儿惊扰了小姐有你好受的。”
“雪茹姐姐，是好事儿，是好事儿，您看。”那个丫头手里举着一卷黄纸，一看就知道是宫里来的。
“什么好事儿啊？”不经意间，菡玉已经撩了帘子出来了，看着两个丫头。
雪茹捧着黄纸到菡玉面前，“小姐，奴婢不识字，还请小姐瞧瞧。”
“太后有识于谢家小姐，谢家乃名门，儿女皆是才貌双全，今特宣谢家三小姐谢氏菡玉于三月十五入宫侍候太后，等待赐婚。”
太后是个什么意思，为何独独宣了自己入宫侍奉，是做宫女还是只是住在宫里？太后此作为是为了遏制世家，还是仅仅为了谢家？终归不可能是独独因为喜欢自己。如果太后这样做的话，那自己就不属于家女了，那又算什么？是为了皇帝吗？不可能啊，皇帝的选秀才结束，怎么可能是为了皇帝
